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狼骑-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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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似乎也领了孔元化的好意,虽然一路还是抢掠不断,但还是向着登州方向归来。沿途州县因得了命令,且驻军软弱,所以也不敢拦截,只能老老实实让出通道让孔有德部通过。
其中孔有德部一度进入了当地驻军的伏击圈,由于没有攻击命令,驻军不敢轻动,致使孔部安全逃脱,由此,错失了在叛乱开始后歼灭叛军的最好良机。
当孔有德率部一路东返走到莱州府时,以前与孔有德交往甚厚的莱州知府朱万成却紧闭城门,不让孔有德进城,只让孔部绕城而过往登州去受招抚。
朱万成凭着对孔有德和辽军的了解,坚信孔有德定然不会真心受抚,此来登莱肯定是来诈降的,如果冒然打开城门,只怕莱州立时就要陷落。
他的担心正是孔有德所想。然而莱州城是万历二十六年才重建的新城,城墙周九里,高三丈五尺,基厚两丈四。而且还参照了西洋筑城法,筑有炮台,易守难攻。且作为辽东的后勤基地,莱州城中的粮草、兵器十分的充足,虽然火炮较少,而且懂得操作火炮的士兵也不多,但是在朱万年的严密部署下,莱州城的防守依然是井然有序,戒备森严。
城中军民依托坚城而守,对于缺乏攻城器械的孔有德而言,若是强行攻城,那么迎来的只能是一场恶梦。
孔有德有自知之明,虽然其部号称十万之众,但大多却是裹挟来的平民,根本派不上用场。主力核心只是那八百辽兵,一旦强攻,必然要受到重大伤亡,如此一来,军心必丧,再不能成事。故而,在与李九成、李应元父子商量过后,孔有德作出了兵进登州的命令。
登州城不是好打的,与莱州城相比,登州守似乎更难打一些。因为这登州城从天顺年间就开始修建;三面依海边的山势峭壁而建,本为水师重港,万历年间又为防备东邻日本,辟为军港,港中停泊有大明的水师军舰。
就在上个月,朝鲜国王更是赠送给大明40艘军舰,孙元化以登莱巡抚的身份接收了这些军舰,将他们也停泊在城外军港中。这便意味着,一旦孔有德攻打登州,便要受到水陆两方的还击。
而且,此时登城城中的守军也比孔有德的乌合之众要强得多。城中有三支守军,一是由登州总兵张可大率领的1800名浙兵;二是由孙元化重金从澳门请来教授明军操作西方火器的葡萄牙军官团;三是与孔有德叛军同样出身的东江辽兵。因此论从城防设施,还是兵员素质,登州都可谓是固若金汤。'
但即使孔有德叛军一路杀到登州,所有人都认为孔有德是冲着登州城而来,而不是为了受抚而来时,身为巡抚的孙元化却依然没有清醒过来,他依旧没有放弃招抚孔有德的念头。
孙元化的这个愚蠢行为疑束缚住了他自己的手脚,使他不敢放手与孔有德的叛军坚决一战。在张可大的浙兵出城作战稍尝胜果后,孙元化就下令停战,准备再次招抚孔有德。
可是孔有德却没有领情,他抓住机会反扑击败了张可大的浙兵,同时也俘获了很多登州城中的辽兵,并借这些辽兵向城中的辽军传信,要他们响应起事,如此一来,城中的辽军顿时开始有不稳苗头出现。
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孙元化应对辽军不稳的办法竟然是释放了由于弟弟参加皮岛皮变而被关押在牢中的参将耿仲明,孙元化要这个与孔有德并称“山东三矿徒”的辽军悍将压制城中辽军,与浙兵和葡萄牙军官团一起抗击城外的昔日同僚孔有德。
在不顾总兵张可大和葡萄牙军官们的反对放出耿促明统领辽军后,孙元化再一次登上城头,望着城外已经扎下连绵数里营帐的孔有德哀声叹气。
然而,当他看到叛军大营中突然出几十门双轮车装载的火炮后,顿时叫苦不已,因为那些炮手正是他亲手训练出来,准备在辽事危急时力挽狂澜的新式火器军!
