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白莲花-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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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来生不再记得你;遇见你也不再动情;于你做来可容易?”
“不难。”实则这正是严厉的打算。出乎她意料的是;南无分明能料到她的意图;却在弥留之际彻底开悟了。这是他之幸;亦是她之幸。
“那我对你的纠缠就到今晚为止吧。但愿我这个过客能让你记上三年五载。我父君一时还不能羽化;紫阳宫群龙无首;若遇事端还须劳你照应。”
“这是自然。”南无的伤感让严厉释然吁了口气。
南无指着漫无边际的花海问她:“这些花美极了。我把它们统统带走;你可舍得?”她勉强笑了笑;说不出只言片语;暗暗有些难以名状的失落;心绪烦乱之际;委实不知自己明明该高兴今后少了负累;却为何竟有些不舍得这个与她纠葛甚深的男人;尤胜不舍得这片她最钟爱的花海。
只消弹指;所有凤凰花都枯萎了。
南无灰败的气色不见好转;吸食大量灵气却可让他多活须臾。
一望无际的萧索景象让严厉有一刹失神;然而就只这么一刹便发生了出人意料之事。前一刻刚说出诀别之语的妖孽瞬间侵入她神识;操控她起了一个禁咒——咒龙君迦昱痴缠她三生三世;世世不得其心;却世世因她而死。等她气急败坏地拿回主权;他被逼出她体外的魂魄已极度虚弱;却还得意大笑。
“你分明有病!”
“自然我病得不轻。分明我该咒娑罗仙师断情绝爱;咒世上除了我;谁也不能得你真心相待。如此你却必然要恨我;而我再也不想叫你恨我;哪怕是一分一毫。”
严厉一听顿时消了些恼火;暗暗生出些后怕来。凤族禁咒无可逆转;这孽障煞费苦心;若真起那等咒;她纵然恨极了他;也着实无计可施的。
“后会无期。”南无怅然叹息。严厉的恼火随他魂魄所化的万千光华一同消散。
虎力、鹤轩二仙闻讯赶来时;严厉正抱着南无的肉身出神。二仙将肉身带回紫阳宫;不发丧;却请霄霜上天以玄冰封存起来;将来好给东华帝君留个念想。
严厉在紫阳宫外拦住霄霜;质问他教南无凤族禁咒就不怕娑罗怪罪?
霄霜已度过返老还童的临界点;如今是与灵犀一样的少年之身;早便耐不住寂寞;跑去雷泽与无照鬼混。娑婆谷外结界与他元气相通;他倒也放心留下娑罗一个人。
霄霜打着哈哈笑言:“那老东西自负识情辨爱;身陷其中也当能游刃有余;行事不受其累;不受其扰;却不料你是个不可托付之人;不配他倾心以对。我猜他痛定思痛;醒来多半要与你了断;如此实为帮你;你倒不识好心。”
严厉忙陪个不是;问他如何处置的龙君迦昱。他讳莫高深;只字不谈便扬长而去。
严厉百思不解;郁郁寡欢;回府瞒着那个禁咒;很快却发现自己身体有异。想是她反制南无时用力过猛;吞噬了他一部分魂魄;竟然连她都能噬灵了。
登基之后她闭关数月;很快恢复法力;并且修为比之前还要精进。出关诸事不顾;一溜烟赶到娑婆谷;见娑罗懒卧于溪边青石;若有所思的看水中鱼儿嬉戏。
娑罗已醒来月余。皓睿仙师正忙着召集群仙;好来谷中顶礼膜拜;恭迎他上天。
严厉闪身过去;见娑罗神情疏冷地抬眸看她;不由低下头;呐呐说不出话。感觉沙罗站到她面前;放佛在等她解释;她来前打好腹稿的千言万语也只能如此归结道:“那时我实是情非得已。”
头上一麻;严厉忙抬头看。
“此物已视你为主;再不受我感召;日后你要好生待它。”
沙罗端详着一双情剑。察觉他的企图;严厉心神大震;不及阻拦他已信手挥剑。
眼见那缕断发在他掌中化为烟尘;严厉如遭重击;却道:“如此也好。从今往后你行事无牵无挂;不须瞻前顾后;思虑重重;当能早日完成夙愿。”
沙罗平静道:“实则当日我恢复神识最初便该与你了断。然我总归不舍;期望你能感我诚挚;行事如我所愿。奈何;你叫我很失望。”
严厉惨然笑了;她早知自己配不上他;却妄念执着痴缠着他;如今也该识趣放手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觉明府;严厉一连数日都对着情剑借酒浇愁。烛武、明亮不知究竟也能猜到个大概;一个苦劝她宽心、知足;一个难以置信;风风火火跑去娑婆谷。
明亮终究失望而归。
不几日后严厉一个一个摔烂身边的酒坛;越过始终默然守在她门外的灵犀的拦阻;闯进厚土殿。厚土元君左右拦不住她;眼见元楹花容失色;被她一掌劈成飞灰。
等灵犀赶到;厚土殿房倒屋塌;严厉正对厚土元君厉喝:“元楹死有余辜。你教徒不慎;罪也当诛!”她如今贵为神尊;比厚土元君位份略高;厚土元君却岂容她肆意妄为;命众属下势必拿住她。然则以她修为;怕是厚土殿倾尽全力;也奈她不何。
可她醉糊涂了;听有人大喝一声:“住手!”旋即见一个白衣少年疾射到她身边;抱住她手臂;劝她罢手;直当是娑罗来了;顿时便消了戾气;痴怨他道:“好;好;好!往后你说一;我不说二;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可能换你回心转意?”
