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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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青年将领也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犬子昨夜突发疾病,症状好似天花。因为白天是大王迎亲,小儿这等病症实在不吉,怕冲撞了大王,所以不敢去看病。到了夜里病情加重,在下委实不放心,只好让家人带着请柬去看病,虽然与理不合但还算情有可原。望将军谅解。”
随即向婉贞问道:“公子的病怎样了?大夫怎么说?”
婉贞初时疑惑,此时依然镇定,应道:“大夫说,确是天花,但尚在初期还好医治。只要精心调理,性命无忧。”又向那个将领道:“将军若是执意要看,不敢污了您的贵体,小人打开车门,你远远的看一下可好?”
他迟疑一下,点头同意。
婉贞小心地打开一扇门,心中却是早已算计好了。她之前将颉利王放在里面,上盖深色毡垫。而老管家躺在明处,被婉贞换掉外衣,此时只穿着白色里衣,身上盖着车中御寒毛毯,头向内,脚向外,车内光线又极暗,远远看着,只知道一个人躺在那里,又说是天花会传染,谁又能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那些突厥兵倒是信了,离得远远的,小声交谈。那个阿史那将军见状,又想起之前婉贞的行为,觉得倒也合情合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今晚就先请公子回去修养吧,不过明日一早,小将会将此事报告给大王。如何处置还是要大王决定。”
许冠城喜出望外,连道:“那是一定,多谢将军体谅。在下先将犬子送回,他日定然答谢将军。”
阿史那将军道:“不必了,许大人请。”挥手让开了道路。
众人连连道谢,赶着马车离开了。
车子拐到一条小路上,四下无人。婉贞轻声道:“多谢许大人及时出手相救。”
许冠城道:“李大人言重了,许某承蒙不弃,各位义士加以指点,才能够在此重要关头相助一臂之力。”
婉贞奇道:“您认得我?”自己与许冠城只在刚刚的婚宴上有过一个照面,但是许冠城当时眼里只有被迫出嫁的侄女,哪里会注意到旁边的侍女?倒是婉贞将他好生打量了一番,因为这是整个计划最关键也最有风险的人物——事先并无商议,只能通过雪纱绣字联系。是否能顺利进行实在没有什么把握。但提出计划的许正策相信一定可以顺利进行。众人这才铤而走险。
许冠城道:“看到不是管家驾车,就已经猜到了。不过还多亏这位小哥提醒的。”
旁边的那个仆役装扮的人回身一笑,叫道:“李兄,认不出来了?”
婉贞这才看清,来人正是马天赐。
马天赐笑道:“凌兄让我出来接应,我便扮作许大人的仆人混出来。刚好来得及。”
婉贞道:“你们已经接上头了吗?”
许冠城道:“是。我一拿到落雁递来的雪纱便知道要有事发生。找借口提前离开了婚宴,正巧我们刚从牢中出来的人都被安排住在驿站的东跨院,而凌将军他们就在西跨院中休息,如此一来便顺顺当当的碰到了一起。”
“这样最好。出了留守府,在下便担心一路:不单是自己这里势单力薄,各位能不能顺利进行也是十分重要。稍有变故便会措手不及,就像刚才,甚是危险。”
许冠城道:“刚才那人是颉利王重要谋士阿史那郁督的儿子阿史那蒙言,虽然年轻却是一员干将,为人刚勇精明。刚才看到你们遇到他,我们知道不好,赶紧想了个借口混过去。”
马天赐道:“这还是我灵机一动呢。想不到李兄敢打开车门,对了,车里的便是颉利王么?怎么没有动静?”
