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潮-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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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妈为了打消她们的惊讶,打破她们的沉默,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媳妇……
李丽萍。”
“李丽萍,多么文雅的名字。”一个姑娘说。
“看上去真像电影明星。”一个姑娘也小声说。
“但是这电影明星却扮演了悲剧。”吴大妈的话又使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李丽萍走上前向客人们问好,吴大妈把陈正华的姐姐介绍给李丽萍:“林美华,
哈哈哈,真有意思,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家里的人叫我阿华。”林美华走上前向李丽萍自我介绍,并简单地介绍了其
他几个姑娘:“这是陈美芳,这是吴仙花,这是林仙灵,都是我的夫家邻居,也是
我的好姐妹。”
李丽萍看着林美华那红啧啧的脸上, 嵌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米六0的个头
和略显丰腴的体态,就像山里的嫩竹笋那般诱人。李丽萍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
笑,她和姑娘们一个一个相见,但她的视线久久离不开林仙灵,只见她上身穿着一
件白色带暗纹的衬衣,下身穿着是浅灰色直筒裤,脚上穿着白色半高跟皮凉鞋,由
于她拥有一副修长而曲线优美的绝妙身材,她这种普通而大方的穿着更使她引人注
目,如鹤立鸡群。
林美华看见李丽萍怀里的吴刚,就走过来抱过吴刚.亲热地吻起孩子的小脸蛋,
其他几个姑娘也围上来逗他,都说他太像李丽萍了,简直像模具制板出来一样。
吴大妈把客人交给李丽萍道:“萍儿,我已答应陈正华了,你今天陪他们去普
陀山游玩。”
“妈妈,吴刚病着。”
“患点感冒没关系。吴刚过来,奶奶带你去散步。”吴大妈说着拉着吴刚跨出
门槛。
这时陈正华兴冲冲地跨进门来道:“女士们出发吧,船已安排好,大家上路吧!”
路旁遮明的青松,四野上一望无垠的葡萄架……初夏时节,各色花都开了:红
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一块绿色大地毯上的绚丽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丛
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勤地飞来飞去。
他们一行六人怀着万分喜悦的心情快步到了码头,乘上去普陀山的轮船,辽阔
无边的海面上风很大,驱散了闷热的暑气,渡轮乘风破浪向普陀山疾驶,船上站立
着快乐的陈正华、李丽萍和林美华等,还挤满了去‘朝山进香’的男女老少。船到
中途普陀岛的秀丽景色已依稀可辨。 陈正华突然惊异地指着前面的高耸浪花说:
“女士们,请看‘莲花宝座’。”
“莲花宝座!”林美华惊喜地拍手叫道,“为什么叫‘莲花宝座’?”
陈正华道:“这里有个传说,观音娘娘的‘莲花宝座’,只要有谁对她不敬,
她就会把你围圈在水里,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陈正华话音刚落,船身剧烈摇晃,大家显得六神不安头昏眼花。林仙灵战栗着
说;“莫非我们也碰到此事不成?”她不顾大家的阻拦,随着人群拥出船仓,回过
头来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陈正华,可嘴里却喊道:“美华姐,你们出来吧,风浪好
看极了。”
陈正华拉着李丽萍挤出了船仓,站立在颠簸的船板上,望着辽阔的海面,陡然
突出一个浪头起伏翻卷,真像一朵莲花涌起,悠闲地飘浮在海中。再仔细一瞧,原
来“莲花”处在三座小岛之中,海水有三种颜色组成。李丽萍沉思良久,恍然大悟
地对着陈正华说:“是三种海水相撞才突起这座‘彩莲’的呢?”
陈正华皱了皱鼻子,李丽萍又想起林森木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犯过强奸罪?”
李丽萍这一句问话,人们的眼光“刷”地一下全集中在陈正华的身上,他通红
着脸痛苦地摇摇头,而她也由于自己在公共场合失言而后悔莫及道:“陈正华,对
不起。”她一激灵连忙转过话题道,“彩莲’是不是三种海水相撞而成呢?”
陈正华含笑地点了点头,整了一下李丽萍技在肩上的乱发,深情地问道:“你
害怕吗?”