孙元化是“以辽人守辽土”战略的始作俑者,十分器重辽东本地人,使得被袁崇焕斩杀的毛文龙部下在走投路的情况下纷纷投靠于他。在收编了上万精锐勇猛的辽兵后,孙元化从澳门聘请葡萄牙军官与火炮专家来训练他们使用西式武器。
辽军其实就是募兵,地冻天寒的气候,造就了勇敢粗犷的民风。有明一代辽东战事不断,使得辽人个个勇猛善战,满洲侵占了辽东大部分地区后,实行了野蛮的民族压迫政策,汉人几乎都成为了奴隶、农奴,因此辽东的汉人对满洲有着刻骨的仇恨!
勇敢和仇恨可以造就最好的战士,而辽东土地肥沃适合屯田,可以自行解决军队的一部分给养,这也就是孙元化首倡、袁崇焕倚重、孙承宗力的“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策略的原因。
征召辽人为兵作战,在辽地屯田养兵,以战养战,把原先需要全国总动员的战争变成了局部动员的战争,即使相持不下,对全国的影响也会大大降低。
孙元化以及他的老师徐光启的想法是——像当年戚继光那样,训练一支新军,虽然人数不一定很多,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能在关键时刻为帝国力挽狂澜。
师生二人正为这绝妙想法没有兵源苦恼时,袁崇焕却为他们送来了大批的东江辽兵。东江辽兵在毛文龙的指挥下与满州大小百战,可谓是百战劲旅,加之与满洲有血海深仇,疑是实现师生心中抱负最好的兵源。
喜出望外的孙元化和徐光启立即收容了这些从东江逃跑过来的辽兵,将他们编入登莱军中。军队的建制也由卫所制改为营制,每营4000人,其中战斗部队2000人,后勤人员2000人(战斗激烈时也是战斗部队),配有双轮车120辆,炮车120辆,粮车60辆,共300辆。
各营还装备西洋大炮16门、中炮80门、鹰铳100支、鸟铳1200支,炮手还配备手铳,这样火器几乎人手一支,可以说,孙元化已经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端,他所装备的辽军仅从装备而言,已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火器军团!
徐光启甚至自豪的认为这样的部队不用多,若成就四、五营,则关内安危就不必担心;成就十营,则不必害怕关外势力;若成就十五营,则不必担心收复失土的问题了。
然而,毕竟孙元化和徐光启都是文人,对当兵的了解太少,对投靠他们的东江辽军更是知之甚少。
他们不知道毛文龙麾下的这批辽军很多是海盗、囚徒出身,虽然打起仗来都是亡命之徒,但道德低下,匪气十足,虽然作战勇猛,却在骨子里仍是一支亦兵亦匪的军队。
每多自负是书生!
今日,孙元化终是要为他的愚蠢自食其果!
由他亲手扶植,并花重金打造的火器营在叛将孔有德的指挥下,缓缓向登州城墙一步步的挺进。
登州告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按兵不动 借刀杀人()
收到登州告急的快马急报后,新任山东巡抚朱大典立即率鲁兵向登州赶去,并派人向尚在沧州的辽军传令,要他们务必在七天内赶到莱州待命。
收到军令后,施大勇对来人稍作询问,知道巡抚大人已带兵赶往登州后,立即传令下去,全军东向登州。
而此时,原应和朱大典一起行动的监军太监高起潜却带着京营驻在河北商县按兵不动。
商县距登州仅一百一十里,距莱州则只有五十里。
商县七天前曾被孔有德叛军攻占,叛军对商县县城掳掠一番后,学着两年前东虏入寇时的模样,押着掳来的人畜大摇大摆向东面的莱州开去,沿途河北官军不敢阻截。'
莱州知府朱万年虽有心拦截,但有心力,所部兵马根本不是孔有德的对手,只能依仗坚城固,根本不敢出击。
官军如此德性,岂能不叫叛军气焰更加嚣张,上下目空一切,再也不将任何官军放在眼中。
高起潜是在锦州军南下后的第二天方从京师出发,与锦州军南下经通州至香河不同,高太监领着勇卫营是快马加鞭直接向天津出发,尔后直达商县的。
按说,商县离登州不远,三天功夫就能赶到,高起潜若是立即督兵东向,肯定能与朱大典的鲁兵在登州城下会师,尔后再与城内的的孙元化内外夹击叛军。
