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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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这等事绝对不插手。只关心景帝儿子的健康。
所以此番叮嘱,倒教景帝觉得丁某人是出自真心的关怀。
丁一绝对没有想到,景帝和于谦会才几个月就变卦,要换人来督广西。
不过当时王毅奉旨问他易储的事,丁某人是觉得一个小孩,无论如何。也不应为了政治而置这小小的生命不顾,明知景帝的儿子是夭折,又看着那张画满了横杠的纸,他禁不住提醒了一声,那全是出于真心。倒没想到这关节,教自己少受了许多波折。
“随他去吧。”景帝是这么对兴安说的。
兴安笑着应道:“爷爷说得是,毕竟这年纪,就做到三品,朝廷也算对得起丁容城了。”
景帝笑了起来,:“不要这么说,无人敢出镇广西之时,却是如晋挺身而出。无论如何,他算是正人,这世间,只怕也唯有丁如晋,敢跟朕说,皇帝吃的菜,其实很难吃了……待到西南事平,就如他所愿,出海去吧。”景帝不无感叹地这么说,不是他念旧,之所以没有把丁一押解进京,就是因为他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个骂名,毕竟丁某人在大面上,还是守规矩的,至少没有跟那些英宗死忠一样,当着景帝的面,自称下官而不称臣。
所以他不想给后世留下大明天子容不得一个丁如晋的记录,其实类如杨善,也是差不多的原因而留存着的。这年头出海不是件荣耀的事,华夏大地基本上就是全世界最文明的地方,欧洲现如今还轮不到它们来炫先进性或是炫富。至于美洲和非洲?这年代的华夏细说起来,难免很有一种祖辈也阔过的嫌疑,所以就说一件事好了,美国还得再过几百年才建国。
故之丁一想出海去就让他出海去好了。
于是那些御史和大臣总算消停了,只要丁一不是总督广西,那他被圈禁在怀集,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一个南边的小县,连个县令都没有的地方,等广西战事一停,到时朝廷再派员下去,把丁某人那些无稽的东西都废除掉,也就是知县衙门一纸公文的事。
李贤和商辂很是为丁一说了些话的,但是利益所在,就算他们是士林中有名望的人物,也是挽不住大势,士林可不是会“见着哥哥,纳头就拜”的江湖汉子;也不是那些国子监里,能被丁一煽得血热的举监生;大伙精得很,谁动自己的利益就咬谁,那是门清的事。
身处广西的丁一,在收到旨意的时候,是初夏的时节。
这回的宣旨太监可就不比上回那膝行抱腿的王毅了,虽然对于丁一还维持着基本的礼仪,但那鼻孔朝天的架势,却是任谁都看得出,这旨意怕是对丁一不太有利。文胖子低声向丁一问道:“侄少爷,那内侍说要把丁君玥、吴全义等人,也都通传过来,才好宣旨。”
“随他去嘛。”丁一笑了笑,只是随意地这么说道。
大明第一师严格来说,就算参战部队也连新训都没完成,所以架构都没搭起来;不过例如丁君玥现时身上也是有着广西承宣布政使司衙门的从七品都事职务,同样也是授了从仕郎的,大致是有着丁如玉的先例,虽是女儿身,倒也是没怎么为难当时为了恳丁某人总督广西的时节,景帝连恩科都敢开了,别说这等从七品的职勋。
至于吴全义、肥球等人,也是同样挂了职衔的,所以这回宣旨,要派人通传过来,也不算过份,毕竟都是大明吏部发了告身文书的官,随圣旨而来兵部公文,也有要求这些官员都到场。
丁一虽然有点意料不到,但他并不慌张。
不过当杜子腾从梧州府过来之后,向丁一问道:“先生,有贼人冒充天使,怕是要来赚城,弟子以为,应当拿下审问,若是贼人反抗,为维天使尊严,当格杀勿论!”座间的一众门下弟子,情绪就开始有点不太对劲的亢奋了。
他说的天使,可不是长着翅膀的鸟人,而是天子使出的派者。
这么说,就是在问丁一,要不要现时就撕开面皮造反了。
现时已有八千新军通过三个月的新训之后,包括攀岩、战场适应等等的科目,通过了新训结业的考核。这其中三千多人是在新训期就经历了战事的,而还有一万五千新军会在一个月到二个月之后,也同样将完成新训并进行考核。
而如果把涌入怀集工场、矿场的苍梧县、藤县、岑溪、容县诸地丁壮一并算上,再动员上三万人都不成问题。那些报名从军不得的丁壮,被丁一培训了之后,回到工场、矿场里做工,也发展了不少忠义社的成员,这个名为“忠义社”的半公开组织,入社宣誓第一句就是: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若岳武穆以此为道,则华夏无亡国百年之耻!
