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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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我只要你”
语声突然低了下去,小鱼儿连一句话都听不清了,只听得这人说一句,江别鹤就答一声:“是。”
等到这人说完了,江别鹤笑道:“这几件事,晚辈无不从命。”
那人冷冷道:“这几件事对你也有好处,你自然要从命的!”
江别鹤沉吟着,又笑道:“前辈只吩咐了一声,晚辈立刻就遵命而来,但直到此刻为止,却连前辈的高姓大名都不知道。”
那人叱道:“我的名字,你用不着知道,你只要知道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已没有别人能帮你的忙,若没有我,你非但做不成‘大侠’,简直连活都活不成了!”
江别鹤默然半晌,道:“是。”
那人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
江别鹤道:“是!”
那人又道:“我交给你办的几件事,你若出了差错,那时不用燕南天和江小鱼动手,我自己就要宰了你!知道么?”
江别鹤道:“是!”
第65章 神出鬼没()
只见江别鹤垂首走出了门,身法立即变快,四顾无人,一闪就出了院子。小鱼儿眼珠子一转,也悄悄自屋檐上溜开。
小鱼儿直跃出几重屋脊,才敢一掠而下,从角门穿出院子,找着厨房,炉火还有余烬,上面还烧着一壶水。
他拎起这壶水,才大摇大摆地走回去。那间屋子里的灯火,果然还是亮着的,小鱼儿过去,拍门道:“客官可要加些茶水么?”
他一心想瞧瞧这神秘人物的真面目,竟不惜涉险,扮成茶房,也不管这人会不会认得出他,屋子里竟又没有应声。
他壮起胆子,轻轻推门。门竟没有闩上,他一推就开了。
只见桌子上燃着灯,灯旁有个盘子,盘子里有个茶壶,四个茶杯,茶壶和茶杯全没动过。
再瞧那张床,床上的被褥,也是叠得整整齐齐的。
这神秘的人虽然住在这屋子里,但却连动都没有动这屋子里的东西,他显然只不过是借这间屋子来和江别鹤说话而已。
小鱼儿却喃喃道:“壶里不知还有茶没有,我不如先给斟上吧,也免得客人回来没水喝。”
他一面说,一面已走进房子。
一走进门,他才发觉屋子里竟弥漫着一种如兰如馨的奇异香气,他竟像是一步踏上了百花怒放的花丛中。
但除了这奇异的香气外,屋子里却再也没有丝毫可疑的痕迹,这屋子简直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住过。
但这屋子却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床底下的灰尘,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子、椅子、衣橱,都像是被水洗过。
就连那石板铺成的地,都被水洗得闪闪发光。
那神秘的人物,既然只不过用这屋子作谈话之地,并不想在这里住,也没有沾这里的东西,却又为何要将这屋子洗得如此干净,而且还在屋子里散布出如此神秘又如此珍贵的香气?
这神秘的人物,莫非有种特别的洁癖?小鱼儿不禁又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么爱干净的人,倒也少见得很”
突听一人冷冷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这声音竟赫然就是从小鱼儿身后发出来的。小鱼儿心里这一惊当真不小,嘴里却含笑道:“小的是来瞧瞧,客官是不是要添些茶水。”
那人道:“你是这店里的伙计?”
小鱼儿赶紧道:“是。”
那人道:“白天来的,好像不是你。”
小鱼儿道:“钱老大当日班,小的王三是值夜的。”
那人突然冷冷一笑,道:“江小鱼果然是随机应变,对答如流。只可惜你出娘胎,我就认得你,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都没有用的。”
小鱼儿大骇道:“你是谁?”那人又不说话。
小鱼儿霍然转身,身后空空的,那扇门还在随风而动,门外夜色深沉,哪里有人的影子?那人莫非又走了?
小鱼儿又惊又奇,刚松了口气,谁知身后又有人冷冷道:“你瞧不见我的!”
那人竟又已到了他身后。小鱼儿连转五六个身,他身法已不能说不快了,但那人竟始终在他身后,就好像贴在他身上的影子似的。
小鱼儿就算胆子再大,此刻也不禁被骇出了身冷汗。
此人轻功如此,武功可想而知,小鱼儿知道自己非但万万不能抵敌,连逃都逃不了的。
他眼珠子一转,索性站住不动了,笑嘻嘻道:“你若不愿被我瞧见,为何要来呢?”
