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狼骑-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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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表示,这让他不禁有些惭愧,自己这算计着人家的兵,人家却明确表示不要还,相比之下,好像邓圮比自己高尚了多。至于邓圮如何报那一千人死亡,这事施大勇可就不关心了,换作是他,恐怕也一样会这么做。
施大勇是幸运的了,若是换作十年后,怕他就是出再多的银子,邓圮也不会给他一个兵,因为到那时,那兵可就真是各个军将看家保命的本钱,有兵就有一切,没兵,你就是个狗屁。现在嘛,军将拥兵自重,养寇自重还没形成风气,大多数带兵的还是敬畏皇权,一心忠于国事的。
邓圮又和施大勇说了些如何交接这一千兵,不被外人察觉的细节,大致说得差不多时,邓圮突然有些奇怪的问道:“噢,对了,兄弟家是哪里的,家中可是望族大户,又或是家族经商,亦或有亲戚在朝为官的?”
他问这个做什么?施大勇一愣,没有隐瞒,本能的答道:“小弟乃昌平人氏,家道一般,爹娘早已过逝,小弟自幼随兄长从军,兄长不幸战死永平后,小弟家中便”
施大勇本想说家中便没人了,但不知怎么的一个激灵,想起身体的主人家中好像还有一个妹妹在!
汗,附身这具身体都这么久了,竟然连人家有个妹妹都给忘了,施大勇十分汗颜,脸上很是尴尬。
“家中还有一妹妹了,听嫁于本县一秀才为妻。”差点用”听说“二字,还好改口得快,饶是如此,说完之后,施大勇还是讪讪得有些脸红。
说来对这妹妹,施大勇可是有点不厚道了,来这个时代也有几个月了,却一封书信都没有给这个妹妹,也没有什么财物相赠,更不知妹妹过得怎么样,自己好歹也是朝廷的高级武将,照顾一下妹妹一家理所当然,可他却愣是把这个妹妹给忘记了。就连进京献捷都没有想到回昌平一趟,倘若身体主人地下有知,定会骂他这夺舍者太没良心了。
听了施大勇的说辞,邓圮不禁奇怪了:“以兄弟这等家境,如何出手如此豪绰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指替自己出的一万两银子和给林建泰的五万两银子,这六万两银子可是笔巨款,要是家中大户,或者家族经商,那自然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家族支持,一下拿出这么大笔银子,换谁都要吃惊。
“不瞒大哥,小弟在沙河之时,得了叛将陈有时的一批财货,算来也有几万两银子。小弟这人向来不好这身外之物,只要这钱花得有价值,便是全花了,小弟也不会皱一眉头的。大不了以后再去挣来便是。”施大勇很是坦白的告诉邓圮银子哪来的。
听了这个回答,邓圮恍然大悟,军将私藏缴获再是正常不过,若是哪个带兵的打了胜仗不截留战利口,那才是不正常呢。
很是感慨道:“我早就知兄弟为人有豪杰之风,与兄弟相比,我这大哥却是小气得很了。”
施大勇笑道:“大哥那是没有多余的银子,若是有朝一日也能和小弟这般发上一笔横财,恐怕俨然也是一个土财主了,呵呵。”
“时辰不早,兄弟不若就在我帐中歇一晚如何?”见夜已黑深了,又冷得出奇,邓圮便有心留施大勇一行在他营中安息。
施大勇却道:“营中尚有一干部下在等着,得不到确切消息,他们这心也不安。大哥好意兄弟心领了,不过小弟还是回去得好,不然下面的人可就不安心了。”
邓圮理解的点了点头:“也好,那为兄就不送你了,明日我便去找王洪说借兵的事,届时我会派人通知你。”
“有劳大哥费心了。”
当下,施大勇又郑重其事的谢了邓圮,尔后在邓圮的护送下出了川军的营盘,径直回了平度沟。