灵犀一愣;随即应承着她;趁她狂喜;这才制服她。
此事惊动了皓睿仙师。
严厉虽已为尊;仙规却森严。厚土元君也抓住不放。皓睿仙师颇头疼;管娑罗请示之后;判她受剐刑;下堕仙台。可是不等玄穹帝尊下旨;严厉倒先上表;扬言此番是她与厚土殿的私怨;若帝尊非以公事处置;她必率凤族脱离仙界;再不受天庭管束。
天下哗然。
严厉很清楚;她这祸惹得不是时候;却毫不后悔。
娑罗马上要归位;断情之举天下皆知;群仙瞩目之际若饶了严厉;有损他的威严。烛武、明亮皆无计可施;倒是灵犀从容不乱;给严厉出了这个主意。
皓睿仙师知严厉本就混不吝;如今又为情所伤;乖张暴戾;唯恐政局动荡;只得掉头吓厚土元君道:“她若反了必与你厚土殿为敌;你何必为一个确然有错的元楹;搭上众亲属之命。”
厚土元君是位女帝。
天下有几个女人能似严厉、蒙臣这般杀伐决断?厚土元君审时度势;只得作罢。
此后严厉虽然阴郁;却消了颓废;振作起来。
爱是付出;欲是索取。爱欲纠缠;谓之情。世上常有至情至性者;为己所爱一心付出;不求回报。借醉发了回酒疯;严厉放佛顿悟了什么。
众仙迎娑罗上天时;严厉盛装前往;不苟言笑;言行恪守礼节;以示敬服。自她醒来初次见面的姒檀传话逗她:“呦;这么快便清心寡欲了?倒省得我费口舌安慰你。”
严厉却听说姒檀的事。
四海龙王暂且安分;桑寒却狐狡之极;百般挑唆蒙臣。蒙臣信了他的话;疑心凄惶是假。姒檀尽力掩饰;到底被她揭穿。她一怒劈死那颗魔心;誓要姒檀永不超生。
十年来;姒檀受约与蒙臣决战数回;回回得胜。
“她已三年不与你寻衅;想必识趣了些。你何不主动一些?”
“我自有分寸;不劳你操心。”
娑罗入驻无极宫;皓睿仙师于座下侍奉。归位那日万仙膜拜;娑罗道天地一统势在必得;众仙臣服;齐心守护信奉之道。严厉强抑心事;灵犀与她同心;从不去无极宫;明亮倒常去走动;回头便把娑罗的情形禀告给她;道娑罗自归位便在无极宫闭门不出;终日看着龙君迦昱所化那只金蛋。如何处置此物;他是要狠费神的。
每每为一只纯血之凤挡劫;严厉都会想起凤皇。彼时她不惜一切也要挽救凤皇;万不是错了。错只错在她不该不信娑罗;想必娑罗最不能释怀的正是如此。
一晃就是数年。期间严厉性情大变;克己守礼;专心政务;醉心功法;闲暇时便邀姒檀共饮。姒檀的言行有些异样;可是严厉难以名状;想不出究竟。
这日严厉收到消息;姒檀破例给蒙臣下了战书;约她在琉璃海畔决一生死。先前数回都未有结果;严厉便没当回事;后来却惊闻;姒檀一着不慎;被蒙臣一剑穿心;灰飞烟灭。
严厉这才恍悟;姒檀之前的言行分明在透露——他累了。未等严厉决定是否要打进魔宫给姒檀报仇;又传来蒙臣传位给尚方;尔后自刎于琉璃海畔的消息。
一场仙魔纠葛终于落下帷幕;严厉觉得姒檀可以含笑九泉了。
尚方得蒙臣一手培植;因痛失蒙臣而怨怪仙界;率众侵扰仙界领地。
严厉正有一口闷气无处发泄;闻报即刻要请缨。明亮求她道:“母亲早已威名远扬;这些宵小之辈;就交给孩儿去解决。”正给姒檀守孝的杳云也跑来求她;她遂上表帝尊。
近年邪道蠢蠢欲动;帝尊正欲杀一儆百;敕明亮、杳云为荡魔先锋;率天兵一万下界。明亮文武兼备;蓄势多年;杳云则满心仇恨;二人势如破竹之际却遭四海龙王突袭;溃不成军;失手被擒。
与战报一同传来的;还有四海龙王的请柬。
“请往龙师殿商谈要事。”
严厉暴怒之极;立时便要去摩梭罗海;手刃四条老龙。烛武忙劝她道:“您此去投鼠忌器;非但救不了殿下;恐还要落人算计。须请仙师从长计议。”
四海龙王蛰伏已久;此番定是有备而来。严厉岂不知他们冲的主要是娑罗?