那人道:“你想不出?”
小鱼儿眨着眼睛,道:“我想,你总不会要杀死我吧?”
那人道:“你怎知我不杀你?”
小鱼儿道:“一个马上要死的人,就算瞧见你的真面目,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你若要杀我,就不妨让我瞧瞧了,是么?”
他已隐约觉出这人的确没有杀他之意,胆子不觉大了起来,嘴里说着话,突然一步蹿到衣橱前。
那衣橱的漆本就很新,又被仔细擦洗了一遍,更是光亮如镜,小鱼儿身子往下一蹲,一个白衣人影,便清清楚楚地映在衣橱上。
只见这人长发披肩,白衣如雪,神情飘飘然有出尘之概,但面上却戴着个狰狞可怖的青铜面罩。
小鱼儿又不禁骇了一跳,失声道:“你原来就是铜先生!”
小鱼儿只觉他一双眼睛正狠狠瞪着自己——这双眼睛的光射到衣橱上,再反射出来,仍是冷森森地令人悚栗。
小鱼儿强笑道:“那日黑蜘蛛说你武功如何如何之高,我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他不是吹牛的。”
铜先生冷笑道:“你用不着奉承我,我既不想杀你,就永远不会杀你。”
小鱼儿道:“永远不会?”
铜先生道:“嗯!”
小鱼儿松了口气,笑道:“我见了你这样爱干净,又弄出这香气,本来以为你是个女人的幸好你不是女人,否则你就算说不杀我,我也不相信。”
铜先生道:“你不相信女人?”
小鱼儿笑道:“妇人之言,绝不可听,谁若相信女人,谁就倒霉了!”
铜先生突然怒道:“你母亲难道不是女人?”
小鱼儿道:“天下的女人,有谁能和我母亲相比?她又温柔又美丽”
他虽从未见过母亲之面,但在每个孩子的心目中,自己的母亲,自然永远是天下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
他说着说着,不觉闭起了眼睛,依着他的幻想,描述起来。他口才本好,此番一描述,更是将自己的母亲说得天下少有,世间无双。
铜先生冷漠的目光中,却似突然燃起了火焰。
小鱼儿也未瞧见,犹在梦呓般道:“世上别的女人,若和我母亲相比,简直连粪土也不如,我”
话未说完,突觉脖子上一阵剧痛,身子一麻,整个人竟都已被这铜先生提了起来。
以小鱼儿此时的武功,竟无还手抗拒之力。
只见铜先生目中满是怒火,冰凉的手掌愈来愈紧,竟似乎要将小鱼儿的脖子生生拗断。
小鱼儿大骇道:“你你说过永远不杀我的,说出来的话怎能不算?”
铜先生道:“只因你满嘴胡说八道,令人可恨。”
小鱼儿道:“我几时胡说八道了?”
铜先生道:“你母亲是好是坏,是美是丑,你根本未见过,如此为她吹嘘,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小鱼儿道:“你你怎知我未见过我母亲的面?”
铜先生冷笑道:“我不知道谁知道?”
小鱼儿忍不住道:“我母亲长得是何模样?”
铜先生道:“你母亲跛脚驼背,又麻又秃,乃是世上最丑最恶的女人,世上无论哪一个女人都比她好看得多。”
小鱼儿大怒道:“放屁放屁,你才是胡说八道!”
话未说完,脸上竟挨了两个耳刮子。
铜先生这两掌虽未使出真力,但已将小鱼儿脸颊两边都打得肿了起来,鲜血不住自嘴角沁出。但小鱼儿仍是骂不绝口。
他虽未见过母亲,但只要一想起母亲,心里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痛苦,也是温馨。
他平日虽然最喜见风转舵,所以这铜先生若是辱骂了他,他自知不敌,也绝不会反抗还嘴,但辱骂了他的母亲,他却不能忍受。
铜先生耳刮子打个不停,小鱼儿还是骂个不停,他牛脾气一发,什么死活都全然不管不顾。
铜先生咬牙道:“你再敢骂,我就杀了你!”
