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禁忌-第2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东家,难道你就不想问,当初在聚龙山庄,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帮你么?”
看着石老大有些忐忑的神情,我笑了笑,“明哲保身是在乱世中最好,也是最有用的生存法则,如果当时咱们两个角色互换,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第一时间去帮你。”
说完不等石老大开口,我问他说:“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石老大点点头,“知道。”
“那你不怕死么?”我笑道。
石老大沉吟了片刻,说:“这个时代不适合我们。”
我心头一颤,盯着他没有接话,就见他目光突然开始有些怅惘,悠悠道:“汽车替代了马车,轮船替代了木船,没有人知道鲁班锁是什么,也没人记得当年的木匠,在建造木艺的过程中如果敢使用一根钉子,那将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现在人们看魔术不看戏法,许多从小将老祖宗手艺练到大的人却不得不面对连饭都吃不饱的现实,其实加上我跟锦月,当初一共是师姐妹三人一同拜师学艺,除了我俩之外,那个最小的师妹你猜现在干什么?”
花七颜在此时开口说道。
我愣了愣,摇摇头,说:“干什么?”
“在北方农村里给人跑红白事,靠表演些荤戏法,勉强维持生活。”
石老大在此刻又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几十年前跟我一起拜师学艺的那些同门师兄弟,现在混得好的还在家具城里自己开店,给自己打工,混的不好的,给别人在打工。”
“有时候夜晚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常想,究竟是我生错了世代,还是世代抛弃了我们这些手艺人,社会发展太快了,还记得在我第一次学满出师,去给一个大户人家建房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代,已经没有房梁这个东西了,取代房梁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
“承重墙。”我喃喃道。
船舱内一下子陷入到了沉默,就连锦月姑姑脸上也浮现起了愁容,轻叹了声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别在这悲天悯人了,好好想想去到那边之后该怎么办,才是正事。”
古沉木船在夜幕群星的笼罩下在河面上缓缓行驶,算了下时间,基本上已经跟当时哀乐佛带我去到三道湾的路程差不多,可是两岸的景色依旧没什么变化,没有进入到那片弱水区域,在这让我不由得暗自担心,要是没办法找到三道湾,那所有的计划都要在这里流产了。
“快看;前面有船!”
随着站在船顶上放哨人的一声轻呼,众人顺着船头瞭望口往前看,只见在宽阔无比的河面上,出现了一只亮着昏暗烛光的小船,摇摇晃晃,像是顺着水流,正朝着我们缓缓靠拢。
这一幕让我不由得想到了黄河金门那天晚上在河面上铺满的行船,跟眼前这支小船十分相似,都是乌篷船,船头挂着灯,却看不见人。
眼看着小船即将要和古沉木船相撞,负责划桨的四人急忙调转方向,堪堪避过了小船的必经之路,而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上面的人又喊:“那船贴着咱们了,甩不开!”
