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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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老骗子说的对,金钱能让人疯狂,能把傻瓜变成智者,也能把聪明人变成白痴。
三月七日下午两点,祝童和井池雪美走出郑州新郑机场,马上就打车前往开封。
新郑机场距离开封大约八十公里,井池雪美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她倚在祝童怀里,贪婪的注视着车窗外的豫中平原。
三月的江南已是桃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豫中的树木才刚开始绽出绿。
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麦苗,北方农村不似江南有众多的水道,民居更讲求实用。
“这就是河南。”井池雪美颇有点失望的叹息一声。
她在车窗玻璃上哈上层水雾,描画出一个汉字:宋。
祝童用一个圆圈住“宋”外面打上个大大的问号。
四时许,的士驶进开封市区,古都开封完全不能与繁华的现代都市上海相比,街道狭窄建筑陈旧,城市拢在一层铅灰色中。
祝童想先找家宾馆,井池雪美却执意让司机开去龙庭。
四点半,井池雪美走进午门,置身于龙庭公园的御道上,瞪大双眼满脸兴奋,完全沉浸在想象中的北宋风情之中。
宽阔的潘、杨二湖碧波荡漾,水面干净通透,自然宽阔,使人视野豁然开朗;不由自主的浸入眼前湖光水色之中。
湖岸弯弯曲曲围栏整洁石岸清爽,泛绿的柳枝正吐出嫩黄的细芽。环顾四周,几乎看不见一座高大的现代风格建筑。附近的水面宽阔,所有重要景点都依水而建。且水面如此之大,湖水如此清澈。使人不敢相信,铅灰色城市之中有如此辽阔的水面。
井池雪美跳跃着穿过玉带桥,登上七十二级石阶,终于站到龙庭之巅。
回望走过的道路,古都汴梁,早已消退了曾经世界之都风范。曾经的帝王庭院在岁月的蹂躏中,以悄然变为游人如织的平凡园林。
千年一望,八百年前的繁华、显赫,已被滔滔黄河来回洗礼,被一层层黄沙覆盖,悄然沉睡去了,不知何时才有机缘醒转。
龙亭虽名为亭,却是一雕梁画栋重檐歇山的宏伟大殿。
琉璃瓦顶金碧辉煌,朱红大门铜钉耀姚。正殿的雕龙大石墩,传为赵匡胤的御座。
步入大殿,迎面是宋太祖赵匡胤的神像。
井池雪美松开挽着祝童的手,整整衣衫神情肃穆,跪倒在地很规矩的行下三拜九叩大礼。
这一刻,龙庭周围还有不少游人,他们很稀罕的看着井池雪美。这座大殿内,已经很久没人下跪磕头了。
祝童感觉滑稽,也许井池雪美说的都是真的,世事无常,她的身上确实流淌着宋家天子的血脉也不是不可能。
“雪美,你怎么哭了?”祝童拉起井池雪美,转到殿角低声劝着;“是不是想起那些陈年往事,心里有几多感慨?如果你早生八百年,整个汴梁都是你们家的。这些都是后来修的,你们家老屋在地下十几米埋着呢。”
“先生莫要取笑,我根本没想那些。我只知道回到了曾经的家乡,站在祖先的门前。有些伤感啊。”
井池雪美被逗得哭笑不得,却再也不肯离开这座大殿。每一处细节都能耗费她不少时间,每座雕塑,都让她平生感慨。祝童买了一副汴绣《清明上河图》,说:“这才是东京的原貌。”
井池雪美接过来看了两眼,就丢到一旁,说:“我们家有。”
“有什么?”祝童吓了一跳;难道井池家族有这幅画的原件?
