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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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命骑军纵火,战象被火势所胁便向北逃奔而去……我军有十余人轻伤,其他皆无伤亡。”谭风倒是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战事赢了而得意,反而自省,“当时若按宫都督之议,以步兵跟随前进,钩镰枪结阵,或能将那十数战象留下,也未可知。”
丁一点了点头,对谭风和宫聚说道:“好,下去之后,捉紧安排军兵休息,岗哨也要排好,偷营一次不成,不见得就不能来第二次,不能大意。而天亮之后,或还有一番恶战。”思机发不比侯大苟,若是让明军长在孟养的话,只怕他以后就在孟养呆不下去了。
所以思机发要尽可能地把明军打伤、打疲、赶走,不太可能长时间的周旋。
待得谭风和宫聚领命下去,镇守中官王毅又准备开始发羊颠疯一般地尖叫,却被丁一喝止:“老王,你是真疯还是真傻?一群连鞋都穿不上、患有严重夜盲症土兵,新军要是不能战而胜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王毅却高声欢呼道:“大捷啊侄少爷!侄少爷您这话差了,王骥当时劳师伤财,打了那么久,也是这些连鞋都穿不上的兵啊!人家可是有大象的!再说,军伍之中,最怕偷营,因着偷营就会引发营啸……”
这回连万安都在偷笑了,营啸?是,这时代的军队的确有这问题,但为何营啸?不外就是对着自己的生存条件有着许多不满和郁积,上官又克扣军饷,白天又吃不饱,对于战胜敌人,又觉得完全是没底的,加上夜盲症,晚上都看不清东西,于是一被惊醒,为了保命,就乱砍了,一人起了个坏头之后,其他军兵,为了不教自己吃亏,反正看不清东西,就也胡乱疯砍,这方才是营啸可怕的地方和根源所在。
但这新军,一天两顿干饭管饱,也没人克扣他们的钱,教导队下来的基层军官,也基本上不会体罚他们,平时丁一经常去收购些猪牛下水给他们吃,猪肝、牛肝、羊肝、鸡肝,这几个月里,新军几乎见天就吃,夜盲症就算个别人还有,也是很轻微的了。
何况于新军是一个不时就搞夜间紧急集合的部队!这有什么好乱?这样的军队要是会营啸,才真的是灵异事件呢。要这样会营啸,那不是夜间紧急集合搞上一回,就得营啸一回了?
王毅是属于读死书,不知道变通。不过反正他要去写报捷文书,就由得他去,万安倒也不打算去拦他,但丁一却就叫住了这位镇守中官:“别写。你要信我,就别吱吱歪歪,真的,要不南京浣衣局,大约还缺个首领太监,我怕你折子递上去没多久,就该去南京视事了。”
“侄少爷说别写,咱家就不写。”王毅倒是干脆,只因他一生实在太过倒霉,以至于有阴影了,能混上好事,还是都因着丁一的缘故,所以若说有人相信丁一更胜于相信自己,大约王毅就是其中一号了。
“宫都督这么大年纪,还专门来当众卖萌,不容易啊。”丁一说着笑了起来,挥手止住想要询问什么叫卖萌的万安和王越,把刘铁叫了入来,对他道,“修书去梧州,等宫都督的儿子到了以后,尽快把他的家小,都接到梧州府去。”
之所以宫聚刚才来这么一出,不外乎就是表忠心罢了,丁一是完全看得懂的。
而此时京师之中的景帝,却就看不太懂了,扔下奏折向于谦问道:“先生,如晋是要做什么?领着五千新军、二千骑兵就要过大金沙江去?朕虽然对军略不熟,但毕竟王骥前几年,那么多兵马,都打了那么久,如晋这么做会不会太弄险了?”
于谦抚须笑着点了点头,难得看着于大司马有个笑脸,只听他道:“如晋向有拓土之心,他又好亲临战阵,有着这等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勒石燕然,汗青留名啊!”丁某人若能汗青留名,那他这丁某人的先生,必定也就少不了提上一笔的。
“先生,那孟养之地,收来何用?”景帝倒不是因着提防丁一了,而是他压根就觉得那地方又不能收上赋税,到时有灾年什么的,还得朝廷拔钱粮去救,打下那地盘,有什么用?又不产战马啊!所以他对于谦说道,“依朕看,不如教如晋别弄险了,教训思机发一下,就退回来好了……是了,宣大那边有折子上来,看看让大明第二师,留点兵在大金沙江防守,其他安排移营宣大边镇吧!”于谦听着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这叫什么事?釜底抽薪莫过于此啊!
