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情人 作者:张鸿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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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后箱,憨哥将他们的四五个箱包一一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往行李折叠车上放,见包里有矿泉水瓶之类,内心自语道:“这些老外,大老远的,啥都带,以为咱中国没水喝是怎么的……”
三位老外,看着憨哥,面露喜色,老太太伸出拇指夸憨哥,老先生直点头,女郎也哈哈大笑。
用橡皮筋将行李捆好,憨哥刚想擦汗,女郎一步上前,热情地说:“古德猫腻!”
憨哥听不懂,只好点头道:“嘿嘿……猫腻——咕嘟猫腻……”
女郎听后一怔,继而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老太太上前,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谢——谢……”
“卸?”憨哥恍然大悟,连连说道:“没了,没了,全卸完了!”
女郎点着头,继续说着:“谢——谢……”
憨哥急了,忙打开后箱,说道:“真的没行李了,不信你们自己看。”
仨老外大眼瞪小眼,耸耸肩,摇摇头,非常不可思议。
老先生从钱包里取出些美金,递了过去;憨哥忙不迭摇头拒绝说:“车费给过了,我们不能乱收费。”
仨老外又是面面相觑,无法理解。女郎以为他嫌小费少,就从自己包里抽出两张印华盛顿头像的灰色大钞票,笑着递给他。
憨哥更是慌忙拒绝,连说:“不要,不要!”退到行李边,差点被绊倒,女郎仰脸大笑,上前来扶他,还没反应过来,女郎就在他脸上扎扎实实地亲了一口。
这时,穿着拿破仑时代服装的服务人员,过来为老外拉走行李;仨老外边向门里走边朝憨哥挥手:“拜拜——拜拜……”
这一回,憨哥听懂了英语的意思,而且是迎奥运所学的英语单词,十分清晰地回了句英格力士:“Bye…bye !”
老外走后,憨哥边擦脸上的红痕,边不可思议地说:“她怎么敢随便张口就来?”站在车旁摇了摇头,又不免乐了……
2 车如流水……夏利车里,芝麻官随着车的颠簸,一闪一闪,正在笑着望着——憨哥边开车边沉思着:“怎么回事?文秀是我妈生的,我是文秀妈生的?”又笑道:“这花花世界,真逗……”
手机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将车缓缓停在路边,接电话道:“嗯,妈,吃过药了吗?那我就放心了。你在家好好歇着,别再操心了……”
家里的韩大妈卧在床上,对着电话说:“我不操心行吗?今天这个,一定要去见见——你听到了吗?这就快去……”
顿时,憨哥面有难色道:“妈——我正忙着呢,真的去不了……”
韩大妈急了,敲着床头吼道:“不去不行!昨晚定好的,咋就变了?你可千万甭听人家瞎咧咧,你是我生的,这么多年来,我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得听话呀!你只有去了,妈才能安心养病呀!”
憨哥无奈地对着电话说:“妈——别说了,你保重。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韩大妈擦着泪道:“这回主动点儿,别板着脸儿。小朱子让你学的那五种微笑方式,还有六种握手姿态,这回全都用上,千万别忘了……这孩子……好好好,我不唠叨了……”放下电话,她又唠叨起了另外的事情:“周大夫有啥好的?还怀疑我们!真是的!”冲胡喜家嚷道:“小芳——”见没有动静,下床出门去看,发现那门已锁,疑惑地说:“大清早的,她们会上哪儿去?”
此时的小芳、小翠,坐在憨哥的车里,直接向火车站奔去。下车后,见这儿人山人海,憨哥说道:“我和公安局已经与你们家乡联系好了。下了火车,你们爸妈和当地的领导,就会接你们的。”
这人,还是个孝子呀。(2 )
俩姊妹感动万分,小翠点头道:“大哥,你想得真周到,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
“都这会儿了,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注意安全,快上火车吧!”憨哥将两个包为她们拎上,便在前面领路。
小翠跟在屁股后头说:“俺们回家,该给大妈打声招呼呀!”
憨哥边走边说:“我说不用就不用,一切听我的安排。”又说道:“包里头有茶叶蛋,有面包,有方便面,还有苹果、香蕉和矿泉水,路上的饭不好吃,小心坏肚子,吃包里的东西就可以了。”
小翠走着走着,又停住了。她发现小芳没下车,而是趴在车上呜呜地哭泣。
憨哥返回来叫她道:“小芳,怎么了?”
