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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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刹那间患了一场大病似的。
吴芷玲身子也微微发抖,但她掩饰得很巧妙,故此万家愁不曾发觉。
只暗自大感兴趣地寻思那俊美书生何以忽然变成这般模样?双方交错而过之后,周老二向胡藩道:“请问胡爷,那些军马护卫着的是什么人?”
胡藩道:“是刚上任的知府老爷。”
周老二道:“哦,原来是姓严的知府大人,看来这大人的气派大得很呢!”
胡藩明阴一笑,道:“若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护着,谅他也不敢出城乱走!”
周老二立刻不敢做声,还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但胡藩却不知是何存心,又道:“严知府严成贤乃是御旨以廉能特派襄阳的,但廉能有什么用处?这儿不是京畿,十个严成贤也不行!”
周老二微微变色,低头不敢回答。
那胡藩说的全是目无王法大逆不道的话,寻常老百姓当真连听也不敢听。
胡藩忽又说道:“周兄对官府中人很注意,不知是何缘故?”
周老二道:“实不相瞒,小可觉得在众骑之中,有个少年书生不是等闲人物。这等人物不是轻易请得动的,所以对严知府大人来头感到兴趣。”
胡藩批掌一笑,道:“好眼力,好服力,那少年书生果然有两下子,据我所知,他也姓严名允,乃是严知府的亲侄。”
周老二哦一声,道:“严大人家里的人也有修习武功的?”
胡藩道:“这严允据查乃是自小体弱多病,家里把他养在寺庙,前后十年间,严允已寄住过很多寺庙。所以他的武功来历,一时还查不出来。但看来总不外是少林派的一个支流。”
方外之人很多身怀绝技,江湖上人人皆知,那严允既是住过很多寺庙,则他练有武功并非奇事。
他的武功来历一时查不出来更不是奇怪之事了。
不久已到了集贤庄,胡藩仍然把他们三人引到那间与其他屋宇分隔的大厅中,命人捧来热腾腾的香茗和果子点心,胡藩有事匆匆离开了。
吴芷玲已恢复常态,和周老二一齐凝视着万家愁,只见他点头示意,竖起一只后指。
这个暗号表示有一个人潜伏在近处偷听,而且晓得此人就是胡藩。
周老二泛起喜色,向吴芷玲连比好多下手势。
吴芷玲便在万家愁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万家愁便颔首会意。
吴芷玲首先说道:“周大叔,这些人到底搞什么鬼?好不容易离开那鬼寺庙,又来这个鬼地方……”
周老二嘘一声,道:“这话别说这么大声,咱们万万不可得罪人!”
万家愁道:“老周你看那铁镜古寺的和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定要我们留宿一夜?”
周老二道:“这些人行事神秘莫测,小的也测不透有何古怪。”万家愁道:“不但强留我们住一夜,还把我们夫妻分开,不许见面,真是岂有此理之至。对了,娘子你昨夜过得怎样?”
吴芷玲道:“我自个儿睡那么大的一幢房里,心里着实害怕,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
我们别提那寺了,好在我们都平安离开。”
她显然想岔开话题,不愿再提起昨夜之事。
周老二立刻识趣地接口道:“对,对,咱们等回家以后慢慢地谈不迟。现在你们都要忍耐,只求平安回家就是了。”
万家愁沉吟道:“我瞧那胡总管为人甚是斯文,我真不懂他如何使得动那些凶神恶煞似的手下?”
吴芷玲也道:“是啊,胡总管为人很好,但别的人瞧起来却十分不顾眼……”
总括起来,他们的言谈中已把昨夜在铁镜古寺的大概情形说出来,以便让胡藩达到他偷听的目的。
万家愁打个手势,表示在一旁窃听的胡藩已经离开,但另外换了一个人,所以他们还不能随意谈论。
他们三人只好净找些不相干的话来说,过了许久,那胡藩还不曾现身。
又枯坐了半个时辰,胡藩终于出现,走入厅内。
他向万家愁等道个歉,便道:“敝庄不是普通一般的村庄,这一点想必诸位都心中有数。”
周老二点头:“胡爷,您放心,我们回到城里,闭口不提贵庄一句。”
胡藩笑一下,道:“敝庄倒是不怕外面的传说,不过那知府严成贤忽然派人前来查问一些事情,故此兄弟向诸位商量一下,好不好暂时委屈回避一下?”
