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谋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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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蠢货!”孙安看着孙承嗣做了个灭口的手势,脸色铁青,“你还怕别人不知道这事是你干的是不是?你要敢去灭口,不出半刻钟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孽障,还不将你所做之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孙承嗣吓得脸色泛青,连忙把之前母亲和妹妹受辱,表妹和他商议如何报复薛柔,他又怎样去南风馆找人,如何安排武卫营众人暗中下手给侯府拉车的马下了药,然后晚上让武卫营的人以捉拿贼人的名义前往普济寺,当众抓住秽乱佛寺的薛柔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孙安越听,脸色越难看,“去南风馆找小倌的事情是谁说的,你表妹?”
“不,不是,表妹原本的意思是让我找个人在半道上截了她们的马车,然后毁了那薛柔的清白……”
“那怎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何又会去了南风馆?!”
孙承嗣面色有些难堪,“那日我与表妹在茶楼相见,刚巧听到有人说起南风馆的事情,后来那人还说谁家的姑娘被人当众毁了清白,还抓了个正着,那姑娘自己忍不了流言蜚语跳河死了,表妹一合计,觉得让薛柔那般在野外太过便宜她了,便与我商量去南风馆找个男倌扮成僧人,然后和那个薛柔行苟且之事,之后再让武卫营的人以抓贼之名当场揭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孙安面色泛青,身子摇晃着差点跌倒。
之前听孙承嗣说带队前往普济寺时,无缘无故的碰上了雪崩,而他也昏迷不醒差点被人当成了贼人的事情后,他就已经察觉到是有人在坑害孙承嗣,如今再听着他这番话,他便已经能肯定,是有人早早就设好了套摆好局,而孙承嗣和薛素婉就这么一头栽了进去还完全不知道。
他狠狠地朝着孙承嗣心窝上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出去。
“你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从头到尾都被人给算计了,你以为你能从沐恩侯府之人的手上逃出来是你的本事?你知不知道,你若真出现在普济寺中,此事尚且有转圜的余地,可如今……”
那不知道是谁的幕后之人,是想害死他们整个孙府啊!!
031 晚了一步
孙安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孙承嗣,转身快步朝着书房外走去。
孙承嗣脸上巨疼,却还是紧张叫道:“父亲……”
“你给我滚回武卫营里,之后哪里也不许去,把武卫营里昨日的知情人全部看紧了,千万要留住那些人的性命,我现在就去南风馆,只希望还能赶得及!”
若南风馆无事,此事尚且能遮掩,若南风馆出事,留得武卫营那些人也能在关键时刻能舍小保大,哪怕让人知道孙承嗣陷害薛柔,毁了孙府名声,也比他陷害三皇子来的强,前者了不起是被判个牢狱之灾,去了官职,可牵扯到皇室,那就是整个孙家满门的事情!
孙安匆忙出府,杨氏原本还想过来给孙安请安,询问一些府中事情,却不想迎面撞上孙安之时,被暴怒的他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老爷……”
杨氏傻了眼,刚想哭闹,却不想孙安就已经冲着府中下人说道:“将夫人和三小姐带回月祥院,找人封了院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放她们出来。”
“老爷,妾身做错了什么……”
“做错什么你自己清楚,即日起府中诸事交由兰姨娘一同处理,你滚回月祥院闭门思过!”
杨氏整个人都傻了,没等她回过神来,孙安已经带着人匆忙出了孙府,独留她和一府被吓傻的下人。
孙安带着人出了孙府后,就急忙乘车前往南风馆,马车一路疾驰,惊吓到不少京中百姓,然而一向稳妥的孙安却丝毫顾不得此番行为可能会引起御史弹劾,他只希望能赶得及。
然而马车行至柳巷街口时,那边却有许多人堵住了街头,马车被拦在外边进不去。
“孙力,外边出了何事?”