众人脸色一变,让石老大和花七颜守在里面,我和锦月急忙翻身上了船顶,接着在放哨人的带领下径直走到船尾,低头观瞧,就发现那只乌篷船像是有吸力一般紧紧贴着船身,任由古沉木船划动,却丝毫不离开片刻。
我和锦月对视了一眼,那放哨人同时对着下面喊道:“可有船家……”
我一摆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目光紧紧盯着挂在船头的那盏开河灯,开河灯寻常船家不会使用,只有捞尸人和巡河人才会将这散发着河兽气息的灯笼挂在船头,驱散水中伺机想要攻击的鬼怪。
抬头望向河面四周,发现除了这两艘船外,整个河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星火,再将目光落在小船上,就发现小船在流血。
血是从船舱里渗出来的,丝丝缕缕流淌进河水中,并且在裸露在空气当中的船板上,也站着片片血迹,仿佛是在告诉众人,这支小船上曾经发生过一件惨不忍睹的残杀事件。
愣神的功夫,锦月姑姑已经飞身从船顶跃到了小船上,我也急忙跟上,脚跟稳稳落在船板,震得小船微微晃动,而这个时候锦月姑姑已经一脑袋扎进了船舱,接着发出一声惊呼,我心头一跳,一把将她拉了出来,借着昏暗的烛火,就发现在船舱内的船板上,赫然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在看见人头的一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可是再等看清楚人头的相貌,整个人就僵在那里,是哀乐佛。
哀乐佛死于去成都找我的河面上,只发现尸体,人头始终没有找到,在离开姚宅的那天夜里,我也问过姚二爷,哀乐佛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可姚二爷却再三告诉我说,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照着猫老太爷的吩咐,逼我带着红鲤去不同的地方以身涉险,逼出藏在她体内的邪魂,至于杀害哀乐佛,并不是他干的,甚至连安婆婆的死,也是另有人所为,或者说,两件事情都是同一个人干的,至于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凭空出现的哀乐佛人头,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伸手打算将他的人头从船舱里提出来的时候,就感觉眼前的视线突然一暗,急忙回头,发现开河灯依旧在随着河水的摇晃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只是天上的月亮,却被一团乌云遮盖,霎时间天地变得一片漆黑,接着小船开始剧烈摇晃,耳边厢就听锦月姑姑低声说道:“快上去,小船要沉了。”
乌篷船没有破,也没有漏水,却毫无由头地开始一点点向水里沉,站在古沉木船顶上的汉子此刻也打开了手电筒朝着我们身上照,白炽的光亮瞬间将周遭的情况照的一清二楚,我斜着眼睛看着已经变得如同一团黑墨般的河水,心中顿时了然,急忙道:“黄河弱水,快上船,要进三道湾了!”
锦月姑姑朝着古沉木船上抛出一道绳索,上面的汉子接住后,便一把抓着我纵身想要离开小船,我拽了她一下,道了声得罪,伸出手抓住了哀乐佛的脑袋,等到二人回到船顶上时,却见乌云散去,月亮又露了出来,逐渐下沉的小船,也开始一点点浮出了水面,贴着古沉木船,缓缓前行。
三人愣住了,听见我的呼声石老大跟花七颜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刚想要问我怎么回事,却在看到我手中的人头后,沉默了。
我手里拎着人头陷入到了沉思,总觉得在这哀乐佛人头的乌篷船定不会是无端出现,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名堂,踟蹰之际,就听锦月姑姑在一旁语言有知道:“会不会是这颗人头……”
我顿时一个激灵,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手中的人头,纵身再度跳到小船上,抬头望天,只见不大会儿的功夫乌云再度遮月,小船也开始下沉。
那一刻我泪流面面,嗓子眼就跟被棉花堵住了一样,眼看着小船下沉的速度逐渐加快,河水没过脚腕,在锦月姑姑和石老大一声声的呼唤中,将人头放置在船板上,拉着绳索回到船顶,冲着逐渐消失在河面的小船和哀乐佛人头,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三百六十七章 左疏韩()
如果将黄河故道视为另一个世界的话,那黄河弱水无异于是一扇通往两个世界的大门。
而哀乐佛,则是掌握着这扇大门钥匙的看门者之一。
我不知道哀乐佛的人头搭在小船上在黄河上孤独飘零了多久,河水泛滥,暴雨倾盆,都没有阻挡住它寻到古沉木船,带着生前的最后一丝遗愿,将众人送到了三道湾的河域当中。
“他早就知道我会重新回来么?”
