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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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慕秋水才傻眼了,现在马不缺,徐家人带来的马都还没有赶到野外去,但是王天逸他们不会骑马,就算现在学会了肯定也不熟练,万一在路上有阻击的情况下掉下马或者被箭射到怎么办?而且赵乾捷还有伤骑不得马,这才是最关键的。
“公子不如让他们绕路。”于叔说道。
“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慕秋水说道,然后告诉青城的三个人,往前走二里地,官道上有条岔路通往一个小村子,这个小村子正好在两省的交界处,穿过那个村子,继续前行二十里路就可以回到大路上来,这样路线正好绕过了那些土匪出没的地方。“你们正好可以在那里歇脚。”于叔补充了一句。
青城三人商议了一下同意了,其实没有什么商议的,只能这样做。
“我们是不能陪你们的,前面有人还等着我呢,各位见谅。”慕秋水一拱手,他主要是因为不想在野外过夜,而且王天逸他们这路线还算安全,故有此一说。“你太客气了”青城的三个人赶忙说道。
“那个城镇里只有一家客栈,我们慕家的人就住在那里,我一直等到你们来再一起赶路如何?我很想交你们这些朋友。”慕秋水很诚恳的说。
“好,多谢公子看得起。”张川秀他们也很客气。这个时候慕秋水看了一眼侍剑看押的那个家丁,又对于叔点了点头。
王天逸把这个动作看在眼里,知道慕秋水要杀了那个家丁,杀那些蒙着面拿着刀要来杀自己的人他还可以忍受,但是这个家丁并没有兵刃相向,只是个送信的,而且也不知道徐家父子已经死了,看着他要死王天逸有点于心不忍,急忙上前说道:“慕公子,他只是个送信的,况且没有加害我们的意思。我看不如把他放了。”
慕秋水一愣,想这王天逸很懂察言观色啊,沉思了一下,对侍剑说:“把他放了,马留下。”那家丁拣了一条命,连滚带爬的顺着马路往鹿邑城方向跑去。
“天逸,你心挺软啊。”慕秋水微笑着说,“是啊,这小哥心好。”于叔也附和着说,“公子,我骑马去替青城的三个小哥探探道去。”
“好啊。快点回来。”说罢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然后剩下的五个人把徐家的马的鞍具都扔进河里,把马赶入了河对岸原野,行装也备好了,一行人点起火炬缓缓的沿着官道前行。
“这位于叔,你还是把那个家丁给杀了吧。”赶着驴车的王天逸突然问旁边骑着马的于叔。
于叔一愣,笑着说:“怎么会呢?我和那个家丁是走的相反的方向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慕秋水打断了于叔。
“这位于叔的马身上都是汗”王天逸说着摸了一把旁边的马,果然手上湿乎乎的,“从这到岔口来回只有四里路,马不至于如此累,他肯定是控马绕了一个大圈,赶上那个家丁杀了,又绕圈赶回来的。而且我刚才看他手掌里有土,于叔是凿冰后我们一起洗的手,他这么一会怎么会去沾土呢?”
于叔翘起了大拇指。“小伙子,有眼力。”
“你想过麻烦没有?”慕秋水表情很严肃,“徐家父子找你寻仇,肯定是保密的,因为他用这样卑鄙的手法害了你们肯定怕青城报复,也要防备人多口杂传出去,所以知道的人肯定不多。
今天那个家丁如果活着回去,看到了老爷、公子都失踪了,又在河边见了你们杀气腾腾的青城的,会不会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你昨天下午才刚把徐文麟的一只手砍下来啊!但是这个送信的家丁可是知道他们老爷是要找你们寻仇的啊,前后一联系,明眼人都知道徐家父子失踪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徐家父子是无恶不作的强盗恶霸不假,但是他们已经横行鹿邑几十年了,一样毫发无损。他是大地头蛇,关系网庞大、牢固的很,你杀了他们尽管是百姓人人拍手称快,但是你怎么能知道他们没有亲朋好友想为他们报仇呢?你们毕竟是杀了人,官府真要插手是名正言顺的。”
慕秋水一篇长篇大论说得王天逸面如死灰,但是想起那个家丁最后那惊惶的眼神,他还是鼓起勇气反驳说:“我们为民除害,让谁去说,我们也不怕。但是我还是觉的不该杀那个家丁,他又没有攻击我们。”
“哈哈”慕秋水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容一敛整容对王天逸说:“你知道朝廷最头痛什么人吗?就是你们这样的!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不遵循法律,快意恩仇,如果剑快就有理的话,那还要衙门、朝廷干嘛?!”