小鱼儿满嘴流血,嘶声道:“只要你承认我母亲是最温柔、最美丽的,我就不骂你。”
铜先生道:“你你死也不肯承认你母亲是最丑最恶的女人?”
小鱼儿立刻点头。
铜先生道:“你你情愿为她死?”他眼睛里充满怨毒,语声却渐渐颤抖。
只见这铜先生站在那里,全身抖个不住。
小鱼儿偷偷瞧着他,却也不敢妄动,过了半晌,才终于忍不住道:“我母亲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恨,你要如此骂她?”
铜先生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
小鱼儿再不迟疑,纵身一跃,跳出窗户,转首瞧了瞧,那铜先生似乎并没有追出来,小鱼儿心里虽然有许多怀疑不解,此刻却也顾不得了,展开身法,没命飞掠,眨眼间便已掠出了客栈。
突听身后一人冷冷道:“你还不承认?”
小鱼儿身子刚掠起,又跌下,他知道只要被这人追着,便如附骨之疽,再也休想甩得脱了,突然大喝道:“你有本事,就宰了我吧!”
喝声中,他猝然转身,双拳雨点般击出,但他连对方的人影都未瞧见,背后一麻,身子又跌到地上。
花无缺本不喜欢喝酒,今夜也不知怎地,竟然自酌自饮起来,而且酒到杯干,喝得迷迷糊糊的,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
这时窗外正有人在呼唤。
“花无缺,醒来。”
声音虽轻细,但每个字却似能送入花无缺耳朵里。
花无缺定了定神,便推开了窗子,窗外夜色朦胧,一条白衣人影,鬼魅般站在五六丈外。
淡淡的星光映照下,这人的脸上似乎发着青光。仔细一瞧,才发觉他脸上竟戴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
花无缺一惊,失声道:“莫非是铜铜先生?”
那人点了点头,道:“出来!”
铜先生已飘上了屋脊。
花无缺跟了过去,掠过屋脊,越过静寂的街道。
铜先生头也不回,忽然冷冷道:“移花宫门下,怎地也贪酒贪睡起来!”
花无缺怔了怔,垂下头不敢说话。
只见这铜先生从头到脚,从未动弹,飞掠却迅急无比,整个人都仿佛在御风而行一般。
花无缺瞧见这样的轻功,也不禁暗暗吃惊。
只听铜先生又道:“你自然已知道我是谁了。”
花无缺道:“晚辈出宫时,家师已吩咐过,只要见到先生,便如见家师,先生所有指示,晚辈无不遵命。”
铜先生道:“你出宫时,宫主还曾吩咐了你什么?”
花无缺终于沉声道:“家师要我亲手杀死一个叫江小鱼的人!”
铜先生像是笑了笑,道:“很好!”
他不再说话,也始终未曾回过头来,只见去路渐僻,渐渐到了个山坡,山坡上有株枝叶浓密的大树,铜先生身形突然飞掠而起,口中却道:“你在树下站着!”
短短六个字说完,他身子已站在树梢。满天星光,衬着他一身雪白的衣裳,看来更觉潇洒出尘,高不可攀。
突见铜先生自浓密的枝叶中提起一个人,叱道:“接稳了!”
叱声方自入耳,已有一个人自树梢急坠而下。
这大树高达十余丈,一个人重量虽不满百斤,自树梢被抛下来,那力量何止五百斤。
花无缺更猜不出他抛下的这人是谁,也没有把握能否接得住这人的身子,刹那间不及细想,也飞身迎了上去。
花无缺突然出手,捞住了这人的衣带,但闻“哧”的一声,这人衣裳已被撕破,花无缺也被这下坠之力,带了下来。
但等到落地时,下坠之力已减,花无缺口中吆喝一声,临空一个翻身,复将这人身子直抛上去。
等到这人第二次落下时,花无缺伸出双臂,便轻轻托住。满天星光,映着这人苍白的脸、紧闭着的眼睛。
这人赫然竟是小鱼儿。花无缺虽然深沉镇定,此刻也不禁惊呼出声。
铜先生犹自站在树梢,冷冷道:“他是否为江小鱼?”
花无缺道:“不错。”
铜先生道:“好,你杀了他吧!”
花无缺心头一震,垂首瞧着昏迷不醒的小鱼儿,嘴里只觉有些发苦,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