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禁忌-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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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不用卫君瑶多说,我也能知晓这铜棺里的主人到底是谁,木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悬在空中的铜棺半晌不能回神。
可是在这个时候,我还注意到立在四方的铜柱上,好像还刻有字。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常相见……”
卫君瑶淡淡的轻语将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蓦的转过头,看向她说:“这里……”
“九世铜棺里封印着我九世修炼所留下来的邪影,本以为此生不会有将它打开的机会,可是造化弄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卫君瑶的话说起来轻描淡写,可我能猜得到,这是她留在这里最后的一张底牌,十三世修为散尽,身子弱的连寻常人都不如,若不寻回邪影,以她孤傲的性格,在天下遭逢大乱时就此沉沦,是万万办不到的。
可这一切,终究是因我而起。
想了想,深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青铜棺问道:“除了邪影,这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吧?”
“嗯。”卫君瑶不可否认道:“还有我的尸身。”
“尸身……”
我呢喃了片刻,抬起头说:“要我怎么做?”
“守住铜莲不灭,等到它自由绽放完毕,便可开棺,我自会出来。”卫君瑶轻声道。
“可……”
没等我把话说完,卫君瑶轻轻伸手按在我的嘴唇道:“除此之外,和吴将军立刻离开这里,不用管我。”
我心头一沉,可还是笑了笑说:“放心吧,有我在,错不了。”
卫君瑶笑着点点头,转而看向吴将军,吴将军脸色万年不变,迈步直接来到铜棺跟前,伸手取下莲花,看了我一眼,我赶紧靠前捧在手里,接着就见他两只手突然搭在了铜棺棺盖的边沿,脚下马步稳固,一咬牙,口中发出一声爆喝,全身上下所有的青筋都绷在了一起,一息过罢,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摩擦声,足有千金重的铜棺板,被缓缓推开。
棺材一角才刚刚开出条缝,一股子阴风“噌”地一下直接就从棺材里蹿了出来,打在身上,早已稳固的魂格竟然随之一晃,差点被吹了个七零八落,心中大惊的同时,卫君瑶来到铜棺边缘,等到棺板推开足有容纳一人之范围时,冲我笑了笑,说了声“等我”,便纵身跃入棺内,而那铜棺竟然仿佛有意识一般,在卫君瑶的身影堪堪融入的一刹那,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棺板迅速合拢,强大的冲击力连带着吴将军,直接砸飞了出去。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检查吴将军有没有受伤,因为在他飞出去的一瞬间,捧在手中的铜莲中央凭空升腾起了一股淡淡的火苗,火苗在没有空气流动的石室里左右摇曳,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让我全身的神经全都紧绷在了一起,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脆弱不堪的火苗,被一眨而灭。
“白公子,无论如何你也要守住命火不灭,它是公主唯一可以借尸还魂的命引,若是成功,公主虽然不能恢复到全盛时期,可却会再拥重回巅峰的资本,公主和整个吴山的性命现如今全都交在你的手上,望你守住初心,不可方乱。”
余光里,吴将军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我身后,抽出腰间的长刀冷目警惕四周,而就在这个时候,石室里像是有一阵风刮过,那些嵌在铜柱上的长明灯火微微一晃,变绿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逃生者()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不记得在哪里遇见过,却隐隐记得,结果并不怎好。
捧着掌中的铜莲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转过头,却见吴将军面沉似水,垂着手中的单刀,低声道:“邪影九世,皆为公主九世以来自残所分离体内的心魔,个个都是被天道所驱逐不容的孽物,实力通天且怨念极深,此番公主修为丧尽,以肉体之躯再度融合,势必会遭到邪影的全力抗拒,届时必引天道窥探,驱使万鬼前来阻拦,万鬼不足惧,我一人便能杀尽,可怕就怕天道作祟,不让公主得以片刻喘息。”
天道?
我微微一怔,将口吐气息避开铜莲灯,低声问吴将军道:“那我可以做些什么?”
