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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女狀元-第7部分

小说: 女狀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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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都为这怒气所战栗,伴君如伴虎,不知又是谁要倒霉了。

    婉贞站在殿末,远远的看着龙案之上震怒的天子,心想,一定又要有事忙了。

    琼林宴之后,婉贞被授予从四品掌事隶属户部,其它进士大都是五品或六品,一半留在京内,另一半外放做官。梁振业则是从四品都尉隶属兵部,与婉贞一样,站在殿末。

    昨夜已经听到风声,户部呈上的赋税统计与兵部、工部等其它一些奏报出入很大,也就是说,国库空虚,各部的尚书之间互相指责,惹得龙颜大怒。

    “突厥近日颇不太平,战端随时将起。众卿这个样子让朕怎么能够放心。”皇帝俯视下面众多的文武官员,语气里带着不悦。

    “陛下,赋税之法是先帝十一年时定制的,多年以来未曾改变。而我天朝国事日盛,兵部、工部等支出日益增多,因此才会有入不敷出的情形出现。臣以为,户部应与其它各部商议,重新拟定赋税之法。”吏部尚书兼参政知事王忠敏出列启奏。

    “王大人所言甚是。”总算有人出来当和事老了,下面的大臣纷纷附和。

    阴沉着脸的皇帝,凛利的目光扫过大殿,应声附和的众臣立刻安静下来。“朕不希望让百姓的负担加重,听闻黄河两岸又有十几个地方遭了灾。这些地方,两年的赋税全免,户部即日拟旨。”

    户部尚书张蒙,忙出列答道:“臣遵旨。”

    皇帝看着满头白发的张蒙,心中摇了摇头。

    “从今日算起,为期三天,户部所有五品以上官员,每人都要给朕上一份折子,拟写新的赋税之法。听着,朕不要长篇大论、博古揽今的圣人文章,朕只要能够可行的好法子。”皇帝顿了顿,看这台下已经有些仓皇不安的群臣,“兵部也一样,五品以上的官员给朕上关于募兵、练兵的新法,或者如何应对突厥动态的也行。写得好的,有赏!”

    一语即毕,殿下众人立刻窃窃私语,更有人纷纷出列:“陛下,新法之事由各部的尚书侍郎商议即可,下面的官员各司其职,不应越职。”

    “陛下。”魏列夫沉声喝道,周围立刻静了下来,“臣以为,陛下此举虽然可以广开言路,但未免不合祖制,只怕有人以旁门左道之言,扰乱圣听。不如让各部内部会议,然后再呈与陛下。”

    王忠敏也出列:“魏大人所言有理,陛下可以双管齐下。”

    皇帝轻哼一声,似有不满。连前帝师都碰了软钉子,谁还敢进言。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户部尚书!三日之内,你能将赋税新法呈给朕看吗?”冷淡的语气带着威严,使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臣也不禁打个寒颤。

    三日?可也太短了吧?新法仓促订下,若有纰漏只怕又要惹来天威震怒。

    “这……老臣一定尽力。”不敢打妄语,张蒙用老迈的声音迟疑地说。

    “唉!”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生怕下面的众臣听不到。

    婉贞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

    “既然这样,三日后,户部会议的结果要呈上来,同时每名官员也要写奏折上来。兵部、工部也一样。就这样定了。众卿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唱诺:“臣等遵旨。”

    ***

    下了朝,婉贞来到皇宫附近的户部衙门处理公务。婉贞要做的就是将各地上呈给户部的公文整理、记载好后分别交给长官尚书大人和副长官侍郎大人,并可以向上面给予一些建议。处理完这些,婉贞叫来侍者,将文书搬走、上交。

    婉贞拿出一本空白的折本,想起今天之上的情形,略加思索,提笔写道:

    臣宛言:观吾朝之税制,天子宽厚,仁待黎民。然今私税外加,贪吏得因循,浚己以求宠。民赋愈重,苦不堪言;而府库不丰,盖入私囊尔。故臣请以两税,定夏秋两时,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由此,赋不加敛而增入,版籍不造而其虚实……

    正写着,外面侍者进来:“李大人,外面有人说是您的家人德云,来给您送东西。”

