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思简若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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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秦青,而是这匹马
看见她就会摇头摆尾,神气活现,打着响鼻的照夜白
会冲她龇牙,会磨蹭着她邀宠,会雄壮人立,带着她驰骋如电的照夜白
会小心翼翼的驮着喝醉了的她,慢慢的走过街道
连别人轻轻摸一下都不可以的白马,可以为她跪在地上,请她上马
舒落宇皱眉哽咽了两下,摸了摸粗糙冰冷的汉白玉石碑,细长的眸子罩上一层水雾
“不管矫情不矫情,我真的希望那夜死的是我”
任凭身后的风声袭来,冰冷的剑刃抵在脖颈上,舒落宇眼睛也没眨,越湛冰冷的声音响起
“转过身来,看着我”
舒落宇静静的转过身,看着男人,他是个很美很锐利的男人,睫毛很浓,眼睛很亮,鼻子很挺,个子很高,皮肤像细瓷一样,尤其他的嘴唇,像娇嫩的花瓣,可是他身上有一种不羁的野性,凌风飞扬。
两人只有头发在秋风里飘动,微微的闪着光,舒落宇无比疏离的看着他,而他则罄尽力气狠狠的盯着她,好像恨不能把她扯碎了吃下去,一个扭曲的笑容出现在男人脸上,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伤痛
“赫连春嫁了!”
舒落宇嘿然冷笑,男人的眸光闪烁了一下,落在照夜白的墓碑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
舒落宇默不作声,男人猛地抬起头,目光亮得吓人
“是不是你不喜欢他了,连和我说话的必要都没有了?!!”
剑身一抖,横过来拍在舒落宇脸上,将她打了个列斜,舒落宇退后两步,站直身体,越湛全身发抖,看着她脸上浮起一指宽的瘀痕,好像比她还疼一样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哽咽
“舒落宇,你对不起我”
舒落宇无言看地,越湛慢慢的走过去用剑逼着她的喉咙,将她压在树干上
“我真想杀了你!”
舒落宇的味道萦绕在越湛的鼻端,令他有些眩晕的想要靠近,就像过去两年内,他所熟悉习惯的那样
在他控制中的身体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呼应着记忆中的刻印,越湛最后将嘴唇贴上了舒落宇的侧脸,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僵硬起来,剑从两人中间掉落在地
越湛抱住她的身体,他想原来这是迷恋,因为所有的恨,都在拥有她的瞬间消散,连同难懂的焦躁彷徨都尘埃落定,这是迷恋,这就是迷恋。
舒落宇被他抱着,眼睛定定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大燕武圣三皇女,看着她冷若冰霜般的脸上,精致的眉一挑,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幸灾乐祸的表情,像只蝴蝶一样的翩翩离去
坐听涛声到黄昏
越家,评剑山庄,越湛居然是评剑山庄的嫡亲公子,她眩晕了一下,这个鬼迷心窍的舒落宇,到底干了什么荒唐事。
接受了这个身体,便抗下了舒落宇一身的恩怨情仇,她总不能只要好的不要坏的,轻飘飘一句她不是她,估计也没人信。
有时候她想,本质上,她和她还是一种人,所谓的同批号产品,所以,她才能穿越成了舒落宇吧。
于是,她付出了被皇上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的代价,把越湛迎进府里做侧君了。要说江湖中人本没有做皇女侧君的资格,可是她并不是封建时代的本土人士,无论如何总是觉得委屈了别人,于是她在他进府的那夜摊牌
“以你的骄傲,做我的侧君,实在委屈,不过。。。不过我尽力了,什么时候你要走,我决不拦你”
越湛锋利的眸子望过来,烛光晃动下,有种浓重的悲哀,甚至把他本来的野性也打磨的薄弱了
“舒落宇,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舒落宇无言,半晌,她只能说
“你很好,比我好”
越湛挑了剑眉,穿过她的腰背合手抱住她
“可是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是个痴人,重情重义,你喜欢他,让人看着心疼,你就算不喜欢我,委屈了自己也不会薄待我”
骨节分明的长指隔着锦缎按在了舒落宇背上肿起的藤鞭伤痕上,舒落宇狠狠抽了一口凉气,挣扎了一下
“世上有多少能同生共死的爱情呢,又能持续多久?我喜欢你,我在你身边,我知道,只要我不离开,你永远不会抛弃我,就算舒落宇到最后也不会爱上越湛,她也一生也不会冷落他”
舒落宇忍耐着越湛的手指仔细的在她背后描画着凸起的瘀痕,额头上闪出汗光,越湛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把照夜白杀了,你把账算在自己头上。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动手”
舒落宇疼的牙根酸痒
“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这是为了我挨的责罚,我要好好的记住了”
由着越湛慢慢的摸完,舒落宇没什么力气了,本来进来之前就被灌了酒,她有些软软的倦意,越湛扶住她,把她外衣除去,轻轻的让她趴在床上,卷起身后的绸衣,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藤鞭!”
