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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重启大明-第20部分

小说: 重启大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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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那汉子是个泼皮性子倒也硬性,狠狠啐出一口血痰,狞笑道,“傻缺!他娘的,头一回遇见这么傻缺的败家货!你以为那试百户来了,二百两银子就能打发?你这宅子等着换主人吧!哈哈哈,傻缺秀才,你爹生你真是生出来破家的!”

    按这黑痣汉子想来:锦衣卫平日里没事都要勒索一番,何况于这回有了名目?不把丁一敲骨榨髓才怪!所以这黑痣汉子一点也不担心,只死撑着等那试百户来了帮他出这口气:“到时把你这狗秀才扔进大牢里,爷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这宅院分不到爷手上,倒是你这蠢货那个叫如玉的妹子不错,到时爷就跟百户大人要那妹子暖被就好!哈哈哈!”如玉一般也不出来前院,加之丁一说如玉也姓丁,所以这些下人也搞不清楚如玉到底是丫环还是丁一的妹子。

    “如玉还那么小,你这么做会不会太没人性了?”丁一用碗盖刮了刮茶沫,喝了一口茶,向那汉子说道,“要不我给你认个错,这事咱们算揭过你看怎么样?”

    “怕了吧?你娘的!”那黑痣汉子跟打了鸡血一样,血肉糊烂的竟就这么从地上爬了起来,戟指着丁一狂笑道,“早干什么去了?入你娘!现在知道怕有卵用啊?不怕跟你说,百户大人来了,这事也由不得爷做主了!你这傻缺,洗干净屁股等着坐诏狱吧!”

    这时雪凝却开口说道:“老爷莫要怕,‘同居者相为隐……部曲、奴婢为主隐,皆勿论’在场都是家仆,不能为他作证,又‘子告父母、臣妾告主,非公室告,勿听!’”

    这下那黑痣大汉真撑不住了,听着雪凝这么说,却又往那身后天井站着的奴仆处望去,按雪凝这般说,他真拿丁一没什么办法,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不把丁一搞服帖,真要让丁一去衙门使钱弄他,那这黑痣汉子知道自己是没活路的。

    丁一轻轻吹着茶盏里的茶沫,望着那奴仆群里开口道:“一嘴黄牙的仁兄,你再不出来的话学生看来这戏是唱不下去了。”

    便却听有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位便是那黑痣汉子刚才几次转头去看他的那人,却听他开口道:“还唱不下了呢?真真是失心疯了。丁秀才您到了这京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真以为这衙门判案还会跟你在容城一样,县太爷因你是秀才而给你照顾?”

    这位模样倒还说得过去,就是一口黄板牙极是让人恶心。他不等丁一出声,便自顾走了出来,走到丁一面前取了块牌子在丁一眼前一晃,随手拖了张椅子自个坐下,却是笑道:“本来也不打算开口,但实在看不得丁秀才你这嘴脸,真以为自己是个秀才就可以横着走?”

    被这黄板牙的一说,黑痣汉子也回过神来,黑痣汉子虽听不太懂雪凝说的,但却也知道雪凝在宽慰丁一,他冷笑抹去嘴角的血迹说道:“哼!傻缺秀才傻缺管事!要事事都按律法来,这官儿还怎么发财?等着瞧吧!”

    刚才那块牌子丁一却是认得的,和胡山他们的的腰牌是不一样的,倒和那个被胡山干掉的经历陈逸的腰牌款式是一致,只不过陈逸那块刻着“经历”这一块是“百户”,也就是说这位黄板牙其实是潜伏在丁宅里的锦衣卫百户。丁一却也没什么激动,只是平静地问道:“学生管教仆人,却与尊驾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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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谋逆(三)(章节次序调整)() 
【昨天自动发布时,章节次序出错了,二十七变成在二十六前面,调整一下,二十八章随后就到,不是骗更。】“你做你的,但若故意欺压良善,为富不仁,那去刑部签份驾帖来赠予丁秀才【注】,却也不难。”这话一出,稍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这位是锦衣卫了。这位原来就是在这丁宅潜伏的,上峰没说丁一是什么人,但面授机宜时说得分明,便是要丁一不痛快。

