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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大明狼骑-第104部分

小说: 大明狼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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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饷辽饷,顾名思议,就是专拨辽事的军费。这辽饷疑是支撑关外明军的动力,断了辽饷,疑便是断了关外明军的脊梁。

    以往这辽饷多半便是用在了祖大寿和他的辽东军身上,尔今祖大寿已死,他的辽东军也荡然存,施大勇若能借锦州大捷的东风接替祖大寿成为大明在关外的重柱,这辽饷便多半就落在他手中。'

    几百万两银子,对于施大勇,对于松山军,对于他的宏图伟业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有了银子,他才能放开手脚做事,没有银子,他就将寸步难行。

    战争,打得就是财政。

    有钱,就有一切。

    现在,却传来这个霹雳惊雷,虽说不是断了辽饷,只是分拨,但却也是对施大勇,对关外明军的一记重棍。

    谁知道下一次朝廷会不会就彻底断了辽饷,把关外的地盘丢弃,使他施大勇望关兴叹;枉自穿越。

    鹿善继也是大惊,却还沉得住气,没有孙承宗那么激动,冷静的问周尚民:“朝廷分拨了多少辽饷?用在何处?”

    “两百万两,用于河南平贼。”周尚民小声道。

    “两百万两?!”

    听了这个数字,鹿善继苦笑一声,有些悲愤的对孙承宗道:“老大人,朝廷这是要弃了咱们啊!”

    闻言,施大勇一怔:后果这么严重?辽饷到底有多少银子?

    向鹿善继请教道:“鹿大人,不知这辽饷到底有多少?”

    鹿善继没有瞒他,实话相告,道:“八百万两。”

    “八百万两?!”

    一听辽饷有八百万两之巨,施大勇放下心来,不以为然道:“若是分拨两百万两用于平贼,那还尚余六百万两,倒不至于说朝廷要弃了咱们吧。”

    鹿善继听后,却是凄然一笑,摇头道:“施参将有所不知,朝廷用辽饷的名义征用了八百万两银子,可是实际分给咱们关门的不过七百万两左右,而这七百万又要打个折扣,不瞒你说,真正到咱们手中的辽饷能有五百万便是多的了。现在却一下去了两百万两,你说,靠这三百万两银子,咱们拿什么和东虏相抗?关内关外,哪处不要用钱,光是军饷一年便要两百万两之巨,更莫说筑城修堡了。这么点银子哪里够?!”

    “怎么会这样?”施大勇这下真糊涂了,就算朝中上下其手一番,拿走一百万两,可还有实实在在的七百万两,怎么到鹿善继嘴里就变成只有不足五百万两了。这中间的两百万两哪去了?

    “怎么会这样?”鹿鸣瞥了一眼施大勇,开口淡淡道:“原因很简单,朝廷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施大勇更糊涂了,不是辽饷收了八百万两吗,怎么就没有银子了?

    见施大勇不明白,鹿鸣暗自讥笑,面上不动声色,道:“你以为朝廷真的就收上来八百万两银子了?”

    “小鹿大人这话又是何意?”施大勇被鹿家叔侄俩搞糊涂了,蒋万里和曹变蛟也是哑然语,一脸的不解,这叔侄二人说得实在是太过深奥,叫人理解不得。

    鹿鸣嘴唇一动,想为施大勇这武夫讲讲,但想这事说来太话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便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弥补这个窟窿吧。”说完,朝孙承宗看去,暗自盘算该怎么补这两百万两的缺口。

    孙承宗仍是一脸怒色,脸色铁青难看。

    见鹿鸣不肯详说,施大勇也不好强求人家,只能按下肚子疑惑,不想,鹿善继却跟侄儿的态度不同,很是好心的告诉他道:“辽饷征自民间,说白了就是从平民百姓手中征来,试问,他们又哪来这么多的白银?因此征饷之时,大多以实物缴纳,因此从一开始,这辽饷便没有实际足银。加上层层克扣,火耗损消,真正交到国库的银子便只有四五百万两。其余的在递解进京的过程中便被耗掉了。所以帐面上虽有七八百万两之巨,实际却只有四五百万两。”

    “原来如此。”

    听了鹿善继的解释,施大勇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是失声道:“照这么说,朝廷这次分拨了两百万两,那辽饷剩下的就不足三百万两了?”

