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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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使叩谢了赏,自然表示制军若至孟养,那对他们父子来说是极光彩的事,翘以待云云,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大明军队不入孟养,丁一要去当然是欢迎之至的了。丁一笑着点了点头,却就挥手教他退下,自与那同知一起回孟养去:“若是学生要去孟养,再遣人去教尔等准备。”
送得那两人走了之后,万安回来却就对丁一禀告:“先生料事如神,听那同知周玉章所述,阿瓦那边近日来派了人去,和安抚使密谈了一番,所以才有了这个变故。”奸臣就有奸臣的天赋,丁一根本连一个眼色都不用给他使,教他陪那同知下去,万安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同知看来是仰慕华夏的,读过书么?”丁一没有接着万全的话茬,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看他的礼仪举止,虽然有点生硬,却还是依照了上下的规矩,与那副使只懂磕头的做派,却是不同的。”
万安抬手一揖:“先生果是能者无所不能!学生钦佩!这位周同知的确是读过书,他自小就是由一位云南的破落童生开蒙,不过那童生看来资质有限,只是教他读了《三字经》、《千字文》一类的启蒙读物,《论语》也是教着他背下来,却没有与他断句,尽是半通不通。不过周同知是有天份的,学生方才带他去军中的卫生所,看着那些从大明第一师来的医务兵,用野兽练习清理箭疮和缝合伤口,周同知看着好奇,也试了一下,却是学得极快,走时对学生说他晓得了,若是化脓,就应把腐肉割去,再缝合创口,方才不至祸及性命。”
丁一点了点头道:“善。”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带着万安,开始在孟养各处堪查,刘铁按着丁某人定下的方略,指挥民夫、军士,以优质竹子为筋,混合水泥混凝土,开始在孟养的西面,修筑小型的棱堡群工事,就算不用火器,以弓箭而论,棱堡群的生存能力,也要比起城墙强得多,当然如果结合火铳,那绝对能比城墙带给敌军更大的杀伤。
“罗陀那崩尼插都,那是一个好地方啊!”丁一遥望着西边,感叹着说道,“上天待华夏有些薄了……不过,阿瓦城的人,我看着是有些福薄的,循吉,你以为如何?”相比起于美洲大6,华夏百姓的确是日子不好过的,地理上先天条件比较差,别说鲫鱼在美洲居然成灾——他们不善烹制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那边的物产富足,根本都不用去吃到这多骨的鲫鱼,正如韩国会研究出几百种泡菜的做法,华夏总不至于如此,没到这份上。这些有点扯远了,单是想想连葫芦这玩意都不是华夏土著,都是引进的作物啊,据说华夏本来就在的作物,只有那么几种,其他的都是在历史长河中不断的引进来的。可见华夏本身的地理条件,真不咋样。
万安听着丁一问他,自然附和着称是,并且还说道:“依学生看,思机父子,是会逃向阿瓦城的。”在看着大明第二师的新军,雷霆犁穴一般横扫孟养,万安也颇为有些自信爆棚了,觉得只要把思机往西驱赶过去,寻着这么个由头,打过去也是不错的主意。
“只怕阿瓦太近,思机父子会往西南逃窜。”丁一微笑着这么说,此时已是五月,孟养这边的气候颇为难受,这是缅甸地区一年之中几乎是最为酷势的时节,所谓白花花的太阳晃眼得足够教人迷路的地步,丁一这身躯也是不停地流汗,只不过在现代他经受过热带丛林的特种训练,所以知道会热成什么样,也熬过了这样的环境,心理上有着天然的优势,支撑下来,尽管身体有些累,但也还算从容,至少要比宫聚一众军将看上去精神多了。
万安就不行了,入了五月,他这奸臣胚子,热得连诡计都转不太灵光了,要是三四月的当口,大概他就不会说出刚才的话,不过这位毕竟是挑通眉眼的角色,听着丁一的话,却也就反应过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先生说得是,诡计小道,吊民伐罪,本是正义之师。”
边上宫聚却苦笑道:“都老爷,还吊民伐罪呢?孟密不教咱们进入,木邦那边也陈兵于边境,昆明那二万许人的大明第二师,又因着国事艰难,制军教张总镇领着,往北边开拔去了,如今就是这里五千人,不如还是固守孟养就算了吧,底下的儿郎,可有些支撑不住了。”
