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谋妆-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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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奕江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忱,嘶声叫道:“父亲!”
谢忱却是根本就不理他。直接对着下人道:“把他带下去!!”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一眼,连忙手忙脚乱的拉着谢奕江退了出去,丝毫没理会谢奕江口头大骂。他们深知老爷的脾气,而且眼下看来,五公子分明是惹恼了老爷,他们虽然怕得罪了嫡公子。但是这谢府如今还是老爷当家。他们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所以片刻后,听到书房内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后,顿时就有机灵的下人一把捂住谢奕江破口大骂的嘴,直接将他抗在身上去了后院。
等到谢奕江被带走后,谢忱犹不解气,他一把掀翻桌上茶盏,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父亲息怒。五弟他还年幼尚不懂事,他不是有意顶撞父亲的……”谢宜柳在旁浅声劝道。
谢忱怒哼道:“还年幼?他如今已经十四。当年我如他这么大时早已经扛起一家重担,他却还如此天真,我看他是这些年跟着先生读书读傻了!礼仪仁孝谁不知道,可知道能当饭吃?抱着他那一套,我谢家早就亡了!”
谢忱说着话喘着粗气,显然被谢奕江气得不轻,他没想到一向看重想要好生培养,并将之视为谢家将来希望的嫡子居然会这么不知轻重。
谢宜柳见状轻声道道:“父亲,这也怪不得五弟,以往宣王得势之时,我们只想着让他得宣王看重,和宣王亲近,所以处处夸赞宣王,他也是一时转过来罢了,父亲也不必生气,等五弟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就能明白父亲的苦心。”
谢忱闻言心中怒火松了一些,走到一旁坐下。
谢宜柳亲手替谢忱倒了杯茶水,又端给他后这才问道:“父亲,宣王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吗?”
谢忱叹口气道:“你可知今日宣王前往韶远侯府的事情?为父想宣王大约是想让韶远侯松口,他再从中周旋,只要韶远侯咬死真凶另有其人,他就有时间去想办法,可是眼下韶远侯却认定了此事和宣王有关,不愿见他,刑部那边又已经拿到了确凿证据,再加上庆王和福王此次必定会借此事将宣王踩死,宣王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父亲,我们毕竟和宣王府来往过甚,朝中之人也都将父亲和宣王视为一党,若是宣王倒了,陛下会不会借机惩处父亲?”
谢忱摇摇头:“这倒不会,陛下不会允许谢家在这个时候出事的,我只要不插手宣王的事情,陛下甚至会因为萱儿的伤多加抚慰,现在担心的是,宣王会不会与为父鱼死网破……”
他这些年辅佐宣王,一步步走到今日,暗中做过不少不能见人之事,宣王若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之后,难保他不会心狠之下拖他下水,让谢家给他垫背。
谢宜柳听到这话后,细想片刻开口道:“这个父亲不必担心,只要陛下不恼父亲,宣王就绝不会跟父亲鱼死网破。”
“为何?”
谢宜柳笑笑:“父亲你想,这次的事情就算宣王落罪,最多也就是削去王位断了夺嫡的希望,但是陛下毕竟会念着父子之情不会真的将他怎么样,但是他若是真的把这些年暗中所做之事尽数抖露出来,那就等于是逼着陛下对他狠下杀手,父亲……咱们那位陛下,可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人。”
谢忱听着谢宜柳的话想了想后顿时也想轻松口气,的确如她所言,宣王如果稳住不说什么,就算这次落罪也至少还能是个富贵闲人,可若他真的想要拖着所有人下水的话,楚皇必定不会容他,毕竟他这些年可没少做触及楚皇底线的事情,一旦被楚皇知道,他谢忱自然不会好过,可是宣王也必死无疑。
谢忱又和谢宜柳商量一会儿,这才心安了不少回屋歇息,而谢宜柳回到芷兰苑后不久,一道黑影就快速从芷兰苑中离开,出了谢府朝着七弯巷而去。
另外一边,宣王府也是烛火通明,容澜回府之后就将自己锁进了书房,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十来封信笺就被他最信任的暗卫从宣王府带出,分别送往京中各处……(未完待续。)
