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首辅-第6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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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看着脸色惨白的周沁筠,有些不忍,忙轻声道:“都怪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和你说这话干什么,去休息吧。”
周沁筠默默点头,到了门口突然她猛地转头,“唐大人,您才是大仁大义,大恩大德,奴家相信,大明的百姓都会体谅您的!”
说完之后,周沁筠一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又只剩下唐毅一个,茶水喝淡了,炉火也熄灭了。他才晃晃悠悠起身,到了院子外面。江南的冬天,寒风都长了眼睛,专门透过层层的衣服,直接侵袭肌肤。从里到外,很快就凉透了。
唐毅矗立在风中,一动不动,其实他和周沁筠所说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唐毅还打算找个机会,把王直和徐海都干掉。
反正这两个人也早就该死了,如今又失去了利用价值,留着他们只会成为随时会爆炸的地雷。
消除了隐患之后,就从吕宋岛开始,大量的海外移民。他曾经问过自己,明明国内一堆的乱象,解决不了,又如何敢奢望对外动武?
渐渐的唐毅想清楚了,内外之间,无非是手心的正反面,根本分不开,假设说,向吕宋移民二百万。
东南就少了二百万人,人少了,相应的,土地就多了,佃户们也就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不降低佃租好啊,我们就移民海外,没人给你种地了。
往常人多地少,地主巴不得你们不种,租给出价更多的人,可一旦人少田多之后,情况就会变化,至少地主不在拥有绝对的优势。
而且大量移民海外之后,出产的粮食就能运回大明,有了海外粮食流入,大明的粮价就能压下来,造成种田的收入严重降低。
这时候再趁机引导更多的资本流入工商业,零打碎敲,积少成多,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土地的难题,终于解决的一天!
唐毅思索了许久,直到浑身都冻透了,才回到了屋子中。
刚坐下没多久,手下人跑了进来。
“大人,这是周老板派人送过来的请帖。”
唐毅接在手里,粉色的纸张,带着淡淡的花香,上面的字迹秀丽,大意是刚刚多有失礼之处,请唐毅过去,她备下了酒菜,赔礼道歉。
“这个周姑娘,还担心我责怪她不成,把本官看得也太小气了。”
唐毅摇头笑了笑,让手下人备车。
出了家门,一路赶到了城东的一处别墅,正是请帖上的地址。从马车上下来,周沁筠站在门口,脸色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奴家自知失礼,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要那么客气,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没有什么事情,一坛子美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坛子!”
周沁筠捂嘴一笑,“大人还是那么幽默,奴家陪您一醉方休。”
一前一后,进了小院,装饰并不复杂,却处处透着匠心独具,不愧是绵延了几代人的富庶之家,就是比暴户来得强。
周沁筠把唐毅领到了客厅,有侍女奉茶,周沁筠含笑起身,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把唐毅吓了一跳,别是她要亲自下厨吧!
快看看,带没带银针过来?
周沁筠什么都好,就是厨艺太差了,当初王悦影怀平安的时候,周沁筠做了一碗面条,王悦影几年之后,还记忆犹新,吃周沁筠做的东西,简直就是自杀,还要凌迟处死那种,绝对会让你生出死而无憾的感慨。
唐毅正在担心,周沁筠突然回来了,在她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纱衣的女子,怀里抱着各式乐器,进屋之后,立刻就坐好了。
悠扬的乐声响起,如泉水叮咚,如细雨洒窗,如珠落玉盘,十足的美妙。
“好,真好!”唐毅不由得点头赞叹,“怕是在京城,也没有这么好听的乐曲了!”
“大人若是喜欢,就把她们送给大人吧?”
送!
唐毅扫了一样,这些女孩最多不会过二十岁,一个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有一手弹奏的绝活儿,还真是不错的礼物。
只是弄了这些小妖精回去,王悦影和琉莹会不会飙啊?那两个醋坛子,母老虎,凑到了一起,天天互相取经,交流经验,当初分开的时候,唐毅能把她们吃的死死的,结果人家联手了,唐毅就可怜了。
要是再多十几年,还不要了老命啊!
正在唐毅犹豫的时候,突然蒋洲急匆匆赶来,在门口就喊道:“大捷,大捷啊!”
