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思简若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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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拦路抢劫,下毒杀人,什么都干过,只是这几年手段文雅,尊重高层游戏规则罢了
小三咋呼的凶,酒量真不怎么着,几坛就趴下了
留下皇太女和舒落宇一人抱着个坛子,两人对着喝
“我说姐,你真个就不要别人啦?”
皇太女有些醉的眼睛看着她,突然就黯淡下来
“情有独钟,我本来就不是个决断的狠人”
舒落宇撩开酒坛爬过去,坐在她身边靠着她,感觉皇太女在她身边,呼吸一起一伏
“那。。。居然没人说过。。。?”
“哼。。。说过。。。天底下这么多事,干什么都揪住我有没有孩子不放?谁要是闲了,我就让她忙,谁要是放着自己的事不干,随便乱吠,就得滚”
舒落宇喝的有点高,嘿嘿赞道
“高!”
半晌伸腿踹了靠着酒坛睡觉的舒小三一脚,舒小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嘟囔了两句,没醒
“这小丫头给我找那么大麻烦,给你弄回来的南宫灿?”
皇太女干燥温暖带着酒香的手,慢慢的覆上舒落宇的眼,轻声道
“小白痴”
舒落宇噗嗤一声笑出来
“说谁呢?我还是小三啊?”
“落宇,你当太女好不好?”
舒落宇一把挥开她的手,仰看着她
“你想都不要想,门都没有!”
说完不解气,爬起来整个人把皇太女压在她背后的酒缸上,双手气势汹汹的掐住她的脖子,喷着酒气怒道
“我不当!!”
皇太女皱眉动了动脖子,手掌在她背上轻轻安抚
“好好好,不当不当”
“谁让我当,你就得帮我掐死她!!”
皇太女哭笑不得,舒落宇眼间就是醉了。皇太女的头发散着,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嘴巴上沾着酒液,美丽如瓷,一脸的溺爱溢于言表
舒落宇狠心晃了晃她的脖颈,她忙不迭的答应
”掐死她,姐姐掐死她“
舒落宇放心的从她身上滑落,嘀咕道
”掐死她全家!“
皇太女摇摇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二子,姐姐保着你们,姐姐用这个天下保着你们“
是夜,皇太女一身酒气的走出来,唤了几个人把小三抬了出去,舒落宇挥开别人的手,非要自己走,走着走着,走到临湖的夜亭趴在石桌上不动了
小侍小心翼翼的走上去,舒落宇脸贴在石桌上,眼睛半眯着,其中水汽氤氲,被倒映着灯笼的湖水折射的层层叠叠
小侍还没开口,就被她一把抓过去,吓得两腿发软由她拎着前襟,舒落宇看着她,吐着酒气
”什么叫情有独钟?“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你情有独钟过没?“
”小的。。。小的。。。。小的。。。。“
一双手伸过来,将小内侍解救开来,小内侍跪下磕了个头
”蕤皇子“
蕤皇子自嘲的哼了一声,挥挥手,小内侍连滚带爬的跑了。坐在舒落宇
“文亲王没有醉”
舒落宇闭上眼睛,冬风吹过廊檐下的铜铃微微作响,蕤皇子挑起眉
“不想和我说话?”
舒落宇深深吸了口气坐起来
“舅舅干什么那么聪明?落宇装醉也装不成”
“大燕的文亲王需要借酒才能放纵么?”
