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错+番外 作者:青盈(晋江2015-02-14完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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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睿头也不回地答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街道其实很短,很快就到了尽头。两棵粗壮的榕树,相距不过丈余,毗邻而立,但它们的枝桠却在空中相触相连,同生共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成一体,分不清彼此。
姻缘树上果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香囊,心形者居多。此际夜已深,再加上大多数人都跑去看火龙游街了,树下只稀稀疏疏几对情侣,偎依着喁喁私语。
不远处一桌一椅,坐着个白发白须的老先生。林知睿牵着夏桑的手走过去,问他借了笔墨纸张。
巴掌大的一张红纸。林知睿提笔欲书,夏桑在旁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后……后宅这么多女人,这么小一张纸恐怕写不下吧?”
林知睿提笔的手不由在空中一顿。他没有作声,旋即大笔一挥,刷刷刷写上了他与夏桑的名字。
写完晾干了墨迹,林知睿仔细地将红纸叠好,塞进了香囊里。
诚然如小玲子所说,姻缘树上已挂满了香囊,剩下的那些有空位的地方,都是些不太好挂的。林知睿仰着头,眯着眼,来来回回找了几遍,才总算找到了一处合心意的地方。那地方稍稍偏高,普通人臂力不足,甩不上去,是以还空了一块。但林知睿却是练过武的,这点高度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他把香囊合在掌心里,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脸虔诚地念念有词。完了掂了掂香囊,奋臂一甩,把香囊扔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林知睿行宫遇刺
香囊不偏不倚,挂在了枝头上。
林知睿眼里的笑意还没完全绽露,就听见夏桑不屑地说道:“就算挂上去了又怎样?过两天来阵大风下场大雨,不一样被打落下来?”
林知睿瞟了夏桑一眼,忽而拔身而起,往上一纵,竟如猿猴般一下子跃到了树上。
夏桑陡然一惊。她向来以为林知睿武艺稀松,可方才他露了这么一手,身手竟是不亚于顾孝亭。
头顶上窸窸窣窣,枝摇叶晃。晚上光线不足,再加上树上枝繁叶茂,视野不佳,夏桑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在干什么。夏桑实在不明白,平时那么精明强干的一个人,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做出这些蠢事?
不过须臾,林知睿从树上一跃而下,冲着她得意地笑,“我给它绑了个死结。这下子,除非树给雷劈了,否则这香囊绝对不会掉下来。”
夏桑不以为然地笑笑,叹了口气说道:“都说真龙天子是天上的星宿来下凡。你自己就是半个神仙,还要去求这些怪力乱神来保佑。”
林知睿仰头望着树上的香囊,道:“不管我是不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如今我只是个凡人。既是凡人,总有难以达成的心愿。只要他能保佑我如愿以偿,管他是何路神仙,我都会信。”
他从树上收回视线,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夏桑,温柔地笑,“桑桑,我的后宫或许很大,装得下佳丽三千;但是,我的心却很小,只容得下一人……”夜色里,他的声音醇厚而略带磁性,仿佛陈年的美酒,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诚恳与真挚,缓缓地淌过夏桑的心房。
弦月如钩,繁星满天。
但林知睿的眼睛却仿佛比天边的星辰还要明亮,熠熠煜煜,清清湛湛,好似泡在冰水中的黑曜石一般,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夜风轻柔,吹动树叶窸窣作响,宛若情人间的低喃细语,为这迷蒙夜色增添了一抹暧昧的色彩。
如此的夜,如此的星光!
夏桑忽而觉得晕眩,仿似喝了酒般的微微醺意。平生第一次,她知道了原来夜色与酒一样,也是会醉人的……
×××××
入住明瑟行宫的第三天,廖童羽来了。与其同行的,还有一只毛茸茸的金毛狮犬。夏桑爱不释手。廖童羽见状赶紧顺水推舟,把这个小东西送给了夏桑。
廖童羽其实是个怕狗的。这次若不是看在与狗一起送到她府上的那册琴谱孤本的面上,她早就让人把这团毛球给扔了出去了。如今能把这小东西送走,她实在求之不得。
夏桑还在犹豫,“皇宫不是不让养狗么?”