次日一早,林建泰就派了两个人过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恨不能清君侧()
唯利之人最重信义,得人钱财,替人消灾。
林建泰依约分四批向锦州军所在的平度沟运送了300担粮草,并于二十三日以往商县调粮的名义派部将汤阴九率领一百人押送一千斤火药至平度沟。
施大勇依言给予五万五千两,货银两清,锦州军迫在眉睫的断粮之危暂告一段落。然而随着二千川兵的陆续到达,这粮食消耗也多,乐观估计,可支持到年后初四五日。
为了彻底解决粮食短缺的大问题,施大勇派郭义持密信前往京师拜会东厂曹化淳与内廷司礼王承恩。只要这二位内廷大佬能够出面帮忙,那高起潜定然要听命,不然银子再多,也经不住林建泰那吸血鬼压榨。
郭义此去携带重金,施大勇要其到京城后,先去拜会重病的丘禾嘉,将锦州军现在的情况告诉这位老巡抚大人,希望老巡抚能够出面斡旋。'
因丘禾嘉两袖清风,崇祯二年“已巳之变”时方从举人跃升兵备,其后便出关抚辽,家中并余财。而京师乃繁华之地,听说老巡抚及其家人在京中并没有府邸,而是在东直门外租了民居暂住。感老巡抚清廉,对自己又有提拔大恩,施大勇不忍老大人卸任之后受制于钱财,故特要郭义瞒着老大人,留五百金于他家人,用以在京城的开销,另外买些上等的人参药材给老大人治病用。之所以要瞒着老大人,是怕老大人不受部下赠金。
因对身体主人有愧,施大勇要郭义办完差事后去昌平一趟,替他送一千两银子给那嫁给秀才为妻的妹妹,告诉他家兄现在正在登莱平贼,等平定贼乱之后回辽东会往家中一趟。
另派邵武快马急回锦州,调留守锦州的黄安部一千四百兵南下。同时要邵黄二人与新任辽东巡抚孙瑴接触一下,看这位新巡抚大人对辽东局势持何种主张。对他孤军在外的锦州军将又持何种看法,能不能出面向朝廷替他们申诉一下。
能做的施大勇都做了,现在就看转机会出现在何方了。
看在银子份上,裴少宽将大军所收的各类塘报、抄报私下送给施大勇,甚至还将高起潜召集诸将议事的会议内容泄露给施大勇知道。
从裴少宽的口中施大勇终于得知为什么高起潜在小官屯拥军不进了;原来朝廷有人瞒着天子私下和孔有德议抚。
听说力主招抚的是前任首辅周延儒,大学士、兵部侍郎刘宇烈,另外兵部主事张国臣等人也是极力议抚的。
抚事进行得如何,施大勇并不知道,高起潜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孔有德绝不可能接受招抚。此贼狡猾多变,屡番诈降,根本不足信。有孙元化的前车之鉴在那,却不知朝中那些还主张招抚的大人们为何还要再行此下策。
大军就在莱州城外,孔部李九成又新败,此时大军一鼓作气杀过去,有莱州城内守军配合,势必能将叛军全歼于莱州城下。
这般不战不进,坐等招抚成功,不仅空耗粮饷,也延误军机,要是莱州城顶不住,那再想夺取这座坚城疑困难许多,徒然增加官军死伤而矣。
施大勇大恨,主政者愚蠢!恨其不为大军主帅,恨高起潜太监误事,然恨得再多,也济于事。他锦州军势单力薄,已成大军弃军,若不是林建泰等人见利眼开,怕早就崩溃,何来锦州军!
抚吧,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高起潜要抚,那就抚,但愿这抚事能够成功。
施大勇受够在这鸟不拉屎的平度沟苦熬,恨不得早日率部归辽东去,省得在这担心高起潜不知哪天就射来背后一箭。
二十五日,邓圮和王洪双双便服来访,二人来的目的除了看看那两千兵在施大勇这里过得如何,另外也给施大勇带来一个确切的消息——仗不打了。
不打了?
施大勇一惊,旋即高兴起来,莫非抚事真他娘的成了?
谁知邓圮却说叛军仍在莱州城外,那抚事都抚到屁股沟里去了,丫根就没有影。'
既然招抚不成功,那高起潜还等什么?打啊!鸟太监还等个鸡巴毛啊!