第三章 飞地(九)()
这当然不会是兵部拟出来的章程,因为这是很不理性的手法。在景帝刚刚登基的时候,王骥跟王振的关系很密切,但他督师在外,朝廷也没有对王骥下手,不是于谦不想这么做,这么做确实可以直接抽空麾下兵力,以教督师的文臣不得不按朝廷意志来办,但是,这么办风险太大,朝廷并不知晓前线的情况,很有可能因为这样的公文,而导致的原本的攻势化为乌有,甚至是军队的崩溃、大规模的逃兵等等。主帅的心都不稳,下面的将官、士卒,谁能心中有底?
但出这样的主意,也不是景帝平素的作风,这不是帝王心术,要控制丁一也好,要除去丁一也好,要不就是暗中动手,然后再以殉国遇刺之类的藉口遮掩过去;要不就是光明正大,一封圣旨,直接教丁某人随宣旨太监回京述职。
现时这样,吃相真的太难看了。这不是摆明告诉世人,皇帝生怕直接传旨军前,丁一压根就会抗旨不从,所以要抽空丁一的兵力,让他不得不从孟养撤回云南么?这不摆明了皇帝又在试探丁某人的底线吗。这就很荒唐了,身为大明天子,去试探和架空臣子……
“不妥。”于谦摇了摇头,很坚决地对景帝说道,“要不就直接下旨,让如晋撤回来吧;要不总得等他打完这一仗。”他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太丢份了,就是废立皇帝,于谦也敢光明正大地搞,丁一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弟子,也是朝廷的臣子,至于如此么?
景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早就预料到于谦不会赞同这么搞,但他也不再是那个刚刚坐上龙椅的皇帝了,这几年以来。景帝也在渐渐摆脱于谦,他已经不太需要于谦来保住自己的龙椅,而且华夏的皇帝,向来没有谁乐意当傀儡的,便是汉献帝,还知道传衣带诏呢。
尽管于谦只是把握相权,但这仍让景帝很不舒服。要知道朱元璋立国,就是专门废掉丞相这个职位的,身为朱家子孙,景帝坐稳了椅子之后,又如何能忍受这种不容自己插手相权的事?历史上景帝到了最后病重;重到不能临朝;也是“令武清侯石亨摄行祀事”,可见他到后来。并不如一开始那么倚重于谦了,因为他不可能永远是那个刚爬上位子,担心英宗回来怎么办?又担心瓦剌围城如何是好的藩王了,他不再需要于谦给他壮胆、给他打保票了。
“朕意已决,此事当如何处理方妥,请先生教朕。”景帝软中带硬地回了于谦一个钉子,虽说还是称先生。还是请教,但一句朕意已决,便已是决绝不容商量的事情。景帝的心计很重,一般他敢拿出来说的事,就一定要办成,比如说易储立太子,不论有多少反对的声音,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放弃,依旧是一直在努力。
于谦听着,倒也没有太大的不满,皇帝不可能一辈子都把他当倚靠,不过皇帝定了调子,于谦想了想,也就只好对景帝说道:“设征北将军印。迁丁如玉为安北都督府右都督,授征北伯,使彼佩征北将军印,为关外兀良哈及漠北诸地总兵官。仍留京中安北都督府视事。”
明朝的将军印,是有定数的,原本并无征北将军,辽东的总兵官是佩征虏前将军印、宣府总兵官则是佩镇朔将军印、大同总兵官则佩征西前将军印,其余也同,所以要新设一镇,才有新的将军印,不过丁如玉拓土开边的事实,设一镇自然景帝也是没什么意见。
至于授爵,其实按丁如玉的功勋,授侯爵又如何?只不过她吃亏在于女儿身罢了,所以景帝听着,毫不犹豫就同意:“准了。如玉以女流之身,为国征战,国家亏欠她甚多,这是她应得的。先生请接着说。”他知道这只是前奏,于谦不会无端来开口为丁如玉请功。