“是竹条”
越湛的嘴唇贴在肿起的皮肤上,感觉滚烫
“你忍着点”
舒落宇心想,忍了好久了。越湛从衣襟里取出一盒药膏,慢慢的在掌中晕开,轻轻的摸在狰狞交错的瘀痕上,感觉指下的身体本能的绷紧,抬头看看舒落宇,她已经合上眼睛,呼吸悠长的睡着了。
舒落宇的花名到底泛滥开来,于是二皇女奉召修身,颇有些胆寒的随礼部尚书上了小寒山,苍松翠柏围绕期间,小寒山的玉宵殿里有汩汩喷发的温泉,向来是皇家冬日的休憩之地
面对礼部尚书核桃皮一样的脸,舒落宇着实有些胆寒,岂料老太婆并没有罚她背书抄经,反而看了看她,一脸怜悯
”赤子之心呐”
一头雾水,舒落宇被礼部尚书评为意气用事,奉召劝她在小寒山的玉霄殿听涛,静心自悟。然后就走的不见人影,舒落宇猜想她八成是回京了
玉霄殿的侍卫不多,梧桐参天。舒落宇每日只管泡泡温泉,喂喂喜鹊,要么就坐在跳起的泉水边直到黄昏。
舒落宇站在庭院里,看梧桐的叶子纷纷落下,慢慢的拜碎手中的面食,扔给地上歪着头看她的喜鹊,她并不十分想回皇女府
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皇女府里面的侧夫,越湛。
不论如何,越湛不是她寻找的人,不能带来她想象中的生活,将要面临的一妻多夫,令她有些茫然,有时候,甚至想要一走了之
从十六岁在叔叔的扶植下做了总裁,到二十四岁逝去,她有无数次想要一走了之的情形,也许是她不够坚强。
但是,最终她都咬牙坚持下来,因为她自认为是个有担当的人。
独孤墨玉从墙头跳下,惊飞了一大片喜鹊,黑色的翅膀,白色的边羽优美的盘旋,纷纷掠过如血的夕阳,迎着金辉的舒落宇抬手挡了挡眼睛,惊讶
”是你?”
独孤墨玉二话没说,只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舒落宇磕了三个头,舒落宇傻了,口齿有些不灵
”做、做什么?你”
独孤墨玉在地上跪直身子
“求殿下救救赫连春,殿下要独孤墨玉做什么都行!哪怕。。。。”
独孤墨玉咬了咬牙,从锦囊里拿出麻绳,蜡烛,皮鞭,甚至还有玉势,看得舒落宇目不暇接,惊吓的后退两步,这是哪里跟哪里啊?
舒落宇伸出手指,恨恨的点着他
“独孤墨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殿下,你就算不爱赫连春了,我们也毕竟是从小一起读书长大的,您骑马还是赫连春教的,赫连春还因为您受过伤,殿下,不是情人也是朋友,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
舒落宇还没说出什么来,独孤墨玉已经开始宽衣解带,自顾自的把黑色的外袍扒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黑色里衣
这看了可了不得,舒落宇闭上眼睛,转过头
“你把衣服穿起来!有话好好说!”
男性极具侵略味道的鼻息喷在舒落宇脸上,舒落宇吓得一抖,张眼一看,入目的是一条丈许长的大红绸,那个红艳艳的色泽在夕阳下越发刺眼
独孤墨玉的凤眼很深,近在咫尺
“殿下喜欢什么,墨玉就陪您玩什么!”
黑发如瀑,亮晶晶的垂在独孤墨玉膝盖处,凉风一吹,便朝舒落宇卷了过来,舒落宇烫到了一般,向后跳去,整个人顿时一声巨响,砸到了温热的泉水里
舒落宇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吐出一口水,独孤墨玉又欺身过来
“殿下,只要你同意救赫连春,独孤墨玉从里到外就是你的”
舒落宇扒着温泉池边的白石头,抹了把脸上的水
“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嗯?”