    原本这百户也不想现身,只是看着丁一似乎没有凭仗,此时又出言相逼,于是想着干脆就出来把这丁一直接办成铁案,也算是为了上峰了结一桩心案。什么人能当心腹?忠心自是不必说,但忠心的人有许多,黄板牙自恃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能力,那么帮上峰干脏活,就是成为心腹的一条路。

    丁一放下茶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雪凝在边上指甲把掌心掐出血迹都没察觉,锦衣卫黄板牙刚才那块腰牌她也看见了,上面写着“锦衣卫经历司百户”,平素时常来府里的那几个锦衣卫,官做得最大的也只是一个总旗,似乎还不太得志,离百户还有两级呢,在她看来老爷这遭怕是要坏事了。

    却听那黄板牙对雪凝问道:“这个‘奴婢为主隐’似乎是唐律吧?那个‘非公室告,勿听!’应该是比唐更早的年代……汉还是秦来的吧?”雪凝一时为之结舌,她原本又不是讼师,只是亲亲相隐这种条文自古就有,所以就捡一些前朝笔记、戏文里的记得的东西跟丁一来说,这位硬要跟她来理论大明律,可怜雪凝哪里答得出来?

    黑痣汉子听着,不禁笑得又呕了几口血出来,指着丁一说道:“你、你、你、你真他娘的逗趣啊!跟着你这主人,能什么好?”他说着便又转向还站在天井里的下人们,“你们也听到了吧?一会要是衙门来问,知道该怎么说吧?要是你们觉得跟着这主人有盼头,爷也不拦着你们去死!哈哈哈!”

    丁一依旧笑了笑,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当头便是丁一派去那个包着手的男仆,他一脸慌张地奔进来,对着丁一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那试百户听着,不由分说,带了好些精悍手下就奔这边来了,这下完了,完了!”

    其实不用他说,那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试百户,已经快步奔了入内,身后前喝后拥七八个锦衣卫校尉,还有二十多个不入册的军余,已经转过照壁走入了天井,那试百户身边的校尉一脸狰狞呼喊道:“锦衣卫试百户张大人到!谁是主家?瞎了你的狗眼,还不速速前来迎接大人虎驾!”

    那一众奴仆,不论是站在天井的,还是立在雪凝那边的,齐齐矮了一截跪了下去,索索发颤。大家都知道这丁宅是完了,试百户大人看来不只是来问罪,怕是要抄家拿人的,真他娘倒了血霉啊!又得换东家了!那些侍妾有的忍不住渗出泪来,这不又得回教坊司了么?苍天啊,为何便是如此命苦!

    一时间丁宅阴云密布,站在丁一身边的雪凝泪珠已不觉渗落粉面,她咬牙强忍着惊恐扯了扯丁一的袖子,自己也终于慢慢跪了下来,但丁一的手牢牢地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臂,近一个月来的恢复训练让丁一找回了许多的东西,包括虽然弱小但已渐渐增强的力量,足够把雪凝稳稳扯直起来:“站着死,跪着生。”

    雪凝回首去望丁一却见他脸上仍是微微的笑意,她苦笑着低叹,只因这让她想起当年的父亲,尽管那时她仍幼小但父亲的身影却不曾在心中磨灭,也是这样的儒衫也是这般的倔强,这便是支持着她这多么年来坚强的生存下去的信念。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挣脱丁一的手,只是用另一支纤手颤颤抖抖地轻抚丁一的脸。丁一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柔声对她说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他原以为会让雪凝放松一些,她是个好女孩,不应受这样的惊吓。

    谁知听得丁一的话,雪凝俏脸上尽是凄然的笑容,泪水一滴一滴无声淌落,朱唇轻颤,却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兀那酸丁!死到临头还在卿卿我我!”那校尉看得须发戟张,锦衣卫上门便是官居高位、勋贵门第也无比惶恐的,丁一却还在与雪凝柔声轻语,简直就是对腰畔绣春刀的污辱!他猛然抽刀,崩簧声响,身后那二十几个军余也纷纷拔刀而出。

    试百户张大人更是双臂一振,将身前拔刀而出的校尉甩得向旁边踉跄,看着试百户大人骁勇身姿,那校尉和军余方才觉得刚才抢了上司风头,不过张大人出手这个酸丁恐怕连个痛快的死法都捞不着了。

    那试百户张大人抢到丁一跟前,一撩飞鱼服,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卑职张天赐,锦衣卫右千户所试百户,叩见丁少爷!”他身后一众校尉、力士、军余,瞬间如石雕一般愣在那里。

    丁一捏了捏雪凝的手示意她放心,方才松开她的手,端起茶盏便任那试百户跪在跟前,喝了一口茶半晌才道:“生受了,起来吧。你们就这么闯进来,于礼不合吧?怎么?看余手无缚鸡之力,便想欺凌么?不怕告诉你,读书人……”丁一屈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方才道,“是有风骨的!”