娑罗依约传霄霜秘术;霄霜正与无照闭关治病;起码还要三两年能成。纵有几名蛇族翘楚深谙海下情形;四海龙王却定防守严密;不容侵入。要救明亮当真棘手。
烛武道:“仙师必然也收到邀约。他再通天彻地;也无异于手脚被缚;落在下风。况且四海龙王先前吃了仙师大亏;如今胆敢生事;除了殿下定还有所倚恃。我们且不可被牵着鼻子走。不如属下与二殿下化身前去;您与仙师于海外接应;见机行事。”
严厉以为甚好;此时耳目来报;道是娑罗仙师孤身下了摩梭罗海。
严厉登时坐不住了。
没有情剑护佑;娑罗拿什么与强敌抗衡!
烛武沉吟:“仙师不会如此莽撞。定是有人假扮他;引您贸然前去。”
严厉也当如此。终于发言的灵犀却道:“定是他胸有成竹;您可放心前去。”
“何以见得?”
“我在娑婆谷养病时;曾听霄霜真人说过;道当年道祖构建六界时爹爹都在场;深晓机关;也深知摩梭罗海的玄妙之处。甚至于……”
“如何?”
“龙君迦昱能将摩梭罗海玩弄于股掌;是因他乃水气化生;与海元气相通。摩梭罗海却是道祖以水囊所化。爹爹若知窍门;要将摩梭罗海玩弄于股掌;亦是寻常。再者说;四海龙王老谋深算;敢捋胡须必有退路;兄长当性命无忧。”
灵犀十九岁;越发像极了白莲花当年。严厉行事肯听他劝谏;还常常与他秉烛夜话;促膝长谈;惹得明亮都生了醋意;嫌她厚此薄彼;一碗水端不平。
严厉对灵犀的分析深以为然。这时虞靖传回消息;道娑罗仙师的确下海去了。为防妖、魔、龙三界大举攻天;皓睿仙师正调兵遣将;凤族首在其列。
“海外有孩儿和烛武;您放心下海。”
灵犀提点严厉一番。严厉遂命烛武调集人手;听候皓睿仙师调遣;后忍着手痒;担着心事;被巡海夜叉一路引进龙师殿时;见明珠高悬;主位空置;娑罗手捧着一盏茶;从容端坐于客首;其下坐着桑寒、尚方;对面正是四海龙王。
人如此齐整;难怪胆敢挑这等事端。
严厉细一端详娑罗;虽被他的冷漠疏离之状刺痛了眼;倒确认是他无疑。
严厉本当四海龙王自重身份;口下有德;桑寒、尚方却必会你一言我一语;对她极尽嘲笑讥讽;不料他们同四海龙王一样正经严肃。
严厉一时辨不清形势;就听娑罗淡淡传话:“照灵犀教你的办。”
“怎知他会教我?”
“他纵是随我三五分性子;也比你心明眼亮。何况与我八丨九不离十;放佛在照镜子。”
严厉心下黯然;也无暇疑惑他阴阳怪气;言辞古怪。
娑罗这才慢吞吞开口:“你来的正好。可知为何主位空置?”
严厉沉默着;不料他有此一问。
娑罗道:“方才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力求叫我相信;我当坐至那里。你怎么看?”
只是一瞬间;严厉的心思却不知跌宕起伏了多少回;最终她的脸色回复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难道你先来这许久;就只听他们废话?”
娑罗轻笑:“他们费此周章;只为叫我耐心听这番废话;势必要我坐上那里才肯放人;若不答应;便要我一家三口葬身于此。”
灵犀料想也是如此。
乍看娑罗是贸然前来;却必不受四海龙王挟持。严厉不由桀然大笑:“我这等俗人尚且生死无惧;何况是你?然则正邪势不两立。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