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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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价值五元那么多。
黄海已经回房间睡了,叶儿与梅兰亭的头发湿湿的,明显是刚洗完,出来边晾头发边娱乐。
祝童坐在叶儿身边喝茶,看一会就明白,叶儿根本就不会打麻将,她甚至连牌都不会码,都是摸一张就胡乱出一张。
怪不得店主人夫妇回如此喜欢叶儿,她虽然不会也陪着两个老人解闷,叶儿更感兴趣的是听两个老人说凤凰城的故事。
“从前啊,这里还是个小鱼村的时候,江边住个小伙子,是从江西过来的生意人,卖写针头线脑的小东西。有一天,两个漂亮的妹子从他面前经过,小伙子傻傻的看着她们,他从来也没见过那样漂亮的妹子,比画上的仙女还漂亮。两个秒家妹子看他**,就在他的小摊各拿一把彩线,唱着山歌走了。
“小伙子痴了一样,连钱也忘了收,看她们的背影**;他只知道,两个妹子一个拿了把红线,一个拿了把绿线。过了一月,两个妹子又一次出现了,依旧各拿一把彩线,唱着歌跑开。这一次小伙子知道跟上去,不是为讨钱,他喜欢上妹子的歌……。”
与所有的老人一样,陈阿婆肚子里都是些奇怪的故事。
祝童正在想故事的结尾,感觉伸在桌子下的脚被踩一下;棉垫下有五个人的十只脚,都靠在火盆旁,互相踩一下很正常,就没怎么在意。
可是,刚过两分钟又被踩一下,祝童判断出这是故意的。
他左边是叶儿,右边的陈老板,梅兰亭在叶儿另一边;祝童可不相信身边的两个人会做这个动作,但梅兰亭一副正经样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陈阿婆继续说的老故事,叶儿扭头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忽然红了脸,低头摸着麻将牌轻笑。
这样的小把戏在祝童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他越发肯定是梅兰亭在捣鬼,她一定是踩完自己又去骚扰叶儿;祝童借着机会就把脚靠在叶儿脚上,享受着无言的接触,叶儿没躲开。
“……八月十五那天,大大的月亮挂在沱江上,很多苗人和汉人在江边打鼓、唱歌、跳舞、喝酒。小伙子与两个漂亮妹子也去凑热闹,没想到,他们被楼上的土司看到了。土司看两个妹子漂亮,就叫人去强拉苗家妹子上楼。小伙子拼命保护着两个妹子离开,自己却被土司捉住,吊在河边,叫人用皮鞭抽他;好多人看热闹,却没一个人出面救小伙子。
“没多久,天上忽然刮起大风,月亮也不见了,很厚很厚的乌云把天空全占满了。土司正在楼上看手下用皮鞭抽打小伙子喝酒取乐,就听得几声清越婉的凤唳,乌云里飞出两只仙鸟,是一红一绿两只凤凰。凤凰浑身都闪着金光,有一条船那么大。江边的人看到凤凰跪下磕头,两只凤凰绕几圈飞到楼上,翅膀一扇,好多火蛇飞出来落到土司的楼上;土司的人拉着他跳进沱江,还没落到江里就被烧成灰了。
“火越烧越大,看热闹的人刚开始跑,凤凰鸟的火蛇追上去一下烧死好多人,把土司的手下都烧死了。最后小伙子跪下求情,两只凤凰在天空徘徊几圈,收起火蛇飞走了。小伙子站起来,沱江边只剩他一个人,脚下还有个凤凰面具,一半是红的,一半是绿的。天亮时,土司的儿子带人来报仇,小伙子带上面具后力大无比,一个人就把三百个土司的士兵给打败了。再后来,小伙子就不见了。几百年后,有个苗族土司起兵叛乱,朝廷派扬家将的后代来这里,他们是杨应龙、杨应虎、杨应豹三兄弟。土司有巫婆帮助,扬家兄弟的兵开始也是打一仗败一仗,被围在这南华山上。那时他们只剩下几百人了,而土司还有三千人。但是扬家兄弟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凤凰面具,带上凤凰面具后也是力大无比,只三个人就杀了土司三千人。天王庙你们去过吧,那里面的三个神就是扬家三兄弟。他们是这里最高的神,比什么佛祖、玉帝关王爷都大……。”
祝童心里一动,这样的面具他见过,小时候还玩过,老骗子就有一个,也是一半红一半绿,看材料象是铜做的。
陈阿婆忽然不说了,摸上张牌,一推:“我赢了。”
伸着手向大家要筹码,脸上的皱纹笑的花样美丽。
十、红云金顶
凤凰城有件十分奇特的风景,这里的狗大多是不叫的,也不惧怕人类。
下午从街上走过,不时能看到懒洋洋爬在石板路上的大狗或小狗,游人经过时理也不理。
古城里走不了汽车,连单车都很少,间或有辆黄包车行来,那些狗也只是慢慢站起来,只走动几步就又卧下;似乎,它们生在凤凰城,就是为了吃饱了休息。