林知睿在一旁道:“朕许你养,你就可以养。”
夏桑这才高兴起来。转头向廖童羽问道:“童羽,你这狗叫什么名字?”
“啊?”廖童羽愣了一下。她这几日躲这狗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想到给它起什么名字?用手把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她支支吾吾说道,“这狗才到我府上没几日,我还没来得及给它起名字。反正现在归你了,你给它起好了。”
“嗯……”夏桑抚着狗毛,沉吟了一会,抬头望着林知睿,笑道:“这小狗毛色金黄,不如就叫它‘阿黄’?”
林知睿正喝着茶,闻言一口茶喝岔了,呛得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抬眼瞪着夏桑,凉凉说道:“你若是敢给它起名阿黄,我就把它宰了炖肉吃。”
夏桑抱着狗,笑得弯下了腰。廖童羽在一旁却莫名其妙,“阿黄这名字很普通啊,有什么不好?”
×××××
夏桑在明瑟行宫住了五天,乐不思蜀。可林知睿毕竟政务缠身,能偷得五日清闲对他而言已实属难得。于是,他们的归期便定在了第六日。
临行前的那天晚上,用过晚膳,林知睿携了夏桑,慢慢悠悠地在园子里散步。
夏桑东张西望,一再感叹:“那边我还没去过呢!还有,还有那里,”她手臂高高举起,遥遥指着远处,“那里是什么地方?我昨天去安澜阁玩的时候路过那里,想回来的时候再进去看一下,结果后来就从安澜阁另一边走掉了,把这给忘了……”她微微噘着嘴,不无遗憾的样子。
林知睿唇角噙笑,柔声哄道:“那是含韵轩,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若是想看,下次朕再带你来就是了。”
两人扯着闲话,在小径上缓缓徐行。左右空旷无人,唯有顾孝亭腰佩长剑,远远地尾随其后。
天色将暗未暗,宫灯未起,天地间一片昏朦。远远的,小径的另一端慢慢走来一个宫人。及至近前,他卑谦地躬身,屈膝行礼。
一切好像再正常不过。但是,顾孝亭却敏锐地发现,那宫人弯腰的一瞬间,袖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一道微弱的白光。他悚然一惊,脱口大喊:“皇上小心!”
林知睿本毫不在意,正淡淡颔首,闻言身子猛地一震。旋即他足尖轻轻一点地,身子往后斜斜飞掠出去。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子刚一离开,一柄银剑寒芒闪耀,已刺到了他方才站立的地方。
流光瞬息的一刹那,顾孝亭已从后面飞身上来,与刺客缠斗在一起。顾孝亭身手不弱,奈何那刺客也绝非等闲之辈,不过短短几息,两人已交手数十招,只见一团银光飞舞,如霜如练,剑气激荡,所到之处,花飞叶折。
林知睿急急往后掠出两三丈之远,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夏桑竟没有跟过来,还杵在原地发愣!他一急,大吼一声:“桑桑,快跑!”说着,疾奔而去,欲将桑桑带离这险境。
远处已隐约有人声往这边而来。
那刺客被顾孝亭缠住,分/身不得,心一急,拼着挨顾孝亭一剑,扬手朝着林知睿射了一把匕首出去。
而林知睿正朝着夏桑疾跑而来,一时收势不及,眼看就要被这闪着幽幽蓝光的匕首迎面刺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夏桑最初的时候懵住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林知睿一声大喊,才让她遽然回过神来。她正要回身逃跑,突然一声尖啸破空而来,一把匕首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她吓得放声尖叫,双腿几欲软倒。
眼见匕首直直朝林知睿飞去,顾孝亭来不及细想,一剑扎入刺客身体,自己借势腾空而起,双脚在空中一错,一记鸳鸯连环腿,闪电般一脚踢在夏桑腰际一脚踢在她背部,猛地把她踢飞出去。
可怜夏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已凌空而起,像离膛的子弹般,去势迅猛,直直插/入了林知睿与匕首之间的连线。而此时,那只蓝光幽芒的匕首已堪堪飞到了她身后!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林知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来不及思索,身体已先于他的头脑做出了反应。下意识地,他往前一扑紧紧抱住夏桑,同时反身一转,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
旋即,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寒光闪闪的匕首破开林知睿的袍子,直直没入了他的臂膀。林知睿闷哼一声,抱着夏桑一齐摔到了地上。
火光纷纷亮起,脚步声纷沓而来。园子里的侍卫此刻才急匆匆赶到。顾孝亭把刺客丢给侍卫去对付,自己猛冲了过来。
夏桑已经从林知睿的怀里钻了出来,正跪在林知睿身边查看他的伤口。见顾孝亭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不由出言安慰:“别担心,只是伤着了胳膊,没中要害,不要紧的。”
顾孝亭面色发白,闻言大怒,对着她暴喝:“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匕首上有毒啊!我扎你一刀看你要不要紧!”