事实上,那些入社的人,或者是有些混混沌沌,但也不是完全的盲从,如果跟他们讲什么主义,大约是听不懂的,但十三道金牌召回岳飞的故事,大家都是知晓的,茶余饭后消遣古人,说说若当年岳爷爷不听昏君的话,便如何、如何,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大家都觉得这话没啥,他们也不是读书人,不知道因着“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朱洪武当年还把孟子他老人家的配享牌位赶出孔庙;也不知道于谦于大司马,在安慰景帝时,说出了君为轻的话。
总之,岳爷爷是忠臣,宋高宗是昏君,大伙都这么认定的了。
所以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至于秘密的社群“天地会”,就更直白些,开门见山第一句:华夏图强,无君者可,无先生者不可,吾愿效死追随先生以振华夏,纵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而入会者的严密推荐制度和保密制度,对于丁某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单就天地会这个已极接近现代政党或者说邪教的组织,新军之中便有七千余人。
这就是杜子腾敢这么问丁一的根本所在。
丁君玥在边上听着,一脸的热切,望向丁一。
第一章 督广西(二十三)()
总督广西之后丁一便在新军里立了规矩,基本都按着操典来规范的,于座间的众人都是分腿而坐,两手按在膝上,哪怕在此时问着丁某人要不要造反?也是一样严正的姿态。于是便教这座间,肃杀之气颇为深重,真的要是丁某人做了大家都热切的那个决定,几乎可以确定,各人便将杀气腾领命而去,大抵那钦差,是回不了京师的。
这个时候一直当着锯嘴葫芦的胡山,却是开了口,缓缓说道:“展之,你也不小了,怎的还这般胡闹?你当师兄的,怎么能这样?君玥也好,全义、剑南都好,都看着你的榜样,把他们带坏了,如何是好?”
然后胡山站了起来,用力一并脚后跟,冲着丁一行了一个举手礼:“报告先生,在座的师弟师妹,久未考校,山想看看彼等平日可有精于学业,请求先生允许,报告完毕。”丁一端着茶杯,微笑地点了点头,示意胡山放手去做便是。
胡山再次行了举手礼,然后一个标准地向后转,跨立于堂中,冷冷开口道:“都有了,起立!稍息,立正,以杜子腾为基准,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整理作装!”下达的口令是整理作装,但他做的是把自己身上的官袍,一个扣子、一个扣子解了下来,然后把它脱下甩在地上,露出了一身黑色笔挺的现代制式军服。
本来丁君玥对胡山是不太感冒的,不过在丁一面前,胡山要拿出大师兄的架子,她也不敢作怪,只是见着胡山甩下官袍之后露出那身军服,她脸上却就有着欢快的表情,因为扯下官袍之后,她也一样身着黑色军服在场列队人等,莫不如是。
“都有了。听口令,验枪。”胡山下达口令之后,拔出腰侧的左轮手枪,打开轮巢。取下子弹,拔动弹巢,再合上轮巢,空枪击发,然后再次装上子弹,收枪。不论杜子腾还是丁君玥等人,这些动作做起来,全无半点拖滞。
胡山点了点头,其实从大家官袍下那条子弹带和那身军服,已足够说明问题了。他再次下达口令:“立正,解散。”然后一个向后转的队列动作,向丁一举手行礼,禀报道:“先生,考校完毕。诸位师弟师妹,皆不敢有松懈之念。完毕!”
丁一放下茶碗,笑着摇了摇头道:“把官袍捡起来。”又对杜子腾他们说道,“你们也一样,穿好,成什么体统?让人见到了,岂不是要笑话为师教导无方。斯文扫地么?怎么?为师的话,你们也不听了么?”