丁一并没有等到明年三月底,再把大明第二师的军兵派向宣大,而是当即就回复了宣旨的太监,他是赤果果地抄了出师表:“臣本布衣。躬耕于容城,苟全性命于当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太上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结交臣于江湖,待臣以朋辈之礼,由是感激,遂许太上以驱驰。后值土木堡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数十月矣。
圣上知臣开边之志,故乱起寄臣以边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圣上之明,故不辞督黔,深入不毛。今大金沙江已初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西惩不义,庶竭驽钝,攘除奸凶,扬明军威,震慑四夷。此臣所以报太上而忠陛下之职分也。”在最后加了一句,“调兵之事,刻不容缓,兵部文至,即应开拔,安待明年?其他诸事,臣待遵旨。”
兵部真的就在宣旨太监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来了公文,把留守的部队调拔给了四海大都督府,然后升了张锐为都督,任总兵官,佩将军印,然后丁一也干脆,除了大金沙江以西的五千新军之外,立刻就吩咐张锐带着其他二万左右的军士北上宣大。
所以此时丁一麾下,便只有这五千新军。宫聚自从张锐带兵走后,一直是坐立不安,要知道原先充当丁一护卫的二千骑兵都北上去了,这回要是有人来偷营,连派骑兵去衔尾追击都做不到,而天气的恶劣,也使得那五千新军的战斗力,急剧下降。热带丛林向来不是开玩笑,现代军队都扛不住,别说这大明年间的新军。打阿瓦?宫聚真的是很担心木邦万一来攻,那可如何是好!能保住孟养这地盘,宫聚觉得都不太靠谱,还想着木邦和阿瓦,做白日梦吧!(。。)
第三章 飞地(十二)()
“老都督不必太担心,弹药会在这个月中就送来,另外,到了六月,应该就会下雨,天气应就有所好转一些的。”丁一倒是不太在意,好言安抚着宫聚,这老都督倒是真的死心塌死练兵带兵,丁一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就算宫聚有点丧气,丁一也并没有太过严厉地责备他。
宫聚除了苦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丁制军对军兵是真的没得说,特别是在张总镇带着大明第二师北上支援宣大之后,丁一对于调拔到四海大都督府的五千军兵那是极为不错的,因为建制到了四海大都督府,尽管朝廷还是有发粮饷的,但就不是参照大明第二师原先的标准来发,也就是说,按着其他军伍漂没的惯例来给粮给饷了,于是丁一也就撕破了脸皮,放开让这些军兵吃肉了,一天三顿,有肉吃,饷虽少点,可军中那些竞赛、操练的项目,还是一样的发奖金,算上去比以前还是多很多……宫聚看着,劝过几回了,有一次甚至直接跟丁一说:“制军,如此岂能长久?这就是有点产业的地主,也不敢这么天天吃鸡蛋和吃肉的搞!”
他担心着丁一支撑不下去,丁一不贪大家都看到的,又不喝兵血,朝廷又不拔钱。
但丁一总是笑着岔开话题,不过也只是因为营养跟着上,军兵虽然在这天气里很累很受罪,可伤病并不多,几乎是没有,本来要组建大明第二师的兵源就是精锐边军。宫聚选新军时又筛了一回,把年老的都筛了出去,也就是说这五千人都是棒小伙。训练跟上,营养跟上,作息又正常,这年头的食物又全是绿色无公害,丁一还每天叫炊事班烧绿豆汤……
只不过宫聚是真心觉得,这仗没法打,看着丁一领了万安和刘铁到别处巡视。他叹了一口气,踹了身边的亲兵一脚:“雷子,你他娘每天就知道吃吃吃!吃了制军饭肉。到时候这条命,小心就扔在这地头了!”宫聚行伍里呆了许多年,有一些事,他是看得很透的。
所以当老亲兵雷子笑着安慰他:“将军。制军不是说了。会有新的弹药送来么?”
“弹药?”宫聚苦笑着摇了摇头,拖过那跟随多年的老亲兵,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几巴到下面嚷嚷了!六七月会下雨,刚你没听制军说么?下了雨这火铳怎么用?连弓弦湿了都用不起吧?到时不还得提着钩镰枪上去,用人命去堆么?”
