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禁忌-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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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你会有今天,一直都是想着让你平平安安长大,过个普通人的日子,读书上学,娶妻生子,平凡的度过一生,毕竟当年那个人在将你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蓦的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爷爷,“哪,哪个人?”
爷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名字,而且时间过的太久,我连他长的什么样的都忘了,但是到现在我才发现,你跟他长的很像。”
我整个人如遭重击,呆坐在那里,呢喃道:“你,你是说,那人是我爹?”
爷爷的面庞在火焰的映射下开始有些颜色,却将脸上的条条沟壑照出了阴影,眼神涣散,目光迷离。
“那天的雪比今天还要大,而且是在晚上,你娘身怀六甲,快睡觉的功夫却闹着想要吃鱼,谁也劝不住,那个时候穷啊,家里也没有留过冬的东西,没办法我就让你爹守在家里,自己舔着张老脸出门,看看谁家有富裕的,能不能借点,等来年开春再还……”
那一年开封附近一带降下了百年罕见的暴风雪,黄河早早地就断流,村子里人的日子本就艰难,再加上天灾,黄河也不给口饭吃,谁家也没有多的余粮借给爷爷,爷爷顶着跟刀子一样的风雪敲遍了村子里所有的门,最后只有老村长家剁下了了准备留作过年的半条鱼尾给爷爷,让爷爷拿回去给娘补身子,而爷爷也正是一直念着这份情,才会拼了老命也要帮老村长,帮他解决英子的事情,最终丢了这条命。
老村长的家就在村子口大槐树的旁边,爷爷将鱼尾裹在袄子里出门的时候,就听见风雪中好像夹杂有婴儿的哭声,而且在老槐树的下面还站着个人。
但是虽然到了深夜,可漫天的雪花也将天空照的殷红,爷爷揣着鱼尾站在原地,就看见树底下那人是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中年人,怀里抱着襁褓,婴儿的哭声,也是从襁褓里发出来的。
“这里有些钱,我把它和孩子一起交给你,希望你好好照顾孩子,抚养长大成人,有朝一日你若有难,这个孩子能保你死而不化。”
这个那个男人见到爷爷所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从那个时候,爷爷一只脚踏入捞尸人的行列,因为他看见襁褓里的婴儿,是个早已面色铁青,气息全无的死婴。
“你每在河里打捞出一具尸体,这个孩子就可以多活一天,可以当做是在积德行善,或许有朝一日,功德证道,凡人也可以肉身成圣。”
爷爷那个时候对圣人的概念只停留在古圣人孔夫子这些人当中,看着中年人要将一具死婴转手交给自己,只以为是疯子,正转身想要将鱼尾带回家熬汤给儿媳妇的时候,中年人淡淡说:“那个女人的魂还在黄河里游荡,就等着你孙子出生,将他淹死在河里,才会去轮回转世。”
爷爷刚刚迈开的脚顶住了,身子僵在原地,心里的冷,在此刻胜过了身体在暴雪下摧残,哆哆嗦嗦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中年笑了笑,“五年前那个求你摆渡的丧夫女人,你没有忘记吧?”
爷爷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喃喃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要的!”
“那名女子不过是刚刚丧夫,而你却非要认什么丧夫寡妇拉不得,硬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河面上,让她走投无路跳河自尽,这个孽债自己不还,你难道还想留给后人吗!”
中年男子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的爷爷呆立当场,可是片刻的失神后,爷爷还是拼命地摇头,“不是我放她在河里,是黄河大王拉船不让她过河,我劝她不动,才想着弃船先走,等黄河大王的怒气过了再找人拉她回来,可是就半天的功夫,她就投河自尽了,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是黄河大王收了她,跟我没有关系,更跟我孙子没有关系!”
“她现在就站在河边上等你,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放过你孙子,如何?”