周老二立刻道:“我等当得遵嘱回避,未得吩咐之前,绝不踏出此屋一步。”
胡藩道:“不是这么简单,周兄你和万兄须得佯装是敝庄之人,万兄的夫人暂时到内宅躲一躲。”
万家愁心中大是不耐烦起来,这回乔装改扮,未有一点收获,却处处受人摆布。
他转眼向吴芷铃望去,心中的情绪不觉泄漏出来。
吴芷玲面色有点苍白,急忙轻声道:“这样子安排很好,我先到内宅躲一下……”
她边说边站了起身,竟是先发制人,使万家愁不好反对。
胡藩欣然道:“万夫人很明白事理又识大体,兄弟甚感佩服。”当下一击掌,便有个侍婢走进来。
胡藩吩咐几句,吴芷玲便毫不迟疑地跟侍婢走了。
周老二皱起眉头,寻思不已。
显然吴芷玲的反应有异,似是想逃避什么。
但她到底逃避什么呢?胡藩道:“他们两位暂时认作本在之八,尤其是万兄,据兄弟所得的消息,严知府想查的是你们两小口子的来历以及在襄阳的一切经过情形。”
万家愁道:“那么区区算是贵在的什么人呢?”
胡藩道:“这得委屈你一下,算是兄弟我的侄子。”
他忽然笑一下,道:“严知府有个侄子,只不过他的是真侄子……”
周老二道:“少爷若是有人盘洁尽量不开口就没事了。”
胡藩道:“不必开口,你和周兄远远露一下面就够了。哼,本在这安排,已经很给姓严的面子啦,他们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忽然一名庄丁进来禀报,说是严知府派的五名捕决,已经离衙出城,不久便可到达。
胡藩挥退在丁之后,略一寻思,便叫了两人进来,着他们陪万周二人在本庄内随意走动一下。
等到万周二人出厅去了,他又召来一名手下,此人年约五旬,身穿长衫,面相奸滑。
胡藩道:“沈通兄,你是本庄的师爷,又常在城中官衙走动,人人皆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沈通露出一副胁肩馅笑之态,道:“胡老总请放心,在下这就去办,不须劳动老总大驾。”
胡藩点点头,道:“最好不必叫我烦心。”
沈通连连应是,等胡藩走了之后,过了一阵,放大喉咙叫道:“小顺子,进来。”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奔人来,只见他尖头窄腮,一副奸滑机灵模样,跟他的主人正好配成一对。
沈通低声问道:“老总向哪个方向走的?”
小顺子也低声回道:“他往东大宅去的,动作似是有点匆忙!”沈通沉吟一下,面上浮着好笑,轻轻道:“妙极了,我写个字条,你知道该交给谁的手上,对不对?”
小顶子道:“小的当然知道,但这档子事不大妥当,小的瞧老总不是省油灯,您最好别惹他……”
沈通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少废话,咱们的靠山比老总硬一百倍,你做事小心点就行啦!”
他迅即写了一张字条,小顺子接过之后,鬼鬼祟祟地走了。
旁人即使看见,也不知道他们在捣什么鬼。
那万家愁和周老二在庄中闲荡,这座集贤庄有数百户人家,甚是热闹。
那些巷道大都很干净,却不见有食肆或杂货铺子等。
胡藩差遣陪同他们的两名手下,只在后面跟随,故此他们还可以说些要紧的话。
周老二道:“严知府忽然派人来查,而且查的又是你和吴姑娘,此事甚是古怪!”
万家愁道:“只不知集贤庄对此事担不担心!”
周老二道:“他们有法子应付的,反正迟早要造反,哪把区区一个知府放在眼中。”
万家愁道:“这集贤庄怎么应付法,我不必多管。但我却有件事非解决不可。”
周老二大感兴趣,道:“那是什么事呀?”
万家愁道:“我约了五毒魔女邝真真,午时正在大路口碰头,如果她没来,那就表示她被幽钢在阴风洞中,这是昨夜我们约好的。”
周老二惊愕地瞧着,半响才道:“你居然跟毒门高手约会起来了?吴姑娘知不知道?”
万家愁道:“我还没有告诉她。”
周老二道:“那毒女名列武林三艳之中,听说长得十分美貌,但也万分危险。”
万家愁道:“你放心,她奈何不了我的。”
周老二道:“那么她已知道你真正身份?”