唐毅急忙起身,一把把文书抢在手里,展开之后,快浏览。才看了几行,唐毅竟然放声大笑,开怀不已。
他转了一圈,拿起了两个酒杯,亲自斟满酒水,举在半空中。
“刚刚从广东那边传来了八百里加急,席慕云在二十天前,遭遇了西班牙人的舰队,双方大战一场,我大明健儿,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击沉西夷的战舰三艘,俘虏两艘,击伤三艘,西班牙人在吕宋的舰队,被干掉了三分之二!”
周沁筠美目之中,光华闪耀,唐毅八月份感到了东南,席慕云的舰队是在九月初南下的,眼下才十一月,还不到十二月,两个多月,就打了一场大胜仗。
看起来西班牙人果然是皮薄馅美的大包子!
周沁筠激动之下,也举起了酒杯,和唐毅碰在了一起。
“干杯。”
喝完了酒之后,才仔细询问,蒋洲笑道:“恩师,那个信差送来了一个是席大人送给您的。”
唐毅急忙接过来,展开看去,只见里面光华闪烁,差点晃瞎了眼睛,红宝石、绿宝石、珍珠、玛瑙、猫眼儿……
凡是能想到的,一应具区,周沁筠也被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她情不自禁拿起了一枚紫色的珍珠,托在手心,越看越是喜欢。
“周姑娘,本官准你私藏一件战利品。”唐毅笑呵呵说道,周沁筠俏脸红,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回去。
“通知下去,告诉所有东南的商人,要大肆庆祝,把获胜的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蒋洲急忙点头,可是没等他去传令,金丹又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
“不,不好了,皇,皇上,驾崩了!”(。)8
第833章 新君()
最早出来满世界殖民贸易的西方人多数都是海盗啊,罪犯啊,破产的商人啊,总而言之,都是活不下去的,只要还有一丝生路,谁也不愿意提着脑袋去搏命!
西班牙虽然最早建立起殖民帝国,却也是最不思进取的,他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美洲挖金银矿赚快钱,吕宋只是他们的贸易中转站,由于靠近大明,可以交换丝绸、茶叶、瓷器等紧俏物资,才吸引了大量的人员过来。
说是大量,也不会过一万人,兵不过几千,说来讽刺,早期西方各国满世界跑马圈地,很多殖民据点只有区区几百人,就霸占了顶得上大明一个省份大的地盘。
想想都让人的心头滴血!
席慕云报告打赢了第一场,他上面写什么奋勇作战,悍不畏死。唐毅连一个字都不信,席慕云这家伙抛弃大好的进士前程不干,跑到海外经营,前后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他究竟藏了多少实力,埋伏下了多少手段,唐毅都不太清楚。战斗肯定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有一点唐毅十分确定,开门大吉,重创西班牙人,接下来的战斗就容易了。可以说,半个吕宋岛已经装进了他的口袋,再也不用担心之前出去的债券会变成废纸,相反,那些世家商人尝到了海外扩张的甜头,一定会更加疯狂投入。
大明向来是民间富而朝廷穷,唐毅估计,开海的十年,净流入的金银差不多有一亿两之多,前几年商人们拼命投资作坊,扩建工场,这两年需求饱和,大家都不愿意投资,资本流动减慢,机会少了,这也是东南爆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
拿下了吕宋之后,情况完全不同,吕宋岛的面积和浙江相当,如果算上附近岛屿,尤其是棉兰老岛,加起来,大约是浙江的三倍多。
气候条件优越,土壤肥沃,资源丰富,又处在海上贸易的节点上。
这块肉有多肥,能榨出多少油水?
就连唐毅都不敢设想,真该好好庆祝,把东南的各界人士都召集过来,开怀畅饮,大肆欢乐一番。
想法很好,偏偏嘉靖在这个关头驾崩了!