    “是、是!”那试百户张天赐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站在旁边。

    丁一摇了摇头把茶递给雪凝,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凉了。”至于那试百户,丁一压根就不拿正眼看他,都打上王振烙印,就要把势用尽,否则这权阉门下的黑锅也背得太为不值,“读过书么?”

    “回丁少爷的话,幼时顽劣虽也曾开蒙,但只稍识几个字。”试百户张大人可不敢有什么不满,小心回应着,开玩笑么?敢不小心侍候?这位敢在马顺张大人面前吟诵,“粉身碎骨混不怕!”的主,不单啥事没有,据说督公还训斥张大人“不要胡闹”,这节不提,单是指挥佥事王林王大人吩咐下来,黑白两道都不许动丁宅,这位丁少爷是什么人张天赐不清楚,但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担当得起么?

    雪凝拿着茶盏入内,却干脆提了一个红泥小炉与一众茶具出来,待得水沸便煎了茶,端给丁一,也给张大人上了一杯,可张大人哪里敢接?再说丁一又不叫人给他看座,难道站着喝么?所以只是推辞道:“不敢有劳姑娘……”

    丁一见了,却点了点头:“好,尚有羞耻之心,人庶能无过?过则改之便是。你也开过蒙,学生且问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是什么意思?”其实整篇《大学》丁一也就知道这一句前世网络上传播度最广的,真要问他后面是什么他百分百说不上。

    可怜试百户张大人无缘无故来丁宅被人考书,他又不要去科举,会读些公文就很不错了,什么时候有闲去读《大学》?当下只好苦着脸道:“卑职实在不学无术,字都识不太全,丁少爷这话,真的不明白是啥意思,等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学学……”

    “嗯,好吧,说正事。”丁一放下茶盏,指着那跟张大从手下一样瞬间如被石化在那里的黑痣汉子说道,“这厮说是学生宅中立了契的奴仆,结果不听使唤还对学生恶语相向。学生管教他一下,却说是你生死兄弟的堂弟,但教你知道便要学生家破人亡。故之方才遣人去请你来。”

    张天赐听着望向那黑痣汉子,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怕那厮立时要被张大人凌迟割碎了不可,别的也就罢了,居然敢大放厥言说自己要让丁一家破人亡?这是怕死得不够惨么?张大人是会来事的,冲丁一抱拳一揖道:“丁少爷,朗朗乾坤有正气!岂容这等宵小作怪!便让卑职料理了他……”说罢绣春刀已抽出半截。

    “张试百户,你是当本官是死人么?”一直没有开口的黄板牙冷冷地在边上说道,伸手把自己的腰牌抛给了试百户张天赐,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又都是京师的锦衣卫?加之张天赐也不是蠢人,这位明显潜伏在丁宅,应该就是上面哪位大人物派下来的,能指使动一个锦衣卫百户的人,屈指可数吧?

    张天赐不觉出了一身毛毛汗,但当他抬起头来,却见丁一端着茶盏似笑非笑望着他。

    这便让张天赐纠结了。

    眼前这位百户,虽然从没见过,不过那腰牌绝对假不了,与上官顶着干那便是官场大忌,何况于这位还是明显有司职来这里潜伏的,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真个顶下去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

    但这位丁一丁秀才,也自然是不简单的,指挥佥事王林王大人亲自关照的人物,更别提督公那茬。——————————————————————————

    《万历野获编》卷二十一。驾帖之伪:“祖制:锦衣卫拿人,有驾帖发下,须从刑科批定,方敢行事,若科中遏止,即主上亦无如之何。如正统王振、成化汪直,二竖用事,时缇骑偏天下,然不敢违此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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