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6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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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列要说的话,也是弹劾丁一,请削尽勋爵,流放海外,永世不得回归华夏。
于谦怎么说也是手握相权,他觉得拼着老脸,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弟子保下来。
“朕乏了,明日再议吧。”英宗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再理会殿中群臣,自行就翘班了。
六部尚书和首辅都没有在奉天殿上停留,也没有跟平时一般,与亲近的大臣说上两句,直接就退朝回府了。
因为没有必要表态,该做的事都做了。
倒是丁某人那一脉的官员,和那些要埋了丁一的官员,仍旧是在厮打漫骂之中。
到了后来,还是司礼监太监夏时回来,命令大汉将军把这些官员都驱逐出去,才算没有奉天殿再次上演一出斗殴的好戏来。
出了奉天殿,这些官员倒就没有再行厮打,有不少低级官员提着袍子匆匆而去,不用说,这些就是丁某人一脉的了,他们自然是涌去金鱼胡同的忠国公府第,找丁一拿个主意了;也有一些是赶紧溜回家去,也许准备如何跟丁一划清界限,落井下石,以证清白。
而围绕在王文身边的官员就很多了,有人感觉有些不太顺利:“终不能将此僚于今日置之于死地,实大憾也!”随着这场朝会,已觉得丁一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的光景,所以大家也就不再客气,别说用“带刀魏征”、“容城博陆”来代指了,直接就是“此獠”。
但也有人比较小心地说道:“总宪,容城先生与圣上共患难……”他是担心着丁一要是打不死的话,那可如何是好?抱着这种担心的人,也不在少数的,虽然丁一没有触摸到相权,但两广之地,海外之土,两大都督府,这些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今是至情的君上。”王文拈须笑着,对着这些官员说道,“自然是念着旧日功绩上,会于心不忍了。忠国公于国家也好,于君上也好,的确是有大功的,玉碟除名,老夫却是不敢附议的,若是如此,此后谁为国家出力?圣上想来,也是要斟酌一番啊,以免寒了军中儿郎的心。特别是云远等处,彼等却不是如大明第二师、龙骑卫这般,于京师沐皇恩,知是非的。故之,诸位,须得有些耐心才好。老夫尚有院务,先行一步了。”
这话听着,似乎王文弹劾丁一,是出于公心,甚至他还对丁一有好感,说他自己不赞成玉碟除名,更没有煽动他人上折子去弹劾,多好的一个人啊,更没有如那些官员一般,直呼“此獠”,仍然是称丁一为忠国公。
但边上那些,都是宦海沉浮成了精的人物,至少都听出了话外的两重意思。
一个是,玉碟除名这节,不用外臣再去劝了,连王文都不打算去掺合,因为没有必要,宫中孙太后是会力促此事大成的;一个是,驻在京师的大明第二师和把守宫墙的龙骑卫,因为沐着皇恩,丁一能给他们的,皇帝自然也能给他们,所以呢,是不用担心他们会因此有什么哗变,不过京师以外的部队,不论在藏地的大明第一师,还是关外的大明第三师,镇守两广的大明第四师,还有那些陆战旅和舰队,就不好说了。
皇帝正是真心要埋丁一,才没有当场下旨意,而是准备把外面这些部队安抚好了,再把丁某人埋掉。
而更精一些的官员,还听出了第三重的意思:在京师之外,有这么多忠于丁一的军队,丁某人就是藩镇,皇帝除去丁一之心,绝对是坚定的,王文和他们,不过是给了皇帝一个发作的籍口!
此时的金鱼胡同忠国公府里,曹吉祥叫过自己的儿子和亲随,低声对他们说道:“马上收拾了,南下广州,去求见万循吉、杜展之他们,告诉他们,求出镇木骨都束!听见没有?不得另做他想,就求出镇木骨都束,这当口,无论北边怎么个章程,他们想来都会允了你的,到了那里,等三个月,要是华夏这边没有音信,不要理会挖运河的许某人,想法子投入杨思敬门下!”
