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联情 作者:魏曙光-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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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笑道:“他上回是骗你的! 其实他爷爷不是那个马歇尔,仅是个大学教授而已。”
圆圆笑着对马歇尔指点了几下:“好哇! 你还会骗人! 以后找你算账! ”
马歇尔收住笑容说:“我爷爷可算得上半个中国通,他生前在中国呆了十多年,他很喜欢中国。”
龙海山像是自言自语:“哦,马歇尔,嘿嘿。”
圆圆问:“爸,您又笑什么? ”
龙海山道:“我想起了三十多年前,上海一家报社搞的征联,上联就是马歇尔歇马。”
马歇尔逐字品味了一下,惊奇地说:“嘿! 很有意思! 反过来也能读? ”方方给他解释:“这叫回文联。”圆圆问:“爸,那下联是怎么对的? ”龙海山故意卖关子道:“你们想想看。”
想了一会儿,大家都摇头。沈月云笑道:“你就别卖关子啦! 快说出来吧。”
龙海山揭晓了谜底:“当时有人拿明朝一个有名的艺妓来对——柳如是如柳。”
在场的人都点头称是。龙海山道:“这条下联在韵辙上还不理想,后来是另一条得了冠军。”
龙海山接着说道:“不久,美国副总统访华,他的名字叫华来士,于是又有人灵机一动,拿他的名字入对,结果得了冠军。”
根据他的提示,沈月云笑着说出了另一条下联:“哦,华来士来华。”
马歇尔惊叹道:“华来士来华? 太妙了! 中国的对联实在太精彩了,我要把中国的对联翻成英文,介绍给更多的美国人。”
龙海山哈哈大笑起来:“这你就错了! 对联是方块汉字所独有的,一翻成别的文字就失去了原有的韵味,翻不成的。”
马歇尔说:“是吗? 我不信,我一定要试一试。”
龙海山道:“你尽管试吧。”
马歇尔道:“伯父,听方方说,您的对联写得特别棒,能不能收下我这个学生?”
龙海山:“行啊! 没问题,难得你这么喜欢汉语。”
马歇尔:“我不但喜欢中国的文化,还喜欢中国的美食,更喜欢中国的女孩。”
圆圆打趣道:“哇! 中国的女孩! 好大的胃口哇! 中国的女孩那么多,你喜欢得过来吗? 难怪人家说美国人崇尚‘性解放’,信奉‘一杯水主义’了。”
马歇尔认真地辩解道:“不对! 不是每个美国人都信奉那些的。嬉皮士才搞那些东西。我在这方面是个很保守的人,以前我也爱上过一个华人姑娘,长得很美丽,后来吹了。”圆圆故意替他惋惜:“哎呀,太遗憾了! ”马歇尔:“不! 不遗憾!是没有缘分。我和方方有缘分。”一家人被他的神态逗乐了。沈月云对龙海山笑道:“他连中国的‘缘分’都知道! ”
这次面试的结果是龙海山认可了女儿与马歇尔的交往。
( 四)
一天早上,龙海山正在吃早餐,沈月云从门外报箱取来了当天的华文日报,坐在沙发上翻阅。忽然她指指报纸对丈夫说:“你看这则寻亲启事有意思不? 就是一副几个字的对联和一个地址,连具体内容都没有,不知道寻什么亲。”
龙山海接过报纸一看,顿时怔住了,只觉得胸腔里有股暖流直往上涌,鼻子发酸,眼前模糊成一片。这不是当年他们兄妹分手时一块写下的对子吗? 山连柳恋;海倚梅依。
沈月云看见他的神态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了? 龙海山没答话,从衣袋里拔出钢笔,颤抖着手在那上下联后面分别续上了海山两个字,成了:山连柳恋海;海倚梅依山。
沈月云恍然大悟道:“啊?!是你胞兄在寻你?!”