    婉贞瞧瞧天色,已经到了晌午,想是德云来送午饭来了。便应了声“好”,出去接德云。

    德云站在朱红大门外,见到婉贞出来,兴高采烈的迎上去。还有点不情愿地说道:“公子,您也给我弄个门牌吧,总是要通报来通报去的,怪麻烦的。”

    婉贞道:“傻瓜,要那个干什么?这种地方你少来为妙,免得有躲不掉的麻烦。不是说过,不用特地送饭过来了吗?我可以在外面吃。”

    德云噘嘴说道:“外面的东西多不干净,我在家里特地挑你喜欢的做给你吃,多好。”

    “你啊,也不嫌累。”

    “哪有公子您累啊。”

    两人边说边走,刚来到书房门前就听到里面有人问道:“你们李大人呢?”“小的刚才见李大人还在,好像出去了。”

    婉贞推门笑道:“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说话的正是马天赐,里面梁振业正背对着门,站在书桌旁,手中拿着一本折本在看。

    见婉贞进来,梁振业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想请你出去小酌一杯呢。”

    “对呀,李大哥,我们出去喝一杯吧。有个酒楼新开张,那里的竹叶青很够味。”马天赐也忙说到。

    “不好意思。我白天不想喝酒。”婉贞笑道,屏退侍者。

    梁振业看到德云手里的食盒,说道:“原来早有准备。看来我们是请不动了。”

    德云笑道:“见过两位将军。您二位不早说,不然德云就多准备些酒食送来,就不必跑出去了。”

    “哎?好主意,”马天赐说道,“我叫下人定了饭菜送来,不也一样。”

    婉贞道:“好,我让人收拾桌子。”

    “我来就好了,公子何必叫他们呢。”德云嘻嘻笑道,自去收拾了。

    “你这个书童真是伶俐。”梁振业站到婉贞身旁,若有所思的笑着。

    婉贞心念一动,脸上却不显声色,坦然注视梁振业,答道:“是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

    菜肴摆上,德云被婉贞硬拉坐下,四人一起边吃边聊。

    梁振业道:“李兄以为,今日陛下早朝时的意思如何?”

    “我倒真佩服皇上的心机,演得那么真,可是不容易啊。”婉贞不紧不慢的吃着菜。

    “早朝时,我就见你这样笑。有什么快点说出来。”梁振业催促道。

    “你想,这些奏章是两三天前就到皇上手里的,为什么今天早朝才发怒?”婉贞看着一脸茫然的马天赐,笑道:“皇上与知事王大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甚妙,终于给我们这些初生牛犊争取了一个机会。”

    “我只道是皇上力排众议,你说这里还有王大人的事?”梁振业皱眉细想。

    “当然。你看这次我们留在京城的人,没有一个去了礼部、国子监、翰林院这样的地方,全都到了户部、工部、刑部这些要紧的地方。你们武举那边,听说也都是到了兵部、禁军和留守府里了。这可是身为吏部尚书的王大人帮了陛下一个大忙。”

    “这倒是没错。”梁振业道,“真没想到。外面人还都说皇上对王大人并不十分亲近,因为王大人对魏列夫不敢拂逆。”

    “不会明着来。”婉贞静静地说道,“这是要像抽丝一样,不声不响的慢慢来。”

    ***

    晚上,婉贞回到家中——中了状元没两天,婉贞就从驿站搬了出来。驿站人多眼杂,婉贞就在皇城的东北角买了一座小宅子。又以爱清静为由,造了个院中院——那宅子本在一角处有个花房,用一个月亮门与住院隔开。婉贞索性又添了个门,将此处作为书房,晚上与德云就在里面休息。另雇了两个仆役都在外面,不许进来。

    所幸德云是个理家好手,这些家务事都有德云照应,不用婉贞操心。

    “小姐,别写了。水准备好了,洗洗休息吧。”德云拉过伏案的婉贞,“快换衣服,我最看不得你这样。”

    “好,我已经写完了。”婉贞站起来,德云帮她宽衣。

    宽大的官服解开,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还有比那绸缎衣服更加柔软白皙的少女肌肤。

    德云将衬衣也解开了,可里面的不是少女应有的肚兜之类的内衣——

    赫然出现的是,一圈圈缠绕着绷紧的纱带。

    腰间厚厚的绷带用来加宽腰身,使身材看起来不那么纤细;