兵力上,孔有德虽号称十万之众,但能战者仅千余人,而朱大典从德州带去的五千兵马中,除三千山东的鲁兵外,还有前任巡抚余大成留下的一千八百浙兵。
这一千八百名浙兵来头不小,乃当年威震南北的戚家军直系血裔,也是浑河血战后仅存于世的戚家军。
天启元年,努尔哈赤率领大军围攻沈阳。明朝守将何世贤、尤世忠因怒出城与敌接战,中伏双双战死,城中上万蒙古饥民斩关落桥内应金军,号称固若金汤的沈阳一天便被攻破,城内兵民被杀者七万人。
当时奉命驶援沈阳的便是千里北上的川军和浙江戚家军。沈阳失陷时,两军方到浑河南岸,一时进退失据陷入绝境。
最终,川军总兵陈策、浙军总兵童仲揆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做出了主动进攻、以攻代守、血战待援的部署。
是役,川军和浙军加在一起,也不足万人。可是金军却有四万之众,且全部是骑兵。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以弱击强,以少对多的血战。
战斗打响后,明军向金军发动自杀式攻击,欲图一举溃敌。
戚家军主将、戚继光的侄子戚金指挥火器见长的戚家军,在浑河南岸摆开戚家军擅长的车阵。年轻的川军将领周敦吉、秦民屏率领3000余川兵从浑河浮桥过河,排开阵势向北岸八旗军冲去。
这些头也不回的川军是用生命给浙军争取时间,只要能固守到后援的明军到来,或者坚持到夜晚,尚有一线生机。
抱有士有必死之心的川军先后击溃正白、正黄二旗,杀伤金兵2000余人。
金军打不过,便要抚顺降将李永芳从沈阳城头发炮,完全覆盖整个川军的阵地,金军其后一拥而上,终于冲垮了勇猛的川军。
川军将领周敦吉、秦民屏等大部战死,只有少数人冲过了浮桥回到了戚家军的浑河南岸阵营。'
川军既败,浙军陷入重围,终于,决战的时刻来到。
金军渡过浑河,先以四旗的兵力从左翼发起进攻。匆忙摆好阵势的戚家军利用车阵和训练有素的火铳三叠阵迎敌,但还是有凶猛的金军骑兵突破火力网冲击到了车阵前,此时明军中马上冲出手持戚家军特制兵器——铁狼筅的士兵将其刺倒。
两轮进攻之后,金兵坠马伤亡者达三千多人。双方僵持之时,一个噩耗传来——外围打援的皇太极在白塔铺一带,竟然以几千之众击退3万明朝援军。
戚家军外援断绝,已退路。努尔哈赤连下死令,让八旗不计伤亡轮番攻击。一方死攻,一方死守,明军最后尽矢绝,车阵终于被打破。
金军突入车阵之后,戚家军立刻以哨为单位组成名震天下的鸳鸯阵,与敌展开惨烈的肉搏,每个队形中狼筅手、藤牌手、刀手相互掩护配合与敌鏖战,特别是使用由凶猛的日本刀改进而来的戚家刀,给金兵大量杀伤。
战至最后,终因寡不敌众,且连续两天的急行军和激烈战斗造成体力不支,包围圈逐渐被压缩。
总兵陈策阵斩十余名敌人后,力尽而亡。总兵童仲揆想撤离战场,戚金一把拉住他的马,大喝:“大丈夫报国就在今日!”
童仲揆闻言,立刻和戚金一起又转身杀入战场,战至傍晚,仅存的几十名戚家军士将戚金、童仲揆围在当中,他们的鸳鸯阵依然不乱,犹如惊涛中的礁石。
暮色中,金兵四面围定,但他们已经失去了近战肉搏的勇气。最后,万箭齐发,浑河落日
浑河之战,只有很少数先期突围和辽阳留守的戚家军幸存,明廷派员来抚慰劳军,许以重赏,这些士兵竟然流泪拒绝,不求赏赐,只求再上战阵,誓要给戚金等阵亡将士报仇——十天后的辽阳之战,这些戚家军在关外的最后战士亦全部战死,一人生还。
闻辽东噩耗,戚家军的主要征召地——义乌、宁波等地县令上书,说国家连年征战,因浙兵善战,不断地被征召和伤亡,此地的男丁已经十去七八。最终,朝廷下令,不得再从义乌、宁波征兵。
而在朝廷正式下令不得再组戚家军时,却有一支不足三千人的戚家军正从家乡向着千里之外的辽东出发。
他们的统帅是戚继光的侄孙戚恒义,前往辽东的目的便是奉戚金之令——出关与女真鞑子决一死战!
行至山东境内,戚家军在浑河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戚恒义痛哭之下,誓要为父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