李丽萍摇了摇头,友好地撩了陈正华一眼,心里想只要陈正华守护在身旁,恐
惧和痛苦就像飞蝶似的离她而去。只有同他——吴善伟的化身一起,自己才过上充
实而愉快的生活——
至少有七八年时间,她没有遭人践踏,也没有弄得古板僵化,没有混迹于低下
的人群中,也没有被排斥在同光明、健康、高尚的心灵交往的一切机会之外。此刻,
依在他身旁仿佛吸饮着源源而来的幸福清泉。她兴奋地说:“我同你这一个独特、
活跃、博大的心怀在一起,什么事我也不害怕了。”
陈正华深情地看着她,整了一下被海风吹散而掉在她前额上的一撮长发。“丽
萍,我很幸运能给你勇气和力量,赶走恐怖与慌张。”他转过头看着那些念着“阿
弥陀佛”边向海里丢硬币的人们笑着说,“你看他们那么执著呀!”
李丽萍回头看着丢硬币的人们,也不觉一笑。
突然,林美华狂喜地拍手高嚷道:“海浪平息啦!船也平稳啦!嗨,我们坐过
了观音娘娘的‘莲花宝座’了。”
船平稳地行驶着,船后分出一层一层的浪,扩散出一层层的波纹,像拖着一条
白尾巴,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兴高采烈地踏上了海大佛图的土地。
李丽萍在这里一时忘记了苦闷,和姑娘们混得很熟,她又变得活泼了。岛上奇
峦叠嶂树木葱郁,沙滩细软碧涛拍岸,是避署胜地游玩的好地方。不一会儿,李丽
萍和她们非常融洽了。
在她们的欢声笑语中,李丽萍忘记了自己的忧愁,她感到自己窒息中产生了希
望,青春重新焕发出来,她甚至忘了她是吴家的儿媳妇。此刻,她像一只蝴蝶展开
翅膀,忽这忽那,忽东忽西悠然地飞着。她那美丽、深情而充满青春活力的眼睛,
一看到陈正华就不知所措充满羞涩,她那浑身的孩子气也立时收敛,并忧虑地把目
光转向另一边。
李丽萍神情的变化总使陈正华心潮起伏,但是这翻腾的心潮在他严峻的脸上不
露出丝毫痕迹。他担心自己会说出一句不当的话,会使这快活美丽的天使,突然变
成一尊雕像,因此他避开李丽萍的视线,尽量和其他姑娘聊天。
他们随着一些香客三五成群,手持散发着袅袅轻烟的檀香,口中念念有词地向
大小观音毕恭毕敬地磕着响头。他们越过了一些善男善女,来到了雄伟壮观的普济
寺。
一踏进庄严的普济寺,就会有耳目一新之感。苍翠茂盛的古树和高耸的红墙交
相掩映。屋顶上的玻璃互相反射出耀眼的光,果然气派不凡。殿里端坐着观音像,
顶上高悬着现代霓虹灯制成的“佛光普照”四个大字。香客案上红红的幽烛被换成
了塑料制成品和小红灯泡。寺里人头攒动,多数人是在念着“保佑丰衣足食。五谷
丰登”之类的话。林美华带着同伴跪在观音像前虔诚地说:“观音娘娘保佑我们生
活一帆风顺,保佑姑娘们一个个找到如意郎君,保佑弟弟陈正华生意兴隆,财气旺
盛,找一个贤妻良母。”当她说了这一类话时,她们虔诚的眼光看着站在一边观看
的陈正华,林美华拉拉他的衣襟示意他跪下。
“生活好要自己去劳动,一个泥菩萨岂能帮忙?姐姐,我们走吧!”陈正华笑
着说。这一席话引起了许多虔诚者的反感,得到他们一个个白眼。陈正华不宜争辩
知趣地闪到一边。
李丽萍这会儿悄悄地离去到了荷花池旁。突然,一只蝴蝶飞来停在她的头上,
打断了她的思路。她轻轻地将蝴蝶抓住,放在手里欣赏了一会又将它放掉,让它自
由地飞向天空。她随着蝴蝶的飞转,欣赏着大自然纤尘不染的水、空气、白的云朵
和千姿百态的野生花草,仿佛这些都散发出一种清新甜柔的气息,李丽萍弯下腰摘
了一朵荷花,高兴地插到自己的发髻上,慢慢地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她平伸双
腿两只胳膊在体后撑着,又尽可能地往后仰靠着身子。这样她全身柔美的曲线和胸
前那一对轮廓诱人的乳峰更加突凸。突然,她觉得有一个人来到她身后站住了,回
头一看是陈正华,她的手脚就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荷花也掉到了地上。
陈正华弯腰拾起了荷花,眼睛深情地凝望着她。她急忙转过身看着河里那婀娜
多姿的荷花,有的彬彬有礼,有的盛气凌人,有的一枝独秀,有的孤芳自赏……荷
花瓣上还有许多晶莹的水珠在流动。
陈正华不声不响地向她挪动了几步,小声地问:“往发髻上插着插着怎么又把
它扔了?”