众人无奈,只好听从丁一的话,把那扔在地上的官袍捡起穿了回去,却听丁一又说道:“都坐下吧,站着做什么?”等得众人落了座。他又对朱永说道,“为师收着个口信,你母亲略有微恙,虽无大碍,但想来多是思念儿子所致。你回去一趟,让她看看也好安心,现在就出发吧,住上几天吧,不急着往回赶。”又对文胖子说道,“你多久没捎钱回家了?你媳妇在家整天骂你,说都没钱送小孩去私塾了,你也回去看看吧。”
“回先生的话,学生是不会走的!便是先父在世,也是绝对不会让学生在这个时候离开。”朱永起身冲着丁一举手行礼,毫不犹豫地这么说道。别说朱永身上只是一个抚宁伯,就是英国公此时要在场,也是决计不会走的。
一旦被划归到某一个团体,便会渐渐生出归属感,而且将门世家的朱动,亲历了战事之后,更加对于按丁一的办法训练出来士兵,觉得指挥起来极为顺手,便是他父亲留下的亲卫,勇虽勇哉,却远没这么如手使臂一般顺畅。
文胖子则就笑嘻嘻地道:“怕啥?没钱送私塾不正好,到时送容城书院,侄少爷可得给行个方便……侄少爷,您别说了,胖子撇得清么?除了小胡他们五个,其他不论是三儿还是展之,都还是胖子带您去卫所,方才把他们招入门下的啊!”的确当初招那批大力士出身的学生,还真是当其时还在东缉事厂任颗管事的文胖子,带着丁一去选拔的。
丁一听着微笑点了点头,却也就没再说什么。因为的确是丁一要有事,文胖子绝对是撇不清干系的。文胖子见丁一不再劝他离开,却就得意起来,对着胡山他们说道:“你们得意个屁?都是一群懒鬼,展之也不例外,哼,教你们看看咱家这勤快人!”说着解开外袍,在座众人看着无不惊叹。
因为文胖子不单穿着黑色军服,在外面还套着鸡胸甲、臂甲、股甲、小臂护肘甲、胫甲,反正他本来就胖,谁也没有这厮穿得混圆,谁知他里面居然披了三重甲!文胖子得意洋洋地合上官袍笑道:“看见没?”
众人纷纷赞叹文胖子硬是要得,要知道这是初夏了,里面穿一身黑色军服,外面再罩上官袍,都已极热,这胖厮里面披着三重甲,真不知道他是坚持下来的。只是丁君玥低声说了一句:“文叔,您想清瘦些减些肥膘,也不敢这么狠啊!”众人一时不禁哄堂大笑,连文胖子也板不住脸笑了起来。
丁一清了清嗓子,众人方才消停,却听丁一慢条斯理地说道:“为师腰腿有疾,只怕领旨之时,是跪不下去的。这时节若要为师长途跋涉回京师去,怕这身体却也是支撑不住啊,汝等可明白么?”
“是!先生!”一众学生起立应道。
这两条,一是宣旨时,没有如往常一般,特赦丁一免跪;一是要让丁一回京师去。
那就是动手的征兆了。
宣旨钦差也不过二三十人的模样,别说在场十数把左轮,还有文胖子这个披着三层甲的变态家伙,单是丁一和丁君玥两人,凭着这两个射击水平顶尖的射手,两人手中四把左轮,就足以让这二三十人躺下了。
只不过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到达这一步。
在摆了香案之后,宣旨太监依然如先前一样,宣读了景帝的口喻,赦丁一免跪,也并没有要求丁一入京,只是改由石璞来总督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军务事,而丁一则还担着一个兼知军务的空职,以及根本就不存在的四海大都督府总理的虚职。
至于去南京监造船只,旨意里也缩掉了,只是说:总理四海大都督府应筹备水文、船舶等文书,以供日后监造舟师、抚夷海外……
也就是说,全是空话和屁话,唯一留在实处的,就是丁一无旨不得擅离怀集。
丁一微笑着谢恩领了旨,不过那来宣旨的太监,交了圣旨给丁一,连客套一下的恭贺话都没说,就如同避瘟疫一般,匆匆而去。然后才是兵部的官员,来给杜子腾他们递交公文,大约也就是约定了石璞率军前来的日期,要求在石璞到来之前,必须保证梧州府仍在大明控制之中,以及石璞所部到达之后的接防换防:“至于大明第一师,二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