他是太监,这儿子曹钦是入宫之前所生,所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来,向来是不忍说上一句重话,这遭是从所没有的严厉,把他儿子吓了一大跳。不过这曹钦倒不怎么怕他老爹,愣了一下就开口道:“父亲大人,您这几十年也是白搭了,当初掌着团营多好?偏要投到公爷门下,这回好了,当丧家犬不说,孩儿还要如同发配一样,飘洋过海!”
话刚说完马上被曹吉祥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懂个屁!少爷若都容不下,当今就能容得下为父和石帅?你看着吧,要是少爷没了下场,不单是石亨,于大司马都不得善终!哼,就是首辅、王文等人,也等着一一惨淡收场吧!”说到这里,曹吉祥揪着自家儿子,“赶紧走!用先前为父给你备下的路引凭证,便是路上被人欺负了,也都忍着,到了广东再说!”
曹钦再蠢,看着曹吉祥这架势,也知道不是开玩笑的,连忙应下之后,带着几个贴身长随匆匆而去。
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曹吉祥摇头长叹了一声,这时却就听着边上有人说道:“曹公,这退路都安置好了,为何你不求个差使,护送先生家眷南下,也好脱身嘛。想来这时节,曹公主动请命的话,先生也不会拒绝。”
说话的,却是刘吉。
“刘祐之,这当口别嚼舌头了。”曹吉祥不耐烦的向对方埋怨了一句,却是说道,“你我哪是走得了的人?”他们都是丁一的亲信心腹人等,再怎么易容化装,这时节哪里可能走得出京师?
听着曹吉祥这么说,刘吉也是苦笑道:“可怜卖主无门。”
“别来这一套,是卖主无胆,门路倒多得是。”曹吉祥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刘吉,冷笑道,“就算少爷有不忍言之事,杜展之、陈三、王世昌就不必提了,这些人只要有一个活着,能有你我的命在?便是不论彼等,单是五奶奶和淡马锡的老阿忠,都是杀老了人的角色,嘿嘿!”
刘吉笑了笑,向曹吉祥问道:“曹公莫逞口舌之利,路不通则无门,如今先生说是要独处静思,曹公以为,你我当如何自处?”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丁一拿主意的,但丁一不见人,谁也不见,书房门口的警卫人员,拒绝了一切人等的求见。丁一从下朝回来之后,就进了书房。作为心腹亲信的曹吉祥和刘吉,是很清楚丁一根本就没有动作,没有派人去联系大明第二师那边,也没有集结人员准备突围而出的计划。
事态到了这地步,丁一居然这么无动于衷,这就不由得他们心中不稳了。
曹吉祥看了刘吉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咱家现要去求见四奶奶,刘祐之若无他计,不如同去?”
“善。”刘吉点了点头,欣然与曹吉祥而去。
只不过,丁一书房面前的警卫,却不是能够挡住所有人的。
例如丁君玥,就不是他们可以挡得住的。
被劝阻的丁君玥,一把推开书房门口警戒的士兵,怒斥道:“混账!什么时节还在这立规矩?”然后直冲入丁一的书房,冲着安坐在书桌后看书的丁一抱拳道,“父亲,警卫团已集结完毕,南面怕是走不得,不过德胜门那边,九成是天地会的兄弟,孩儿护您从德胜门出京!入得草原,与陈师兄会合了,再率大明第三师入关报仇雪恨!”1152
第十章 依红傍粉怜香玉(十八)()
那个宋代黑釉瓷杯在丁一手上把玩着,翻来覆去,似乎能在这个古朴的杯子,探寻出一条可行的、通向未来的道路。直到丁君玥忍不住再次催促:“父亲大人!事不宜迟,当断则断啊!”丁一方才抬起头来,望向了一身黑色军服的丁君玥。
“女大十八变啊!”丁一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对着丁君玥问道,“有没有属意的后生?”
丁君玥一听真急了,要平时,哪怕她统领数千虎贲,怎么也不过是个二十头的少女,被丁一这么问,势必会羞涩的,但这时节,哪里顾得上这些?反正被丁一收为义女之后,她是真把丁一当爹的,也不忌讳什么了,直接蹿到书桌后,双手抱着丁一的手:“快随孩儿走啊!这当口,狗皇帝都要害了爹爹的性命,孩儿哪还有心思想这茬!”
