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禁忌-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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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排教之中一直有个说法,其实九狱九泉,也算的上黄河古道的一部分。”
见着时间尚早,黄慈在连灌几口酒,满足地叹了一声说道:“九狱九泉被称为前半段河域,而目前咱们所要去的地方,则是绕过前半段,直接进入到后半段流域,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远比目前所认知的东西强大许多,就算咱们能通过鬼门峡进入古道,恐怕所要面对的凶险,也不会比现在少。”
我诧异地看向黄慈,他所说的这些东西是我远没有想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当时在吉祥戏院,在那顶黑轿子里跳到空冥之中所见到脚底下的那座城池,包括从城池内传上来的目光。
那种目光是我前所未有见过的强大,甚至比卫君瑶以及狼妖都不曾逊色,可是随即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吉祥戏院离着这里十万八千里,而且以古彩师的手段,兴许是我庸人自扰,全是些幻象罢了。
黄慈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了我,我看了下,是寻常河枭子行船时经常用的那种酒壶,河上风大湿气重,河枭子随身必备烈酒,用来祛湿驱寒,不然常年在水上走,寒气侵体,很容易得上一些老年病。
“那你们排教算什么,控制着整个黄河故道进出口的看门人么?”我拿着酒壶饮了一口说道。
黄慈苦笑了一声,说:“是看门狗。”
“不会吧。”我惊奇地看着黄慈,道:“就连黄河金门的佛头见到你们的教头也都毕恭毕敬的,还有什么人能驱使你们?”
黄慈摇摇头,说:“上面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在每年特定的时间都会从鬼门峡中出来一位行船老翁,吩咐教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教主每次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而且所谈之事连教头都没有资格知晓。”
“从,从鬼门峡里出来的?”
我感觉舌头有些打卷,瞪大了眼睛看向黄慈说:“那人长啥样?”
黄慈叹了口气说:“不清楚啊,我也是机缘巧合只见见到了那人的背影,身形像是个老头,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却比中年人还要沉稳……”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竹筏突然猛烈震动了一下,我们几个猝不及防地全被震的东倒西歪,我忙抱住红鲤的大腿才没有摔进河里。
“什么情况?”
我警觉地叫了一声,就见黄慈也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喃喃道:“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东西。”
话刚说完,就感觉竹筏下面又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我顿时白毛汗都出来了,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狼跳崖里的水怪出来了。
接着就见以竹筏为中心,水面上突然起了一阵阵涟漪,并且有“咕噜”“咕噜”的水泡在沿着竹筏四圈往上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心底一沉,急忙和红鲤站了起来,目光凝视四周的水面,一颗心砰砰直跳,这里可是鬼门峡,离黄河古道最近的地方,随便一个东西,就有可能要了我们几个的命。
竹筏四圈的水泡就跟开了锅似的越滚越急,水泡也越来越大,三人齐齐如临大敌地站在了竹筏中心,背对背环顾三面,眼睁睁看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竹筏下的水里逐渐呈现,先是猛烈地撞击了一下筏低,接着就在筏头猛地泛起一股水浪,一大块木头截子就从水里冒了出来。
三人间情况齐齐松了口气,可是等那木头截子完全露出水面后,才发现其体积竟然跟一座小山一般,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在这种地方,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快木头,大家忍不住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好在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短暂的吃惊之后便稳下神来,迈步来到筏头,瞪着眼睛看向挡在面前的木头截子,就隐隐感觉从上面散发出一股子肃杀之气,周围的温度也开始有些下降,令人望而生畏,不看再多靠近。
而且这木头截子的断面是正对着我们的,长在其中的条条木纹,十分不规则,不是常见的那种环形,乍一看像是被人为刻意组成的一张人脸图案,冷不丁被吓一跳,可是在仔细看,就又不那么像,却又说不出来像什么,到处都透着邪劲儿。
黄慈呲着牙看了半天,然后试探性地拿手中的长蒿对着断面敲了敲,传来的声音有些空,里面竟然像是空的。
然后低头想了想,再看了一眼断面上的条纹,突然转过头看向我说:“白老弟,你听说过古沉木么?”