    “是一两银子都没有。”孙承宗忽然冷哼了一声。

    “啊?!”施大勇和蒋万里、曹变蛟同时色变:一两银子都没有了!那他们的军饷从哪来?难道朝廷要他们空着肚子和东虏打仗?

    鹿善继叹口气,道:“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前番修筑大凌河城及各堡,经略大人便拨了两百万两,张兵备大军出援,又拿走了八十万两,如此一来,辽饷便只剩两百万两,本是用于发饷的,现在朝廷却一下都拨给河南平贼,那经略衙门便就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唉,真不知朝廷怎么想的,难道他们就不怕激起军中哗变吗?”

    鹿鸣有些不耻道:“毕自严的哥哥就是死于军中哗变,他倒好,也不知劝谏皇上,难不成,他想让经略大人也重蹈他哥哥毕自肃的前车之鉴吗?哼,便是事情真走到这一步,也要拉他姓毕的一块死!”

    毕自肃负责巡抚关宁,为人情刚烈,因军中饷,士兵激愤,他见兵乱愤激,便喝斥军卒,结果反被军卒捆绑,虽事情得到解决,毕自肃却愤恨自杀。

    毕自严身为户部尚书,自己的哥哥就是死于军中饷,士兵哗变,现在却没有劝阻皇帝不要分拨辽饷,俨然就是要置关门官员于险境之中。要知道,辽兵凶悍,有饷便是官兵,饷便是匪兵。这要是因为分拨辽饷,以致士兵饷激起哗变,他毕自严难逃其咎。因此难怪鹿鸣说了这等狠话。

    孙承宗却是颓然的叹口气,微抬右手,示意鹿鸣不要再说了,尔后心灰意冷的朝周尚民摆了摆手,后者见状,忙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待周尚民下去后,孙承宗奈的对鹿善继、鹿鸣叔侄二人道:“事情已然走到这步,也不要去埋怨谁了,要怪只能怪老夫不该叫祖大寿修堡,使得如今竟然落得分文没有的地步。”

    鹿家叔侄忙道:“大人(恩师)千万不要这样说,要说责任,下官(学生)等也有责任”

    “行了。”

    孙承宗却打断他们,想了想,对鹿家叔侄道:“你们去联系宁远、关门的一些大户富人,看看能不能以经略衙门的名义向他们借些银子,好歹总要把眼前这关挨过去。”

    “大人(恩师)放心,下官(学生)知道怎么做。”鹿家叔侄点头答应下来。

    孙承宗“嗯”了一声,在那踌躇一番,突然看向施大勇,很有深意的问他道:“不知施参将如何看丘巡抚?”

第一百七十六章 督抚不和 你站哪边(上)() 
“末将不知经略大人所指为何?”施大勇有些不解孙承宗的意思。

    孙承宗却没有道明,而是朝鹿善继看了一眼,后者见状,忙对施大勇道:“听闻施将军原属顺天总兵马世龙部,永平一战后随丘巡抚出关,先任松山守备,后任锦州参将,短短两年,由千总职跃升参将衔,除施将军确是勇武,立有军功当升外,不能不说,这中间也得丘巡抚举恩重。”

    “末将自永平随巡抚大人出关,确是得巡抚大人看重,方才有今日之位。”从鹿善继的话中,施大勇隐约听出几分不对来,却不知对方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直觉告诉他肯定和丘禾嘉有关系,但一时却猜不出对方用意所在。

    对丘禾嘉,施大勇感激不尽,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若说为丘禾嘉而死,施大勇是愿意的。孙承宗问他如何看丘禾嘉,他当然会说好的,但是孙承宗突然发问,有点让他措手不及,加之不明对方用意,便也不敢轻易回答。在那故作糊涂状。

    见施大勇没有说重点,鹿善继只道对方还不知锦州战后辽抚的布局,眼神请示了下孙承宗,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便脱口而道:“施将军受丘巡抚恩重,此事关门上下也是知道的。前番丘巡抚上表朝廷保奏将军出任锦州参将,经略大人便知道丘大人是有意提携施将军的。不过,想必施将军还不知朝廷有意调丘大人另就他处吧?”'

    “朝廷要调走丘大人?”施大勇一惊。

    鹿善继朝席上众军挥手示意,吩咐他们:“你们且先下去吧。”

    “下官等告辞。”众官不敢再留,忙起身向孙承宗告辞,一一退下。

    席间便只有孙承宗和鹿家叔侄三人。施大勇这边也是三人。

    没有旁人在场,鹿善继觉得也不必再讳言什么,再说,这也是经略大人宴请施大勇一行的真实用意所在,便直接对施大勇道:“不知施将军如何看待朝廷调走丘巡抚一事?”