一声“如何”落罢,漫天的风雪声中开始弥漫着女人悲惨的哭泣,爷爷浑身抖成了筛子,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朝着黄河的方向拼命地磕头,而同时身后传来男人的冷笑,“等你孙子出世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而且无论你答不答应,你那孙子都不能留在你白家,否则一尸两命,白家从此彻底绝后。”
爷爷说到这里早已是泪流满面,悲呛恸哭,我从震惊中清醒,想劝他却不知从何开口,而片刻过后,爷爷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说:“在你大哥出生的那天早上,他又找到我,把你交到我的手上,并告诉我让我把你大哥放进篮子送到河里,自会有他的命数开始,并传了我捞尸和请煞的本领,从那天开始,我才彻底转行捞尸,成为了一名黄河捞尸人。”
“可是你就那么放心把刚出生的大哥放河里么,不说别的,河里多危险,还有那个女人,你都怕大哥出事么?”我还是有些不解道。
爷爷苦涩地摇了摇头,“你大哥出生的时候,那个女人就站在窗外,如果不是那人的出现,恐怕你大哥早就死了。”
“而且当时我送你大哥下河的时候,那女人一直在后面跟着,一直把你大哥送走,她才消失不见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造就大魔()
我闻言心惊,同时也很难体会当时的爷爷是怎么样的心情,爷爷把脑袋深深埋在两腿中间,银白的发须在火光的照射下渐红,我深深吸了口气说:“那之后呢,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么?”
爷爷埋着身子摇摇头,“来过。”
“什么时候?”
“村子出事之前。”爷爷低声道。
我微微愣神,可赶等反应过来,顿时惊愕道:“你出去的那一天,是见他去了?”
爷爷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是我第二次见他。”
“他,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成圣必先成仁,我若不死,你和三岔湾将会有更大的灾难,只有杀身成仁,才能一保你平安无事。”
“所以你就一心求死么?”
爷爷叹了口气,“我也想尝试着靠自己的力量来保你平安,只可惜力不从心,空留余恨!”
我一时无言,紧紧盯着爷爷,轻轻说:“那有关于白家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爷爷无奈说:“只有是白家子孙,在成年后都会多少会了解一些白家的事情,但是有关于九泉府任职,通常只有在死后才会得知。”
“可是爷爷你好像什么事情都是未卜先知,也是他告诉你的么?”
爷爷点点头,“这个人似乎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可就是做到的,黄河娘娘现世,南蛮子憋宝,水淹九狱九泉,他全算到了……”
我如糠抖筛,怔怔地看着爷爷,“那是不是当时劫法场救你那人,也是他?”
爷爷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那他人呢?”
“走了……”
“去哪?”
“哎,我哪会知道……”
圣人通晰万事万物,大千世界,眼中观过去、现在、未来,掌中演时空、生灭、轮回。意念一动,自有天道变化,无极无量,无生无灭,归寂虚空,可聚可散,不生不灭,万劫不磨,超脱时空,因果不沾其身,游于物外,不以时空轮回为本,永恒永存。
邪十三的话此刻在脑海中淡淡响起,我闻言一惊,呢喃道:“眼中观过去、现在、未来……你是想说,那个人是圣人?”
“你说什么?”爷爷诧异地看着我说道。
我立即摇摇头,岔开话题说:“将黄河娘娘剖腹,取出肚中的黄河鬼婴,然后将我放进去埋在棺材里,以达到真天蔽日,掩人耳目的效果,也是那个人想出来的吧?”
“看来你都知道了。”
见爷爷不可置否地承认,我忍不住好奇,“爷爷,以你当时的实力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能在分水剑下抢人,恐怕连半圣都做不到吧?”
“黄河娘娘引发分水剑出世,是那个人擒住了分水剑,然后用它破开了黄河娘娘的肚子,取胎放婴,一切都是他亲手完成的,我只是按照他说的布下了锁河大阵,保木棺不朽,封印了七年,才又将你给放了出来,彻底抹掉死气,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见我震惊不语,爷爷微微笑道:“我曾答应过他,在天机出现之前,这些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向你透露,现在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在心里压抑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解脱了。”
我从震惊当中清醒,微微点头,但看着爷爷慈眉善目的面孔,终究还是抛出了一个困扰我至今的问题,“水淹三岔湾,究竟是谁谁干的?”