施大勇不岔,忍不住骂了高起潜一声。
邓圮听了淡然一笑,所谓。王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骂了声,然后说这回不是高太监不肯打,而是朝廷不让打。
“朝廷把咱们调来就是平孔有德,解登莱之危的,为何现在倒不让打了?”施大勇一头雾水。
王洪笑道:“不要咱们拼命岂不是好事?兄弟倒怎么一心要打呢?”邓圮和施大勇结了把子,王洪和邓圮交情深,便也和施大勇兄弟相称起来。相比邓圮更重施大勇情义,他打得却是和财主多多结纳的心思。
“养军千日,用在一时。咱们当兵打仗吃皇粮,为的不就是替天子平定四方乱贼吗,若能早日平定叛军,我等也可早日回家不是。”施大勇越想越不是滋味。
邓圮叹道:“兄弟一心为国,大哥是知道的,可如今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朝廷说不打,那就不打吧。”
“大哥可知朝廷为何不让出兵?”
“山东巡抚徐从治死了。”
“这是哪个?”施大勇没听说过徐从治这号人。
邓圮道:“就是以前的山东布政使,前任巡抚余大成被押解进京后,朝廷就要他当巡抚了。”
“此人如何死的?”山东巡抚死了,这可是朝廷大员,施大勇略惊了一下,“病死的?”
一省巡抚死了,不是病死就是老死,施大勇想不到其他的死法,总不能是战死的吧。真要是战死,那可是了不得大事了。
“那倒不是,这徐巡抚说来也是个好汉,他是在城头督战时被叛军炮火给打中了,重伤不治而死。”事实还真是施大勇想不到,那徐巡抚的确是战死的,邓圮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肃穆,有种悲戚。
王洪也叹息了一声。
战死的?施大勇这下可就越来越不明白了,十分疑惑:“不是说正在招抚吗,怎么叛军还在攻打莱州?”
“叛军能信么?”王洪朝京师方向撇了一撇,“哧”了一声:“也就朝中那帮大人们会信。”
邓圮道:“徐从治一死,主抚派又占上风了。温阁老和皇上倒是想战,可是现在朝中一边倒的要抚,皇上和温阁老也不能硬顶着,前些日子这招抚还是秘密行事,现在却成了正大光明,堂而皇之而行了。”
闻言,施大勇拍案而起,愤然说道:“天子要战,首辅要战,其他的臣子如何敢说不战!”
“兄弟大概不知道朝廷里是个什么情况吧?”施大勇的激动让王洪有些意外,你辽镇离京师可比咱们四川近,怎么这朝中的情况你却不知道呢?
施大勇怔在那里,不知道王洪这话是指什么。
王洪见他确是不知,便叹口气道,告诉他道:“这么说吧,尔今朝廷做官的,十个有九个是东林党的人,前首辅周延儒便是东林党的人。不管首辅也好,还是各部堂官也好,又是科道言言也好,要不是东林党的人,你就别想把这官做好,更别想得到他们的支持。简而言之,尔今这朝廷啊,不是皇上说了算,其实是东林党说了算。要是东林党不答应,皇上和首辅也没有办法。”'
“现在就是东林要招抚孔有德,所以”邓圮苦笑一声,“温阁老倒不是东林党的人,可就因为他不是东林的人,所以他这阁老说话才没用。”
刚说完,施大勇就气得又是一掌拍在了桌上,骂道:“东林误国!有这帮奸臣贼子在皇上身边,这天下事能好得了!恨不得提一旅精兵清君侧,将这些误国奸贼斩于朝堂之下!”
施大勇说出这话来,可把邓圮和王洪吓了一跳,二人慌忙起身,一个朝外看,一个去拉施大勇。
“兄弟这话可说不得,要是叫人听见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邓圮一边说,一边将激动中的施大勇又拉着坐了下去。
“这话也就今日兄弟随口一说,咱们可都没听见,往后啊,可千万不能再说这话。这话是臣子说的吗?就算兄弟是好意,恨东林那帮人误了国事,可是也轮不到咱们来管啊。这屁股决定脑袋,咱们也就是些带兵的武夫,朝廷向来就不待见咱们,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好吃好喝供着,用不着,立马就打到角落里。说来兄弟你还算好的,你看看老哥我,唉,这他娘的哪是人过的日子!”王洪说着说着想到这两年来被呼来喝去,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日子,不由也是心酸。
被他二人一说,施大勇也知自己失言了,定了一会,抬首问二人道:“二位兄弟此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王洪笑道:“倒没什么事,只不过这些日子没着个酒肉,嘴巴都淡出味来了,所以找兄弟商量下,看咱三家是不是凑些银子,派人去买些酒肉回来?”
“邻近各县都被叛军掳掠过,百姓连口粮都不得,何来酒肉能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