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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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你就放老实点儿。”姜阿基带着阴险的腔调说,“要不然,我知
道怎样收拾你,叫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老实不行。”
李丽萍又发出一阵更加凄厉的笑声,并且向姜阿基匆匆看了一眼.然后把脸侧
向一边咬住嘴唇直至出血。
“你可真是好样的,”姜阿基以轻蔑的眼光打量着她又往下说,“妄想挤到正
派的女人那一边去!”
李丽萍气愤地把铁棍狠命地朝姜阿基头上砸去。
吴刚哭喊着:“妈妈,你别打爸爸了。你把我们带回家,我喜欢爸爸。”
“郑娟芝,我求你了。我准备同胡丽珍离婚,一定要与你复婚,人们常说‘雪
寒的梅花自来香,经过挫折的夫妻更恩爱’。”姜阿基边说边跪在李丽萍面前。
“你给我滚远点!吴刚,我们走。”李丽萍说着一把抱起吴刚。
“你不能这样就走。”姜阿基从地上蹦了起来,蹿到李丽萍的面前看着四周毫
无动静。“你给钱!不给钱,我迟早杀了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刺耳,两只眼睛
射出锐利的凶光。
李丽萍把密码箱递给他,但他觉得密码箱像一颗炸弹似的不敢接。突然,警察
像闪电似的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姜阿基一激灵,婚皮笑脸地伸出双手说:“长官,
你们铐了我吧。我曾经是李丽萍的丈夫,吴刚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全家闹着玩的。”
李丽萍板着脸抱起吴刚,吴刚蹬弹着两脚哭喊:“我要爸爸,我要姜阿基爸爸!”
警察说:“原来你们是一家人。”
“不!”李丽萍反抗着说,“我们不是一家人。”
“你们俩一起去派出所。”
黑色的天幕从四周向他们裹来,一时间风狂海沸,浪在汹涌,如千军万马,奔
腾呼啸;巍然耸立的礁石,被一浪高似一浪的扑打着,发出轰鸣,无数只小船不停
地在海上颠簸着。
李丽萍边走边想,她的心像颠簸的小船一样,她要告姜阿基坐牢。但她又想他
也许是吴刚的亲生父亲,我不能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呀!在派出所千万不要烦火,
甚至迁就一点姜阿基。
派出所的小小收审室里大概是最不可能产生亲密感觉的,这屋是用坚固的石头
砌成,墙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通缉令。屋里的摆设包括一张铁桌子,几把铁椅子,
窗子透进来暗淡的光线。
姜阿基耷拉着脑袋坐在铁椅上。李丽萍也并排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惘然若失,
两手支着脑袋沉默着。这时,姜阿基说:
“警察同志,李丽萍是我的老婆,吴刚是我的亲生骨肉。”
“什么?”一个中等身材的戴眼镜警察,五十上下年纪,乌黑发亮的头发理得
很短,两鬓蓄有半截络腮胡子,一张圆脸盘,眼光很尖利。
“李丽萍的确是我的前妻。”姜阿基重复了一句。
“这是怎么一回事。”魁梧的警察说着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一副手铐放在
桌上,困惑不解地望着姜阿基。
姜阿基坐在那里,发青的嘴唇时开时合,仿佛在呼吸、在颤动,却宛如随风飘
落的枯叶一般死寂、机械。但是他那死滞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目光,一种难以名状
的目光,一种阴森冷酷的目光,不断凝视着窗外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这样的一种目
光似乎把这个灵魂的一切阴暗思想都固定在无可形容的什么神秘之间。他阴森森地
说:“李丽萍真名叫郑娟芝,那时她流落街头,我怜悯地把她安排在路边饭店当服
务员。她崇拜我是店主。
就主动地勾引我,不久我们爱得死去活来,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跟着有钱的
吴善伟跑了。”
李丽萍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歇斯底里发作,胸口就像有一只小鸟在发
狂似的扑扇翅膀拍击笼栅,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阿基,你们的结婚登记证?”戴眼镜的警察问。
“虽然是非法同居,有了孩子就是事实婚姻嘛?”姜阿基狂笑道。
“李丽萍,这是真的吗?”戴眼镜警察皱着眉头问。
李丽萍看见姜阿基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的眼睛,还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吴刚的
彩色照片。她心里一惊为了幼小的孩子,矛盾不能激化呀!她便喃喃道:“基本上
是属实。”
“属实就属实,怎么还得用‘基本’二个字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丽萍同
志。”魁梧的警察严厉道。
“我与姜阿基同居前,被村民林森木强奸,吴刚这孩子到底是林森本的还是姜
阿基的?我实在搞不清楚,警察同志。”李丽萍望着戴眼镜的警察说。
“分娩的月份可以证明”戴眼镜的警察说。
“林森术强奸后不足半个月,我就被姜阿基诱奸。”李丽萍狠狠地瞪了姜阿基
一眼。
“那吴善伟呢?”警察问。
“我与吴善伟是名义上的夫妻,他是个先天性阳痿者。”李丽萍低着头说。
“这不可能吧?”戴眼镜警察说。
“有遗物——日记本作证。”李丽萍毫无隐瞒地答。
“哎,原来是个臭婊子,我以为好正派的贞洁女哟。我的天!
