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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我要做首辅-第69部分

小说: 我要做首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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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家戳穿心思的感觉并不好,唐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在地上不停走动,泥水湿透了千层底,扪心自问,他真的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利益动物吗?

    没有是非,没有对错,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只有利益!如果利益需要,他是不是也要和织造局合作,也要不惜利用倭寇为自己服务,哪怕是十几万百姓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和那些无耻的政客又有什么区别?

    唐毅只觉得自信在快速流逝,迷茫、痛苦不停袭来,他痛苦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喘息着。

    过了许久,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唐顺之眯缝着眼睛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想走的更远,这是必须学会的,我虽然不齿严嵩的为人,可是他能坐稳十多年的首辅,的确不简单。”

    “不!”唐毅盯着工地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福至心灵,终于勘破了误区。眼睛紧紧盯着唐顺之,一字一顿说道:“荆川先生,你错了!”

    “哦?哪里错了?”唐顺之饶有兴趣问道。

    唐毅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负手说道:“其实我从看到难民惨状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让罪魁祸首伏法!我对付沈良,对付织造局,并不是为了运河票号,相反运河票号只是我的手段,保护这些难民的手段。”

    唐顺之不敢相信耳朵,笑道:“你没有自欺欺人吧?”

    “当然没有。”唐毅笑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假设没有运河票号,没有我的筹算,百姓们修好运河之后,又会如何?”

    唐顺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多半会回家吧,能拿回原本的田地最好,拿不回来就去做佃户。比起其他地方的受灾百姓,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先生高见,可是我觉得这样根本不够,远远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好大的野心,唐顺之哂笑道:“臭小子,你的运河票号就有这么大的作用?”

    “没错,我会拿出十分之一的股份留给工人代表,还会保留一支两千人的专属施工队,建造码头,货仓,修造店铺酒店等等。那些最好的铺面会被豪商拿走,但是普通的小铺面,小摊位,都会留给他们,就可以做小生意赚钱。另外商人们还会建立作坊,我可以让商人优先录用参与修河的百姓,如此一来,他们就有了稳定的收入……”

    唐毅不停说着他的设想,唐顺之刚开始还能跟得上,后来干脆就死机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小子是妖孽!天大的妖孽!

    到了最后,唐毅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从容不迫道:“诚然,我让商人和士绅拿走了最肥的一块肉,但老百姓还剩下了汤汤水水。若是我不这样做,先生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老百姓就是一盘散沙,等着被沈良之流吃干抹净呗!”唐顺之沉默半晌,用力拍着唐毅肩头,感叹地说道:“你小子悟了,也教会了我,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白,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儒者总想着是成仁,却不想着成功!天下皆浊我独清,和天下皆清我独浊是一般不二,于国无用!我唐顺之该出山了!”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有人跌跌撞撞跑来,声音都变调了。

    “钦差大人来了,钦差到了!”

第106章 敲打赵文华() 
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阳明公挨了四十廷杖,贬官偏远的贵州,在龙场担任驿丞,身处各族杂居之地,人生的最低谷,产生了玄而又玄的龙场悟道,从此之后,心学大成,风靡天下,阳明公无量功德加身,立地成圣,再无对手。◇↓,

    留下无上箴言,供后世顶礼膜拜。

    唐毅自然领悟的东西当然没法和阳明公相提并论,实际上说穿了,唐毅悟通的不过是一种低级的智慧,用通俗的话讲就是有钱大家赚。

    君子小人之争,义利之辨,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可是圣人没有告诉世人什么是义,什么是利,宋明以来,犬儒横行,何为犬儒,没有侵犯到他的利益就是道貌岸然的儒,侵犯到了他的利益,就是龇牙咧嘴的恶犬!

    说白了,在每个人心中,自己的利益就是大义!

    君子和小人都会看重自己的利益,他们的的差别就在于君子会思考别人的利益,而小人只会盯着自己的好处。

    作为一个手握权柄的人要做的就是在合理分配利益,照顾到每一个方面,无论君子还是小人。你不能指望着有被割了肉还欣然赞同的君子,张居正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的变法注定失败。更不能纵容小人去无休止窃取别人的利益,同样的,王安石没有领悟,他的变法也失败了。

    为政者不该被君子和小人的道德约束,而应该做一个超然的分配者,维持着社会各层次的最大公平!

