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禁忌-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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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随即后背哗啦啦直冒冷汗,连忙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大牢有点怪。”
“哪怪?”那人玩味道。
“零雨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无法攻破的堡垒,可是这里面太小了吧,就这么大个屋子,还只有你一个看守,犯人想要逃跑,岂不是很容易?”我沉吟道。
那人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呵呵笑了笑,抬起手朝着身边的墙壁上一按,就像是无意间的撘靠,四面石墙开始轻轻颤抖,目光之中,紧靠在我手边的一面墙缓缓升起,露出一条长长的黑石甬道。
甬道内墙壁和地面全都是黑石,铜灯盏盏,烛火摇曳,数十名阴兵分列左右,耳边就听那人说:別愣着了,快走吧。
说罢伸手朝我背后猛地一推,在阴兵的注视下缓缓通过甬道,进入视线的,却是一口翻滚着沸水的水池。
“所有犯人入狱之前必须被一百度沸水净洗身子,免得身上的脏东西玷污了地板。”
我微微一愣,看着沸腾的水池差点破口大骂,这他娘的跳下去是洗澡还是给猪蜕皮呢,不过转念一想,能被关在这里的都不是凡人,区区沸水也没多大影响,但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不是凡人,可我是。
正看着池子愣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怪笑,没等反应过来,屁股上一沉,一点准备都没有,整个人就被踹到了水池里。
在落水的一瞬间,我感觉不像是掉进水里,而是坠入了滚烫的岩浆,全身的皮肤跟烧着了一样,烫的我张大了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是还没等叫出第二声,浑浊的视线中隐约好像看见几条黑影从空中朝着我快速延伸,挣扎中本能地就想伸手去挡,可是从全身上下无孔不入的痛楚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身体里的神经全都失去了知觉,任凭那几道黑影打在身上,却已经感觉不到疼,一点知觉都没有。
“迄今为止经过这沸水池的犯人不计其数,可是真正能咬着牙一声不叫的,除了关在第七层的那位,就只有前阵子被新押进来,马上要被处死的白秉德了。”
我爹?
混乱中,听见那人提起了爹的名字,我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感觉着身上的肉都已经被烫熟了,余光里,突然就见从空中散开一片铺天盖地地大网,落入水中,将我像白鱼一样死死罩住,接着渔网勒紧了全身,道道网口绷着肉,无边无际地痛楚再一次从身体的各个角落传来,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就感觉着身体随着渔网一点点拖拽至池边,随后给拉了上去。
这种久违的死后劫生让我忍不住蜷缩在渔网里大口地喘着气,忘记了时间跟思考,只希望这种平静的状态能够再多持续一些,哪怕一秒钟,也成了极大奢侈。
但是事与愿违,这种感觉还没有持续数息的时间,渔网再次抖动,将我直接从中抖到了地上,肌肤与地面的距离撞击让我眼前再度一黑,差点晕死了过去。
“身上居然还带有东西,也不知道罗刹城是怎么办事的。”
耳听得熟悉的声音逐渐靠近,接着就感觉脖子上传来“啪”的一声细绳断裂的声响,强挣扎着睁开眼,就见病秧子手中正拎着玉姐送给我的玉佩淡淡地看了一眼,随手扔给身边的阴兵说:“收起来,回头去问问罗刹城是怎么回事,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在这个节骨眼,谁也担不起责任。”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了个精光,赤条条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阴兵拿着玉佩转身离开,我咬着牙正要说话,就听病秧子说:“差不多了,送到第四层,交给典狱长关起来吧。”
话音落地,身边的阴兵直接围到身边,四仰八叉地将我抬起了起来,开始朝着深处走。
整个过程我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皮肤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像条死狗一样不知道要被他们拖向哪里,只是沿途不断可以听见闸门响动,穿过一层又一层重兵把守的关口,最终进入到了一间被铁链吊着的黑屋里,耳听得一阵阵铁链滑动的响声,身体开始失重,整个屋子像是一个密封的电梯,一直往下沉,感觉像是堕入无间地狱,才缓缓又停了下来。
当房门被打开之后,这个阴兵并没有随着我出去,而且直接将我朝外一扔,身体重重着地,耳听得房门再度关闭,耳边的世界便又重新恢复到了宁静。
“又一个命运不济的家伙。”
这种寂静没有持续多久,耳边厢便响起了一阵长叹,接着脚步声传来,由远至近,直到停在了耳边,缓缓睁开眼,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垂暮老人证弯着腰盯着我看,四目相对,足有半晌的功夫,才见那老人点点头,伸出手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开始朝着一边拖了过去。
“适逢乱世,人不如狗啊。”
老者一边走一边叹,赶等停在一间牢房的门前,才推开门,手上一使劲,便将我甩了进去,随后锁好了牢门,转身消失不见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没有从沸水中灼烧的感觉缓过神来,像死了一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木讷地看着天花板,耳边回响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鬼哭狼嚎之声,却在老者的一声咳嗽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不知道为什么,从沸水中出来后,我不单单是感觉肉体受到了清洗,内心也变得越来越安静,甚至连此行的目的也都随之被抛在了脑后,就想着能一直这样安静地躺在这里,远离喧嚣,避开纷争,或许才是眼下的我最好的选择。
想着想着,大脑便开始愈发的糊涂,像是一个已经垂垂将死的老人,只等着最后一刻的来临,眼睛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章 执剑青年()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一切皆为命定之事,深陷其中谁也逃不脱这一局,你又何必苦苦执着,追寻到了这里?”
沉寂中,一声苍老的嗓音在脑海中蓦地响起,将萦绕在心间的落寞一驱而散,呢喃地睁开眼,只见昏沉的光线下,一个佝偻的背影斜靠牢门,手中晃着钥匙圈,长叹道:“你爹被关在第七层,你若是想去,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我一听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步来到门边,扒在牢门上激动地望向老者说:“你说真的?”