“守住铜灯不灭,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话音落罢,一阵阵窸窸窣窣像是脚底摩擦地板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
蓦然转过头,就看见方才三人离开的阶梯出口处,绿色烛火的映衬下,影影绰绰像是有许多模糊看不清身影的人正在缓缓爬进,很安静,却能感觉到虚影在空气中接踵摩擦而形成的异动,而且越聚越多,跌跌撞撞,磨肩擦脚地就朝铜棺的方向涌了过来。
我心底一沉,没有想到来这么快,可吴将军却将这些阴魂视若无睹,挺直了身躯站在必经之路中间,将手中的单刀狠狠往地上一插,微抬着头颅,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而那些走过来的阴魂像是十分惧怕吴将军,在离着不到几寸的距离之外齐齐停下脚步,摇晃着身形,却始终不肯再上前一步。
见此景,我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但心知定不会这么简单,屏气凝神的同时,见阴魂虽然围而不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数目,挤在一起重重融合,屋子里的温度也将的厉害,并且空气的波动已经蔓延到了身边,看着受到影响微微摇曳的火苗,我低声说道:“吴将军,不能再等了。”
吴将军没说话,看着将将半个石室都遮掩成黑墨的阴魂,攥住刀柄的手掌反向一握,接着慵懒地朝空中抬起,单手轻轻一挥,面前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以刀锋位圆心,荡起了一阵涟漪。
我见状第一时间转过身,背朝吴将军,将铜莲紧紧护在胸口,而就在动作堪堪完成的一瞬间,一股子滔天气浪迎面袭来,吹得身体都跟着摇摆不定,却也只是一瞬间,紧咬着牙关守住铜灯不灭后,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石室,忍不住骂道:“我操,你疯了。”
吴将军听见声音像是疑惑地转过头,当看见我正在气浪平息后逐渐回稳的身形,一咧嘴:“忘,忘了……”
可是方才吴将军一刀而下的威力,还是让我有些心有余悸。
这些阴魂虽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可我能感觉的到从它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绝不是小地狱一二层那些炼祭的恶鬼可以比拟的,当中有不少阴魂的实力都跟我曾经在幽谷所见的那些孽鬼相当,却无一例外地扛不住吴将军轻描淡写的一刀,其实力恐怖如斯,让我忍不住再一度正眼相看,也同时和自己相比,心叹一声,接下来要走的路,要比自己想象中更为久远。
石室内沉寂了片刻,我死死盯着依旧纹丝不动的铜棺,刚想说话,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像是石壁脱落,很轻微,却在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
我和吴将军同时顺着声音传力的方向转过头,目光在沿周的墙壁上扫过,绿火烛映衬下的突石壁画在此刻看来有些阴森,一开始来到这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悬在正中间的青铜棺所吸引,等现在仔细观察壁画,才发现画中好像讲述的是一个故事。
水淹刘家村。
身着素以衣,头戴白花的女人走进村子,挨家挨户的敲门,最终被捞尸人骗到河面上强奸,再抛尸河中。
故事和先前听过的几个版本没有太大区别,只是配上了画面,视觉的冲击感让人的心头忍不住泛起一阵难言的情绪,悲愤交加,看完之后很压抑。
可这里不是卫君瑶的陵墓么,为什么会在墓室里画上这样一幅画。
虽然我对铲子行不太了解,但是和淮北还有龙老大接触这么久,也多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虽然各个朝代所体现出的内容,但不外乎死后升仙,死前富贵还有死者生平三类。
前两种明显不在所涵盖的范围之内,只是第三种死者生平就更不可能了啊,水淹刘家村是前几十年发生的事,卫君瑶在古道成名的时间都有数百载光阴,此画是究竟是后来又刻上去的,还是说卫君瑶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已料到?
可这幅画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疑惑地将目光落向吴将军,吴将军摇摇头:“整个帝女陵的建设我都没有参与,除了随公主上一次前来将九世邪影封印,这也只是我来的第二次。”
我皱了皱眉:“那你上次来的时候,这幅画就已经在这了?”
