脖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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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秀不服气地一撅嘴:谁想叫他钻啦?他是什么好样子!美男子啊?他年龄比我大十几二十岁,我能爱他?我要是想走下道找男人,年轻人成堆挤破大门。
兰兰拉着二花一块走过来:两个熊妮子,站在暗处里瞎嘀咕什么?又说谁的坏话?
菊子从心里向着红秀,不愿意透露红秀的丝毫秘密,故意反唇相讥:你们俩做贼心虚啦不是。你们俩又没瞒着罗子王贵偷男人,心里惊乍什么?我劝红秀今天别下井啦,她扭着小脖子使志气。
二花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红秀:矿长这些天把你害苦了,今天再喊你下井,我们姐妹几个一起为你求情,就不信表哥不给我们个面子。
《脖子》四十五(3)
长嘴巴王贵结婚之后,二花终于知道周川是王贵的假表哥。他并不是想高攀矿长,天长日久喊习惯了,再也没有改口换称呼。
红秀朝二花把脸一翻:碍你屁事?谁敢替我求情,我撕烂她的嘴。
红秀心里总是不相信,天下的猫竟然不吃腥,天下的男人竟不贪恋女色。她准备通过苦心勾引和卖弄风骚,逼迫周川上钩。这时,她不会再像过去那么轻易地让他得手,要狠狠地折磨他一番,让他丢下矿长的架子,然后再满足他的哀求。
这件事决不能怪罪红秀用心险恶,周川的残酷无情伤害了她的心灵,是他在她晴朗的天空蒙上了厚厚的阴云。她红秀就那么下贱吗?他一想要她就乖乖地上钩?人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便宜事。
红秀一直得意地耍着阴谋,后来她终于认为自己打错了算盘,周川始终没有被她的娇艳所动心。多次费力之后,她曾在暗处里痴情不悔地监视周川,也曾发现对方偶尔用斜眼盯视着她的微妙行动。他一定把自己当成了出卖丈夫的水性杨花的坏女人,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目光闪耀着厌恶、无情和冷酷,就像两把尖利的锥子,恨不得一下子把她刺死……
红秀每逢下井干活,采煤工作面上就会传来一个个下流男人和她造孽的说笑声:红秀这里来,这里乌黑和晚上没两样,咱们捣一会玩玩。
红秀沉下脸骂道:撒泡尿照照你的熊脸膛,配吗?
脸膛上没疤瘌没麻子,比张太坑坑洼洼的脸平整多了。
我看着张太坑坑洼洼的脸心里舒坦。张太做那活比你管,不信呀?不信到晚上叫你媳妇找张太去试试。
采煤工作面一片欢腾。
掘进队和采煤队的带班队长,实在把握不住他们那支年轻的队伍了,只好越级向周川汇报:红秀那么年轻漂亮,如果再让她在生产一线闹下去,年轻人光调皮捣蛋,再也没有力气干活了。
采煤的主管队长张太,感到被人撕破了脸皮,暗中哀求周川:怪脖子我求求你,别再折腾她了。她天生的熊犟脾气,一时半会你很难治服她
周川正为没办法制服红秀而烦恼,一腔牢骚满肚子火气,只好朝着张太发泄:滚熊!娶个老婆管不住,到头来还要麻烦别人,到底你有什么用呢?我当矿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叫我阻挡她下井,还不等于说我失败让她占了上风?