“没有,我随便看着。”
“你看头发上怎么样?”
“你……”
“这儿是野外没人看得见,李丽萍,谁能看到你戴上花而说三道四?想戴就戴
上吧。”
“你理解错了。我对花没有特别的兴趣。”
“瞎说!要是没兴趣,你为什么把它摘下来往发髻上插,而不把它扔到池里。”
“你是不是怜惜它了?”
“我为什么不怜惜它,看到你忧虑不安,它都蔫了。”
“你这么怜惜它,那你就把它别在衣服扣子上吧!”李丽萍说着走到陈正华面
前。陈正华望着她一双智慧的锐眼嵌着两道浓密的向上翻卷的睫毛,每眨一下都像
把扇子一样呼扇呼扇的。
他不由自主地说:“李丽萍,你真是个超脱的女人,从你不露痕迹的装饰上可
以看出你是个有内涵的人.光洁的面颊没有半点岁月蹂躏的痕迹。”他说着不知不
觉地把花戴到了衣服上,“瞧!
你的命令我服从了,行了吧!”
李丽萍没有回答,缓步在荷花池畔。
“想什么?”陈正华沉默不下去了。
“这荷花盛开多幸运,毫不畏惧地向整个世界倾诉自己的心声。”
“是啊,李丽萍,越是为荷花盛开感到骄傲,看到湖水就越是痛苦。”
“为什么?”
“深邃的湖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接受着荷花的盛开和凋谢,接受着对它那清
澈湖水的污染,可是它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它上面即使泛起一些波浪,也不会揭示它的秘密,反而会把它覆盖。”
“人生有时也被埋藏在深渊之中呢?”
“你说得很好,刚才当你和姑娘一样兴高采烈的时候,使我想起了你那被暴风
雨拍打过的不平静生活过去了。”
“那今天?”李丽萍颤栗起来。
“今天和这湖一样平静深沉,可是这蔚蓝色的水下,不知有多少愿望被压抑着
啊!”
听了陈正华的话,李丽萍脸羞红了,她明白陈正华正极力探索她内心的秘密,
他大概想用感情的火星把她那充满痛苦的秘密揭示出来。她冷静下来强压住了起伏
的情感,但感情总是要爆发出来的,要把它永远的埋在心里非常困难。
“怎么啦,为什么又不说话了?”陈正华问。
“我在想你这些富有哲理的话,我的生活如湖水一样,每时每刻把自己推向这
幽深黑暗的湖底,而要从这里面出来是艰难的。”
“这是你的疑虑,李丽萍,如果你愿意可以从地狱进人天堂。
但需要一个人的有力帮助。他了解你心里的痛苦并且决心解除它,并能把你生
活之灯重新点燃。”
“我不知道这有力的帮助指什么?”李丽萍天真地望着他,用深情然而是痛苦
的眼光直视他的眼睛。
陈正华为了打破不安的气氛说:“爱情,神圣的爱情就是生活最有力的帮助。”
听到从陈正华嘴里说出来的“爱情”两个字,李丽萍就像毒蛇咬后毒汁渗进了
她的血管似的,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就是这个“帮助”毁了她的前途。今天“爱情”
又在考验她了。突然,姜阿基那凶残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记起在她自然和必然所爱
的东酉之间,横亘着凶神恶煞的姜阿基魔鬼,横亘着财富、阶层和习俗的辽阔地带,
横亘着肮脏、罪恶、欺骗的泥潭。她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以低沉的声音说:“那
个‘帮助’早就失去了,现在只剩下痛苦的记忆了。”
“我有一句话想说,你会见怪吗?”
“行啊,你说吧!”
“把对爱情的记忆永远从心中忘掉吧!”
“陈正华!”
“李丽萍,你所需要的爱情我给你。”
这是李丽萍渴望听到的话,但听到了又不安起来,脸色突然变了,手脚上冒出
了冷汗。他给了她一种极度的欢乐——一种宝贵而辛辣的欢乐;是纯美而又夹杂着
痛苦的欢乐;像一个渴得快死却尝到了甘露的人的欢乐。她的脸焦急不安涨得通红,
五官在微微抽动,眼睛发出奇异的光芒,她刚想开口说什么。
突然,林仙灵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