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语记.鹂语记:话唠太子妃 作者:七和香(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9-25正文完结)-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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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华喜出望外。
平生第一次;她居然辗转难眠;难以入睡。
那一日从宫中回来;家里人就坐在一起讨论了良久;如今祖父已经去世,因祖母在世;并没有分家;家中掌事的,是大伯。
林氏把进宫后太子妃、大公主说的话都细细的说了一遍;大伯当机立断:“既然是宋氏说的,那宋氏这亲戚就不能再走动了;打发人去李家,把话说清楚,不能不撕破这脸了。还有要紧的事,玉姐儿的事定要好生筹划。弟妹借着给太子妃娘娘回话的时辰,暗地里去跟侧妃娘娘递个话,想想法子,在太子跟前讨了体面,能把玉姐儿配到宗室去是最要紧的,这不仅是玉姐儿好了,就是侧妃娘娘,在宫里也有依仗。”
然后,大伯对父亲说:“宋姨娘不能再留在家里了,太子妃娘娘既然生气了,没有咱们家就能置身事外的道理,如今既然宋姨娘与宋氏是亲姐妹,为着咱们家的前程,咱们总得表个忠心才是。”
吴玉华如同当年的吴月华一样,第一次接触到实实在在的权力,就被震惊了,教训的刻骨铭心。
祖母的亲外甥女,父亲的爱妾,自己的亲生母亲,十多年来地位稳固的宋姨娘,怎么和正室夫人林氏闹都没伤筋动骨的宋姨娘,仅仅因为太子妃娘娘的一个不喜欢,就被家族送到了老家的庄子上去了。
而父亲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祖母刚哭号了一句:“我苦命的儿啊……”就被大伯和大伯娘一边一个扶到了里头屋里,只听到哭声渐渐小下去,最后祖母出来的时候,抱着吴玉华哭道:“好孩子,别怕,有祖母疼你,这个家里没人敢欺负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亲娘是被堵着嘴拖走的,吴玉华坐在自己屋里,开着的窗子可以看到那条路的一角,她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着一身凌乱的宋姨娘,很快的拖过了那一角,然后会被塞进马车里,往常州乡下的庄子送去。
吴玉华没有哭,她还在震惊当中,这种震慑力,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宋姨娘玩弄过无数的小手段,掀起过无数的波澜,吴玉华从小看在眼里,她原以为这些就是后宅斗争的全部了。
她赢了吴月华十几年,就算如今吴月华已经是东宫宠妃,吴玉华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就算她是东宫宠妃,她依然是那个比不上自己的吴月华,而后宫的争斗,和后宅的争斗,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吴玉华自以为简单无痕迹又有足够杀伤力的招数,根本没有看见任何的效果,哦,不对,她原本的好姻缘反而可能毁在这件事上,然后,就是折进去嫡亲的姨母和亲娘。
这个时候,吴玉华才知道,自己在筹划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有多么的可笑“太子也要讲道理呀!”
原来,太子真的可以不讲道理,根本就还没轮到和太子讲道理,只是太子妃淡淡的不喜欢,家族就要急忙献上忠心去。
太震撼了!权力一道,竟至如此!吴玉华觉得,她多年来所见所闻简直如井底之蛙,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如此波澜壮阔。
现在她深深的明白了吴月华这个宠妃的分量有多么重,不仅家族兴衰基于其上,就是自己,前程如何,竟然也在她的一念之间!
太过分了,吴玉华想到自己的大好人生,竟然要由这个她从来看不起这个嫡姐来决定,就心如刀割。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掌握自己的人生,要有美好的前程,嫁进宗室,为王妃、世子妃,到时候,由她来决定别人的生死。
但是,她有些一筹莫展,她是闺阁女儿,家中大事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其实,吴玉华头脑是很清醒的,她知道,她要想绕过吴月华获得美好前程,就须得作落在太子妃身上,吴月华是东宫宠妃,能压制她的只有太子妃,而太子妃又与吴月华是天然的敌对关系,尤其是如今,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妃对吴月华的不满。
所以,此事要计划并不难,无非就是顺着太子妃的意,替她把吴月华搞下去,收拾吴月华,她是很有把握的,一旦替太子妃除掉吴月华,太子妃难道不记她的情?只要随手一赐婚,她的前程就有了,这对太子妃来说,完全是举手之劳,十分划算的买卖。
可是,现在难就难在进宫这件事上,姨母此事,虽说不涉及闺阁女儿,可谨慎起见,嫡母已经要求她近期不要出门了,甚至在预备着把她送回江南去,所以,她要怎么接近吴月华,接近太子妃,施展她的计划呢?