陈阿婆也养有一条小黄狗,自从祝童他们住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卧在门后,只吃饭时起来活动一会儿。
叶儿在打牌时时常摸它一下,到后来祝童也伸过手去,小黄狗依旧懒懒的躺着,没一点陌生的感觉,享受着被梳理毛发的舒适。
“你们去休息吧,赶一天路了,好好泡泡脚。”陈阿婆赢了最后一盘后,心情舒畅,推开麻将去关门;冬季游人稀少,这个家庭旅馆里,只住了他们四位客人。
祝童回房间时,黄海正在呼呼大睡,嗡嗡的空调使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一截,就脱下衣服到卫生间冲澡,顺便把师兄给的狗皮膏药换上。
伤口恢复的不错,感觉右臂也能正常活动,只要不太激烈的动作应该问题不大。
家庭旅馆的卫生间很小,里面只有淋浴,温度也低。
祝童冲洗完出来时,正好到叶儿推门进来;他只穿条短裤,眼镜也没带,浑身散发着热气。
叶儿很不好意思的说一声:“对不起,我来送这个。”把一些新买的洗浴用品放到桌子上,红着脸跑出去了。
外面,梅兰亭咯咯笑着,与叶儿打趣几声,又对祝童说:“李医生,我也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祝童还没说话,隔壁的门已经关上了。
黄海掀开被子坐起来,祝童问:“一直在装睡?”
“哪里睡的着?李医生,你………没想到你看起来文弱,其实满健壮的。肩膀伤了?”黄海有些奇怪。
祝童身上的肌肉匀实饱满,作为一个医生来说,是不太正常。
“我喜欢运动,作为中医师,还要练些软气功。针灸与推拿是很费气力的,都是家传的东西。”祝童装摸做样的在肩膀上扎两针,套上内衣,泡杯茶给黄海:“接着说你的事?我这点扭伤没关系。”
黄海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了,点上支烟:“说到哪里了?”
“你在这里遇到另一个天使。”祝童提醒他。
“是朵花。”黄海眼睛里泛出光彩。
“我们在张家界请了个导游,黑黑的皮肤,眼睛很漂亮,一路上讲解的也很详细;但是,萧萧,就是叶儿的同学萧心梅,她比较自私。看有别的导游帮客人背行李,就要求我们的导游背她的包。萧萧怕进山后东西太贵,买了好些东西,她平时不喜欢运动,还没走多远就累了。
“我们的导游个子不高,很苗条个女孩子,叫朵花,很爱唱歌;她说自己只是导游,不是苦力。后来,还是我把萧萧的行李接过来。这样一来,一路上都很别扭,后面的不愉快就不可避免了。到晚上住宿时,因为停电的事,萧萧一直在指责朵花,说的话是很难听。朵花忍了一路,到这时终于爆发了。如果不是我和叶儿劝,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后来,朵花坐在门外哭,萧萧坐在房间哭。没办法,我只有把导游费付了,对朵花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坐车下山到凤凰去。
“朵花很不好意思,死活不要我的钱,说了好多,不过最后还是收下钱走了。我们到凤凰城后,叶儿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她只喜欢这条沱江,还有这些吊脚楼;萧萧是不喜欢走路的,她喜欢在这里泡吧。所以,后来我是一个人在这周围旅游。到凤凰的第三天,我在酒吧认识几个朋友,跟他们去一个山里的苗寨,在寨门口,又看到了朵花。”
说到这里,黄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语序开始有些混乱。
“进寨子前要喝酒,还有对歌,有一群苗族妹子在门前。我平时不怎么唱歌,那几个朋友都唱首歌进去了,只我一个人被留在外面。是朵花在为难我,她一直在灌我喝酒,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她每唱一首就要让我喝一碗酒。那天朵花穿的是苗装,开始我没认出她就是朵花。在张家界的朵花是黑黑的,穿的也是一般的衣服。但是让我喝拦路酒的是个白净漂亮的苗家妹子,头上身上的银饰闪着光,我根本就没想到她就是朵花。
“我喝了十八碗酒后,才被允许进寨子;一同去的朋友们游览完山寨后到山下的小河划船,早不知道走多远了。朵花也带着我上了只小船,她拿跟竹篙撑水,船上只我们两个人。李医生,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风景,那是八月份,岸边是青草和野花,水很清,朵花边撑船边唱歌,还一直对我笑,问我还记得她不?