    “锦州方有大捷,便是丘大人有过,而今也是有大功,朝廷怎么能就此调走丘大人呢?”施大勇后背一阵发凉,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实消息,但既然从孙承宗的人嘴中说出这事,那八成朝廷真要调走丘禾嘉了。

    丘禾嘉若去,自己的靠山便倒了,他如何不怕。

    鹿善继却平静的说了句:“要是朝廷一定会调走丘大人呢?”

    “不会的,不会的,朝廷真要这样做,岂不是赏罚不明!”施大勇头直摇,不敢相信朝廷真会这样做。

    岂料,耳畔却响起孙承宗的声音,“若是本经略一定要丘巡抚走呢?”

    “这”施大勇呆在了那里,久久语。

    孙承宗正色看他,神情淡定自如,看不出半丝内心波动。

    鹿善继和鹿鸣也不动声色的望着施大勇,蒋万里和曹变蛟则举着筷子,张大嘴巴,不敢说话。

    半响,喉咙一咽,施大勇有些不甘的问孙承宗:“敢问经略大人,丘大人犯了何事,经略大人一定要调他走?”

    “丘大人并犯事,只是老夫实在是不愿走后,这关门内外再上演经抚不和的一幕。”

    说完之后,孙承宗忽然起身,负手在楼中踱了几步,目光看向远处的老龙头,身形不动,不知他此时在想什么。

    施大勇却是又惊又惧,他实在是不明白孙承宗为什么一定要调走丘禾嘉,所谓经抚不和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孙承宗所说,就是困扰明末辽事的头桩大事——督抚不和(经抚不和)。'

    “督”是指“蓟辽督师”,“抚”是指“辽东巡抚”,“经”则是指“蓟辽经略”。

    在辽东战场方面,蓟辽督师和蓟辽经略这两个职位的权责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蓟辽督师的荣誉更高些。

    第一个获得蓟辽督师一职的就是孙承宗,“督师”一名的设置主要是因为孙承宗曾为帝师。但是自孙承宗之后,担任蓟辽督师的就不必非要做过皇帝的师父了,这个名称被引申为一种荣誉和皇帝的器重。

    孙承宗之后,被任命为蓟辽督师的还有王之臣和袁崇焕。此外,如熊廷弼、王在晋、高第这几位,担任的都是蓟辽经略。

    蓟辽经略和蓟辽督师名义上都是辖蓟、辽、登、津(实际上蓟镇是属于蓟辽总督管辖),都挂兵部尚书虚职,而且基本都授予了尚方宝剑(仅除王在晋),主要负责的都是对后金作战,因此权责上并本质区别。

    督抚不和,指的就是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和辽东巡抚意见不统一。

    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对辽东巡抚是有直接管辖权的。但是在实际中,由于辽东巡抚是辽东镇的直接负责人,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的很多命令是需要辽东巡抚来具体布置实施,而且辽东巡抚作为方面大员同样具有直接疏奏朝廷的权力。

    因此,辽东巡抚或者可以在执行之前先对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的命令提出质疑,或者直接获得朝廷的支持来反对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的命令,由此,导致辽东巡抚具有一定的和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相抗衡的本钱。

    辽东防务就象一个媳妇,却有了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和辽东巡抚两个婆婆,自然问题多多。事实上,从熊廷弼开始,历任督抚谁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第一个闹出经抚不和的是熊廷弼。天启元年辽沈大败,熊廷弼走马上任蓟辽经略,结果碰上广宁巡抚(后改为辽东巡抚)的王化贞。

    王化贞这个广宁巡抚和之后的辽东巡抚实际上是一样的职权。王化贞此人其实也算得上一位有胆略的人才。明朝在辽沈大败后人心慌乱,王化贞时任宁前道,挺身而出,召集散亡,激励士民,联络西部蒙古,并请诏谕朝鲜,褒以忠义,勉之同仇。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王化贞被朝廷赏识,任为广宁巡抚,使其主理明金第一线防务。此外,王化贞还是当时首辅叶向高的学生,再加上确实有功,因此就有了和顶头上司蓟辽经略熊廷弼相抗衡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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