还给我带了一顶高耸的绿帽子。”姜阿基脸上露出狰狞讥笑。
“姜阿基,你放老实一点。”警察厉声道。
姜阿基“忽”的觉得自己落入一个陷阱哑了嘴。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李丽萍噙着泪凝望着警察。
“林森木判刑八年已满。李丽萍,你知道他的下落吗?”戴眼镜警察问。
“不知道。”李丽萍茫然若失地说。
“我们会想方设法鉴定亲生父子关系的。”警察说。
“我姜阿基对李丽萍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是我的老婆,吴刚就是我的亲生骨肉,
我要把他们带回去。强奸一次,不会生孩子的。”
“你们是非法同居的,李丽萍现在不想做你的老婆,你别想把他们母子带走!”
吴大妈拄着拐杖颤颤抖抖地来到了派出所,理直气壮地说。
“我们是铁打的夫妻。”姜阿基嚷道。
“你们没有结婚证是非法婚姻。”戴眼镜警察说。
“她跟我生了一个孩子,就是事实的婚姻!”姜阿基望着李丽萍。
李丽萍这时反击道:“那是你引诱的,我不愿意。这不是你的孩子,是林森木
的孩子。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硬纠缠我。”
姜阿基躺在派出所的门口哭喊着打滚:“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我还活着
有什么意思啊?”此刻,围了很多人。不知内情的人们对一个男人的痛哭心生恻隐,
心软的妇女对他的哭诉掬一把同情之泪。
一位手提菜篮子的大嫂说:“我看算了吧,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木已成舟了,
还是劝合不劝离。反正孩子也这么大了。”
吴大妈听到这话不禁茫然失措,她把下巴颏儿埋在胸前沉思了半晌,然后抬起
头长叹一声说:“姜阿基是个心地邪恶,行为不端劣性难改的混蛋。怎么让萍儿跟
着他吃苦?萍儿回到他的身边会死的,她受不了他的虐待。”吴大妈胆战心惊地说。
“妈妈,我的好妈妈,我姜阿基对天起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决不会碰
李丽萍一根头发,你老人家放心就是了。要么,让我做你的插门女婿吧!我一定会
孝敬你老人家的。”
“姜阿基,萍儿差一点被你害死,好不容易被我的儿子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可惜我的好儿子离开了人世。”吴大妈说着两手按在胸前,仿佛想把一腔怒火强抑
下去。
“婚姻大事由他们自己决定,你们当长辈的不要干涉。”一位中年妇女说。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李丽萍落到他的手里,她真的会死的……”吴大妈绝
望地看着李丽萍。
“妈妈,我决不会与他复婚,我宁愿去死。”李丽萍战栗地说。
“哼,你不同我和好可以,但我要带回我的儿子吴刚。”
“不!”李丽萍短促地抗议着,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警察。
“怎么办?”