363 萧太后
当天夜里,京中万籁俱静之时,灯火昏暗的刑部大牢却突遭奇袭。
数十黑衣人闯入大牢之中,不仅出手伤了牢中狱卒,更是杀了那三名被严加看管,早已被用过重刑的刺客,而于此同时,早已经拿到口供的刑部左侍郎汪俞也在府上遇刺,汪府上下死了数人,而汪俞受伤后被刚巧巡逻路过的禁军将士所救,而那些闯入汪府的刺客在与禁军众人交战之后被当场被斩杀大半,剩余之人落入禁军手中之时尽皆服毒自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禁军之人居然在那些刺客手中拿到了刻有宣王府印记的刀剑,还有盖有宣王印章的书信。
所有人瞬间哗然,而汪俞眼看着府中众人伤的伤死的死,他自己更是差点死在了“宣王府”刺客手中,又惊又惧之下,没等天亮就带伤入宫,更在早朝之时将昨夜拼死护住的刺客口供上呈圣听,同时还有缴获刺客手中刻有宣王府印记的刀剑和书信。
满朝沸沸扬扬,楚皇更是大怒,随手拿起东西就将跪在下方喊冤的容澜砸的头破血流,而后根本不给容澜申辩机会,便直接命人将他打入天牢,更下令没有宫中旨意,任何人不准探视。
于此同时,楚皇还命刑部尚书王开济,大理寺卿黄恒,丞相萧擎苍同审此案。
所有人都没想到,宣王在此时居然会冒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更让朝中诸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是。没等行刺和劫狱之事审理出结果之前,京中又连连出了几起刺杀之事,受伤之人大多都是投靠庆王和福王之人。虽无一人身亡,可却吓得众人魂不思蜀,偏偏却都是发生在他们府中或是无人之处,拿不到半丝证据,更无一人抓到行刺之人。
所有人都以为是宣王安排的后手,惊吓之下不少人纷纷递了折子,而其呈报之事皆是宣王行谋逆之事。而且其中一桩桩一件件说的仿佛如亲身经历,却又无实在证据,只想着能将宣王一举打压以报近日之仇。
楚皇的御案之上。摆着厚厚一摞上书折子,楚皇将其中几份折子拿起来细看之后顿时气极而笑。
“……宣王私开铁矿,聚敛钱财,将国之律法视若无物。望陛下严惩……”
“宣王不法祖德。不遵帝训,惟肆恶暴戾胡妄,以皇家权势欺压平民,谋不义之财,不堪为王,愧对皇子之身,望陛下惩之以儆效尤……”
“宣王专擅威权,鸠聚党羽。贿赂朝臣,妄图染指国之神器……”
楚皇“啪”的一声将手中折子扔在桌上。淡淡出声:“他们倒真是忍耐不住,宣王刚一下狱就立刻落井下石,这连番上奏是恨不得置宣王于死地!”
彭德闻言小心翼翼的上前递了杯温度正好的茶水,一抬头刚好眼尖的看到那被摔在桌上的折子打开的一角上写着“铁矿”,“私贿”、“宣王”等词,顿时知道那折子之上十之**又是状告宣王的内容,他在旁轻声道:“陛下,这几日上书要求严惩宣王殿下的折子越来越多,可是老奴怎么觉着,这事情有些蹊跷。”
楚皇闻言淡淡看着彭德:“你觉得有问题?”
彭德在旁摇摇头,他虽然自衬服侍楚皇几十年,深得楚皇信任和恩宠,但是他却时时谨记自己的什么,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事情就算他知道却也不能由他口中说出来,更何况看着楚皇眼下的神色想必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所以他只是缓缓道:“有没有问题老奴倒是不知晓,老奴只是觉得,官船行刺和刑部劫囚,不像是出自宣王之手,宣王殿下一向稳重,他可不像那般冲动的人。”
楚皇闻言脸上露出莫测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他这几个儿子没人比他更清楚。
老大鲁莽冲动,好大喜功,老三稳重深沉,性情多疑,老四心思狡诈,善用谋略……虽然各有缺点,可却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在朝政上争,在暗地里斗,彼此杀戮暗害,这些他都知道,甚至一直以来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毕竟在他心里,能够坐上皇位之人,哪一个不是手染血腥之人,若是连兄弟之争也不能安然渡过,不能借由其他人磨快自己的尖刀所向无敌,那就怨不得自己给别人当了磨刀石,想要干干净净一身清白的坐上皇位,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清楚归清楚,这却不代表楚皇能容忍几个儿子把他当傻子。
这次行刺的事情,处处都是漏洞,先不说以老三的性子,他若真想暗杀福王,机会多的是,他何必要放在官船之上,众目睽睽之地,更何况既然要劫狱,早前多的是机会,从那三人入狱到被杀足足有近两日的时间,老三又何必非得等到汪俞拿到口供之后才去杀人灭口?