夏桑大惊,抢过旁边侍卫手里的宫灯照着仔细一瞧,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林知睿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果然是黑色的!
她霎时心乱如麻,握着宫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抖得宫灯晃晃荡荡,光影明灭不定。
林知睿见她这般慌乱的模样,反而笑了起来,只是笑得甚是难看,“桑桑,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摇摇摆摆的光影里,他的声音也如这烛光一般,飘忽而虚弱。
夏桑泫然欲泣,抓着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支持住,一定要支持住……”
林知睿微微一笑,望着她的眼眸里带了一丝柔情,一缕不舍,“如果我死了,桑桑,你会为我流泪吗?哪怕……只是一滴?”他咬牙蹙了蹙眉,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
夏桑怔住。她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林知睿还在纠结这种问题。她一时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知睿已等不及她回答,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幽暗的烛光下,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夏桑惊惶失色。扭头正想找顾孝亭拿个主意,一回头却扑了个空。
顾孝亭早已赶回刺客那边,正抓着已被侍卫制服的刺客逼问解药。然而,但凡做出此种行径之人,多半也是心存死志,又怎会屈服泄密?只见那刺客冷冷一笑,双眼一瞪,脖子一伸,竟然吞药自尽了。
顾孝亭大急,连忙掐住他的下颚,但为时已晚,那人眼珠如金鱼般高高凸出,脸色发黑,唇角滴血,已然气绝。顾孝亭赫然暴怒,猝然抽出腰际佩剑,寒芒一闪,一剑劈飞了那刺客的首级。
事已至此,已不能妄图从刺客身上寻找解药。顾孝亭扯着嗓子大吼起来:“御医呢?御医呢?叫御医来!快!”
作者有话要说:
☆、知睿做戏诓夏桑
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慌乱而忙碌的夜晚。
桌上茶水早已冷透。夏桑坐在外室的软榻上,看着众多宫人进进出出,端汤倒水,紧张而忙碌。为方便出入,屋门大开,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把往来宫人的影子忽而拉长忽而扯短,变幻不定。
林知睿正在内室急治。据说,匕首上的毒极其凶险,御医们并无必解的把握,且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孝亭正在试着用内力帮林知睿把毒逼出来,御医们又捣鼓了一个泡了满满一桶草药的大浴桶,辅以药浴,以此来替皇上清毒。能否成功,就看皇上挺不挺得过这个晚上了。
屋外的梆子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已经四更天了。
夏桑木木地转头,茫然地望着窗外浓墨一般的天幕。世事总是这般出人意料。这人前几天还在满天星光下,对着她温柔地说道:“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人……”今夜,他便躺在里间,生死未卜。夏桑的心细细麻麻地疼了起来,有如春蚕啃食桑叶,初初时零丁细碎,却又密集而不间断,渐渐的连结成片,汇聚成一阵尖锐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
夏桑想起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我死了,桑桑,你会为我流泪吗?哪怕只是一滴?”会吗?会吗?会为他流泪吗?夏桑问着自己。
窗外,暗夜深沉。一只夜枭桀桀怪叫,低空飞过。
临近天明时分,顾孝亭一脸疲惫地从里间出来了。对上夏桑询问的目光,他只惜字如金地吐出三个字:“没事了。”说完,拖着脚步踏踏离去。
夏桑入到内室,林知睿已躺在床上昏睡。满头大汗的御医一边擦着汗,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夏桑交代情况:皇上的毒大部分已经逼出来了,只余少许残留体内,只要按时服药,过两日也可将余毒尽数清除;只是,虽然皇上身体已无大碍,但是经此变故,气虚体弱,经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