龙海山微微点点头,神情恍惚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喃喃地说:“当归了! 当归了! ”他突然伸出双臂激动地大叫一声:“当归了! ”他决定在去台湾开完公司董事会后立即启程回国探亲。
在飞机上,他为即将举行开业典礼的新酒家想好了一个新名字,又高兴又激动,因而对来接机的属下岳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他马上通知把新酒家的门联、匾额都换下来,如果时间来不及,宁可推迟开业。
那副有纪念意义的创业联裱后装框挂在厚人公司会议室墙上的醒目处,它已成为公司的宗旨和员工的座右铭:厚朴待人使君子长存远志;苁蓉处世郁李仁敢不细辛。
龙海山主持董事会会议研究了公司筹备上市和一系列战略发展大计。作为结束语,龙海山按惯例再次重申:“不管今后公司的形式、架构和经营方向怎么变化,公司的创业精神和服务宗旨是一定不能变的。这就是:厚朴待人,顾客是上帝,同仁是亲人;从容( 苁蓉) 处世,己所不为,勿施于人。长存远志,莫做井底之蛙;谨慎细心( 辛) ,追求百分之百合格。它不仅要挂在墙上,而且要永远挂在心里。以上与各位共勉。”
会后,董事们一起乘车前往参加新酒家的开业典礼。在车上,他们纷纷猜测酒家的新名称,可都想不出还有比原来定的厚人酒家更好的店名。问龙海山,龙海山笑而不答,硬是要等到最后一刻才揭晓。
酒家装修古朴典雅,门前花篮美丽鲜艳。一队身着旗袍的美丽礼仪小姐走了出来,分列两旁,个个身背彩色绶带,上书“宾至如归”,人人笑容可掬。
一队鼓乐手鱼贯而出,醒狮队亦列队在场地边上等候起舞。酒家总经理岳诚陪着龙海山夫妇在里面视察了一圈后来到门口。
岳诚对聚集在酒家门前广场的众多宾客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厚人集团董事长龙海山先生和夫人,他们专程从纽约赶来为酒家剪彩。现在就请龙董事长致词并剪彩! ”
众人鼓掌欢迎。龙海山致词道:“各位宾客,厚人集团在台湾开设的第一家药膳酒家,今天开张大吉。借此机会我荣幸地向大家宣布,一年之内,本集团还将开设八家同样规格的药膳酒家,遍布台湾省各大中城市,希望能为大众的口福和身体保健作点贡献。中国有句老话叫宾至如归。酒家,既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他的家,大家的家,大众的家。既是家,能不归? 当归酒家,现在开业! 说完他拽了一下身边的细绳,让蒙住匾额和联柱的绸布掉落下来,露出了闪着金光的“当归酒家”四个遒劲的大字,露出了联柱上的镏金对联:附子白芍知母;人参连翘当归。
鞭炮炸响,雄狮起舞,鼓乐齐鸣。手持请柬的贵宾们盛赞酒家的名称贴切新颖好记,鼓着掌,有秩序地进入酒家用餐。门前那由六个药名组成的巧对也获得了众人的好评,给人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可此时的龙海山却好希望大家都能体会这“当归”二字的另一层含义。
( 五)
历经磨难的玉兰终于见到了风雨之后的彩虹。第二监狱来人找到了她,说是接到上级通知,蒋正文的案子撤消了,予以无罪释放,让她们家属尽快去把他从监狱接出来。听了这个空盼了多年的好消息,玉兰真是百感交集,眼泪就像开闸的河水一样直往下流淌。她原本还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就哭干了呢。这些年不管再苦再难,她总算是把两个儿女拉扯大了,总算是对得起他了。她每次去监狱看他的时候,他都要责怪自己连累了她,再三劝她跟他离了。可她明白这不是他的心里话,若是她真的和他离了,那他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呀! 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牢房就成了问题。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玉爱美骑着辆旧单车下班回来了。正在水池边洗菜的玉兰赶紧起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女儿。没想到爱美就像听到别人家的事一样没什么反应,淡淡地说:“哦,案子撤消了,无罪释放了,白坐了这么多年牢。”
玉兰说:“明天你同我一块去接爸爸好不好? 他见到你长这么大了,一定非常高兴。”
女儿和儿子一次也没去过监狱,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主要是她以前不愿带儿女去,怕给他们的心灵蒙上阴影,对他们的成长不利。没想到儿女成人以后拉他们去也拉不动了。
爱美的话有些过分:“为了他高兴我就该去接他? 那谁来管我高兴不高兴呢?我明天有事,去不了。”
