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木初薰+番外 作者:有时下雨(晋江12-08-27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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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想过。”
　　“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连照顾自己都不会，还想着离家出走？武器也不带，如果遇到了恶人，打算赤手空拳地跟人家搏斗？”
　　茗低着头，被先生训斥几句，心里反倒舒服了很多，她已经悔恨自责死了，只希望被狠狠地教训一顿，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大哥、二哥还有他。先生没有继续下去，看着茗手里的木棍，说道，
　　“我没经你同意，把它研究了一下，虽然是把软剑，但是这种构造，当暗器用确实很方便呢。你没有那样用过吧？”
　　“没有。”
　　“为什么？”
　　“我不知道，鹰眼也曾问过相同的问题。我因为想不透他为什么会认输，所以去问他，他没有回答我，反问我之前为什么没有弹出软剑暗伤他。我想我们的答案应该是一样的，但是我还是不知道。”
　　“等你长大了，就会想明白了，现在只要坚持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好。”
　　“先生可以现在告诉我么？”
　　先生摇了摇头，“有些事需要自己去体会才能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会懂，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你自然就会懂了。”
　　“嗯，我知道了。”
　　“去吧，你大哥应该快回来了，去向他请罪才对。”
　　快到山庄了，惜月对木易连说道，
　　“哥，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惜月满脸的心痛与忧伤让连微微一震，命手下把莫言安顿在山庄里，跟着惜月上了山，走进山谷，穿过山洞，来到一处天然洞穴。惜月说道，
　　“这些，是茗儿写的。”
　　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周围的石头上全部刻满了字！
　　“我们不在的这两年，她每天都思念着我们，她过得好孤独，没有人可以说话，没有人在她身边陪着她，她需要的，是我们的关心，是我们的陪伴。可是，我们……”惜月已说不下去。连颤抖着手去摸石壁上的文字，茗的脸庞仿佛出现在了眼前，
　　“大哥，茗儿好想你。”“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二哥，茗儿以后会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不要丢下茗儿……”“爹爹，你玩得开心么？”“大哥，你现在在哪儿呢？一定很辛苦吧。”“三哥，你过得好么？”……“哥，帮帮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想想我的感受？爷爷，我该相信谁？”“再见了，大家。”
　　连的头抵在石壁上，陷入深深的自责。我是怎么了？把茗儿带回来，是要好好照顾她，补偿她，爱她，可是却一边想着她八年来痛苦的生活，一边还要给她两年的孤独！为什么我没有意识到她对我的依赖？为什么要在她刚刚变得活泼开朗一点之后就离开了她？我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好她，却不能阻止别人对她一次次的暗杀；我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却给了她最大的不开心，成了她忧虑的根源！
　　时间一点点过去，连一遍遍地摸搓着刻下的文字，茗儿所有的伤痛他都要经历一遍甚至几遍。最后，终于停下来了，搂过惜月的肩膀，
　　“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茗儿和山庄都是他的责任。
　　刚回到山庄，一个丫鬟急急跑了过来，
　　“大少爷，那位公子醒了。”
　　“我知道了，”连点了点头，吩咐惜月到，“我晚上会找茗儿谈的。你先回去配一些药，送到暗部，看看他们的中毒情况。”
　　惜月点头，离开。连跟着丫鬟去了客房，莫言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毅正在服侍他。听见有人进来，莫言转头望了一眼，
　　“是你啊，看来是被救了。”
　　连已恢复了常态，打趣道，“救你的是惜月，不用感激他，他只是有救人的癖好。”
　　“呵呵，我果然是命大。”
　　“身体觉得如何？”
　　“浑身无力，还要再躺几天。”
　　“愿意跟我谈谈吗？”
　　“毅，你先出去吧。”
　　“是，公子。”男孩退了出去。莫言便开始讲了，