楚皇看着桌上奏折冷笑出声,他是高高在上的楚皇,这世间只有他能掌控他人之命,何时轮到别人来借他之手行事?
“陛下,太后宫里来人了。”
楚皇正想着事情,就见门外来人禀报。
楚皇顿了顿,眼底闪过戾气,片刻后淡淡道:“传。”
门外传来小太监传召的声音,不过一小会儿,门外便走进个胖胖的老太监,他五短身材,眼珠浑圆,细长的眉毛倒贴在眼睛上方,微胖的脸上白净异常,此时入内见到楚皇之后立刻堆起满脸笑容,朝着楚皇拜了下去。
“老奴穆监拜见陛下。”
楚皇挥挥手让他起来,这才看着那人淡淡道:“穆监,你这个时辰前来可有何事?”
穆监笑着道:“回陛下,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太后娘娘听闻陛下近来忙于朝政身子不爽,所以特地命御膳房和太医院一同研制了药膳,今儿刚出了成品,所以想请陛下去寿安宫尝尝鲜儿。”
楚皇闻言扬眉道:“哦?既然母后一片心意,朕自当前去。”说完他将手边的折子直接扔在桌案上,对着彭德道:“替朕更衣,摆驾寿安宫。”(未完待续。)
364 母子墙阋
寿安宫位于宫中正北,乃是北边最大的宫殿,没有之一。
因寿安宫是萧太后起居之所,所以里外皆是奢华无比,白玉为柱,青璃之瓦,日盛之时,阳光洒射下来,那宫门金顶之上的凤凰几欲展翅而飞,而在凤凰之下,仿佛还有腾云翔龙隐隐在侧,看似龙凤齐舞,可若细瞧,便能发现那金龙盘绕而行,仿佛是畏惧一旁凤凰之色,又像是被什么拦住不能腾飞。
楚皇跨过宫门之时,目光落在金顶的横梁上时,眼光阴沉了几分。
凤舞九天,龙游浅水。
呵呵……
当真是好意头!
穆监丝毫没看到楚皇脸上神色,毕竟宫中人人皆知陛下性情阴晴不定,那张脸上极难看到笑容,所以见楚皇满脸沉色之时,他只是如常入内禀告萧太后,就连忙迎着楚皇入殿。
楚皇走入寿安宫内殿之后,就见到一绝美妇人坐在金椅之上。
她青丝如云挽成发髻,头上带着金凤发冠,一袭钴蓝金银丝鸾鸟朝凤宫装将她皮肤映衬的白皙胜雪,她面容虽已有皱眉,可双眸似水,琼鼻朱唇,精致的五官仿佛是老天的厚赐,历经岁月仍不难看出这妇人年轻之时是何等倾城绝色,此时她只是随意坐着,整个人身上就带着无言的贵气和上位者的震慑之气,而那双水眸流转之间更是带着极致的冰冷和疏离。
这就是南楚后宫掌权人,南楚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人,曾掌无数人生死,一手将楚皇推上帝位的先皇宠妃。当朝丞相萧擎苍的亲妹,如今的萧太后。
萧太后见到楚皇的身影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威严道:“陛下来了?”
楚皇随意走至一旁,挥退了想要上前服侍的宫人,甚至都没向萧太后行礼就直接坐下后淡淡道:“母后有请朕怎会不来,听说母后命人做了药膳让朕过来尝鲜?”
萧太后闻言淡淡道:“哀家听太医院的人说陛下近日身子不爽,时有虚弱晕眩之症。所以哀家特地命御膳房和太医院炮制了一些药膳,食之既能调剂陛下龙体,又不会像药那般难以下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陛下口味,穆监,命人将药膳端上来给陛下尝尝。”
“是,太后。”
穆监连忙走出去。不过一小会就领着人端着做好的膳食走了进来。
他将其一一摆放好在膳桌上之后。这才请了楚皇和萧太后一同入座,穆监替两人分别布膳,可是正想替楚皇夹食之时就对上楚皇面无表情的目光,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顿时手中一抖,连忙拿着筷子识趣的缩了回来。
萧太后见状勾了勾嘴唇,直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