丁一扭动胳臂轻松地挣开了她的手,却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好了,为父生受你这份心意了。现在,我命令,警卫团除第一营担任一等战备值班之外,其他人员,恢复正常勤务!”
“是!”丁君玥很无奈地举手行礼。
她是知道轻重的,丁一用到命令的字眼,就是已下达了决心,这个时候,再劝的话就是违抗军令了。
丁一冲她点了点头道:“记得这事,为父可没忘记。”
这让她愣了一下,才回神来,不禁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父亲,孩儿不嫁人。孩儿就陪在父亲身边。”丁一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以为少女的羞涩。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当年连个姓都没有小女孩。在她的心中,有一个身影,已经越来越高大,以至很难再容下别的人。
“对了,把苏欸、刑天和巨石叫过来。”在丁君玥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丁一似乎想起什么,这么对她吩咐了一声,“我有点事要教他们去办。”丁君玥领命而去,丁一脸上的笑意。就渐渐地收敛了,把警卫叫了进来之后,“让魏文成马上来见我。”
人,很快都到齐了,接受过现代步兵操典训练的部队,在这种战备时刻的效率,不是旧式军队可以比拟的。魏文成忧心重重地对丁一禀报道:“先生,方才听小师妹说,您不愿离京。那么还是派人和第二师杨守随那边先联络一下吧,若是有变,还是离京为好,不争一日之长短啊!”
刑天也在边上说道:“先生。只要您开口南下,江湖上的兄弟,定当赴汤蹈火。为先生南下开出一条坦途来,到了两广之地。我等愿随先生高举义旗,以清君侧!”倒是苏欸抱起了他那把刀。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和黑色的巨人,玩着大眼盯小眼的游戏。
“先生!大明第二师不比其他们部队,他们在京师日久啊!”魏文成真的急的,事情到了这关头,丁一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和龙骑卫一样,宫中多有赏赐,就是朝廷大臣,也常有发些生猪米面去,若不现时就去联系,到了要用着他们时,只怕指挥不动啊!”
丁一听着又露出笑容:“噢,这样啊,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不论是在王文那些大臣,还是在魏文成这丁一的亲传弟子口中,都是饱受皇恩的大明第二师的驻地之中,此时却是一片萧肃之气,战士的行装已用背包带打好了,枪枝也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作为提督军务的杨守随,同詎不过二十刚出头,不过他看起来,却有着超越了年纪的老实与城府,对于陆续传来的信报,堆积在案头如小山,却也没有让他脸上有半点惊惶失措,他向着师后勤处的处长问道:“弹药的情况如何?”
“丁家商铺秘密分批运抵的弹药,已经安置在那三个被服仓库里,足够三个基数了。不过,末将却是请教师座一事。”这后勤处长,原本就是在云南前线的那批兵,后来奉旨北调之后,边镇不要他们,团营不要他们,粮饷都没着落,好玄没被饿死。
杨守随并没有问他要问什么问题:“二零三旅、工兵团、骑兵团暂不分发弹药,二零一旅、二零二旅、师直迫击炮团、师直重机枪营、师直通讯营、师直骑兵营马上发放弹药。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军人,不参与朝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也不必想太多,只要遵从这两点,终能保得周全平安。”
那后勤处长眼中一亮,立正行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直接的答案,杨守随点到的这些部队,基本都是天地会和忠义社组织渗透得非常到位的部队,每个连队都建立有天地会的支部,士兵就算不是天地会的成员,也是忠义社的成员。
二零一旅、二零二旅、师直迫击炮团、师直重机枪营,这几支部队里基层的军官,都是当年在云南那批兵里成长起来的,或是京师分院、容城书院出来的学生。不少老军士还常说起,那年容城先生在云南,把自己大衣给哨兵时的往事。
至于师直通讯营、师直骑兵营,则是都音部落出来的草原籍士兵,他们倒没有多少天地会或忠义社的成员,只不过,他们月亮之夜,就会拜神,不是拜长生天,是拜阿傍罗刹,他们认为那是保佑自己的神灵,非常荒谬地相信就算长生天要他们战死沙场,阿傍罗刹也会挑选他们的魂魄,去与十殿阎罗作战——如此掺杂了道家、佛家、草原萨满教、北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