“后来朵花才对我说,以前脸上染的颜色是怕别人对她起坏心;她喜欢自由的生活,喜欢到处赶场、游玩,到张家界做野导游是因为和妈妈吵架了。那一天我们说了很多,朵花撑着船在山里转着,时常会有江边的苗人和她说话,不知不觉天就晚了。我就象做梦一样,完全忘了还要回凤凰,感觉和朵花在一起很轻松,完全没有压力。后来,我们在河边架起篝火,朵花抓来几条鱼,我们一起是烤鱼喝酒,于是………后来………。”
黄海忽然红着脸不说话了,祝童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夏天的夜晚,两个异性青年在山里露宿,还喝酒唱歌;就是他自己面对朵花那样的诱人野花,也是要忍不住采一采的。
过一会儿,黄海恢复正常后继续道:“我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凤凰城,对叶儿说在山里玩晚了。她没说什么,只有些不高兴,晚上一起吃了饭后,叶儿陪陈阿婆玩牌说话,萧萧拉我去外面泡吧,我可不敢再乱跑,就先睡了。当时还是这个房间,半夜里朵花忽然来了,她从窗口进来,我们……。就这样一连三天,我白天出去与朵花一起在山里转,半夜朵花再来。她知道叶儿是我女朋友,还说叶儿比她漂亮有教养,但是没生气和吃醋的样子。一直到我们离开凤凰那一天,她在远处看着我们,我能看到朵花哭了。我们坐汽车到吉首赶火车,半路上有个老婆婆上来,坐到叶儿身边,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朵花的妈妈。”
“你们到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说山洞。”
“李医生,山里的景色才真是好呢。朵花带我走过许多地方,她划着船……是有个特别的地方,我们去过一个蝴蝶洞。”黄海边说,脸上还是陶醉的样子。
“那个山洞不是很大,前面有水潭,有桃林,周围都是山,只一条水道进出。朵花带我去的时候,满洞都是蝴蝶,大小只怕有几万只呢。”
“蝴蝶洞。”祝童追问道:“你现在还记得去的路吗?”
“不记得,走路是去不到的,要坐船。”
黄海说完了,祝童大致理清事情的脉络,朵花的妈妈才是养蛊虫的人,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出手暗算叶儿,却不敢对黄海施放蛊虫,对黄海这个准女婿应该也是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
苗族男子多数个子不高,黄海生得高大健壮,比附近的青年体面多了,确实是讨人喜欢。
“如果不看背景让你选择,叶儿和朵花究竟更喜欢和哪个生活在一起?如果把各方面综合到一起,你的选择又是什么?”祝童冷静的问,虽然有些残酷,但是黄海如今必须选择,这事关叶儿的生死。
“我自己也不知道,叶儿发病前我还以为能忘掉朵花,但是不行啊。现在我只是狠自己,如果不是我太自私,她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人都是自私的。”祝童安慰着黄海,“谁都会犯错误,后悔也是没用的。”
说是这样说,祝童心里想:如果没有朵花妈妈的插手,黄海会更容易选择。
黄海到底是警察,迷茫过后恢复正常,理智又一次占据上风:“李医生,我的家庭是不会接纳一个苗族女子为儿媳的。朵花虽然漂亮,但是她只上到初中就没再上学,在上海,她根本就找不到生存的空间。我们家不是很在意她能挣多少钱,在意的是别的,你知道的。在我来说,现在也很矛盾,朵花是很可爱的,如果没任何附加条件,我还是喜欢和叶儿在一起,只是,我有些害怕朵花的妈妈。”
“我只是个医生,关心的是病人的健康;对于蛊虫不了解,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作为男人,”祝童直视着黄海,缓声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