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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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丁的士兵来讲,也许比秘密结社宣扬的乌托邦,更有说服力。
理想国。由他们所信任的丁制军,带领着他们走向的理想国;或是跟着丁制军,他是好人、好官,不会坑当兵的;或是跟着丁制军,能象新军一样吃饱饭!总之,他们冲锋了。
然后左轮手枪的枪声便响了起来,田丰身边还簇拥着他的亲卫,不断地被撩倒,当田丰反应过来时,带着指挥排混在这千余军兵里的谭风,已把长刀架在田丰的颈上,然后高声呼道:“跪地弃械者免死!只诛首恶!”
一切结束得如此之快,甚至连披上三层甲的骑兵连,听到冲锋号之后,挥舞着骑刀和左轮,杀溃了包围着他们的军兵之后,策马而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成了配角,而沉重的甲胄本就是为了冲阵而准备的,他们发现自己连捉捕溃逃的军兵都插不上手……至于宫聚宫都督的五千新军还有跟在他们后面,张锐张副总兵官的军马,那就完全成了看客。
丁一干脆用那一百多个重甲骑士的骑兵连,当成仪仗队,去迎接闻讯前来援手的沐家人。
至于大营之内,搜捕田丰同党的事,便因谭风领着宫聚手下五千新军去办,别说丁一,连刘铁也不用去插手这等事务,屁颠屁颠地领着骑兵连去充威风排仪仗去了。
沐家人看着依次列出的铁甲骑士,又看着身穿儒衫,微笑下马的丁一,几乎都合不上嘴来,倒是那四五岁的小公爷在马上拍着手笑道:“丁容城是大英雄,是好人嘛!”似乎是好人,是大英雄便能笑到最一样,小公爷却是话本还没听够,要是听到说岳、水浒、三国,只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双方去到总督行辕,述了宾主坐定,丁一自然是要谢过沐家的援手,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过那位抱着小公爷的二夫人,却不承丁一的礼:“制军客气了,沐家来此,实说不是为了制军,是为了自家。”又对丁一说道,“广西、云南相邻之地,你我两家,以后日子还长得着呢。”她倒真是直性子不转弯,丁一听着,颇合他的胃口,若可以不兜弯子说话,那对丁一来说,便是很快意的事情,只是官越做越大,地盘越来也越大,手下越来越多,他却往往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兜弯子来说话。
沐家人很快就要辞去,正如她所说的,来此不是为了救丁一,而是为她们自家着想:今日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把赐了铁券丹书的丁一做掉,明天能不能用同样的办法,把永镇云南的沐家也抹去的呢?大约有些人是不愿意靠着别人的善意而存活,特别是如沐家这样,已经在云南坐镇了多年的,所以他们保住丁一,却也是保住自己。
“见谅,这位姑娘怕是不能走的了。”送着沐家人出了帐,丁一笑容可掬地对着沐家二夫人说道,他所指的那位姑娘,便是沐芷兰。没有理会二夫人的柳眉倒竖,丁一很认真地说,“营中无女兵,所以请沐家派二十名健妇来看守、侍候这位小姐起居,直至审判完毕。”
二夫人气得当场就一腿将帐前牵马的木桩扫断,却对丁一问道:“丁制军莫非以为,沐家也如田某人一样,似你搓圆揉扁么?”明明是来帮忙的,结果却要出手的沐芷兰留下,还要什么见鬼的审判?二夫人再深明大义,也不可能接受得了。
“他们是我丁某人的兵。”丁一叫住了一队被反绑了双手押着走过的士兵,想来就是田丰的同党,丁一教押解他们的新军把人带过来,却对沐家二夫人说道,“丁某一天是他们的制军,就不可能有人直入营中,杀死我的士兵之后,可以不接受任何审判而离开的。”
“丁容城!你就为了这些刚才想烧死你的混蛋,而要把来救你的人捉起来么?你的眼是瞎的吗?”那十二员女将里,有几个和沐芷兰年纪差不多上下的,已纷纷叫骂起来,“亏得姐姐还仰慕你,一听你这边有事,便去说动二夫人带着人马来……”、“咱们走!看他能怎么样!”
二夫人冷笑道:“丁容城,你真的要为了这些混蛋,来恶了沐家么?”