迷茫地坐在船舱里,想要分析出自打哀乐佛死到现在所有的前因后果,可那小船载着人头缓缓沉入河里的画面却在脑海中久挥不散,到最后呢喃地抬起头,看着玉姐说:“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玉姐摇了摇头,可透过轻薄的面纱,还是能看见她咬了咬嘴唇说:“不管他是什么人,但他在帮你。”
我点点头,“我会查出他的死因,然后替他报仇。”
古沉木船进入到三道湾水域,两岸方才还能看的清楚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河面上也铺满了一层淡淡薄雾,船行过河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就如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金小发所说,这里简直就像是阴曹地府,寂静的可怕。
我让站在船顶上放哨的汉子回到船舱里,自己一人独自守在上面,却在船行至刻有猩红血字“鬼门峡”石碑处,仍然没有见到排教之人出现。
我赶紧吩咐石老大停止前行,将木船掉头往回走,凭借着记忆在三道湾渡口停船靠岸,直接纵身从船上跳了下去。
这里是当初我到过的三道湾渡口没错,可一个人也没瞧见,岸边的水面上还停泊着一些竹筏,石老大等人这会儿也都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站在船顶看着周遭的景象有些愣神,我没有让他们下来,自己一个人顺着渡口的小道往前走,直到来到了那间草棚,草棚里的茶几座椅摆放整齐,没有破坏的迹象,可人呢?人都哪去了?
正愣神,就忽然听见身后的树林里传来“呼啦”一声,像是有人在快速跑动,顿时一个激灵,急忙转过身,就见在吾山林中一道人影正在背离着我而去,不过速度不快,不像是身手极好之人。
我稳了稳心神,提剑跟上,只是一个转瞬就将他一脚踹倒在地,一把揪住脖颈给翻了过来,却发现这人有些眼熟,而他脸上惊恐的神情也在看见我的一刹那消失的荡然无存,紧接着泪流满面道:“恩人,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半个月前,太阳和月亮在正午同时出现在天空的事件被新闻和网站相继报道,本是一次极普通的天文现象,却在不知不觉中,映衬出了发生在黄河故道里发生的剧变。
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那天三道湾突然起了一场猛烈的地震,震感十足,平静的河水泛起了巨浪,吾山林成片成片的倒塌,人们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上,却唯独只有这间茶棚独留于世,没有守到丝毫影响。
在三道湾的船夫人还没有从地震后的震惊后缓过神来,排教总舵那边便传来消息,震感是从黄河古道里传出来的,里面可能出事了。
消息一经传出,没等人们消化,总舵便下发了教令,所有排教教众放弃原先所驻渡口,在各自教头的组织带领下火速出发,前往黄河故道。
教令的内容很简单,可字里行间的紧急程度,却刻不容缓。
三道湾的众船夫在之前我见过的那个教头的带领下,当天就前往鬼门峡,留下的这个叫做左疏韩,是唐景福二年,奉朝廷之命在黄河河口段治理改道的一名外郎,死于河口决堤的洪水之中,至于死后为什么没有堕入轮回,反而到这里成了船夫他也不知道,并且是教头让他留在这里,说是等我回来,才可以离开。
我听完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看着他说:“你也不知道古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疏韩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当时听人说,我们这离着古道这么远震感都这么强烈,古道会不会塌了……”
“不会。”我斩钉截铁道,但也没有解释,只是隐隐觉得,能让古道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黄河胆出了什么问题,至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等下去才知道了。
“教头就没说让你留下来等我干什么吗,或者说等去了那边,要怎么才能联系到他们?”我继续问道。
可是左疏韩却对接下来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我想了想,说:“那你跟我走吧,等去了那边,再帮你想办法找到他们。”
船上的众人对我多带了个人上来没有感到过多惊讶,左疏韩是船夫,而且走过鬼门峡,虽然没有黄慈走的那么远,但是对这一带水域的了解,还是远胜过他人。
将他安顿在控制室后我来到底层,将得知的消息分享给了大家,每个人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多少都开始变得有些凝重,还是鬼爷爷最后说:“古道塌不了,古道要是塌了,这片水域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古沉木船离开三道湾渡口重新朝着鬼门峡驶近,船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异常凝重,这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对黄河故道这个地方甚至都是头一次听说,再加上里面不可预知的剧变,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
鬼门峡石碑再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猩红的三个大字在沉重压抑的心情下变得愈发的刺眼,而且水流到了这里开始变得湍急无比,甚至要胜过上次来时数倍,四个撑桨的船夫在左疏韩的指挥下咬紧了牙关堪堪让古船避开石碑绕到身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