麻脸张太一副为难的哭丧脸:你窝囊了她几顿,她待我比过去好多了。再让她下井,井下又不是地面黑古隆洞,万一出了事……那顶绿帽子虽然戴在头上不沉重,一旦真戴上我心里也不高兴……
周川咬紧牙关不理他,眯起两眼挺挺脖子,眉宇间渐渐皱起几道沉思的纹……
冬天从深秋的夹缝里悄悄地拥挤过来。
初冬第一场大雪,给辽阔无边的微山湖畔,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洁白的棉衣。
高高的矸石山上发出炽人的温暖,厚厚的白雪化作一身的热汗。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在山头山腰忽起忽落,缭绕爬行。
清晨,凛洌的北风像一把好大好大的扫帚,把空中零星的云块,偌大的云团,以及往日漂浮的灰尘,清扫得干干净净。蓝天洁净得像一大块清水洗刷过的石板。火红的太阳从东方照射下来,大地的白雪和远天的阳光相辉映。强烈而耀目的光辉,让人睁不开眼睛。
红秀来得像往日一样早,周川却破天荒迟迟没有露面 ,斜井前边站着一大帮子不时观看太阳正准备下井的矿工。红秀的到来,给一大帮子矿工带来了一种微妙的骚动,其中几个竟大胆地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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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周川一道下井的这些日子里,红秀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继续下井所面临的危险。她看到了一双双饿狼般的目光,贪婪地不放松地在暗处追逐着她的行踪。她心里曾不止一次地产生过揪心的恐惧。可是,红秀毕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从此一步也不离开周川,唯有这样她才能让男人们眼馋心动,而自己又不会有丝毫的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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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四十五(4)
红秀心里并不害怕周川有什么越轨的行动,相反,还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无时不在盼望自己超人的容貌能打动周川,让他主动地向她表示亲近,向她大献殷勤。
一天天过去了,红秀失望得简直要发疯。当他们单独在一起干活,单独走在漆黑的巷道里,她心里一直渴望对方凶猛地冲上来拥抱住她。她骨子里的傲气统统被周川的凛然正气征服了,如果周川真的那样大胆、疯狂,她再也不会刺伤他的自尊心,会像水一样融化在他宽大有力的怀里……
红秀心里正在盼望着周川,忽然见罗子奇怪地挤出人群,嬉皮笑脸朝她迎过来。她知道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朝她走过来不会做什么好事,可她并没有把罗子的反常举动放在心上。晴天白日,众目睽睽,量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越轨做出什么动手动脚的下流事。
红秀到底低估了对方的胆量,罗子当众来了个恶虎扑食,猛地把红秀抱起咂地亲了个嘴儿。这个粗鲁的汉子似乎不知道害羞,不懂得廉耻,屁股朝后鼓起朝前拥去,朝着红秀的身子一连做了几个下流的动作。
红秀感到罗子裆里那个坚硬的东西把她的臀部捣了几下,害羞得又骂又打,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罗子的怀抱。
罗子亲完红秀之后,站在那里一副胜利者得意坦然的神色。
站在斜井门口等待上班的那帮粗犷汉子,欢快极了,跺着脚板伸出拇指疯狂地叫喊着:噢,英雄,万岁!
罗子看着难堪的红秀,自己一脸的荣光,笑着朝众人说:晚上回来,谁不掏拾块钱喝酒是孬种,反正咱事先说好的。
红秀渐渐从难堪和惊吓中清醒过来,又气又急看着罗子。小兄弟和嫂子闹笑话,本该原谅他。红秀那么年轻漂亮,罗子把她一抱一亲,哪里还管得住裆里的东西?罗子裆里的东西在裤子里上下哆嗦着,不一会儿那里湿漉漉的。
红秀像当众被人扒光裤子强Jian似的,猛然间变得像个母夜叉那么厉害,扑上去照罗子脸上狠狠一个耳光。
罗子挨了揍还恬不知耻:都来看哟!媳妇打男人啦。
罗子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一溜烟钻进斜井,然后又伸出脑袋充强汉:红秀你敢过来,我扒光你的衣裳,叫大家伙看个稀罕。
红秀虽然天生泼辣,除了爱着周川之外,在男女之间从不乱分寸。她当众受了戏弄和侮辱,哪里会轻易罢休。她发现周川踏着积雪咯吱咯吱大步走过来,那气愤的样子好像不再是朝罗子发怒,而是周川欺负了她似的,一双好看的眼睛射出两道叫人脊梁发凉的目光:矿长, 我要向你告状,罗子他耍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你要处理这个大坏蛋……