“鉴别亲子。”警察说。
“去哪里?”吴大妈道。
“去上海市中心血站,做血型鉴定。”戴眼镜的警察说。
“我们同意,吴刚由我们带着。”吴大妈紧紧地拉着吴刚。
“姜阿基,你不要胡来,一切都要依法律为准绳。”戴眼镜的警察说。
“我明天就向法院起诉,吴刚就是我的亲生子……哈哈哈……哈哈哈……”他
从地上爬起来得意洋洋地走了。
夜是那样漫长和阴沉,从傍晚起乌云就布满了天空,像一只黑锅似的笼罩大地。
天气晦暗极了!靠近窗子的电线杆上的路灯,在这漆黑的夜里静静地发出微光,像
旷野闪烁着的鬼火,显得特别昏暗。荒野上筹建的化工厂房旁的一片小树林里,传
来了猫头鹰的笑声。俗话说不怕猫头鹰叫,只怕猫头鹰笑。这不祥的笑声,使本来
阴森森的夜晚显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近几天来,李丽萍被鉴定亲子的事折腾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刻,她屏住呼吸走进正厅,却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她骤然紧张起来,回过
头一看,心里“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房里电灯仍是亮着,借着耀眼的灯光,李丽萍看见妈妈已经走出房间,缓缓地
朝她走来。她手里拿着姜阿基上诉法院的答辩状,一看见妈妈心里就紧张起来。
“别难过?孩子!”吴大妈走上前来说道,“今天上午你带吴刚抽血样了?”
“我们俩都抽血样了。妈妈,验血结果若是姜阿基作的罪孽,这件事永远纠缠
不休。”
“我们要相信法律。”
“是的,妈妈。若是林森木造的罪孽,我们该怎么办?”
“孩子,你不要心神不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李丽萍哽咽着说。
“这是隐私事件,我相信法院不会公布于众,我们对外仍是婆媳之间的关系。”
听了妈妈的话,李丽萍又一阵惊颤,不禁用疑问的目光望着她。
“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是李丽萍,而且要从心里忘记郑娟芝。”
“这怎么可能呢?妈妈,一个人一生中这么长的一段生活怎么能忘掉?”
“不可能的事一定要成为可能。昨天是什么样的把它忘记,明天如何就交给我
吧!”
这话李丽萍感到很新奇,抬头望着妈妈那平静安详的脸,只见妈妈嘴边流露出
充满希望的微笑,仿佛没有对郑娟芝的举止生气,好像更了解女儿的内心活动。
吴大妈看着李丽萍那呆滞无神的眼睛,沉吟了片刻后又说:
“想什么?孩子,我们骨肉团聚应该高兴才是。”
“是的,妈妈。”
“车到山前必有路,天大的事母亲都能顶得住。回房休息。”
妈妈的话打动了李丽萍的心,她感到很惭愧,眼泪夺眶而出,无精打采地向屋
里走去。
吴大妈叫住了她,并把二只银质龙凤图案的护身符放在李丽萍的手上说:“等
验血案件结束后,你将护身符送一只给陈正华吧!孩子,妈妈祝你们幸福。”
李丽萍羞涩地向妈妈点了点头,用颤抖的双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是一个
字也未能说出来。吴大妈看着女儿走进房间,她才回自己的卧室。
李丽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小时候,她是个瘦弱的孩子,常常受到
大孩子欺负.那时,所有的委屈只有在养母关切的话语中才能化解。夜晚躺在养母
的怀抱里,听养母唱不知名的民歌。一颗胆怯害怕的心才会在养母温存的抚摸下进
入梦乡。此刻,有亲生母亲的护爱和陈正华的疼爱。想到这,她和陈正华拥抱亲吻
的情景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映现,她的心得到了抚慰,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窗外晃过一个阴郁的黑影,从屋内向外看去,带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色彩。
李丽萍隐约意识到来者是谁。
黑影已问进了房间,来到李丽萍的床前,道:“郑娟芝,你是我跳动的心膛,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的,你是我生活的源泉。过去我听了胡丽珍的花言巧语,请你原
谅我、饶恕我、我向你忏悔……。”
“只要你有忏悔之心就好。”李丽萍阴沉沉地说。
“你原谅我啦?”姜阿基欣喜若狂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叫
着:“娟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死你啦……”
李丽萍“哗”地翻身坐起来,姜阿基从床上滑下来急速地撑起上半身。说不清
李丽萍此时何以有这么敏捷,她跳到姜阿基的近旁,手臂一挥,一记清脆的耳光重
重赏到姜阿基的脸颊上。
姜阿基不知是被打蒙了还是打清醒了,他捂着脸呆呆地望着她,竟然不知所措。。
李丽萍也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