“以中旨发大明第二师前线,宣大等镇边事艰难,不得已又再教丁如玉披挂上阵,若是能平孟养小丑之患,或若干留守官兵,以绝边患,余部若能于景泰四年三月底,增援宣大,休整旬月,应能在秋草渐肥时,防范鞑子叩关。”于谦顿了顿,长叹一声道,“此非常事,然如晋在京师之际,常鼓吹鞑虏打草谷,军墩、边民惨况,圣上于此处入手,毕竟拓土虽是佳事,终不能为拓土开边而置边民性命不顾,故若是如晋能教大明第二师北援宣大,于国家来说,当是能解时艰的。”同样的意思,在于谦这么处理之下,就显得大明真的没兵没将了,连丁如玉这女将军也不得不重新起用,所以大明第二师最好是马上增援宣大,丁某人要还执意用大明第二师去攻打孟养,那宣大那头,边民的人命,就算在丁某人的头上了。
当然,如果丁一可以自己赤手空拳,一人一刀去把孟养砍下来,那景帝就乐见其成。
因为这不可能啊,打仗,总得有兵马,再能打一个人也是成不了事的。
景帝抚掌笑道:“先生益朕良多!”的确被于谦这么一弄,就不是试探了,而是国事艰难,皇帝在和督师的大臣商讨着整体的大战略。但直至到出宫,于谦的脸色终于垮了下来,因为景帝就是当他面草拟中旨的,中旨,就是皇帝没有经过内阁票拟,自己下的手诏了。
在这中旨里,景帝提出一个在于谦看来很荒唐的方案,那就是新拓之土,赐以丁一,子传其孙,孙传彼子,也就是相当于封疆的性质。但朝廷不负担这些新拓之地的军费,也不负责镇守兵员,除了允许丁一留下大明第二师的四千兵将留守之外,一切由丁一自理。而且这些新拓之土,免除赋税五年之后,每年比照丽江军民府,一府之地,应向朝廷交纳一千两银子的人头税。
也就是说,朝廷扔给丁某人四千军士,然后不负责其装备、军费、粮草了,丁一去打下多少地方,朝廷也不管,总之就算丁一的了,但每年要交保护费,丽江军民府那么大的地盘,就得给景帝交一千两银子的保护费。
如果丁一同意的话,那么景帝会把这个方案交由部议。
于谦觉得景帝完全是在胡闹,因为这完全是在酿造藩镇之祸。他是做好了决定,万一丁某人真是昏了头答应的话,那在部议之中,是绝对不能教这等事通过的。不过于谦始终有点想不通,因为这章程,无论怎么看,都不象景帝的手笔,所以到家之后,他就向屁颠屁颠跟过来的兵部侍郎项文曜说起这事,又问道:“可知此计出于何人之手?”
项文曜又不是笨蛋,再说他被人称为于谦妾的角色,对于谦的喜怒那是摸得很准,当下就摇头表示自己全不知晓。于谦也不是好刺探隐秘,也就作罢,只是考虑着如何写信要丁一属守臣子本份。他却不知道,抽兵和收保护费的章程,正是项文曜献与景帝的妙计。
也不是说项文曜故意绕过于谦,而是刚好面圣,皇帝问起:“若有大臣喜开边拓土,所据疆土皆贫乏荒芜,教国家不胜重荷,又要支出大量军费,卿以为如何?”项文曜当时就随口这么一提,谁知道景帝听着,大以为是,却就这么下了决定。
因为景帝是景帝,他不是于谦,也不是项文曜。他不在乎把丁一打下来的化外之地扔给丁一,甚至那一年一千两银子,都是故意提出来恶心人罢了,他的本意就是“给你四千兵,还有南京在打造的船队,然后赶紧滚出华夏,有多远滚多远,你最好别交银子,和大明不要往来了,你要立国都可以!”他尽管没有凭据,但始终对于丁一,活着的丁一,他有一种很强的逼迫感,总是觉得有一天,丁一定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来。
至于广西,景帝并不太担心,因为广西的情况要比关外好得多,他派了都督张辄出任广西总兵官,挂征蛮将军印,带着一千亲卫,几个月前就去了广西,无论是张辄传来的奏折也好,厂卫的线报也好,情况都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已然光复了南宁府了,大明第一师也是很听张辄的将令,按着张辄的奏折,那些丁一的学生,开始有些不服气的,后来张辄问他们:“尔是容城先生的学生不错,却更是朝廷的军将!”他们就老老实实听令了,所以景帝才会教田丰做出那事,一点也不担心因此而广西乱起。
景帝所不知道的,是张辄现时就居于梧州的一所宅院之中,除了随身七八个亲卫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