这确实叫人一筹莫展,直到林氏打发人来告诉她,太子妃娘娘吩咐她也进宫!
吴玉华大喜,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必须把握住才行。
所以,吴玉华一夜难眠,翻来覆去的想着她的计划,仔细推演,主计划,后备计划,仔细体会吴月华可能说的每句话,如果说这句话,该怎么对答,说那句话,又该怎么对答,如果,最终吴月华始终不敢,她又要怎么做才行……
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成功!
她必须改变她的人生,不能像母亲或是姨母那样,仅仅因为上位者一个眼神,就要被牺牲掉!
第二日进宫的时候,吴玉华露出了些憔悴的样子,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一夜未眠,而是因为她的姨娘和姨母出事,她是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自然怕的很。
太子妃是个厉害人物,吴玉华觉得,在她跟前必须示弱。才能显出她的迫不得已来。
果然,周宝璐听完林氏的回话,对宋氏的态度,对宋姨娘的处置,她只是淡漠的点点头,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就没有再多说了,这样的态度,就是吴玉华也眼尾有些发酸,母亲今后的艰难日子,竟不过是这样毫不在意的五个字……
于是,她的那种心,更热切了。
周宝璐看看吴玉华:“虽说和你无关,到底是你姨娘,小姑娘这两日看着竟就瘦了些,你心里只怕有些想头吧。”
吴玉华忙拭泪,跪下道:“臣女不敢,姨母胆大妄为,虽说和姨娘无干,只是姨娘若是警醒些,禀了母亲,岂不就是没这样的事了?这原也是给她一个教训,并不冤枉,臣女及臣女一家都不敢有其他的想头。”
周宝璐点头道:“是个懂事的,吴夫人教的好,两个女儿都这样明白懂事,我看着是极喜欢的。只可惜了你,凭白的受了这样的牵连……”
林氏忙起身逊谢不敢。
吴玉华觉得这句话有点特别的含义,又听到隔了一下,周宝璐惋惜的叹口气:“可惜了儿的。”
她简直想抬起头来问,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可是她却只能温柔安静的低头拭泪,完全不敢抬头。然后她定了定神,抬起头来,腼腆的说:“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前儿随母亲进宫,知道姐姐因宋氏的事,受了委屈,我心里也不好过,想去看看姐姐,赔个不是,还求娘娘俯允。”
哟,倒是还真迫不及待呢,周宝璐便笑说:“倒是巧了,因夫人要带着二小姐进宫来,今儿一早,吴侧妃就来回我,说思念妹妹,若是说完了话儿,想请妹妹去她屋里坐坐,说说话,也是姐妹的情谊。如今看二小姐也这样惦记着吴侧妃,可见是亲姐妹了,便去吧,也没什么要紧的。”
林氏也有话要跟吴月华说,便跟着站起来,周宝璐却笑道:“夫人且留下来和我说说话儿,先叫她们姐妹说说私房话去吧。”
没有任何原因,林氏却也不敢推辞,只得站起来应了,又嘱咐吴玉华:“不要淘气,多劝着你姐姐。”
吴玉华一一应了,心里只是拼命的分析着周宝璐有限的那几句话,周宝璐到底在可惜什么,竟然连说了两次可惜,又有后一句‘私房话’,听起来也非常的有文章。
难道姐姐那里有什么话要说吗?