　　“那个人是我爹，极乐岛上一任岛主。十年前，他在静修山上救了薰儿，将她带回极乐岛，那时他的计划就开始了。他认得那块玉佩，知道薰儿的身份，原本打算培养她成一名……妓女，极乐岛的女子虽不多，但大都出没于青楼妓院，虽也身怀绝技，但她们的身份是名门望族不能容忍的。他想把薰儿培养成这种人，用来对付龙瑞山庄，因为龙瑞山庄是他计划的最大障碍。
　　一年后，他把岛主之位传给了我，带了十几名岛上顶尖的杀手，又到静修山，开始修炼无邪神功。那时，我年幼，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将极乐岛交给我的，便在岛上设了眼线，所以对岛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又过了一年，薰儿眼睛受伤，留了疤痕，他的计划被打乱，便将薰儿交给了当时已颇有名气的‘鬼岛血剑’，想把她培养成冷血的杀手。
　　两年多以前，他神功练成，回了一趟极乐岛，让我送薰儿回去，然后就离开了，彻底脱离了极乐岛，但是他在岛外开始召集他曾经的部下，这些人渐渐离开了极乐岛，血剑也跟随了他。”
　　“他为何会让茗儿回来？”
　　“不知道，我也没想过。极乐岛杀了太多人，江湖上有实力的人大都不在了，他想做武林盟主，统治武林。”
　　“不惜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连。
　　“没用的人，对他来说，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死去的人越多，你就会越沉不住气。”莫言看向连，“他要激起你的愤怒，让你主动出击，这样你才会露出破绽。”
　　连苦笑，茗儿竟成了我最大的破绽。
　　“薰儿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很调皮，很爱笑，很爱闯祸，说话都不利索的年纪就把极乐岛闹得天翻地覆，岛上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小霸王’，见了她都躲着走。”言至此，莫言露出宠溺的笑容。
　　连疑惑得看着莫言，是这样的吗？茗儿会走路之后，二娘便带着她四处游玩，很少在家。自己知道两岁时候的茗儿很好动，还以为是孩子天性，原来，茗儿竟是这样调皮。
　　“但是，她后来就渐渐变了，寡言，常常一个人坐着，不像其他的孩子意气冲动，要成熟得多，心事也开始藏在心里，血剑改变着她，我却没能及时救她。”莫言眼睛里盈满哀戚，但立刻又射出笃定的希望，“但是薰儿本性纯良，她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判断，她自己不知道罢了。别人附加给她的东西太多，让她怀疑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只能沿着别人给她的路走。”连心里叹了口气，茗儿的成长他可以想象了。
　　“‘鬼岛血剑’是个怎样的人？”
　　“典型的杀手。他只杀人，接受别人的委托，杀谁都可以。他现在听命于老岛主，如果老岛主命他来杀我，他不会犹豫，即使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即使他曾经为我做事，即使我们的关系真的很好。他从没有过感情，也不会在乎武林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也正因为如此，他随时都可能做出对老岛主不利的事情，只要有人委托。你让木易惜月远离他是对的，他们虽然一起喝过酒，但是血剑没有朋友的概念。”
　　“所以，才会去杀茗儿？”
　　“茗儿？他杀薰儿？”
　　“比武大会上，是百里一族的疾风箭，只有他能用吧？！”
　　“没错，但是，薰儿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血剑失手了？”
　　“是惜月拦下了那支箭。”
　　“拦下了？瞬移之术？”
　　“嗯。”
　　“血剑竟然会失手。”
　　“是，惜月之前曾用自己的身体拦下过疾风箭，这次是用手抓住的。”
　　“之前那次我也听说了，那是因为血剑刚开始使用疾风箭，只是想试试效果，所以威力不大。但是，两年过去，他现在射出的疾风箭应该是无人可挡的，除非，除非那个人知道血剑会在什么时候射箭。”
　　“惜月不肯说，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说……”莫言陷入沉思，“不可能，血剑怎么会对薰儿有感情？他对薰儿明明很冷酷……”
　　“是有什么隐情罢，这都没关系，我相信惜月会做正确的事。”
　　“希望吧。”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不怀疑我？”莫言不会理解，身为“鬼之首领”的他会得到木易连的救助。他不敢相信木易连救下了他并且照顾了他，即使他心里，也许在渴望着。
　　“我所见过的莫言公子不是有‘雄心’的人。”连肯定地回答。
　　天色已暗，连决定明天再去暗部，今日就陪四妹吧！
　　来到意行阁。十多年来，意行阁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没有变过，这是茗儿的娘亲左百合曾经住的地方，左百合，一个曾经让所有的男子都为之倾倒的女人，也是父亲最爱的女人，她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却绚烂无比。