古沉木?
我先是一愣,接着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入小山般的大木头截子,说:“这么大一块古沉木?”
古沉木是阴沉木的一种,算得上木中翘楚,可是与阴沉木相反的是,古沉木的密度极小,见水则浮,形成年代久远,经大自然几千上万年的磨蚀造化,质地坚实厚重,色彩乌黑华贵,可以万年不腐不朽,不怕虫蛀,浑然天成。
而且古沉木自古以来便时当权之人趋之若鹜的对象,在民国时便素有“纵有珠宝一箱,不如古沉一方”和“黄金万两送地府,换来古沉祭天灵”的民谚,许多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已家中能有古沉木为材料做成的家具而感到荣光。
特别是明、清时期,古沉木尤其成为各代帝王建筑宫殿和制作棺木的首选之材,更是许多皇亲国戚视为传家、镇宅之宝。
但是到了清代,掌权者更将其列为皇室专用之材,民间不可私自采用,致使阴沉木更加稀少。
如果非要给它估算个价值的话,民国时期的窃国大贼袁世凯,逆历史潮流而动,“皇帝梦”没做多久就一命呜呼,但为了显示曾有过帝王身份,其家人费尽心思,倾尽家财觅得古沉木,为其拼了一副棺木。
这虽是历史笑谈,但从中也看出了古沉木的贵在难求。
只是眼前这么大一块古沉木,要是能完整的抬出去,连加工都不用加工,随便抬手一卖,几代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完。
可是这古沉木里为什么是空的,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成?
而在这个时候黄慈也皱着眉看向了我,明显是想到一块去了。
我不禁有些又兴奋又紧张,搓了搓手,来到切近,拿手又在断面上敲了敲,确定里面十有八九是空的之后,退到了竹筏最远处的位置,抬头看到顶,就感觉这么大的一块古沉木,竟然像是被人为锯断的,除了整齐的断面之外,就连顶端的部分,也都是平的,整个形状看起来有些熟悉,像是……
棺材!
我脑子嗡的一下,就发现黄慈的脸上显得十分凝重,之前就算是在遇到水葫芦漩涡时也不见他这样,以为他察觉出了这块古沉木当中的端倪,正要张口,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就在古沉木的里面,“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古沉木棺()
古沉木中传来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就像是睡着的人梦呓般地翻了个身,接着便没了动静。
三人面面相觑地站在竹筏上,瞪着眼睛都瞅了起来,不知道这声音究竟是活物,还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古沉木从水中上浮时,给带的摇晃作响。
虽说筏上的三位也都算是见多识广,长着一身浑胆,可是在这地方,谁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去做一些舍身犯险的举动,稍有差池,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过多的犹豫,在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之后,黄慈说了一声“走”,就挥动着手里的长蒿扎入水中撑着竹筏想绕过古沉木离开。
在临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古沉木的断面,毕竟这么大的巨木被整齐的拦腰锯断,就算是放在现在的社会,也不太可能。
断面上的纹路很乱,除了第一眼看起来像是个人脸外,就再也难说出它像什么,却总给人一种另有所指的错觉,像是在昭示着什么东西。
足足看了有十几秒,最后就听到了“嘎吱”一声,竹筏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拉扯,正出着神,脚底下没注意“跐溜”一声,屁股直接摔在了竹筏上面。
幸好当时没有站在边缘位置,摔倒之后赶紧爬了起来,才发现竹筏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动过,还紧紧挨着古沉木停在水中,疑惑地看向黄慈,就见他皱了皱眉头,握紧了长蒿在水中用力向下一撑,竹筏未行,原地再抖了一下,跟生了根一样,在水中挪不开了。
“筏子被这古沉木吸住,走不了。”
黄慈低声说了一句,迈步来到筏头,用手撑了撑古沉木截面,似乎想将竹筏推开,可是以他手中可在漩涡中能将竹筏掉头的力道,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二者相接,宛如连成了一体,不动分毫。
“看来咱们这是遇到麻烦了。”
我见状苦笑了一声,就知道这么大的古沉木突然从水中浮出来挡路,肯定不会是巧合,而在这里除了竹筏又不能下水去游,看来接下来要走的路,远比预想中更加艰难的多。
随即问向黄慈:“你以前听说过这玩意儿没有?”