爷爷愣住了,一丝慌乱在眼中一闪而过,刚刚恢复如常的面孔再度变得落寞,转过头,盯着燃烧的火焰,低声说了四个字:死得其所。
“真的是你干的?”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们不死,有些人就活不了。”爷爷的声音已然低沉,却已经抑制不住地开始微微抖动。
“谁活不了?”
“锁河大阵在刘家村和三岔湾布下了这么多年,阵中的人早已被夺光了生气,只是一具具还能说话吃饭的行尸走肉,与其让他们自己发现,产生怨气滔天祸害一方,还不如就此一死了之,即便是化作行尸,有朝一日我也能帮他们找回生气,再度为人。”
爷爷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自己也明显没有了底气,整个人埋在火堆旁边,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风吹摇曳,随时都会断了命火。
“那他们的生气,都是转化给我了么?”
许久,我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爷爷没有回答我,但说与不说,我此时心中也得到了答案。
九泉府的人并没有骗我,水淹三岔湾一百多条人命背后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爷爷,锁河大阵十多年的时间将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化作了行尸走肉,在发现黄河娘娘现身,而自己又不得不死时,为了怕事情暴露,更怕在他死后这些不人不尸的村民作乱,爷爷狠下心用一场洪水将整个三岔湾淹成了废墟,将村民炼制成行尸,关在了刘家村永不见天日的地洞里,继续维持着护河大阵的运作。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爷爷,也不是我爹,而是我。
“二娃子,你这次回三岔湾,你有别的目的才回来的把?”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爷爷开口说道。
我点点头,“聻渐让我引你们去晾尸崖,才会放了吴山公主。”
“晾尸崖?”爷爷皱了皱眉,“让我们去那干什么?”
“不知道。”我摇摇头说:“他说我娘在那,只要告诉你们她在晾尸崖,你们就一定会去的。”
“你娘?”爷爷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惊恐地看着我说:“你娘在晾尸崖?”
“怎么了?”
在我印象中,爷爷从生到死都很难露出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上一次这样,还是在三岔湾事变之前那个女人出现在窗户边上才会如此,可这一次,爷爷爷爷眼中的恐惧要远胜从前,哆哆嗦嗦地站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喃喃道:“不行,她不能去那里,她要是去了,一切都白费了!”
看着爷爷颤抖着转身就要往外走,我急忙站起身,叫住他说:“我娘,是谁?”
爷爷脚底下的步伐一滞,垂着脑袋,低声说:“养你的那个娘。”
爷爷说完推门而出,漫天的风雪吹进,遮盖住了他的身影,我一跺脚,也急忙追了出去。
“你不要跟我过来,我现在去通知三位祖宗,让他们早点做防备。”爷爷走在前面说到。
“可你就不怕那边布好了陷阱在等你么?”我紧追跟上说到。
“是龙潭是虎穴也都得去,你放心,只管在家里等着,有什么计划,也得等我跟三维祖宗汇报完之后再做决定。”
爷爷言辞坚决,不容半点商量,我站在风雪中,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就听见身后传来软软的女人说话声音,“老爷子不简单,他不会干傻事的。”
蓦然转过头,就发现阮青不知何时撑着把破旧的黑伞站在身后,清澈的目光盯向远方,淡淡说:“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能在这种巨潮中游戏风云,实在是不简单,也看不透。”
“你能看出来我爷爷没有修为?”我惊愕道。
阮青点点头,“只是一具普通的行尸吧,他的本身我看不透,能让我看不透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半圣,而另一种,则就是凡人。”
随即目光盯着我,“你觉得你爷爷会是半圣么?”
我摇摇头,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