　　“大少爷，”小依出来迎接，“小姐不在房中，好像是去找您了。”
　　连点点头，转身离去。
　　进了意连轩，看见茗正坐在圆桌旁出神，连轻轻地唤道，
　　“茗儿？”
　　“嗯？大哥。”茗急忙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知道该放哪儿。
　　连微笑着走过去，摸摸了她的头，真的长高了呢！突然有些哽咽，一把把茗拽过来搂在怀中。茗一愣，眼睛里立刻擒满泪水，紧紧地抱住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连回想着石壁上的字，心痛地说，
　　“是大哥不好，都是大哥的错，大哥没有好好陪你，大哥冷落了你。是大哥不够关心你，没有保护好你。原谅大哥好不好？”
　　“大哥……”茗心惊。
　　“都是大哥的错，大哥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让你多次被暗杀，让你孤独寂寞，让你陷入对黑暗的恐惧……”
　　“大哥……”
　　连紧紧地搂住茗，茗儿，大哥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再也不会让你孤独，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大哥，是茗儿不好，是茗儿错了，大哥不要自责了，好不好？”茗哭着说道，抬起头来看着连。
　　连笑着说，“傻瓜，我是你大哥啊！我应该是你的天，我也希望成为你的天。”
　　茗重新把头埋进连的怀里，“大哥就是我的天，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连欣慰地抱起茗，坐到床上，把小家伙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茗贪婪地依偎着大哥的胸膛，宽广而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茗才抬起头来，“大哥不怪茗儿么？”
　　“为什么要怪你呀？”连捏捏她的小鼻子。
　　“因为我离家出走，”茗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被劫去了。”
　　“大哥不怪你，你能不能告诉大哥，为什么离家出走？”
　　茗便把面具人两次来找她的事说了一遍，连一惊，面具人竟然两次闯进龙瑞山庄，太可怕了。
　　“我以为你们不爱我了，我以为大哥要攻打鬼岛，还看到大哥被鬼暗杀，我……我觉得好难过，想离开，想逃离这一切。但是路上被打晕了，劫到了九华山，老岛主说，……。我那时不想做木易茗，也不想做陌上薰，直到看到哥哥，哥哥让我回到大哥身边。”茗寻求地看向连，“大哥，老岛主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连心有余悸，把面具人的计划和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总之，大哥和鬼岛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嗯，我知道了。”茗低下头，自己真是笨，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呢？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啊，自己应该很信任大哥的。
　　“茗儿，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我真的是个好孩子么？”
　　“当然是。”
　　“可是今天，我惹了很大的麻烦。”
　　“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了。”
　　“大哥真的不怪我？”茗放不下来，先生没有罚她，大哥也不责备自己。
　　“不怪，不怪，大哥说了，不怪你的。”连捏捏茗的小脸，看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把茗翻过来摁在自己腿上，拍了几下，“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连笑着把茗放下来，这个小家伙，非要挨了打才舒服。茗揉揉自己的屁股，然后很认真地看着连，
　　“大哥，三哥说，大哥和二哥都是十二岁开始执行任务的，茗儿今年也十二岁了，我想跟在大哥身边，帮大哥做事，可以么？”
　　又是那双清澈的眼眸，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淡定和自信，这才是真正的茗吧！连点了点头，
　　“可以。”
　　


☆、连风结义

　　木易惜月端了一碗补药到客房，木易茗正站在莫言面前忿忿不平地讲着，
　　“不管怎么样，不告诉我哥哥你是极乐岛的岛主，真的太不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