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鹰(出书版)+番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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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并不知道在魔教总坛之中已经刮起了一阵流言的旋风。关于数主的新宠,关于他。
就连魔教一个打杂的小厮都知道,现在教主茶不思饭不想,一天中的大半时间都会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守着他中了剧毒的新宠,悲伤不已。
而起因则是那一天,魔教软主以绝少显露人前的悲痛欲绝,发布了一条悬赏令。
——能解血魁者,必有重赏!
天下之人莫不为之疯狂蠢动,想要拔得头筹者更是数不胜数。也有那不怕死的敢假冒的医者上得总坛来,结果被毒医识破,尸骨无存。之后,疯狂之势稍平,但觊觎所谓的「重赏」的人仍不在少数。
这样过了一日又一日,日升日落,不停地失望再失望,秋知风很快憔悴下来,不仅眼窝深陷,眼下淡黑,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他时常会坐在黑鹰的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得令人辩不清到底里面是何种情绪。
每日都见他的黑鹰看在眼中,却不知说些什么来宽慰。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传闻中的新宠,甚至不知道秋知风的憔悴所为何来。
秋知风将一切相关消息都对他封锁,虽伏每天部见面,晚上也睡在一起,但是秋知风不再碰他,也不再跟他说话。仿佛正在慢慢地,将他推拒出自己的世界。
黑鹰虽然也有所察觉,却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才好。是努力挽回?还是接受主人的拒绝?
他对这两个选择没有任何的想法。确切的说,是不敢有想法。
也许是他对感情实在是太过迟钝了,又也许是他从来不敢多怀抱着任何逾越主仆的期待。
感情这种东西对影卫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而这种危险将直接影响到的,就是主人的安危!
特别是,秋知风的感情来得太突然,也太过热烈,仿佛火焰一般焚尽一切,又彷佛是镜花水月的美妙幻梦,实在是令人无法招架的同时,又无法相信。
隐隐的,黑鹰有一种预感,主人对他莫名产生的宠爱总会有消失的一天,而且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张良摇着自己的羽扇,目光状似无意地在秋知风的脸上扫过数次,然而,秋知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起码在他来看,真的没有被注意到。
看起来教主的精神已经被磨到极限了呢,连这样明显的视线部未注意到,他是真的不行了。
得意的轻笑不止,张良极其自然地抬起羽扇来挡住自己唇边的笑意,目光在飞翩如死尸般的脸上转了一圈,无声的冷哼。
看起来,是时候了呢。
次日,一只春季里随处可见的白色大鸟飞出了魔教总坛。对此,仿佛没有任何人察觉。
一切的暗涌都被掩在平静的表面下,疯狂的翻动着,变化着。
渔人似乎要收网了。
秋知风握着手中嚣张到极点的金色丝绢,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
身后的火把怱明怱暗,黑暗的空间仅靠这三支火把是很难照亮的,反透出几分的阴森诡异来。
再度把那片丝绢摊开拿到眼前,秋知风的眉头一分一分皱紧。
「无耻之徒!」
掌心的劲气一冲,丝绢顿时变得四分五裂。然而,那上面的墨迹依旧可见,即使已经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
张良小心翼翼地站在台阶最下面,偷偷地瞄着秋知风,当看清他眼中的挣扎时,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欣喜,嘴角上翘了一分。
只是这一分,立刻就落入了飞翩仿若无神的眼底,惊起零星耀眼的火花,随即被疯狂涌出的死水淹没。
不小心瞥到的张良暗暗心惊,小心地移开了视线。同时内心对飞翩的戒备更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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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不要写信给四皇爷,让他再加一条要求?否则,就算是收服了秋知风,飞翩也将是个后患。