矿工们在澡塘里洗澡,几个下流的矿工和罗子说笑话打赌,要他捉弄红秀一番,当众抱住她亲她一口。周川明明知道他们要耍半熟七叶子脾气,虽没表示大力支持,但也没有出面阻拦。其实,他心里还真的盼望罗子不轻不重戏耍红秀一场,让她亲自尝尝粗鲁男人的可怕滋味,吓倒之后她主动退却不会再随他下井。当矿长多年,他当然知道井下的环境,一个女人,特别是像红秀这些有姿色的女人,是不便到井下男人群里工作的。那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一旦出事是无法再挽回的。
听了红秀的告状,周川心里直夸奖罗子会替他办事,并且恰到好处没留下恶果。他压抑着内心的惬意,脸上装得十分严肃:这是煤矿,又不是游乐场!男人不男人女人不女人,真不像话。你不要下井和他们一块胡闹啦,先回洗衣房,再闹下去非出笑话不行。这个二百五,我到井下不踹他小子两脚才怪呢。
红秀心里当然盼望周川给她几句安慰的话语,下流的罗子使她当众受了侮辱,情节严重,应该狠狠给他个处分,起码要替她挽回一点面子。只踹他两脚就算完结了,说得怪轻松。再说,踹不踹罗子两脚,那只是一个迷。
周川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说着话挺着脖子大步朝斜井走去。
《脖子》四十五(5)
红秀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心里那滋味比罗子刚才欺辱她还难受十分。她终于忍不住了,全身的体力似乎要随着她的愤怒迸发出来。她冲着周川的背影说:我知道你会包庇罗子!我不再求你。我知道怎么维护我自己的尊严,我会好好惩罚罗子的。
红秀心里委屈极了,情绪糟糕透了,哪里还有心情使志气下井呢。她不甘心服输又没有办法,由于失去理智说起话来跑题:你周川治我真有本事!煤矿叫姚存胜败坏到这种地步,矿上背债工人发不出工资,你干嘛不动动心思把他搞下去?你怕人家是县长!敢吗?原来你也是那种吃软怕硬的主,我打心里瞧不起你。
红秀心里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抹着眼睛转回身子匆匆跑进洗衣房,大哭着一头扎进菊子怀里。
红秀的话让周川的心猛然一动,扭过身子呆呆地望着红秀远去的背影,一种不谋而合心心相印的喜悦,不由自主悄悄爬上他的嘴角……
寒冷的北风在辽阔的湖畔肆意撒着泼儿,夕阳在西天里残留着一抹红光。
下班之后,疲惫的矿工们从斜井里钻出来,猛抬头见红秀手持一把明亮的铁锨,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堵在斜井井口,那愤怒的神情简直像一位即将出征杀敌的女勇士。她扬言要铲死罗子,然后去公安局自首。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女人一旦要豁出去生命,让人同样觉得可怕。麻脸张太在她面前挺不起胸膛,打不起精神,不像个男子汉,十足的孬种熊包相:快回家去!大娘们舞枪弄刀就不怕人家笑话?
红秀不拿正眼看他,昂首挺胸一扭脖子:滚一边子去!你要是想戴绿帽子,你要是想叫人欺负我,今天夜里我就给你挣几顶戴上。
麻脸张太一副为难状,可怜兮兮道:他是个小叔子,闹个笑话就沾身上啦。你回家去,我找他熊他一顿还不行?
红秀说什么也不让张太下台,其用心是盼着周川亲自出面,周川不出面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不行。他大胆敢欺负我,我就敢亲手宰了他。
罗子小心翼翼从斜井门后探出头来,看见那吓人的阵势信为以真,像熊一样缩在那里不敢出来。
事情已经僵持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只好叫来周川收拾这个摊子。周川先找来菊子,然后喊来兰兰和二花,如此这般交待了一遍。这时他也失去了矿长大人的身架,和颜悦色低三下四夸红秀识情理,骂罗子瞎了狗眼敢欺负红秀,红秀为人正直不是好惹的。他当场表态,罗子耍下流一定要严肃处理,不但给红秀一个人赔礼,还要当众检讨错误。
周川表完态,菊子二花和兰兰嘻嘻哈哈一拥而上,又拉又拽拖架着红秀走人。
红秀杀蛤蟆摆架虎阵并非要和罗子拼命,只要周川屈身出面赔好话,只要周川知道她红秀不是好惹的女人,行啦。
周川望着被女人们拖走的红秀,心里窝憋着一肚子牢骚却无处发泄,无奈地只好咬紧牙关偷偷地轻松了一口长气。微山湖边出了名的二杆子,河庄煤矿赫赫声威的怪脖子矿长,一切一切在红秀这个难缠的女人面前似乎都失去了它的真正含义,眼下只有男人这个名词还是真实的!
周川像吃了败仗那样沮丧,他回煤矿以来一直没有露面的小姨子莲蕊,就像从天上掉下来,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猛然出现在他面前。莲蕊雪上加霜一阵爆竹般的数落,又往他肚子里塞了一团窝囊气。
姐夫你提升啦有用啦就翻脸不认人啦?你不认我当妹妹的反正得认我姐姐,认我姐姐就不能不认我这个小姨子!当初我干着会计好好的,姚存胜张嘴一句话就叫我下伙房去,还不是受你的牵连?你回来了就不给我吱一声说一句?我还得去干会计,我不能白咽下这口气!
周川厌烦地瞥莲蕊一眼:你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