吴月华的确有话要对吴玉华说:“娘娘打发我跟你说,表姨母那一日说的话,叫太子爷知道了,太子爷听了颇为恼怒,原本是应了把你配进宗室的,太子爷说,家里人这样,难说学到些什么,外头那么多贤良淑德的女孩子,选谁不行?何必选个疑惑的?且本来身份就略差些儿,原是也配不过的,前儿说是施恩,那也罢了,如今何苦来,便叫把这事儿搁下了。”
吴月华语气平板的,没什么起伏的把周宝璐的话说给吴玉华,而且还忍不住加上了自己的一两句私货。那一日得知因着自己的牺牲,而要成就吴玉华的前程,她心中的痛苦直如毒蛇撕咬一般,可是为着家族前程,她甚至还不得不为她说好话,没有人知道,她那句话说的有多么的艰难,多么的痛苦。
而这个时候,她终于畅快了!
吴玉华一脸惨白,嘴角轻轻颤抖,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希望破灭之后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配合她那憔悴的眉眼,吴月华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舒畅过。
往事中的吴玉华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就是在装作维护她的时候,装作给她遮掩的时候,目光中也带着一种讥诮的神色,那种神色,叫吴月华永生难忘。
而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她那一种得意又高傲的态度,真是叫吴月华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她无数次的跟自己说,有一天成功赢了她,定要叫她知道那种羞辱,可惜,她从来没有成功过。
只除了这一次。
她第一次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爽快,全身从每个毛孔里透出舒畅来。这一刻,她第一次毫不质疑,毫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第一次这么感激这个宠妃的名号,甚至,她简直要感激太子妃,是她的这一次报复自己,才给了自己这种机会!太子妃肯定不知道,她的报复其实是帮了自己!
吴月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望着妹妹绝望灰暗的面孔,落井下石的说:“你这也怪不得别人,若不是你们太过分,竟要挑动太子妃来对付我,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太子妃会拿你来给我好看吧?哈哈哈!”
吴玉华喃喃的道:“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吴月华说不出的畅快满意,志得意满的坐在那里,吴玉华眼中神色变幻了几次,才说:“姐姐,妹妹有要紧事跟你说……”然后看看屋里站着的几个丫鬟。
吴月华皱眉道:“有话你只管说,做这样干什么。”
吴玉华凄然道:“姐姐,若是妹妹的事,是绝不敢让姐姐烦恼的,以往我们姐妹间颇多龃龉,妹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事……这事……妹妹求你了。”
说着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行几步,抱住吴月华的腿。
这妹子难道失心疯了?气的这样?吴月华见场面不好看,又怕妹子当着这些丫头的面说出些不好听,难收场的话来,只得吩咐:“你们先出去。”
那几个丫鬟都是萧弘澄手底下的人,准确的说,是洪良娣管着的人,因早得了周宝璐的吩咐,果然都很乖的退了出去。
吴月华便说:“好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吴玉华低声哭道:“吴家……吴家就要有灭顶之灾了!”
“说什么胡话呢!”吴月华先是一怔,随即又镇定下来:“胡说什么!”
“真的,姐姐,是真的!”吴玉华哭道:“那几日,我都见大伯和爹爹都天天唉声叹气,连饭也吃不下去,大伯娘一个人还偷偷的哭,我问大伯娘,都又不肯说什么,我就起了疑心,偷偷的去偷听,没承想,竟叫我听见了。大伯的意思,太子妃娘娘有意要拿咱们家开刀立威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吴月华道:“咱们家有什么好立威的。”
吴玉华哭道:“我、我也不懂,我就是听大伯在跟爹爹说话,叫爹爹想法子去求外祖父,大伯说,太子妃娘娘娘家不给力,和外祖父家没得比,姐姐虽是侧妃,却比她强了,她如何肯甘心,把吴家给灭了,一则是给姐姐一个警告,二则姐姐娘家出事,就是因着外祖父的干系,想来定能保住妃位,但肯定脸上也无光,再不能和她争的。我实在不懂,就勉强记得这两句,可是……可是伯娘嚎啕大哭的样子,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吴玉华打了个寒噤,两眼发直,似乎那个回忆叫她心悸。
吴月华也有一点被吓住了。
然后,吴玉华回过神来,凄然道:“姐姐,您想想,妹子若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子事,自然不敢来求姐姐,以前总是我不懂事,对不起姐姐,现在虽然悟了,却只是觉得羞愧,更不敢张口,可这家族兴亡的大事,非同一般啊,我们家、我们家如今一家上下,也只有姐姐出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