井池雪美却不再回答;继续在大殿内寻找古老的伤感。
《清明上河图》真迹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清明上河图》自北宋失散在战火中后,几百年来,人们对它的真实面貌始终一无所知。抗战胜利前夕,中国的最后一位皇帝爱新觉罗。溥仪在逃往日本的途中被截获,如今这幅真迹就是从他随身携带的一批稀世珍宝中被发现。
从那一天起,关于这副真迹的真实性历来就有颇多争议。直到一位书画鉴定凭借画中一处建筑的时代特征,找到了张择端的真迹,争议才尘埃落定。
可是,怀疑的声音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因为这幅画上没有作者张择端的印章,主要是根据画幅后面金人的一段题跋。
如果井池家族确是赵家皇族后代,留心购得《清明上河图》的真迹,也不是没有可能。历朝历代的皇宫贵族、文人墨客,对于《清明上河图》的掠夺和收藏从未停息过。井池家族一直都低调而富庶,与中国的联系数百年间基本上没有间断。
不觉间,太阳已悄悄的落下半边,整个杨家西湖的水面也因这倒映的余辉化为一池金碧辉煌。夕阳很快沉入地平线,暮色渐浓,游人已变得稀疏。
“走吧,人家要关门了。”祝童终于横下心,拉着井池雪美走下龙庭。
她还一步一回头,舍不得离开。
沉寂的夜刚浸入龙庭,远远的,午门牌楼上灯光骤亮,一层层的灯笼蔓延过来直至大殿,龙庭重又辉煌,这辉煌使潘杨两湖都灿烂了。庄严肃穆的龙亭大殿灯火辉煌,好似正有一场浩大的朝会在里面举行。
井池雪美欢呼一声,拉着祝童重又跑上龙庭。这一刻恍若隔世,祝童与井池雪美一样,顿生“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这一耽搁,又是不少时间。直到龙庭内只剩他们两个,井池雪美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才恋恋不舍的向外走。
走出午门,喧嚣的现代气息铺面而来,人头拥挤车来车往,午门内外恍如两个世界两重天。再回头,千年的江山如画已被厚厚的宫门锁住了。
“先生,你觉得,买下龙庭,要多少钱?”
“多少钱也没人敢卖给你。”祝童已经想到井池雪美会有这个年头,刚才在里面时早有迹象。
“那可不一定,世上没有什么是无价的。我如果出一百亿美金,他们会动心吗?二百亿,三百亿……”井池雪美充满幸福的畅想着。
“你有那么多美金吗?”
“我可以想办法赚啊。”
“别傻了,答应你的一定是骗子。想要龙庭,首先要买下这个城市。”
“一定可以的,先生,我终于找到另一个目标了。”井池雪美根本就没有放弃的意思。
祝童不再劝了,劝也没用,这丫头为自己树立了一座高不见顶的巨峰为人生目标。这样也好,有理想的人都是幸福的。
他们的午饭是在上海吃的,此时早就饿得前心帖肚皮。好在,午门外的御姐大道两侧有不少本地小吃,再外面,是一个热闹的夜市。大大小小估计有近百个摊位,摊主们竖起各自的旗幡,大声吆喝本地方言,卖力的招揽顾客。
一路走下来,还没走到街口,祝童就再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此前,他吃下了三串烤羊肉,两只麻辣羊蹄,一碗黄闷鱼,数枚灌汤包,一碗汴京烧酒;此外还有半碟炒凉粉,半块炸春卷,半碗杏仁茶,等等等等。
井池雪美也吃下大致相同的东西,却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手里还惦着一堆纸包,说是回去当宵夜。
二、茶三杯
(/ten/?method=view&bid=21十年盘点,请书友们继续支持面具,一千票一更。一万三千——一万四千)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这三天里,井池雪美的生活很有规律。
早晨一睁眼就离开酒店的高级套房,跑去龙庭,在里面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华灯初上龙庭关门,才不得不离开。
她还专门请了两位职业摄影师,在工作人员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把龙庭内所有的角落都拍下来。
第一天当然会**涉,龙庭内有文物保护区域,不允许随便拍摄。
祝童打电话向柳伊兰求援,当天下午就有,一个专业摄影队飞临开封。
祝童见过的那位大胡子导演拿着个剧本找到景区管理处,说是要在这里取景,为一部电视剧做前期准备。
井池雪美这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方便,她本就是个美人,这两天在远大理想的感召下,越发显得娇艳迷人。很多时候,景区的人和游客都以为她是个大明星。但是,谁也叫不出她的名字。