“丁某说留下,就有留下的必要。”丁一微笑着袖手说道,“沐家仗义,丁某承情,但于律法之前,不能通融,丁某向来就是一个很死板的人,以二夫人如此灵通的耳目,便应该清楚,从在奉天殿上开始,丁一就是这样的人,并非专门针对沐家。”说着他指着那些被绑的军兵说道,“他们就算是混蛋,也是丁某人的混蛋,没有人可以不经审判,就把他们杀死。”
那些军兵听着,不禁眼眶热了起来,纷纷跪倒冲着丁一磕头道:“制军!俺、俺对不起您啊!”、“田总镇的亲兵来许了俺一两银子,说田总镇只是跟您玩耍,俺没脑子就信了!您杀了俺吧!”、“丁制军,是咱糊涂了,你杀了咱吧,下辈子,咱再来给您老人家当兵!”
不单这些被绑的军兵,便是连押解着他们的新军,也纷纷热泪盈眶,他们没有想到,丁一就为了一个要害死他的军兵,来跟沐家扛上!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督师大人,如此执着,如此坚决地护佑着他们。
“丁容城,好个丁容城,好!沐家从此不敢高攀你丁容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说罢那沐家二夫人从他带着的二百骑兵里,叫了十个出来,却都是健壮的女人,又对沐芷兰说道,“你瞎了眼!如何?见着你仰慕的丁容城了吧?你留下来吧,看他判你个杀人偿命还是怎么着!”说罢她真的就扔下沐芷兰和那十个女兵不管,自带了人策马而去。
一路上,那些沐家的女将都极为气愤在咒骂着丁一,但出了营半里路的光景,二夫人却不耐烦地喝止了:“有完没完?行了!演戏也有个散场呢,你们到现在还在演?”但看着那一众女将惊愕的表情,二夫人以手扶额,“你们当真了?天啊!丁容城不找个由头和沐家决裂,那是想以广西和云南两处贫瘠之地,对抗朝廷大军么?若真的丁某人和咱们沐家和和气气,不是他完蛋,就是咱们完蛋,或是大家一起完蛋!”
第三章 飞地(二)()
“先生要如何处置我?”沐芷兰柔柔地这么问道,拔弄着衣角,全然没有先前一箭歼敌,先声夺人的凛凛气势,倒是如那心系情郎的少女,看着娇客另有新欢而透的一缕闺怨,她问的处置,也跟丁一所说的什么公开审判、军中陪审团制度,军事法庭之类的,全无半点相干的味道。丁一被她这么一问,立时就语塞了,他是听得懂这少女的心声,更是因此,方自难以作答,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不过如此,若是面前这位,是英国公府里的那位佳人,只怕丁一难免抑制不住,做出一些失控的决定来,但这位,至少现时丁一对她,却是没起意的。
现时的丁某人,有妻有妾不说,他又不是种马,看着女人就要扑将上去就地正法。只不过若这少女凶巴巴地来质问于他,丁一有千条理由堵住她的嘴,随便问一句“沐公爷在生时,敢让你无将令便可随意纵马大营?”、“沐家的家教当真了得,擅入大营杀人,理直气壮?”
总之,便是从毒树结毒果来质疑沐家众人行为的合法性也好;从统属上,来质疑沐家捞过界也好,真的丁一是不愁理由和说辞的。可她偏生就没有一句质问的话,没有一句埋怨的言辞,没有一句咒骂,只是柔柔地这么问着,看着丁一的眼神里,有着绵绵的情意。
于是丁一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但教是个人,能对她出恶语么?只好对她说道:“沐女兄客气了,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只教这营里有眼睛的,哪个敢说女兄的不是?这等事总要一整套做下来,日后朝廷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贵我两方,方才不至于任人鱼肉啊。”
她听着却摇了摇头道:“当不得女兄之称。只求能随先生左右,做个女弟,便是所愿。”所谓女兄,就是姐姐的代称,从《说文?女部》起:“姊,女兄也”,这是没有什么畸义的词。丁一总不能官居左都御史,又是两省总督,见着少女,就管人叫“好姐姐”、“亲妹妹”吧?