赶车的随从连忙跳下马车前去打听,片刻后才回来,朝着孙安说道:“大人,听人说这柳巷里的南风馆不知道犯了何事,半个时辰前被人封了馆门,馆内**掌柜一应人等均是被人带走了,据说当场有个男倌胡言辱及皇室,被活活打死了,外边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
孙安面色瞬间惨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手中紧紧拽着马车帘子。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
正德帝高坐龙椅之上,容颜早有了岁月的痕迹,这些年积威之下,就算不说话,整个人也散发着无比强势的威压。
此时御案之上,摆着几分奏折,而正德帝一双厉眼中满是怒火。
霍景琛跪在下边,身后不远处分别站着几名皇子,此时均是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出声。
“好,好,你果然是朕的好儿子!”正德帝突的一把将桌上奏折朝着霍景琛摔了过去,“你给朕好好看看,看看外边人是怎么说你的,无耻无德,你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霍景琛半点不敢动弹,任由那折子砸在他脸上,散落一地。
当他看到那奏折上言之凿凿的说着他昨日在普济寺里的事情,并要求皇帝严惩他时,整个人眼睛都红了,他一把匍匐在地上,痛哭出声。
“父皇,儿臣冤枉!”
“冤枉?你倒是说说有何冤枉!你与那假僧在寺中苟且,被人抓了个正着,还被你七皇叔亲眼所见,当众打了个半死,在场亲眼目睹之人不下五十,你倒是给朕说说,你冤枉什么?”正德帝怒声道。
“父皇,儿臣是皇子,怎会做出如此事情来,是有人刻意构陷儿臣,儿臣是在迷糊间被人下了药,这才中了别人的圈套做出如此事情来。”霍景琛说到这里额头触地,猛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漓,他双目含泪,看着上方的正德帝,“父皇,儿臣就算再不堪,也断不会如此胡来,儿臣是皇子,是父皇的儿子,怎可能做出如此畜生之事,还请父皇明鉴!”
正德帝看着霍景琛鲜血流了满脸,阴沉着脸并未出声。
大皇子霍景凌见到正德帝虽阴着脸,却敏锐的察觉到他眼中的怒气散去了一些,眼中一闪,连忙两步上前跪在霍景琛身旁,“父皇,三弟一向谨慎懂事,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来,况且那普济寺远在京郊,近日来连连大雪,父皇又吩咐了儿臣等人筹备除夕前祭天事宜,三弟怎会为了此事专程出京?这其间必定有什么误会。”
霍景凌的话一落,霍景琛非但没有半丝感激,反而满脸隐怒,手掌更是紧握成拳,死死抵在双腿旁边。
霍景凌这是想要害死他!
果然,正德帝听完霍景凌的话后,方才还稍有和缓的怒火再次升腾而起。
“误会,你倒是给朕说说有什么误会,时至祭天大事,你不在京中筹备却去了西山,若不是行那苟且之事,你倒是告诉朕,你去普济寺做什么!”
“儿臣……”霍景琛额头触地,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
他去普济寺是因为南楚那边有人送消息过来,但是最近京中严防,那人身份特殊不宜入京,便去了普济寺,此事事关重大他又不能交给下属,所以才不得不亲身前往,谁知道这一去却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
这种理由他根本没办法说给正德帝听,否则若是让他知晓自己私下同南楚之人来往,那才是真正的捅破了天了。
正德帝看着儿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不由怒哼出声,“你不是说是被冤枉的,怎么不出声了?!”
霍景琛紧咬着嘴唇脸色煞白。
九皇子霍景青见一直因为月妃深得父皇喜爱的三皇子落得这般狼狈,当场便想上去落井下石一把,然而却被站在他身旁的二皇子霍景瑞死死拽着。
二哥?
霍景青无声诧异的看着霍景瑞,却见脸庞方正神色稳重的霍景瑞冲着他摇了摇头,又暗中指了指身旁其他几位皇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在霍景瑞拦住九皇子的时候,大皇子霍景凌再次出声,他满脸担忧地望着霍景琛说道:“三弟,此处除了父皇便是我们几个兄弟,有何事不能言明,你这般不言不语岂不叫人误会?”
霍景琛兀的扭头狠狠瞪着霍景凌,霍景凌却面色丝毫未变,仿佛他真的只是个担心弟弟的兄长。
032 心思
霍景琛的沉默让所有人都察觉出猫腻来。
他若真的是被人算计,怎会不辩解?