“嗯。”
见吴将军点头,我深深吸了口气,心知在他这也问不出是,将目光重新落回了壁画上,往下看,便是女尸上岸,走进捞尸人宅中,随后日月轮转,黄河水泛滥,倾没刘家村的画面。
只是在这里我注意到,在洪水来临之前,从村子外面来了个人,看打扮像是个和尚,进村之后敲开了所有人家的大门,无法得知在说什么,可是第二天,便有不少人收拾家里的一切应用之物开始朝着外面逃离,但稀稀拉拉的,人数不多,可这些人终究是在黄河娘娘的发怒之前逃过一劫,没有惨死其中。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微微疑惑,一直以来所停稳的刘家村人畜灭绝的说法照此般看来并不是真的,还是有些人经过和尚劝说提前离开了这里,这和尚是谁,竟能未卜先知,可既然知道黄河娘娘在村子里,又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收了去,是实力不够么,还是说里面另有隐情,不便插手?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颤,将那几位离开刘家村村民的形象牢牢记在心头,随后重新挪视线于壁画始端,仔细观察捞尸人在河上奸污女子时村子里的动静,就发现,除了几家几户之外,村子里基本上所有的屋子都熄着灯,院子里也没有人,只有那几家里有人站在院门口,像是想要推门,可是门口都站着几个人,手持棍棒,面相憎恶,在阻拦着门内人出去。
再看清楚门内那些人的相貌,我心中顿时明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和尚……
逃生者……
知晓刘家村事情起因经过的哀乐佛已经惨死在黄河,想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看来等这次回去,务必要找到这几个人才行。
“咔嚓。”
沉思之际,那微不可察的墙壁脱落的响声再度在耳边响起,忍不住一愣神,抬起头就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从右手方的雕凤铜柱上发出,层层铜锈“哗啦啦”地散落在地面,铜身的凤雕也开始在铜柱上固定不稳,像是随时都要跌落。
不解地看向吴将军,吴将军盯着摇摇欲坠的铜凤同样也是满脸疑惑,微微攥紧了手中的刀柄,抬腿朝着铜柱的方向靠,可是人还未到切近,一股像是从地底发出的凤鸣,瞬间响彻整个石室。
第三十二十章 铜凤()
铜凤活了!
那锈迹斑斑的铜凤贴在柱子上,僵硬地缓缓伸展双翼,身上的铜锈层层裂开,不断地往地上跌落,赶等反应过来,本是幽绿的铜身已经露出大半,在暗绿色的烛火照耀下,如同从地狱深渊里爬起来的鬼凤,转过头颅,冲二人发出摄心夺魄的鸣叫。
“妖孽恬噪!”
未等凤鸣声落地,吴将军已经提着单刀飞身向上,口中发出一声爆喝,冲着似要挣脱铜柱束缚的铜凤挥刀直下。
刀锋烈烈,正对凤颈!
“当!”
可是等到二者相交,这看似破天的一刀竟然炸出了漫天火花,金属剧烈碰撞在空气产生的刺耳阵响将耳膜震得嗡嗡直响,忍不住眉头紧皱,丝毫不敢眨眼,却眼睁睁看着吴将军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身子在空中倒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强烈的交震像是彻底解脱出了铜凤和柱子之间的最后一丝束缚,轻轻抖了抖翅膀,闪着幽光的双目在四周扫视了一样,嵌在铜柱里的爪子一蹬,直扑吴将军而去。
铜凤不单身体坚硬胜铁,其自身的速度和力道,也不在硬度之下。
看着那留在柱子上的那道深深的爪印,我心头顿时纠成了一个儿,大声提醒着吴将军小心,而他的反应丝毫不慢,就跟感觉不到伤痛一般在身子落地后瞬间站直,盯着急速飞来的铜凤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丝毫不见慌张,等到铜凤离着面前不过半寸距离时,却突然抬手,刀锋瞬时斜劈而上,斩向铜颈,一刀两断!
这一刀就如同习武之人练刀时最简单的招式,却是经过千锤百炼,在血与火中提炼,已是铁中的精英,钢中的钢。
凤首被吴将军攥在手中,身体散落在脚边,可是吴将军的脸上却丝毫见不到放松之色,冷冷地在其他三根铜柱上扫视了一眼,沉声道:“护好铜莲,天道开眼了。”
说完之后伸出一只手抓住脖领,用力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