如果有人知道她自以为是这座园林曾经的主人、北宋赵氏王朝的后代的话,一定会被当成是疯子。
如果有人更进一步知道,这个疯子如今的身份是日本井池财团董事长,身家亿万的超级富豪的话,一定会有人出面很认真的考察、论证。
那样的话,疯子就可能真得变成公主。
这三天里,祝童切断了与上海商界和江湖道的所有联系,只有萧萧和柳伊兰能联系到他。
叶儿曾两次询问祝童的去向,萧萧都巧妙的找借口混过去了。
三月八日是世界妇女节,福华造船联络处和筹备处都为女职员放假一天。
叶儿约萧萧逛街,这在两个闺中密友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们一同吃过午饭,下午逛到半晚,萧萧采购了不少春装,叶儿只买了一套内衣。
逛累了,叶儿提议到商场的咖啡厅休息。萧萧抿嘴一笑,跟着叶儿走进去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叶儿用银勺搅拌着,她更喜欢喝茶。
萧萧说东说西,就是不提老板的事,也不说任何与筹备处有关的八卦。叶儿终于忍不住,她以前是最讨厌八卦的了。
“萧萧,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和雪美小姐在一起。”
“报纸上不是登了吗?”萧萧以前喝咖啡,这个习惯已经养成好多年,现在也不怎么喝了,与叶儿一样拿着银勺轻轻搅拌。
“他和井池雪美小姐之间不只是在谈合作吧?”
萧萧心里咯噔一下;“叶儿,你太多心了。李主任从去年到现在都没有过假期,他最近感觉身体不舒服,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几天,很快就会回来了。”
“萧萧,你用不着骗我。松井平志先生现在上海,我查过出入境记录,井池雪美小姐与他同一个航班到的上海。这两天,松井平志一直在华商银行,可是,陈依颐小姐说没见过井池雪美小姐。朵花昨天回来上海,她根本不知道井池雪美小姐来上海了。”
叶儿有如此通畅的信息通道,萧萧无话可说,低着头闷了一会儿才说:“叶儿,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一直都不敢对你说真正的心里话。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你的眼里,世界只有两种颜色,黑色与白色。”萧萧抬起头,真诚的说;“叶儿,我一直很羡慕你。也感到你活的很累。你活在一个洁白的世界里,你希望身边的人都如你一样纯洁。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我给你压力了吗?”叶儿问。
“表面上,你不会给任何人压力。可是,你在用无声的语言影响着身边的人,以前是我和黄海,现在又多了个他。黄海是曾经那么爱你,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会和朵花在一起?”
“萧萧,你不该说……”
“叶儿,让我把话说话。”萧萧有些激动;“因为黄海被你压抑得太累了,他在朵花那里能找到自信。不错,你太完美了,你用你的完美让身边的人都会觉得不自信。你眼里只有白色,容不得黑色。可是叶儿,这个世界上彩色的,只能看到黑白两种颜色的人,在医学上被称为色盲。”
“我习惯简单的生活,这么做,错了吗?”
“你没错,可是,我们也没错啊。叶儿,黄海说你是天使,他也一样把你当成天使。我从看到你那一刻起,就被你吸引了。你想过没有,你越完美,对身边的人造成的压力就越大。我们都需要在社会上混生活,有时候要说些违心的话,很多时候还不得不做违心的事,这是生活的一部分,谁也无法回避。”
“我也一样啊。”叶儿辩解着。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同样的事,你做起来很自然,因为你不会勉强自己。也许是你对生活的要求很淡,身边都是些关爱你的好人。”
“我不懂,萧萧,你最近变了很多。”
“我是变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李想。他和你是两种人,他懂得关心别人,懂得给人自信比给人钞票更重要。而你……叶儿,恕我直言,你太自我了。李想是个好男人,他为什么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你?不会是因为别的女人。他虽然没有说,但我认为,他一定是在保护你,也是在保护自己。”
“你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叶儿勉强喝下一口咖啡,心里乱成一团麻。萧萧说的这些话,她不是没想过,可绝没有想到过如此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