除非……他去西山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
正德帝虚眯着眼,眼中闪过阴沉之色,这个三儿子,到底瞒了些什么不敢告人?
“老三……”
“三哥,事到如今算了吧,你不用顾着我的脸面把什么事情都扛下来。”
正当正德帝准备发怒时,一直站在后方的五皇子霍景云突然出声,他几步走了出来。
“五弟……”霍景琛怔住。
“三哥,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替我隐瞒,一人做事一人当。”
霍景云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双腿一弯重重跪在了大殿之上,仰着头梗着脖子,满脸羞恼道:“父皇,大哥,你们不必逼问三哥,他之所以去西山都是为了我,他不想告诉你们原因也是为了我,是我做错了事情,三哥是为了替我善后,才在这种时候去了西山。”
“替你善后?”正德帝和大皇子同时怔愣。
霍景云咬咬牙,“都是儿臣不好,儿臣月余前去西山狩猎,却不想迷路深山,后来遇到一猎户,儿臣便在那猎户家里住了一宿……”
说道这里霍景云顿了顿,看着霍景琛满脸的血眼中闪过不忍,仿佛豁出去了似得继续大声道:“是儿臣一时糊涂,当夜喝了酒着了猎户家女儿的道,和那女子……前几日那女子寻到了京里,闹着要入府,儿臣怎可能让一来路不明又算计过自己的女子进府,此事恰巧被三哥得知,他怕那女子的事情传出被父皇知道后,父皇会责罚于儿臣,这才给了银子送那女子回西山,想要将他们一家送出京郊,儿臣不知道三哥为何会突然留宿普济寺,但是昨夜的事情必定是有人借机陷害,三哥他绝不是那种人!”
“五弟!”
霍景琛整个人呆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霍景云。
他从未想过,在大皇子落井下石,其他兄弟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时候,一向和他无甚来往的霍景云居然不惜自毁来替他解围,他张嘴就想说话。
霍景云一瞪眼阻止了霍景琛想要出口的话,大声道:“三哥,错的是我,我知道你是怕我被父皇责罚,可是我也不愿意你因此替我受罪,让父皇误解。父皇,这一切起因都是为我,求你责罚儿臣,恕了三哥,并且彻查陷害三哥之人!”
正德帝看着霍景云,眼神停留在他那张和自己极为肖似的脸上,想要看出真假来。
霍景云心内隐惧,却紧捏着手掌毫不侧目地回视着那高高在上的父亲,谁也不知道,他宽袍之下的身子已经在隐隐发抖,双股间甚至有些发软,但他却必须强撑着。
明九方说过,这一关无论如何他也必须撑着,一旦露出半点怯弱,不仅帮不了三皇子,还会连自己也搭进去。
所有人都被霍景云这幅神态给惊住了,包括霍景凌。
他死死看着霍景云,想不通一向乖戾的老五为何会突然跑出来替老三解围,白费了大好的机会!
“五弟,你可知你说的什么,三弟的事情父皇自有处置,你何必……”
“大哥,你无需多言,我的错就是我的错,用不着三哥来替我抗!”
霍景凌还未出口的劝告被霍景云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气得吐血。
霍景琛深深的看了一眼霍景云,心内某处柔软被击中,眼中闪过几丝动容。
他咬咬牙,然后猛的再次叩头在地上,“父皇,五弟也是一时糊涂才着了别人的道,儿臣本该以此为警惕,却不想在西山耽搁太多时间不得不留宿普济寺,是儿臣自己蠢钝才会中了别人的算计,和五弟无关,求父皇不要怪罪五弟,一切罪责儿臣愿意承担!”
霍景琛连磕几下头,每一次都落在实处,额头上的伤势更重,血染的地面也开始泛红。
霍景云见状连忙拽着霍景琛,大声道:“不是的父皇,这一切都和三哥无关,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要责罚也是责罚儿臣,求父皇宽恕了三哥……”
“够了!”
正德帝看着下方两个儿子争相揽责,怒喝出声。
霍景云两人齐齐噤声。
“你们以为这是好事?还争相抢着来,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两兄弟做下的烂事?!”
霍景云抿着嘴唇,满脸倔强地看着正德帝,“父皇……”
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