    义和利,就是左右两只手,无论用哪一只,都是自己的手,拘泥用左还是用右,都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纯粹活得不幸福。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老子说:“一者,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恍惚。”

    唐毅如今就抓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一”。

    通了,的确通了!

    瞬间有种飘然欲仙,羽化乘风,天下万物尽在心中的感觉。古往今来的大政治家或许都悟通了这一点,才能从容驾驭复杂如麻的万事万类。唐毅也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当然不是说他立刻就成了政治家,只是他能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事物。所谓登高望远,高屋建瓴。

    唐毅此刻格外的畅快。竟忍不住大声长嚎,把胸中郁积的浊气排空,整个人升华了一般!

    正在辛苦劳动的工人猛一回头,见是唐毅在欣喜地狂叫,大家虽然不明所以,可还是替他高兴,更有人也吆喝起来,声音此起彼伏,弄得运河两岸都沸腾起来。

    唐毅没想到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脸色通红,不好意思低下头,唐顺之笑吟吟说道:“小子,你想明白了?”

    唐毅一愣,随即也问道:“先生也想明白了?”

    “是啊,还要多亏你的提醒,枉我聪明自诩,竟然不如晚生后辈,真是惭愧啊!”唐顺之感叹说道:“再过二十年,天下英杰再也没人是你的对手了!”

    还要二十年啊,是不是太逊了?

    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腼腆笑道:“先生学究天人,晚生这辈子拍马也赶不上。”

    “呵呵,不用灌**汤了,我终究是靠着你的点播才想通的,论起境界,还差着一筹啊。”

    唐毅眨眨眼睛,笑道:“那先生还准备出山吗?”

    “为什么不?凭着我现在的道行,对付赵文华足够了!”唐顺之笑着抓起唐毅的胳膊,说道:“走吧,和我去会一会这位钦差大人。”

    崭新的屋舍之中,香气缭绕,侍女如蝴蝶翩翩飞舞,悉心伺候着,赵大钦差和唐顺之客气地寒暄。

    唐毅偷偷打量,赵文华四十出头的样子,五官端正,面皮白净,穿着一身墨绿的便服,温文尔雅,和传说中的奸佞小人迥然不同。唐毅偷偷打量,赵文华却也在打量着他。

    “呵呵,义修兄,这位小朋友是你的高徒?”

    唐顺之连忙笑道:“梅村公,此子是上泉公的弟子,不过是跟着我读几天书而已,日后还要请梅村公多多照拂。”

    两个人一开口,就包含着不少学问,他们是同一科,唐顺之还是探花郎,论成绩比赵文华要好。可是人家如今贵为通政使,又是钦差大人,唐顺之就要尊称人家一声“梅村公”。而赵文华出于对唐顺之的尊重,则是以字称呼,叫“义修兄”,显示两个人平辈论交,很是谦恭。

    听到上泉公三个字,赵文华顿时来了精神,笑道:“我在京城听说魏老先生改进了昆山腔,胜似仙乐,只是可惜不能一饱耳福。今天能见到上泉公的弟子,本官甚是欣慰。”

    唐顺之笑道:“梅村公,你或许还不知道,上泉公改良昆山腔,此子可是帮了不少忙,如今传唱东南的昆曲名段,小一半儿都是他写的!”

    “哎呦!”

    赵文华一听之下,吃惊非小,急忙拉过唐毅,仔细打量,看得唐毅不停发毛,心说这位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吧?赵文华却看得眉开眼笑,“好,风度翩翩,有义修兄当年的风采。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功名?”