所以他方才用了这么个词,谁知沐芷兰却来了个女弟,这就很有点意思了。可以说想拜丁一为师,当他的女弟子,也可以说她便想做丁一身边的妹妹,从她那泛红的俏脸上看去,何等意思?若丁一还察觉不出,只怕却是木头人了。
“女兄且休息吧,学生还有军务。失陪了。”丁一抬手一揖,便退了出帐外去,那些健妇,刘铁不用丁一吩咐,自然是塞足了钱,教她们好好侍候这沐公府的小姐,看着丁一出来,不知道是看在钱份上。还是得了二夫人的吩咐,倒是客气和丁某人见了礼。
丁一却是一脸的苦涩,别说他对沐芷兰没什么意思,就算他本着政治联姻的念头,也谈不上牺牲吧,反正这沐芷兰长得也不错,至少不会教丁一反感。看她这架势,只怕当侍妾都是愿意的……但就算丁一愿意,这事也绝对成不了。
云南、广西正是相邻的省份,皇帝会乐意看着沐家和丁一联姻?而沐家会冒着激怒皇帝的可能。来把自家的女儿不体面地送给丁某人为妾?所以丁一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只是不愿去想这等事,而是走向押着田丰的所在而去。
收押着田丰的帐篷里,很显然丁某人是没有和田总镇讲究什么“君子死,冠不免”的道理,直接就是用泡过水的麻绳,四蹄反攒绑得结实,然后连嘴里也塞入一根木棒,用绳子死死勒着在脑后打了结,这不是防止他逃跑,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杀的。
“田总镇,听着学生门下的弟子禀报,被拿下以后,你是三番四次想寻死的,大约你是以为,自己死了以后,便是死无对证,凭着留在家人手中的东西,能让指使你的人,留下你家人的性命了?”丁一撩起袍据坐了下去,面前便是他在粮草场中寻着的那张老军拼钉的小桌,刘铁蹲在边上,默默地扇着红泥小炉里的炭火。
丁一看着不与他对视的田丰,对方眼里却真的是有求死的意志,不过这样的对手,丁一在毒枭里早就见过很多,如何击破这种人的心防,别人没有办法,死都不怕了,还能怎么样?教文胖子来,也不过是上酷刑看他能不能熬得过,熬得过刑死了,却就让他得偿所愿。
可田丰倒霉的是,他遇上了丁一。只听丁一对他说道:“你死了,又如何知道指使你的人,是否能看在你这份忠心上,放你家人一条生路呢?若是为着万全之策,斩草除根,依学生看来,却也是一个妥当的办法啊!”这话听着田丰耳里,他转过头来望了丁某人一眼,但却并没有耳赤面红,也没有青筋迸现,便只是望了一眼,又再转过头去。
来来去去,田丰在动手之前早就想过许多次了,绝对不会因为丁一的这一句话,就攻破了心防。但丁一接下来的话,却就让田丰不得不动容了,因为丁一向他说道:“学生要杀的人,就是当今天子也保不住的。也先十万铁骑之中,学生想杀谁就杀谁,赛刊王在亲卫环伺之中,学生也依然将他一条手臂斩了下来,全身而退,你想想,那幕后指使你的人,能调十万铁骑去护卫你的家小么?”这就是"h uo"裸的威胁,这威胁只怕在大明朝,此时除了丁某人之外,再无一人敢于这么说出!就是沐家、大功坊徐家,也绝对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但丁一就是敢说,田丰闻言,脸上肌肉不住地抽动,因为那封密旨也许可以让皇帝放过他的家小,但真的不可能挡住丁一,别说丁一那传闻中可怕的身手了,单是先前在粮草场营门口,冲锋队和突击队弄出来的那一幕,都教田丰胆寒,天知道自己家中奴仆,有没有这样的人?只要有一个人也是那什么冲锋队、突击队的,往井里投毒也好,放火也好……
“放田总镇下来。”丁一对着在侍候炉子的刘铁吩咐道,“他若死了,这帐就只能跟他家人去算了。”刘铁扔了那破葵扇,过去把田丰放了下来,又拔了刺刀出来,割断了绑着田丰的绳子,然后退后了几步,收好刺刀盯着田丰,以防他暴起攻击丁一。
却就听着丁一对他说道:“别装模作样了,为师等着水开喝茶呢。”刘铁无奈,只好退回炉子边,重新捡起那把破葵扇,老老实实侍候起炉子。丁一便向田丰笑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田总镇若是死了,学生就报上去,田总镇勾结孟养思机发,准备谋逆叛国就好了。”
田丰这下就真的脸红脖子粗了,一下子就仆倒在地,冲着丁一哀求道:“制军!祸不及家人啊!田某也是身不由已,制军您是知道的!这事田某做也得死,不做也得死,这条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