特别是对张良这个叛徒来说。
心中盘算着,张良略略安心了一点,继续偷瞄着秋知风的神情。
当朝四皇爷风宇飞,不愧是阴险诡诈兼之无耻之极!竟然在给黑鹰下毒之后,又趁秋知风发出悬赏令的时机,提出要他从此归顺于朝廷,俯首称臣,方才愿意将解药交给他。
这对于骄傲非常的秋知风来说,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直至超过半月之朋的那一天,黑鹰身体内的血魁终于第一次发作了。
当时,黑鹰正被秋知风抱在怀里,两个人都在睡觉。他的手臂缠上他的腰,他的腿勾着他的脚,两个大男人,睡相却都像把对方抱成娃娃般用力。
黑鹰是不习惯,秋知风却是不安。
而这不安在突然的时候爆发,成真。
「呜!」一声细微的呜咽自他的胸前发出,短促而隐忍。
秋知风睁开眼,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黑鹰苍白无血色的睑,嘴唇直咬得流血,可见他已经忍耐了一段时间。
而以黑鹰的心性,若非到忍耐的极限,他是绝对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儿声响的。
「哪里痛?」
秋知风摸向黑鹰的手腕,他的内息几乎乱成一团,在整个经脉中横冲直撞。
身体里像有千万把刀在凌迟,黑鹰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这股疼痛来自全身的经脉,又太过迅猛,他甚至都没有适应的时间。
豆大的汗珠从黑鹰的脸上滑落,打湿了他干燥的唇瓣,看起来颇为楚楚可怜。
「不……不痛。」就在这种时候,他还要强装着平静的表情,企图蒙混过去。
秋知风又不是聋子瞎子,更不是白痴,一把就捏住他咬紧的下颚,强令他张开嘴。
「啊啊啊——!」
甫一张嘴,刺耳的惨叫就从黑鹰的嘴里迸发出来。像是决堤的洪水,疯狂涌泄。
立刻闭紧嘴巴,黑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无论秋知风怎样命令,他都不再听从。
而黑鹰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无神呆滞,那是痛到麻木的神情。
秋知风曾经在黑鹰脸上看过一次,在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黑鹰也只是个小小的少年而已,受到的训练却超过成|人一倍。那时的酷刑训练就有一次超过了黑鹰能够忍受的极限,让他的神智都昏迷了,却强守着他师父的命令不张嘴讨饶,差点咬掉自己的半片嘴唇。
若非秋知风当年还有几分同情心,令他师父梢稍削减了训练度,怕是黑鹰早就已经渡过奈何桥了。
因着那时的一时心软,倒为自己赚来了一个死忠强大的影卫。
如今想来,那小小少年的倔强隐忍模样,比起青松最初吸引他时的神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眼中的黑鹰竟然与那晚青松的表情重合了!
不对,为什么黑鹰的表情比青松要更真切?!到底吸引他的是哪一个?!
该死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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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医——!」
猛地一惊,秋知风竟然也乱了方寸,深深提气,当场使出狮吼功。虽然真的叫醒了远在魔教总坛另一方向的毒医,却也惊动了总坛所有的人。
而躺在他身边的黑鹰,更是在没有内功防御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受了他这一吼。
心脉一木,整个身体的内脏部彷佛移了位,黑鹰喷出一口血,鼻子与耳朵里慢慢地流出几条细细的血丝。
秋知风骇得魂飞魄散,手颤抖着伸过去,却在血滴到皮肤上的瞬间猛地抽回。
抱紧黑鹰蜷曲成一团的身体,秋知风不知所措的彷佛即将失去心爱之物的孩童。
此时的他竟然真的毫无防备,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取他的性命。
「教主?教主?您没事吧?」
门外,蜂涌而至的魔教众人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汹涌,不得不退后三步。
「都给我滚开!叫毒医进来!」
秋知风的声音冰冷的从门内传出来,承受力差的当场就软了腿,再也迈不开步。承受力稍好的也是全身寒毛竖起,头上出现密集的汗滴。
张良站在人群中间,羽扇的柄几乎戳进掌心里。
秋知风果然不愧天下间最强大的男人之名!就算隔着一扇门,那可怕的彷若海浪般汹涌的杀气便让他动弹不得!
与这样的他为敌,那个决定真的正确么?