看着王天逸被说的哑口无言,慕秋水没有停,继续说道:“你知道江湖英雄榜是谁定的吗?”
“不太清楚。”王天逸期期艾艾的说。
“是朝廷的人写的!这原本不是给江湖人看的,是给官府参考的。后来慢慢流传出来,反而成了江湖人物攀比的根据。那个成名高手组基本上全是德高望重的掌门名宿,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官府办案或者有其他事情的时候要尊重榜上有名的这些人,或者可以去找他们帮忙!那个青年组都是三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年高手,里面鱼龙混杂,侠、盗、忠、奸都有,你猜这个榜是干什么的?”
王天逸沉思了一下,突然冷汗就流出来了“难道是怕他们和官府作对?”
“聪明!青年组所有人可以说都是官府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年轻气盛,不把世俗礼法放在眼里,经常做出格的事情。这个组可以说在官府心里都是潜在的犯罪者!如是他们出了事情,当地捕快是可以不管,会交给朝廷豢养的高手处理。蚁多咬死象,任你武功盖世,你也斗不过无限人力、财力的朝廷。徐文麟这么多年屹立鹿邑不倒,说明他必然打通了一些关节,打通关节就要送银子,他死了,他的银子就没法送了,你怎么知道有人会不恼呢?你想天天一开门就有十个你绝对不认识的高手找你打斗吗?而且你打跑一拨又来一拨。呵呵。”
“可是,可是……我们青城也算是有名的大派了,不会保护我吗?”王天逸已经气短了,但是还是问了。
“请问你是掌门的公子吗?请问你每年给青城带来几万两银子?请问你是青城的德高望重的长老吗?若是有人因为你勒索你们青城,青城又惹不起,那么会怎么办,丢军保帅啊!而且天逸你现在离青城的‘军’还很远啊,你最多算个小‘卒’。”慕秋水一阵疾风骤雨的反问,让王天逸面如死灰。一声无力的叹息算是默认了慕秋水的做法。
于叔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公子开导这个对江湖懵懵懂懂的少年,不禁面露微笑。“王小哥,今天运气其实不错。那个家丁说了徐家经常派他给土匪送信,一听就知道是个心腹,恶贯满盈,杀了也不可惜。假如今天你们伏杀徐家的时候,有个鹿邑的百姓经过,看到了你杀徐君致,你岂不是更加难以决断?”
王天逸此时真是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一个普通百姓经过,不杀可能给自己甚至青城惹祸上身;若是杀了,自己又和徐家父子有何分别,自己该如何决断?这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仅长叹一声,无力的倚在大车上,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卷一 青山朝阳 第十九节 乐极生悲
(更新时间:2005…1…28 21:54:00 本章字数:4976)
一行人一边聊天一边勒马慢行,但是仍然很快到了岔口,慕秋水从马上一跃而下,抱拳道:“各位,我先行一步。记得去前面的镇上找我,我恭候各位。”王天逸赶紧回礼,赵乾捷和张川秀也从车厢里出来道别。
慕秋水微笑着上前一步,向着王天逸伸出手来,双方两手相握,那边于叔也和张川秀把手握在一起,王天逸和对方一握手就感觉对方的手掌就像火钳一样紧紧夹住自己,仓惶之下急运内力于掌上相抗,和对方内力一碰之下,慕秋水手掌中的内力突然消失不见,压力感、疼痛感跟着也无影无踪,身边张川秀更惨,居然一声大叫,看来于叔也是运上了内力。
“哈哈,兄弟莫怪,我们习惯成自然了,一握手就运内力,对不住啊。”慕秋水哈哈大笑起来,瞬间把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若是有什么变故,可以找人先来前面的客栈中通知我,我当是立刻过来相助。”此时,慕秋水双手握住了王天逸的右手,诚恳的对王天逸说。一时间王天逸很感动。
唏嘘了片刻,两拨人挥手告别,各往目的地而去。
“于叔,内力的水平也到手了,到了客栈把王天逸和张川秀的内力对比一下,然后就飞鸽传书吧。”慕秋水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对旁边的于叔说道,声音平和的象在山脚下散步。
“知道了。”
几天后,扬州的一个精致的院子里,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正在一边踱步一边读书。此人生的也是俊朗异常,年少时候也必然是个风流翩翩的玉面公子。突然他把双手背在了身后,对着院门直起身子。
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急急的进来:“老爷,二少爷飞鸽传书来了。”
“秋水应该过了鹿邑了吧,看来徐文麟的情况掌握的差不多了。”长须男子表情不动。
“有变化了,老爷。二少爷在信里说徐文麟父子都被杀了!”