黄慈摇了摇头,说道:“整个鬼门峡,除了那些生存在狼跳崖的水生物之外,还没有听说过其他地方会有什么东西存在,可能就是一块古沉木吧,并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复杂。”
“是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
红鲤说了一声,迈步来到筏前,打眼瞧了古沉木一眼,接着便施展出了壁虎游墙,悄声沿着断面直上,抓住顶口,轻喝一声,借着手上的力道一跃而起,稳稳落在了古沉木的上端。
整个过程不到用了三五秒的功夫,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连黄慈也都惊叹了一声:“好功夫。”
红鲤在古沉木上站稳之后,转过头看了一圈,然后大声道:“是棺椁,上面被封死了。”
听到这古沉木真的是棺材,我忍不住一阵吃惊,先不说什么人居然有这么大手笔能搞出如此体积的一截古沉木,单是从外面的体型来看,这里面躺着的那位主,恐怕得是个怪物吧。
这个时候,黄慈将手中的长蒿递了上去,在红鲤的帮助下也上了古沉木,只剩下我一个,左右看了看,事已至此只能见山开山,见水抽水,先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再说。
一手抓着长蒿被红鲤和黄慈联手给拽了上去,等到脚跟落稳,抬眼观瞧,才发现这古沉木却是一口大棺,周身漆黑,下圆上方,浑然天成,找不到一丝缝隙。
可是既然如此,那人是怎么放进去的呢?
而且这棺材也太大了,整个面积放眼望去最起码得有个三室两厅,并且上面画山刻水,宛如利刃所雕,白色的印痕再配上黑色的底木,宛如一片水墨山水画。
“到底是何人竟然会葬在鬼门峡,实在令人费解。”
黄慈沉吟了一声,低着头踱步在棺板上走来走去,等来到了棺板的边缘,忽然轻咦了一声,道:“你们看这。”
我跟红鲤连忙跟了过去,顺着他的眼神所指,就发现黄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脚底下的一处山水。
白色的是山,黑色的是水。
翻滚的河水从一处峡口中奔腾而下,沿着两边陡峭的山壁弯弯曲直,再往前,则是一个巨大的葫芦形的大峡谷,而就在葫芦入口处的上瓢中,水流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范围。
“水葫芦?”
我惊呼了一声,接着往下看,就见河水奔流经过水葫芦之后,便进入到了一片满是都用木中白丝给勾勒出浪花的巨大型水域,目及之处全是这种古怪的白浪,看都看不完,而白浪的尽头,则是一个由两座垂直险峻的山峰所夹而成的大峡谷,谷口极小,但是所有的河水都汇聚在此,光是看画都能感觉到当中的水流汹涌咆哮,顺着峡谷往外流,便是棺板之外了。
这一处画的竟然是鬼门峡的完整平面图!
我不禁到吸了口冷气,震惊地抬起头,就见黄慈也是满脸惊疑之色,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啊,难道是古道那边的人被埋在了这里,可是这岂不是违背了他们当初的承诺,不怕被开馆鞭尸么?”
“什么承诺?”我疑惑道。
黄慈像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脸上变了变说:“这是存在于我们排教跟黄河古道之间的一言之诺,不太方便告诉老弟,还望白老弟不要见怪。”
我遗憾地应了一声,看着铺面整个棺面的水墨画,却忍不住有些兴奋。
既然花了这么大心思,连一个棺面偏角都画上了整个鬼门峡的水域图,那这棺材里究竟藏了多大的秘密?
站起身沿着鬼门峡的位置往前看,就发现鬼门峡是整个水墨画的终点,弯弯曲曲数不尽的河域全都汇集在此,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黄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