    “回禀钦差大人,小子叫唐毅,母丧在身,还未考科举。”

    “原来如此。”赵文华点点头,笑道:“能得义修兄指点,日后你的科举之路必定畅通无阻,朝廷又多了一个贤才,本官也甚是欣慰。”

    又闲聊了几句,赵文华就问到了盐铁塘的事情,唐顺之把经过简略说了一番,可重点一点没漏。赵文华这才清楚,修盐铁塘的主意竟然是唐毅想出来的,又是他组织难民施工,更为难得是几个月的时间就修得差不多,简直堪称神速。

    年轻人有才学不算什么,可是如此会办事,却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

    “小小年纪,就能心怀百姓,甚好甚好。”

    赵文华连连夸赞,把手伸到腰上,取下一块玉佩,送到了唐毅的手里。

    “拿去吧。”

    唐毅还有些犹豫,唐顺之笑道:“长者赐不敢辞,你就留下吧!”

    双手接过玉佩,羊脂美玉,洁白无瑕,玉质雕工无一不精,光是这一个玉佩就值百两以上,唐毅欣然挂在腰上,生怕别人看不见,赵文华眼前一亮,心说这小子挺懂事。

    “义修兄,实不相瞒,我是来求你来了。”

    肉戏来了,唐毅退在一旁,仔细听着。唐顺之显得诚惶诚恐,推辞道:“山野闲人,哪里值得大人一个‘求’字,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唉,这个难题还不小啊!”赵文华感叹道:“东南的事情义修兄比我清楚,咱们不说别的,就是王思质,他竟然在呈给陛下的供状里面说是织造局下属的织户勾结倭寇,涂炭东南,他,他还把织造局给封了,你说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这要是坐实了,天下人会怎么想陛下啊?”

    赵文华一口一个皇帝,好似多忠诚一般。唐毅心里清楚,如果真想秉公处理,继续用王忬就是了,偏偏派下赵文华,就是要维护皇帝的面子,最起码不能牵连到织造局,否则内廷就跑不了,连身边的奴婢都管不好,嘉靖皇帝的老脸往哪里搁。

    但是如果赵文华放水,深受倭寇涂炭的东南士绅和百姓又会如何?他们会放过赵文华?实际上赵大钦差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这也是他巴巴跑来,向唐顺之求教的原因。

    “梅村公以为应该放过织造局?”唐顺之试探着问道。

    赵文华摇摇头:“唉,义修兄,天大地大,圣誉最大,身为臣子,不能让君父受委屈啊!”

    嘉靖的确没有派错人,赵文华处处都想着皇帝的名声,东南的百姓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正是唐毅心中标准的小人!

    对付这种小人最看功夫,只见唐顺之笑道:“梅村公不愧是我朝的大忠臣!只是……有些人深受陛下信任,派到了东南繁华之地,人间天堂,竟做出如此辜恩负义的罪行,放过他们,陛下能高兴吗?”

第107章 一壶浊酒尽馀欢() 
唐顺之正好戳中要命的地方,如果嘉靖一心包庇也没话说,只管放水就是了,可听说王忬的密奏送上去,嘉靖把内廷四大太监都叫了过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要知道这四个人都是从安陆跟着嘉靖去京城的,伺候了几十年,还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皇帝光是骂还不解气,还亲自拳打脚踢,听说把门牙都给打掉了,皇帝的愤怒可想而知。

    赵文华想想脖子根就冒冷气,急忙问道:“义修兄,该如何是好,还请你不吝赐教。”

    “梅村公,赐教不敢说,陛下之所以愤怒,除了织造局的奴婢胡作非为,还有一点,就是织造局秉承皇命,供应宫中花费。陛下数十年躬行俭约,花费极少,可织造局竟然逼得丝绸商人勾结倭寇,强抢百姓土地,改种桑田,扩大丝绸产量,弥补亏空。试问,这套说辞行得通,将陛下置于何地?”

    还能置于何地?

    靡费无度,昏庸无能,贪图享乐,官逼民反,就差一顶亡国之君的帽子,额不,就算桀纣一般的帝王,也只是压榨百姓而已,还没有发展到勾结敌国的程度吧!

    稍微想想,就不寒而栗。

    这也是嘉靖把王忬赶走,交给更油滑的赵文华处置的原因所在。

    离京的时候,老干爹严嵩,还有干兄弟严世藩都把这层意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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