“哦。谁下的手啊?”长须男子眉头一挑。
“青城的一个弟子,只有十九岁。”
“什么?把密信拿来。”长须男子有点吃惊,接过纸条,一手展开,上面写满了符号,旁人看来不知所云,但是这些符号正是约定好的密码,长须男子读完之后,仰面闭眼,嘴里念着:“十九岁,左右手都可使剑,剑快而有力,使的不是青城的两种知名剑法,内力奇特,快而不沛,下山目的是送请帖,一人干掉了英雄榜青年组排三十四的徐文麟,这样的一个人只在青城学了三年而且居然是戊组的!龙锦啊,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老爷,小的看可能是青城新创了武功。”那个叫龙锦的文士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说道,“不管怎么看,那个青城的弟子以他的资历不可能有这个实力干掉徐文麟。徐文麟措手不及下,被杀掉了。”
“新创武功是大事啊,最近没有听说有这个传言。倒是目前青城派的押运、木材生意好得很呢。”长须男子一副沉思的表情。
“难不成青城这个人是个自创武功的奇才?”龙锦自己都不太相信。
“有可能,也有可能自己把青城的武功变化了而已,等情报更多了再说。但是鹿邑是通过京城的必经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现在徐家父子死了也省得拉拢了,我们想办法把徐家父子的空缺填补了吧。这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是,老爷。”龙锦答道。
“把那本名册拿来。”长须男子接过龙锦从屋里取出的厚厚的一本册子,在中间找到了写着徐文麟的一页,徐文麟的名字写在书页的抬头,下面写着籍贯、年龄、擅长武功、排名,其父徐君致的名字写在备注里面,后面跟着一个括号里面写着“极其狡猾阴险”,页面最下面的一行是空白的,长须男子提笔略一沉吟,信手在空白处写上一行字:“被青城王天逸败于鹿邑四海客栈,后与其父被伏杀于城外。”
王天逸他们一宿没睡,走了没多久天就亮了,三人在野地里啃了些干粮当早饭然后继续赶路,终于在日头快到正中的时候看到了慕秋水说的那个村子。
“挺大的啊。”张川秀站在车上手搭凉棚极力眺望着。
“嗯,大概五、六百人样子,是挺大的庄子。”赵乾捷从车子的另一边探出身子说。
“哈,不用喝凉水了。”王天逸也很高兴。
三个人拉着毛驴进了村子,只见村边到处都是花炮的纸屑,好像有什么喜事,王天逸拉住一个老太太,问能不能借宿一晚。因为有了鹿邑的前车之鉴,王天逸告诉老太太他们是去山东进货的商客,在路上自己中有个人跌下马车把胳膊伤了,为了赶近路到前面的大镇,就下了官道,没想到错走到这里来了。
“呵,你们是走错路的商客啊,”老太太很高兴,说“今天你们可赶巧了,村里的李大牛娶媳妇,大摆宴席。按我们这里的规矩,来村里的客人都要去婚礼庆贺,主人也高兴。来、来、来”说着居然把他们三个拉到了结婚的那家人那里。
那家门前满地的红色纸屑,大红喜字贴在正当门上,进进出出的人川流不息,负责迎宾的人一眼就看见了王天逸他们三个生面孔,问了那个老太太,知道是过路的客人,笑着过来请他们入席,连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