下巴抵在桌子上看对面的男子,秋水长眸,黑白分明,只是黑的看不见底,吞没了周围所有的光线,没有什么生气。这张脸很美,完美,线条柔和,五官精致,不突兀,也不失棱角,皮肤细密洁白,有那么一种奇异的风华在他身体里,久经不衰,落寞有,沉重有,可就偏偏这一道风华,掩住了他的阴暗,他的疯狂,令你明知道他有,却看不到。
蕤皇子接着远处的灯笼的微光看着舒落宇,她看着自己,目光流转,伸手过去碰了碰她的睫毛,看着她在自己指下垂下了眼
“落宇恨我么”
舒落宇起身一手撑住桌面,一手摸上了蕤皇子的左颊,狰狞的龙张牙舞爪的盘踞在上面,蕤皇子的目光中猛的亮起了一簇夺目的憎恨
“疼”
蕤皇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舒落宇苍白的脸,诡异的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心疼”
舒落宇闻言仰天大笑,最后倒在亭子的边上,无声抽搐,五官扭曲泪水满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倒好象哭了一样
蕤皇子面寒如冰
“什么这么好笑”
舒落宇躺在地上看着亭子上雕刻的龙落九天,顺了半天气,无力的抬起手,做了个类似抓类似挡的动作,轻轻的叹
“哪里还有心呐”
蕤皇子闻言猛地站起身,上前两步,一脚将舒落宇踢进湖中,这湖结了一层冰,被重物一砸冰层开裂,寒冷的水极慢极慢的溢出来,而舒落宇身下的浮冰则一点一点的断裂,那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景象,就像一个人去了永远不能回来的地方
蕤皇子站在亭子边,静静的看
舒落宇的发很黑,她的脸很白,睫毛弯弯的排成一个向上的弧度,衣着华丽精致。她没张开眼睛,任着自己慢慢的消失在湖面上,最后,湖面上留下一个漂浮着浮冰的洞,黑漆漆的令人恐惧
蕤皇子骤然胸前一痛,向后退了一步。他脸色有些茫然,小小的孩子哭叫着御马追在他身后,她声嘶力竭的带着哭腔喊
舅舅——舅舅…舅舅你去哪啊——舅舅,你不要落宇啦…舅舅…你们把我的舅舅还给我啊!!!
裂锦一样的童音穿越时空而来,狠狠的扎进蕤皇子的脑中,疼得他骤然一摆头,呼吸急促起来,抬眼望去,湖中的大洞,浮冰慢慢聚起。
踉跄了两步,他终归是迷迷糊糊的跳了进去。
黑暗中的水,就像死亡,恐惧总是接踵而来,然而他没摸到她的手,所以,他不能离开,他并不明确他的想法
离开大燕的岁月里,他没有明确的想法,恨总是在的,然而,他的思维却是迷迷蒙蒙的像一阵雾,能伤害什么,就伤害什么,只要,他能碰得到
也许,是太痛了,难以忍受到,不得不去将那种痛转移出去
最终,他还是把她拉上了岸,她太冰冷,却不颤抖,他看见她张着眼,睫毛还在抖,否者他便要以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推她就她,可是他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世界与他,就像隔了厚厚的一层透明的冰,什么样的刺激都过不来。
若不是那一瞬,有声音穿透了这层冰,他绝对会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淹死。
扳过舒落宇的头,蕤皇子看着她的脸,顷刻之间狠狠的颤抖了一下,那也是一双极冷极黑的眸子,冰寒彻骨,一时之间,他居然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舒落宇闭了眼,眨了眨又张开,那眸子便有了生气,笑道
“舅舅的醒酒方式真是太粗暴了”
蕤皇子还压在她身上,眸子动了动,舒落宇继续笑
“谢谢舅舅拖我上来”
“你不是她”
舒落宇莞尔
“谁是我,我是谁,谁是舒落宇,舒落宇是谁?舒落宇不是我,谁是我,我不是舒落宇,我是谁?”
蕤皇子猛地低头吻住舒落宇的嘴唇,舒落宇合上眼,任他摆布。
谁知道,有谁去过地狱么?谁知道,谁是厉鬼么?谁知道谁披着人皮,满眼死气,是因为他或者她走过了自己的地狱。
她重生,比他容易。换层人皮,从新开始,一个死人做着活人的梦,慢慢的感染温柔的人气,慢慢的复活。
他重生,比她困难。他的不堪,印在无数人的脑海,他的疯狂被无数人憎恨,没有人会爱他,他无法重生。
月亮之下,澄明万里。
关于救赎
蕤皇子的气息渐渐粗重起来,舒落宇能理解,有时候这样的的亲密对与在深渊中的来说,不过是一中缓解的慰藉
想要发泄,想要得到,想要占有,或者说,干脆就是想要拥抱温热的躯体
她曾经做得更加淋漓尽致
因为她曾经走得更远过,那些男孩子,没问名字,也记不住脸,只是在思维的空白中缓解精神上的寂寞,好像酗酒吸毒,不过这些,都没有□来得温暖
可是
舒落宇双手撑住蕤皇子的胸膛,一推,蕤皇子便翻落一旁,目光有些怔怔的
舒落宇舔舔嘴唇,声音有些哑
“舅舅,我救不了你”