老亲兵雷子就不明白了,搔着胡子道:“那制军刚才又说弹药会送来,又说六月会下雨。又让将军您不用担心,这到底是怎么个章程来着?”宫聚摇了摇头。他也想不通丁一要这么整,到底是想怎么样,要说丁某人不明白,明明他自己都说了,六月会下雨了。
不单是宫聚弄不懂,其实连景帝也弄不懂丁一到底想干什么。
否则的话,也不会兵部的公文,那么快就下来。
此时的紫禁城里,景帝正苦笑着对兴安说道:“如晋到底想要干什么?朕当时看着那份仿出师表写的奏折,当真怒了,这是自居诸葛丞相,拿着相父的架子,把朕当成刘禅来教训么?”也只是因着这怒火,景帝才发了性,教兵部立即就下公文调兵,就算于谦和首辅陈循、吏部天官王直等朝中大佬,哪怕是阁臣王文这种和于谦不对路,恨不得丁一去死的人,都在劝景帝三思了,因为调兵也不可能这么急,总要前线的防务安置好,才能班师,别说丁一还准备接着打。这么强行调兵,很可能就会让之前战役所创造的战果,化为乌有,好不容易平定下去的云南边境,要是又起战事,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为了这茬,朝廷可没少花钱粮啊。
但不论这些大佬怎么劝,最后也只争得在那公文后面加了一句:若前方战事有变,则仍由丁一督师,待得一切安定,再行增援宣大,务必在明年四月之前到达。也就是说给了丁某人一个台阶,暗示他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上个谢罪折子,然后就按原先说的,明年三月底到达宣大边镇就好。
谁知丁一说到做到,真的公文一到,就真的教新任总兵官,领兵北上了。
“难不成是朕错怪了他?如晋真是一片公心,忠忱之臣?”景帝拈着胡须,自言自语地说道,“但若是忠心,为何上那份折子?如晋不是没见识的人,也不是莽汉,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的……”他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因为丁一那边还是驻在孟养,按厂卫线报,依旧是在备战之中,随时准备要再去打,云南不比广西,厂卫活动的范围很广,侦查的活跃度也很高,甚至连孟密拒绝明军进入都报了上来,包括木邦那边,陈兵边界准备防御丁一可能的进攻,也是事无巨细的呈报到景帝案头。
“他是真要接着打啊!五千人,他是要去送死么?就算有线报上那锋利的钩镰枪,横竖也不过五千人啊……”景帝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喜欢琢磨,一个事不琢磨透了,他心里就堵得慌,因为到了丁一这层面的大臣,干啥事都不见得就是做事,往往更是在表达某种态度。
景帝越想越觉烦燥,伸腿踹了兴安:“老狗,你嗅出什么味道没有?行了,叫你说就说。”
兴安无奈地苦笑,他不比金英那些不安份的,他是真不想掺和外廷的这些事,王振就在前面,掺合多了那有什么好结果?但景帝叫他说,他也只能开口道:“许是如晋少爷,就是文丞相那样的人吧,只知一心报国,别的是全然不顾的了,便是自己的生死,也看得极淡……”
“文天祥?丁如晋是文天祥?”景帝听着火起,操起案上一方砚台就要往兴安头上拍过去,这不扯蛋么?丁某人哪一点能和文天祥比?不过看着兴安可怜巴巴等着挨揍的表情,景帝不觉心中一软,把砚台放下,对着兴安说道,“若是换了别人,朕是立时就教人拖下去乱棍打死的,你这老狗精得很,不至于蠢到去收如晋的钱,来帮他说好话……老狗你这说辞倒新鲜,你接着往下编,朕看你能编出什么玩意来,要编得太荒唐,小心你的狗命!”
兴安自己扇了两嘴巴,跪下磕头道:“爷爷,奴婢是个狗脑子,想不了事,这说出来就是错,就是惹爷爷生气啊,打死奴婢倒是小事,爷爷气坏了身子,却就不好了!”
“行了,滚起来,朕叫你说,自然不会怪你,说吧。”景帝倒也是来了兴致,丁如晋比文天祥,他听着真比关公战秦琼还新鲜呢,倒要看看这狗太监是怎么个扯法。
眼看不得不说,兴安也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些钩镰枪,如晋少爷不就是以租借的名义,只收了寻常长枪的一半价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