老者点点头,缓缓站起身,从钥匙圈中找出钥匙,将牢门打开,低声道:“走吧,一直往左走,就能到第五层了。”
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想起老头刚说的话,人已经到了门口,可还是忍不住止下身形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老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有多说,整个过程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离开了牢房,朝着通道的另一边走,边走边叹:“又一个枉死在零雨城的白家人,看来这白家,是保不住喽。”
老者的没落的背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其实我很想问清楚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含义,可是红鲤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从这一路经过的情况来看,他们想要直接打穿牢底来跟我会合的可能性极小,我得赶快下去找到爹,免得夜长梦多。
按照老者所指的方向,我马不停蹄地朝着下一层跑,惊起沿途牢房中的犯人扒在牢门往外看,眼中先是布满了疑惑,可赶等反应过来,整个零雨城的第四层,便炸开了锅。
我没有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闷头往前走,整个牢区比我预想的大上很多,一路上弯弯绕,如果不是有老者提前所说的话,压根就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可是跑着跑着,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屁股上凉风猛蹿,下意识地给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转身来到旁边的牢房门口,盯着里面的人说:“你是不是也想出去?”
看着那人跟见着亲人一样,疯狂点头,我说道:“把你衣服脱给我,我就带你出去。”
“衣服?”
囚犯踟蹰了一下,见我扭头就要走,立马说:“我脱!”
在囚犯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下递给我之后,我将衣服换上,在他满怀希望的眼神中,点点头说:“你等我回来救你。”
说罢掉头就跑。
第四层到第五层中间隔着一条环形狭窄的黑石走廊,里面同监狱区的情况一样,没有见到任何的看守,这让我不由得感到疑惑,如此重兵包围的零雨城,在其内最重要的狱区防守竟然如此松散,究竟是九泉府觉得外面的铜墙铁壁无人能破,还是对这几个典狱长有着绝对的信心。
一边跑一边想,赶等快到下一层的出口时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身体紧贴在墙边,正探着脑袋往外看的时候,就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一股子阴风从正头顶直劈而下,汗毛都竖了起来,想都不敢想直接把脑袋往里一缩,耳听得“咣”的一声巨响,一道黑影贴着鼻尖顺势落地,砸在地面上火花四溅,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可还没等我缓过神,目光中见那黑影从地面上蓦地抬起,升到半空三丈多高,晃都不晃一下,较之前的更快的速度直取我脑门而来时,二话不说,拔腿就朝身后跑。
赶等没跑几步,感觉着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悄悄地回过头,才发现回廊里依旧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邪了门儿了。
我暗骂了一声,止下了身形站在那里等了好半天,不见有人追来,心中更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拐过一个弯,还是没有。
可再等人回到出口时,那足以封死所有去路的黑影再度迎头劈下,而这一次提前有了准备,堪堪躲过一击的同时,也看清了那黑影究竟是什么来路。
大的令人发指的黑色板斧!
足足有出口那么宽,那么长,跟他娘的狗头铡一样,只要有人一到,二话不说就从半空中劈了下来,而且试了几次则发现还不止一个,并且下落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将全身的身法提到极致,也不可能躲得过去。
“干了!”
我咬了咬牙,心里是又愁又喜。
愁的是照这落斧的速度,想要硬闯是不行了,就算运气好能躲过这一关,谁知前面会不会还有十个八个这样的斧子在等着我,一个不小心,就他娘的得被切成两半,连叫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喜的是这巨斧落地的动静极大,耳膜都震麻了,可是这么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就证明这一带依旧没有阴兵把手,只要能通过这巨斧关,就会很大机会溜进下一层。
沉思之际,耳边厢就听见从出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阵极重的脚步声响,像是有庞然大物在来回走动,并且从声音上来看,还不止一个。
事到如今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没了退路,咽了口唾沫,踮起脚尖后背紧贴着墙角一路谨小慎微地往出口方向挪,经过两个拐角后稳下脚跟,伸着脖子往前看,就发现刚才还空荡荡的出口外面,多了两个人。
足有两米多高的通道只能露出下半身,腰以上完全没入在了视线之外,闪着幽光的黑色板斧随着脚步迈动而来回摇晃,始终围着出口来回转悠,片刻也未曾离开。
看着那四条比我腰还要粗的大腿,再回想方才那雷霆之势,心里一下子有些虚,踟蹰了片刻,猫着腰正要看的仔细时,一颗硕大的脑袋刚好挡住了整个出口的光线,等着比车灯还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四目相对,就感觉冷汗跟瀑布一样在背后“哗啦啦”地淌,半晌无语!
看着那张黑漆漆的大脸,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而那双大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眨都不带眨一下,看的我恨不得直接伸手把眼珠子给它戳个窟窿。
气氛一度僵持的连空气都凝滞了下来,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硬打的话肯定打不过,可是就这么僵着,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好不容走到了现如今这一步,总不能就这么被俩大块头给吓傻了吧。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着全身僵的有些不自在时,那声熟悉的咳嗽声再度在身后响了起来,我忍不住一愣,以为是上一层的典狱长折了过来,可是一声咳嗽罢,便再也没了动静。
而在这个时候,不知是否巧合,那怪人也在咳嗽声落下之后眼皮子眨了一下,随后将堵住洞口的脑袋缓缓挪开,拎着板斧继续在外面晃荡。
我一时间有点傻,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望了一眼,没有见着那老者,时间越拖心里就越焦,一咬牙一跺脚,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痛痛快快下去看看,这零雨城到底有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厉害。
心里打定主意,可在这里还是需要处处小心,紧贴着墙边亦步亦趋地往出口处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