独孤墨玉垂下头,漆黑的碎发微微遮住他的脸庞,良久,他居然点点头
“我一个人不行,而这世上,可以为了情意勇往直前的,只有大燕的二殿下舒落宇了”
独孤墨玉刷的一声将自己的黑色里衣脱掉,舒落宇惨叫一声,赶紧闭上眼睛,脚上用力一蹬石壁,整个人在水里滑了出去,仰面躺在水上
“我告诉你啊,美人计没有用!我现在还有一个在府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长这么大,除了赫连春,照夜白。墨玉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得殿下喜欢,赫连家,独孤家全都放弃了,墨玉实在走投无路。猎场。。。猎场上。。。殿下说。。。喜欢。。。喜欢房中术,墨玉,墨玉觉得自己还算不难看,从小练武,身材。。。也算过得去。。。要不殿下。。。。仔细看看?”
舒落宇一声惨叫,哀嚎道
“我求你别脱了!这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十八年后好儿郎
独孤墨玉说,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想为难您,您知道赫连春走时说什么吗?他说十八年后好儿郎。
舒落宇愣了,十八年后好儿郎,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么?
独孤墨玉说,殿下,遗族的夫郎都会像牛马一样被人在身上烙下妻主的图腾
独孤墨玉说,殿下,您知不知道三公主的帐篷里或死或残的男人有多少
独孤墨玉说,殿下,您知不知道,遗族是有易夫而侍的风俗的
独孤墨玉说,殿下,您知不知道他们高兴起来是会挑最美的夫郎集体祭祀的
独孤墨玉说,殿下如果当初赫连春真的求你,你会不会决然而去?!殿下,他为什么宁可进了火坑,也没向您开口说什么?!
独孤墨玉说,殿下如果救不出来他,我们杀了他吧,我们亲手杀了他,不要再让他被人糟蹋了。。。
少年披着漆黑的外袍,颓然坐在椅子上,无可抑制的散发出一种战场上的苍凉,他修长的手指上遍布着淡黄色的茧,舒落宇大大的吸了一口气,赫连春应该也是这样吧,本来是战场上奔腾无忌的骏马,本来是长天上自由翱翔的雄鹰
伸手狠狠的揉搓了一下左耳垂,舒落宇掸了掸潮湿的长发
“这件事虽然宜早不宜迟,但是,全天下只有我们两个,要怎么挪动赫连春这个已经固定好了的棋子?非要一个精密完整的计划不可。”
舒落宇拍拍头顶,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动脑筋了,谁能想到前世的大总裁因为脑袋旋转速度过快,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烦躁起来,砸了整整一间屋子?谁又知道,她其实宁愿去做一个只端盘子不动脑筋的服务生!
独孤墨玉抬起凤眼,一脸得色
“善后交给我,没有问题,比邻遗族最近的驻军,是我独孤墨玉一手带出来的,只要有我一句话,就是他们全体下狱,严刑拷打,也绝不会露出半丝口风!”
“可是,我怀疑,直到战前,我都迈不出这里一步。。。。除非。。。。”
“除非什么?”
舒落宇抬头问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
独孤墨玉踌躇了一下
“独孤家。。。毕竟是。。。。”
舒落宇摆了摆手,皱了眉
“能否把我也。。。。”
“不可能,你和我,进来和出去,岂能一样!”
舒落宇点头,烛火摇晃,一筹莫展。
其实办法有无数种,区区一个宫殿,如何能困住她?何况,在京郊小寒山消失,母皇只能封锁消息,只是。。。只是不愿意伤了她们的心,舒落宇头疼的靠在椅子上
冰凉的指尖搭在了她的额头,慢慢的揉捏,独孤墨玉坐得很近,良久
“殿下,你真的不试试?我自认为挺得住”
舒落宇狠狠的一捶床,翻身坐起,怒目圆睁
却见那大男孩,笑容温软,一双凤眸有歉意,有讨好,还有一点什么深深的看不清楚
舒落宇破颜一笑,只好嘟囔几句了事,又趴在床上,被他按摩头部,倒是不那么痛了。良久之后,舒落宇晃了晃手,神态颇为疲惫
“世上安有两全法,算了,夜深了,歇了吧”
说罢,就势向里一滚,伏在枕头上,竟是打算睡了,独孤墨玉愣了半晌,也合衣躺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