他不禁如此怀疑,然而在考虑到秋知风因何失态至此时,又涌现出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微弱勇气。
突然,张良的身体彼人大力地撞向一边。一道大红大绿的身影冲进门去,然后飞快的合上门。
虽然他的动作极快,却足够张良看清门内的情况。
秋知风那一脸痛不欲生的悲伤令他印象深刻。也许,他们还有胜算。
人群最外层,飞翩木然如死人般的脸一闪而过,唇角微微扬起,狰狞如厉鬼。
毒医终于压住黑鹰的疼痛的时候,已过晌午,而秋知风一直就痴痴地坐在旁边,看着他用针如飞。
毒医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半是劳累,半是惊吓,接着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
「明天,他的疼痛会更重。然后一日重过一日,直到一月终了。」
这是一种远胜凌迟的折磨,在于磨损人的精神,消灭反抗之心。
比起皇族驭人的狠酷手段来,魔教大概也要甘拜下风。
「真的没有办法了?」
「……没有。」
毒医在扑面而来的滔天杀意中,牙齿打颤喉咙发紧,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同时,一种从第一次见面就隐隐的担忧怀疑,再度从心底被埋葬之处升起。
「他就是您情毒的……」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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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自己的怒气,秋知风此时什么也不想听。这些于他来说都是废话的言语根本没有用处。
「是。」
毒医全身一抖,如他所言闭了嘴。只是一直拿欲言又止的目光瞄着越显暴躁的秋知风。
「……说。」
不耐地瞪他一眼,秋知风急于打发此人走。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他以后还会对您有所用处,就请您尽量少在意他一些。」
虽然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聊胜于无,他的话到了,剩下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秋知风的脸色突变,回头与毒医的视线相交,却见他直着着脖子固执地回视。
秋知风看了他许久,终于妥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属下告辞。」拎起自己的药箱,毒医退出门去。
在同一个瞬间,另一群白色大鸟从魔教总坛的某一处展翅飞上天空。
坐在池边发呆的飞翩捡起一堆小石头,随意连弹数下,半数的大鸟如雪花般坠落,然而,依旧有数只逃脱。
眯起眼睛淡淡的笑,张良顺了顺自己的小胡子,羽扇轻摇。几片小小的白色羽毛自羽扇上掉落,打着旋落到地上,不仔细看,与白色的花瓣无异。
七日之后,秋知风再度收到了风字飞的书信。
条件变更,狮子大开口——他不仅要秋知风归顺,还要飞翩的项上人头。
站在被毒发之痛折磨得虽生犹死、解脱般陷入昏迷的黑鹰床前挣扎许久,秋知风终于做了某个决定。
二这个其实早就下好却被犹豫是否要实施的决定,在不久的将来改变了魔教以及许多人的命运。
当天傍晚,许多人看见秋知风一睑肃杀地走进地牢之中,许久,才提着一个人头,满身是血的走了出来。
有人胆大胆多偷瞄了几眼,却骇然地发现,那人头沾满血污的面容赫然就是刑堂堂主——飞翩!
张良在得到消息后,就坐在房间里对着烛火无声得意的笑,扭曲的脸被摇曳的光一晃,阴森贪婪如鬼魅。
命运即将走向它既定的轨迹,任何人的手都只能推动而无法阻止。
第六章
三日十四日,所有的魔教教众都会记得这个日子。
这一天,将魔教带领至辉煌之巅的秋知风主,亲自宣布自此之后魔教将归顺朝廷,成为江湖人所不齿的朝廷鹰犬。
当天正午,秋知风带领着一干不情不愿、群情激愤的魔教众人,站在魔教总坛的山脚下,如风宇飞所要求的——迎接他。
春日的阳光毫不温柔地照耀在魔教众人头顶,彷佛在嘲笑他们的衰样。
从咬牙切齿再到不耐烦,许久之后,直到日影西斜,朝廷皇族的队伍才慢慢从地平线出现、
面目平静,无悲无喜,秋知风面带坦然看着风宇飞驰到自己的跟前。
「魔教教主果然守约。」
似笑非笑的风宇飞更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厉鬼,样子比魔教那些牛鬼蛇神还要更像魔教中人。
大概只有飞翩的苍白阴森才能与之一拼。
这是风宇飞第一次真正面对秋知风,就算是他自认强势狠毒可怕,却也要在秋知风面前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毕竟,他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内在完全不能跟秋知风相比。
风宇飞的是一种外现的锐利锋芒,华而不实:而秋知风则恰恰与他相反,内敛却又令人害怕得牙齿打颤、脊背发寒。
甚至只要站在秋知风面前,就会觉得有把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实力的鲜明差距,并不是几年或者十几年就可以追得上去的,
因为对方不会原地踏步,他时刻向前走,就算此时此刻亦然。更何况,他们的差距其实是本质上的。
风宇飞满满的得意气势突然变得虚弱起来,就像老鼠见了猫。
他甚至下意识想要后退。
不行!绝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况兄,秋知风现在并不叮怕。他的死|穴还在自己的手中。
一边这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