玉兰叹了一声说:“唉,他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嘛,怎么能这么说话? ”
爱美不以为然:“哼,除了一点血缘关系之外,我和他真比陌生人还陌生! 说句实在话,在心里我不知咒他骂他多少遍了! 还爸爸呢,早在读书的时候我就宣布同他断绝父女关系了。”
对女儿的愤懑,玉兰既理解又不能赞同:“那是风头上的气话嘛,这父女关系不是说断就断了的。现在总算搞清楚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反革命! ”
爱美道:“反正不是也坐了二十多年牢。要叫一个不认识的人做爸爸,我真是开不了口。,’她拿了一个旅行袋往里面收拾自己的衣物。“你这是干吗? ”爱美道:“明天他回来了,我往床底下钻哪。幸好民政局给我分了一间单身宿舍,否则我就要睡马路了。”玉兰无话可说了。抬头看看,几十年不变的铁皮棚屋还是那样破旧矮小,还是那样摇摇欲坠的样子。“哦,分了间房子。那搬过去也好。哎,对了,今天倪家姆妈又来介绍一个人,也是老三届的,刚办好病退回城,在街道工厂做生活。”女儿不知不觉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也是她的一个沉甸甸的心事。
爱美头也没抬,说:“这回跟人家讲明了我的职业没有? 没有讲明就不用去了。”她收拾完东西就利索地帮妈妈洗菜做饭,不再说话。
也非怪她心烦意躁,生活道路上诸多的不顺摊在谁身上也无法开心。那年她好不容易招工回了上海,被分到民政局工作。报到的那一天简直是心花怒放,觉得多年下放农村的苦总算没有白吃。不料人家看了她的档案之后,态度就有了变化,分来分去,最后将她分到了没人愿去的殡仪馆给死人化妆。她思前想后,还是不敢放弃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去报到上班了。从害怕到习惯,从生疏到熟练,短短的时间她就成了名合格的遗容化妆师。她不再讨厌和反感自己的工作,甚至每每还有些成就感和欣悦感。可没想到接下来要解决的婚姻大事却因此而一再受挫。和她交往的男人们都非常忌讳她的职业,一旦知道真情就不容分说地溜之大吉。见面、相亲都不下几十次了,一说真话就没有了下文。后来她听从了介绍人的劝告,先不挑明,只含糊地说从事美容行业,这才得以与人交往下去。
那回和一个人感情发展顺利,都谈到结婚摆酒还是旅行这一步了,可当她忍不住把自己真正的职业告诉他时,他吓得脸都变了色,分手时连句再见都不会说了。妈妈感到遗憾,她自己却感到庆幸。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若是结了再离,那不是更倒霉吗? 她觉得天下的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玉兰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了熟悉的监狱,那副二十年没换的对联仍写在大门两边:痛改前非归正道;脱胎换骨再做人。
在监狱办公室见到了与自己不离不弃的妻子,蒋正文忍不住抱住她放声大哭。可监狱长一进来,他就条件反射地立即止住了哭泣,毕恭毕敬地垂手等在一边。监狱长朝他僻出手来:“蒋正文同志,祝贺你从此获得了新生! ”
蒋正文却不敢与监狱长握手,只是深深鞠躬并脱口而出地说:“感谢党、感谢政府! 感谢监狱长! 我一定好好改造,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
监狱长劝他道:“以后不要这样说了,咱们现在是同志,不再是敌我矛盾了嘛。”
“是的是的,监狱长,我一定记住。”蒋正文习惯成自然地又要鞠躬,监狱长连忙拉住他,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监狱长破例派了车将他们送到了火车站。火车上他们坐的是硬座,一路上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想的嘴巴上说的全是如何去找组织上平反,恢复名誉,重新安排工作,还确补发工资等等。
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当蒋正文双手递上那份《撤销原案、无罪释放证明》和自己写的要求平反的申诉书,邮政局政工处的人查阅了资料后说:“对你的事我们深表同情,但是这件事不归我们处理,当初邮电局一分为二的时候,你的档案材料没有划到我们这边来,你到电信局去吧。”
可到了电信局,电信局人士答复说当初他是作开除公职处理的,所以档案关系等等都移交给了街道办事处,让他去找街办。而街道办事处的人又矢口否认,不愿多管闲事。
他被推排球似的推来推去。
一腔希望之火被兜头的冷水泼灭了。蒋正文两行老泪潸然而下,喃喃地说:“没人管了,谁都不管了,比路边的垃圾还不如。早知道这样,何必要挨到今天啊!”玉兰和他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