听到的第一时间,唐毅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胸口的大石头碎了,头顶的乌云散了。
那感觉,就仿佛山里的小动物,突然听到老虎死了一般,轻松,舒坦,一股清流在身体快流动,四肢百骸,奇经下子全都打通了,真有种飘飘欲仙的冲动。
虽然很大逆不道,可唐毅就是这么想的。
按理说嘉靖对唐毅真的不错,高官厚禄,一度还师徒相称,君臣相得,哪怕后来被赶到了小站,嘉靖也没把唐毅怎么样。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给嘉靖做臣子,实在是太累,太没有尊严了。
时刻都要揣摩皇帝的心思,时刻都要迎合他荒诞不经的想法,无论是多么正确的事情,他不高兴就不能做,无论是多么操蛋的事,他喜欢就要像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去做,每一次像便秘一般,吭哧青词的时候,唐毅就想骂娘!
想让唐毅对他有什么惋惜之情,实在是难为人了。不过身为朝廷命官,大家眼里的宠臣,唐毅还要装下去。
他听到之后,纠结了一下,下一秒就伏地大哭,泪如雨下。
金丹和蒋洲搀扶着唐毅往外走,出去的时候,还顺带抓了一块桌上的白布,把身上的大红袍给遮起来。
周沁筠一脸夸张的表情,乖乖,这官果然不是寻常人当的,生前不孝,死后瞎胡闹,说的就是他们!
客人走了,准备的酒菜不能浪费了吧!
周沁筠大摇大摆一坐,招手,让音乐起来,自己一个人,品尝美食美酒,原来不当官也是福气!
……
远在苏州的唐毅,意思意思也就是了,京城这边可丝毫马虎不得。
嘉靖是十一月十五日在乾清宫驾崩的,比起历史上早死了一个月,而且最后这两个月,由于声带麻痹,嘉靖几乎不能声,四肢也没有力气,说白了,就是能喘气的活死人。
或许这也是对他的惩罚,修长生,修到了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下场。
在死前的一天,嘉靖感到了上天的召唤,生有处,死有地。正德死在了豹房,成为天下的笑柄,嘉靖不能学堂哥。
他勉强挤出了两个字,“衮服!”
黄锦帮着他脱去了道袍,换上了明黄色的龙袍,好生艳丽夺目!
真好看啊,为什么以往就没察觉呢?
要是能再多穿几年,哪怕只是几个月也好啊!
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嘉靖四十六年,朕就六十一岁了,多想活过六十这道坎儿啊!
嘉靖恋恋不舍,不停盯着龙袍看,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奈何,天意如刀,不会因为一个人间的帝王,而改变分毫。
死亡的脚步不断邻近,嘉靖的车架从西苑,回到了大内,安置在乾清宫,当天晚上,嘉靖帝朱厚熜驾崩,龙归沧海,魄散九重,是年六十周岁!
由于嘉靖没有皇后,老太后也早早死了,宫里头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一切的重担都落在了辅徐阶身上。
他立刻让人将乾清宫布置成灵堂,一切都变成了白色,又择吉时入殓,这时候就需要儿子出马。
事实上昨天嘉靖回大内的时候,就宣召了裕王携带世子入宫侍奉。不幸的是裕王还没进宫,嘉靖就昏迷过去,父子之间,连一句话都没说。
裕王亲手抱着嘉靖的头,把老爹放入梓宫当中。生平第一次,他可以如此近距离,肆无忌惮地看着嘉靖的面容。
嘉靖不算难看,奈何长期服用丹药,眼袋青紫,嘴唇蜡黄,脑袋上的头都掉了许多,稀稀疏疏,能够看到红的头皮。
和寻常的老人没有一丝差别,这就是自己的爹!
不知道从哪来的一阵寒风,裕王打了一个激灵,赶快把嘉靖放进了梓宫,他暗暗出了口气。
可一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胆小了。
他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呃不,是朕,朕才是皇帝!是天下之主!
想到这里,朱载垕的腰杆拔得更直了。
要是让唐毅看到裕王小人得志的模样,保证吐血,拜托,死的是你爹好不好,敬业一点,成不成啊!好歹老子还哭得那么惨呢,你倒是来几滴眼泪吧!
裕王也是满肚子委屈,摊上了这么个爹,谁能哭得出来啊?
他是杜康妃所生,出生不久,母妃就受到冷落,非嫡非长非贤,嘉靖也不待见,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朱载垕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