小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连叫“大恩人”,泣不成声地说:“大哥,俺不回去了,俺要伺候你和韩大妈一辈子……”
憨哥低头笑笑,说道:“傻孩子,你妈这些日子盼你回家,眼睛都快哭瞎了。快走,火车就要开了。”
小芳浑身都在颤抖,哭着抓住憨哥的胳膊,虽然被小翠拉下了车,但却不肯向前迈步,声声哭道:“大哥,俺……你是嫌弃俺呀!俺……”
憨哥见她动了真情,一时心慌意乱;小翠也拉着他的另一只手臂求道:“大恩人呀,俺姐这些日子给俺说了好多话,她过去盼回家,现在怕回家——她真的想跟你一生一世啊……大哥,答应吧!”
俩姊妹哭哭啼啼,对憨哥拉拉扯扯,引起了车站联防的注意,他们说着“有情况”,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那头儿戴着红袖箍,十分警惕地嚷道:“我一看就知道,又是拐卖妇女的!快,咱去看看!”几个大汉边说边冲到憨哥面前,不容解释,非常专业地将憨哥与小芳分离开来。
憨哥气恼地怒吼:“你们想干什么?”
三五个联防队员把他逼到墙根,吼道:“老实呆着,没你说话的份儿!”
那联防头儿这就询问起了小芳小翠:“你们别害怕也别哭,我们是政府,有啥委屈,只管说。他是干什么的?把你们俩女孩子怎么了?”
小芳小翠吓得直抖,连连说着:“不……不……”
联防头儿说:“知道吗?眼下要建设
和谐社会,提倡以人为本,现在重点是打击人贩子,你们是哪里人?“
小芳小翠对视一下,老老实实说道:“俺们被人贩子拐来,是被他——被俺大哥给……”
联防队长打断了她们的陈述,厉声吼道:“情况完全清楚了,什么大哥?他是不是要卖你们?”
联防队员踹了正要发火的憨哥一脚,训斥道:“老实点儿!呆会儿到拘留所里,有你好受的!”
憨哥一把推开这伙人,吼道:“为啥不让说话?凭什么打人?”
几位联防队员一拥而上,推推搡搡,叫道:“拐了两个小姑娘,又得钱又得色!叫你横——叫你横……”
小芳小翠不顾一切冲向前,没了眼泪,没了悲伤,勇敢地护着憨哥,大声说道:“他是俺们的大恩人,谁敢动他,俺就跟谁拼命!”
联防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3 各式各样的鲜花,五彩纷呈,争妍斗奇,不时有人过来买花。憨哥送走小芳小翠,急匆匆走到花摊边上,自言自语道:“又被误会一次……我怎么老被别人当成坏蛋?”想想挺可笑,便自嘲地说:“嘿嘿……我像坏人吗?嘿嘿……”也过来买花,说道:“要那种十支一束的红玫瑰,把中心那支换成黄的。”
卖花的小姐乐了:“先生这倒很新奇,创意不错,罗曼蒂克!”边笑边按要求换插好,将那束花儿双手递给憨哥。
憨哥交了钱,说声谢谢,望着它嘿嘿而笑。刚挪了几步,一抬头,立即紧张起来。他看见,文秀正推着几包服装从这儿路过。他立马动作乖张,心里想着:“让她看到这花儿,不知又该怎样损我了!”他想躲已经来不及,赶紧将花儿藏在背后。
这人,还是个孝子呀。(3 )
文秀发现了他,停住车,诧异地问:“唷,你站花摊儿这儿干什么?”
憨哥支支吾吾道:“没……没干什么。走道儿,正好就走到这儿了……”瞅了瞅她,心里仍然在琢磨“抱错了”那事儿。
文秀见他脸两边颜色不一样,仰头大笑道:“你这脸,咋成花瓣儿了,这么美丽呀!哈哈哈哈……”
憨哥从背后腾出一只手来,慌慌乱乱去擦;文秀仍在大笑:“不像花瓣儿,倒像是被哪位征婚女郎给吻的!”
憨哥的心猛地一惊,愈发不自在起来,含含糊糊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没那回事!就是征婚,也是被我妈逼得没法子呀!”