万家愁道:“没有,她还当我不懂武功,哈哈……”
周老二耸耸肩,心想:年轻男女之间,情形叫人很难以解释。
目下万家愁又道:“如果她被关在阴风洞,我好歹也得救她出困。”
周老二道:“吴姑娘若是得知,定必大大反对。”
万家愁道:“这一点以后再说,你先想法子让我午时到大路口,瞧瞧邝真真来还是不来。”
周老二道:“好,在下尽量想办法就是。”
在东大宅内一座院落里,吴芷玲在房间内,隔着疏帘,望看院中的花木发呆。
这个房间市置得很雅致整洁,但又不像是内宅居住的闺阁。
吴芷玲目光四下创览一匝,心中便已有数,忖道:“这儿分明是胡藩私用的书房,大概有时也在这儿睡觉。他为何把我送到这儿来呢?”
送她来的丫鬟已经不见踪影,吴芷玲想了一下,终于按捺住出去查看的冲动,反而沉稳地坐下来,耐心等候。
她等了没多久,便见到胡藩独自儿走入院中。
很快的他已进了房间,站在她面前。
胡藩面上老是挂着那一股阴笑;使人感到莫测高深,不知他心中是喜是怒?吴芷玲惊讶地瞧着他,道:“胡爷带来什么消息么?”
胡藩摇摇头,道:“严知府派来的人还没有抵达本庄。快了,马上就到。”
吴芷玲更为惊讶了,道:“您不想跟他们见面么?”
胡藩道:“我已派人应付,这事不必放在心上……”
吴芷玲摇头迷惑地道:“但刚才胡爷却说很怪可怕似的,这会儿又变成芝麻小事了。”
胡藩道:“万娘子,不瞒你说,如果没有这个借口,似乎很难有机会跟你单独相处。”
吴芷玲本能地感到这个男人话中有话,她心中不禁叹口气,忖道:“我还得应付多少个这种男人呢?唉,真恶心死了……”
她装作不解地瞧着他,等他说明。
胡藩果然说道:“据我所知,你昨夜在铁镜寺内,有一段奇怪的遭遇,这件事你当家的还不知道吧?”
吴芷玲吃一惊,道:“昨儿……有什么事呀?”
胡藩微笑道:“我听说有个和尚跑到你卧室天亮才走的,可有此事?”
吴芷玲愣了一会,才道:“你……你如何得知的?”
胡藩笑容中泛起诡秘之急,目光也透出邪恶的意味,缓缓道:“我当然知道,寺内有我的人,正像本在内也有他们的人一样。”吴芷玲口中道:“唉,这两天的事情真是搞得我头昏脑胀,你们究竟在变什么戏法呢?”
心中却迅快想道:“这厮分明不怀好意,我迫不得已的话,只好出手暗算他了。”
胡藩忽然神色一整,诡秘邪恶的意味全都消失了,沉声道:“我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昨晚之事,使我一直想不透。因为你分明不是淫荡随便的女人,何以让那和尚睡到天亮才走?你有没有抗拒?”
吴芷玲忙道:“当然有啦……”
“没有,”胡藩眉头皱起,大有不满她撒谎之意。
“据我所知,你连吭也不吭,还跟那和尚搂搂抱抱地在外面逛了一阵子。为什么你会这样呢?”
吴芷玲心中杀机反而谈了许多,道:“你当真只想知道这一点么?”
胡藩颔首道:“当然啦,我还得费不少心机,才能得私下问你,我猜你一定不想让我当着万人杰面前问你这件事吧?”
吴芷玲忙道:“当然啦,这怎好让他晓得?”
胡藩以有力的语气,道:“那么你把实话告诉我,半点也不许隐瞒。”
吴芷玲低下头,过了一阵,才轻轻道:“那寺的和尚们很坏,他们在茶水里放了药……”
“哦,原来如此。”
胡藩恍然点头,但他却不肯轻易放过细节。
“是什么药?谁使的手脚你可知道?”
吴芷玲抬头道:“我知道,是个女的,叫什么五毒魔女邝真真,我恨死她了。”
胡藩道:“在她眼中,使贞烈女子变成淫娃妇的本事,实是微不足道。这个女人惹不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