    胸部的绷带则勒得紧紧的,不让女子的特点那么明显;

    靠着这样的化妆,婉贞才不至于让人太起疑。

    德云解开胸口的绷带,白皙的皮肤上露出一圈圈红色的勒痕,德云看的心痛,婉贞却像难得喘口气一样,轻轻拍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我明天轻一点吧,这样对身体不好。”德云轻声说。

    “不用,我不觉得怎样。再重一些也没事。”婉贞故作轻松的笑道。

    “不行,你这两天又瘦了呢,我要看着你,不能再瘦了。不然我缠带子也麻烦。”德云破涕为笑,扶起婉贞去沐浴,“早些睡吧。明天又要早起呢。”

    “好。”

    “对了,德云,以后看到梁振业小心一点。”浴室中,朦胧的热气使秀美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云里雾里一般。

    “小姐说今天那个梁公子吗?他怎么了?难道说他认出我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婉贞悠悠的说,一面洒水在身上,“不过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不怕。大不了,我就说是公子爷的小妾,看他还能说什么。您装得这么像,他们肯定看不出来。”

    “死丫头,脸皮越来越厚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婉贞笑骂,“我只怕,他爱上了你,和我要你,我可怎么办?嗯,只要他肯娶你作正室,我就答应。”

    “小姐!”德云怪叫,又打又闹,水花溅起,“这次可是你疯话连篇了。”

    “放心,我的姐妹,什么做不得。将来我一定帮你寻个如意郎君,他要敢三心二意,我就治他的罪。”婉贞也越发起劲了,两人闹的水花四溅。

    “我只要陪着小姐就好了……”

    “那可不行……”


一、 文曲异谣 第八章 群英汇谈


    清晨的阳光洒在宽敞洁净的宫殿台阶前,下了早朝的官员陆陆续续地走在上面。仰望蓝天,鸟群在宏伟的皇宫上空飞过,发出奇异的响声。婉贞停下脚步,一种渺小感袭上心头。忽然想起养父对她说过的话:“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是,无愧于人这一字立于天地之间……

    “在想什么?又在练猜心术?”低沉浑厚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是梁振业。婉贞不用回头也能知道。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婉贞用沉着的语气淡淡地说。

    “今天早朝还是没有动静呢。”梁振业半是自言自语。

    婉贞知道他说的是关于奏折的事,“嗯,昨天都交上去了。大概在准备什么吧。”

    “对了,中午我和天赐过去你哪里。”梁振业说得好像人要吃饭那么顺其自然。虽然的确是吃饭,婉贞不禁皱起眉头,“你们不在兵部好好待着,总过来找我干什么?同僚之间不要笼络一下吗?还是兵部只有你们两个有朝气的年轻人?”

    “说对一半。”梁振业脸上露出好脾气的笑容,“长辈们实在太多了,不过,你那里可以很轻松的吃饭啊,你家的饭菜又特别好吃。”

    原来是德云引来的两只馋虫,算了,“我倒是没关系,小心别人看到会嚼舌头。”

    “原来你也会考虑别人的说法啊,我还以为你整天沉着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

    “是为你们担心。我不在乎。”婉贞又冷哼一声。

    “我们也不在乎。”梁振业笑道,“你不是答应作天赐的半师半友吗?我们就是亦师亦友了。”

    “要上工了。”婉贞没理他,迈开步子走了。

    背后梁振业似乎笑得很开心。

    ***

    本来是要安安静静吃个午饭的,先是被拉着要去喝酒,婉贞好不容易推辞了;正在等德云,两个吃蹭饭的也到了,天南海北的乱说一顿;好不容易说德云来了,忽然有旨意到,婉贞等人立刻被召入宫。

    御书房外已经有四五个人在等候了。婉贞远远看到,认出了几个:去了工部的榜眼陈玉泉、即将外放幽州做官的探花孟昌、枢密都承旨杨中庭和那日在茶馆中所见的绿衣书生、翰林院侍讲齐家疏。旁边还有几个内侍等候。

    御书房里,龙椅之上的天朝皇帝已经在等候。见众人进来,便吩咐赐坐备茶。

    “众卿的折子,朕都看过了。不过还想听听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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