文秀说:“你呀,关键是花花心,所以才老是对不上象。不过,这也好,我……”她没了下文。
憨哥申辩道:“文秀,冤死人了!我一点儿也不花,真的!”心里头嘀咕道:“你又不跟我好,还动不动就耻笑我!”
文秀认真起来,问道:“你这边脸上的红,是哪儿来的?”
憨哥更加紧张,用手猛擦几下,看着手掌说:“没红的呀!噢噢……我小时候,就是两边脸不一样的,不信你问我妈去……”
文秀生气了,推着车便走,说道:“爱一样不一样!别来给我讲。”
憨哥一急,猛然大叫:“我想起来啦……”
文秀停了步;憨哥背着手,像个首长,向她走近,说道:“我告诉你……”就把一大早拉那三个老外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文秀听后大笑道:“那外国女郎亲你脸,怕是爱上你了吧!哈哈哈哈……你这模样呀,很招人呢!”
憨哥低头小声道:“嘿嘿……我这人,要啥没啥,谁会看上我……”
文秀说:“太谦虚了吧?你征婚的本事大得很呢,征来一个又一个!对了,家里那俩外地女孩怎么样了?”
憨哥很不自在,低头说道:“我知道,街坊邻居对这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今天,我把人家送上火车回家了。”
这时,人贩子吴大能的表弟沈志学,西装革履地走了过来,乘文秀不注意,就偷偷地来掏她的口袋。
文秀边笑边问憨哥:“你是大首长呀?手怎么老是背在后面?”
憨哥无奈,只好说道:“习惯了,习惯了……”
文秀说:“胡说八道!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有这鬼习惯?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别做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好不好?”
憨哥只好将花扔掉,把手拿出来——那花正巧扔在沈志学手上,他一惊,掏包没成功。
文秀感到有点异常,忙用手摁住口袋,猛一转身,见沈志学弯着腰,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惊慌之中,沈志学拿起那束花,说道:“没……没干什么!这儿有一束花掉了……”
憨哥见那花被人拿走,脱口说道:“我的……”
文秀望望憨哥,又看看沈志学手上的花儿,问道:“你是说,这花儿是你的?”
沈志学挺起腰杆,显得年轻而帅气,并不回答什么,递上那花说:“先生,如果是你的,就拿回去好了,给——”
憨哥忙说:“我不要,我不要,不是我的。”
文秀说:“这么美丽的花儿,给我算了……”
憨哥这就将花从文秀手中夺下,交给沈志学说:“你不能要的!”
文秀吃惊地问:“为什么?”
憨哥说:“不为什么。你拿了这花……别让人家把你当
新娘娶走了!“
“有这么严重?哈哈哈哈……”
憨哥一脸严肃道:“真的,现在人家相亲,全用这。而且都有特殊记号呢,有的还要对暗号呢,复杂的很啊!”
“哈哈哈哈……你这阴阳脸也是暗号?”文秀说:“用花相亲,你怎么知道的?想必你相亲,就用这道具吧?”
“没有——没有……”憨哥说完,转身对沈志学低声道:“拿着你的花,快走吧!”
这人,还是个孝子呀。(4 )
“这人……哈哈哈哈……这人真逗!”沈志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来,拿着花,呆呆地站在那儿。
憨哥焦急而偷偷地向沈志学摆手,示意让他快走,当文秀看他时,又立马装着没事的样子。
文秀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对正在捋领带的沈志学说:“你看他,像不像个贼?”
沈志学一惊,退了两步:“贼?你是说……”
文秀说:“他这人呀,为了征婚,整天总是鬼鬼祟祟的。”
沈志学听后,擦去额上的细汗,连连说道:“像贼,像贼!”
文秀哈哈大笑,推车而去。憨哥呆望着她的背影,想解释什么,忙跑去追她,但跑了几步又停下自语:“花?我的花呀!”一转身,那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已经不见了。他抠抠脑袋,看了看手表,还是跑上去,帮文秀推车。
4 一束与憨哥刚才那束完全相同的玫瑰花,被丁霜姑娘拥在怀中。她个儿不高,小巧玲珑,挎了个黑色包儿,一束头发扎得很高很高,像旗帜一般,在脖子后摇曳。穿过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不时看看手表,轻快地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