蕤皇子慢慢的回过头,看了她良久,缓缓的起身,那身体疲惫的他伸展的弧度异常缓慢,舒落宇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舅舅,你留下来好不好”
蕤皇子转过身,水顺着他的黑发留下来,从他的肌肤上滑下
“你恨我么”
舒落宇摇摇头
“我从未恨过你,一点也没有”
“即使我害死那么多人,夺走你的挚爱”
舒落宇湿淋淋的站起来
“这是大燕的代价,这是我们苟且偷安的代价,是别人对你不起,只是我并不是救赎您的人,和我在一起,舅舅只有在深渊中越走越远”
蕤皇子伸手将她,猛地将她拉在胸前抱住,声音有些颤抖
“我差点害死你”
舒落宇伸手抱住他的身体,感觉像拥抱从前那个无人问津的自己
”我不在意”
“最后,落宇送我去皇陵吧”
“。。。嗯。。。”
蕤皇子放开手,舒落宇才真正看见很多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舒蕤华,目光如水,恬淡似月。他微微一笑
“落宇相信有来生么”
“我相信”
“来生,要和很多人说对不起”
舒落宇吐出一口气,眼泪落了下来,舒蕤华淡淡的笑,转过头,隐没在黑暗里。
舒落宇站在原地,一身淋漓。很远处有人掠水而来,怒气冲冲的停在舒落宇面前,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个耳光
”下流!!”
舒落宇偏着头,被打的退了一步,亦肃怒不可抑,气得没有什么话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你无耻!你。。。你。。。。你连自己亲舅舅你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舒落宇转过头,拨开他,自己向前走
“我下流,我无耻,我没有道德,我无视人伦,那又怎么样呢,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大燕帝国的卫道士?你凭什么来管我?你是神,你是法官?凭什么你说的话就是真理?!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真理,觉得自己污秽不堪?!”
“你站住!”
“你守着你的标准,我有我的原则”
舒落宇转过头,淡淡的看着亦肃
”我们的生活没有交叉,彼此不需要太过关注别人的生活方式“
“你,你有悖人伦!”
“是与不是,不是你分内该管之事!”
亦肃自己站在湖边,气得咬牙,一把甩了手中的剑,真想给她点教训。。。却怕她喝多了看不清楚误伤,亦肃喃喃的说
“我管不着。。。我。。。。我。。。。我求皇上下旨指婚!”
马上就要到除夕了,天空却飘起了大学。
大燕多灾多难,却又多才多艺的蕤皇子殁,前半生后半生,都是轰轰烈烈。
巨大的棺椁由文亲王亲自护送到皇陵下葬,三十万匈奴降兵均活埋殉葬,文亲王一身甲胄站在飞雪里,一直等到尘埃落定,那墓门封死,大坑填满,被雪结结实实的盖上。
然后在蕤皇子墓前放声大哭。
漫天的纸钱随着飞雪,舞动满天。
蕤皇子是个文武全才,是大燕第一个驻守边关的皇子。战事失利时曾被俘敌营,后辗转得归,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逃脱被国家舍弃的命运。
也许在被打上烙印的时候,他没有绝望,也许,在被遗族男女蹂躏羞辱的时候,他没有绝望,在生下不一样母亲的孩子的时候,他依然没有绝望
只是,在他心里,大燕留给他的越来越少,少到他只能模糊的记得那个孩子曾经固执的努力御马跑过长街,对他发誓,就是踏平草原也要把他带回来。
舒落宇跪在墓碑前,泪水落进雪地,她身后的将领,一片肃穆,个个落泪。
“舅舅。。。舅舅。。。。”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誓言,看见舒落宇您要告诉她,我还是把您换回来了!
”我对着蕤将军的墓碑发誓!有我一人着军装,再不会让大燕任何一个人为外族所欺!!若违此誓,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越湛动了动手中的调羹,煮的花花绿绿的素米粥香气宜人,怎奈舒落宇从进家门就把下巴支在桌子上,一言不发,也不吃东西
越湛动刀动剑的人,夜行山岭,纵马平川都是有过的,睡在破庙野地也是家常便饭,饿了就吃,渴了就喝,那是相当自然的事情
从来没有想到,吃饭,原来也是个问题
如今已经是除夕将近,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他索性也不梳头发,就散着,衣服也很宽松。这打扮躺着是很舒服的,不过坐起来,侍候人,确实太麻烦了
不过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