婉贞道:“车里有两个人,颉利王在暗处,在明处的是驾车来的管家。”又向许冠城说道,“对不住,在下不得不谨慎行事,先让管家睡了一下。稍后便会苏醒,身体没有大碍。”
许冠城道:“人之常情,李大人不必挂怀。如此时刻小心谨慎是必要的。李大人英勇机智,将颉利王手到擒来,真是了不起。”
婉贞谦虚几句,抬头便看到了路口处挂着红灯的驿站。这里是偏门,几个兵卒坐在一旁喝酒,并不十分介意的样子。马天赐低声说道:“这几个都是以前驿站的人,不是突厥人,容易说话。正门和附近的街上有几百名突厥兵在巡逻,应该是监视我们的。”
许冠城走在前面,对他们说道:“几位辛苦,家人已经返回,麻烦各位再开一下门。”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说道:“许大人回来了,哥儿几个再给我把门开开,让许大人早些进去休息。”
有两个人去开门,马天赐驾车就往里面赶,婉贞也坐在车首。其中一个人瞧见了婉贞,仔细打量一番,说道:“哎?奇怪了,这位小兄弟没见过,不是之前赶车出去的管家大伯哦。”
婉贞等人一惊,马天赐也不答话,婉贞更是帮忙驾车,剩下许冠城在后面编说辞。
许冠城正在支吾,那个头头却打了说话的人,吼道:“你也不看看是谁?许大人带来的人还用查吗?猪脑子,给突厥人也这么卖命?不要说没见过面的小兄弟,就是知道是幽州城的人马,又怎样?雁门关丢的不明不白,我王胡子到现在还咽不下这口气。倒给这帮畜牲看起门来了。”又向许冠城道:“许大人,不管怎么说,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官,现在委屈没少受。要是日后有机会反攻,您算我一份。我拚了这条命也将这群畜牲赶回他们的老窝。让他们在漠北荒原上喝西北风!”
许冠城道:“王头爽快!是个有血性的好汉子。今天这话我一定记得。咱们现在不得不受制于人,他日必会扬眉吐气。咱们这些男人首先不能软了。我先回去,咱们改日再谈。”
婉贞听了这一番话,心思灵动:看来这些雁门关的百姓并没有放弃反抗。这塞外的儿女性情刚烈,必然不会屈于外族。如今,他们秘密进城的将士不足二百,而城内各处的突厥士兵接近五万。敌我悬殊,虽然这次进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得干将,但动起手来也怕寡不敌众。而这雁门关内的十几万百姓,不就是他们最大的后援吗?
***
许冠城带着婉贞进了大堂,里面灯火通明,将士们整装待发,叶子甲碰撞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却没有嘈杂的感觉。大战将至的金戈之气弥漫其中。见婉贞他们来了,有人飞快向内禀报:“李大人、许大人和马将军回来了。”
站在中间的青年将领,如释重负地微微一笑,说道:“总算来了。快请!”
婉贞听了,笑道:“不用请,我们已经进来了。凌将军好手段,这内院原来已收拾干净了。”
凌霄笑道:“李兄谬赞了。得知李兄要大驾光临,当然要好好清理。”
众人见过,一同来的还有慕鹤、越鸽,牙将以上军阶的二十名。凌霄在内统领,梁振业因与颉利王交过手,不便伪装,逐率大队在外接应。众人之前商议的计策就是里应外合,由在城内的众人将防守最弱的北门打开,埋伏在外的梁振业趁机攻入,直接杀向留守府和其它几处突厥贵族聚居的地方。擒贼先擒王,使突厥兵马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而婉贞只负责潜入留守府,保护许落雁擒拿突厥王。但是,梁振业他们也知道这个颉利王不是一般人,因此对婉贞给予的希望不大,问她用什么手段也不说,只是神神秘秘地笑道:“我只管把突厥王手到擒来就是了,什么手法你们别管。”梁振业等只好作罢,嘱咐他量力而为,夺城门要紧。
“时辰就要到了,现在要集合大家一起冲向北门,到时候,弓箭手断后,战将开路,人人快马加鞭不得恋战。到了北门后,一半人拦住追兵,五十人去起千斤门锁,其它人掩护,一定要尽快完成。”凌霄肃然说道,众人凛然应和。
婉贞转身便要去准备,却被凌霄叫住:“李兄且慢。”
“此去艰险,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是不行的。全部要披甲上阵,你的坐骑我们也带来了。先去把盔甲穿好吧。”
“盔甲?我没有。”婉贞刚说完,马天赐也接话道:“我给你带来了,德云一定让我带着,说了不下十遍,婆妈死了。李大哥,你回去管教管教他,哪有男孩子这么啰嗦的?”
婉贞笑道:“回去了你帮我好好管教他,就说我批准的。”
马天赐笑逐颜开:“好嘞。”说罢扔过来一个包袱,婉贞接过转到后面暗室去换衣服。马天赐还叫道:“找人帮你穿一下,哎!你们两个,去帮李大人……”话还没说完,婉贞看到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要起身过来,忙喊道:“不用了!你们忙你们自己的,我很快就好。”
还是那身白色锦袍银色盔甲,这是德云听到婉贞要从军之后每晚熬夜缝制的。婉贞曾打趣,自己又不是将领,用不着那个。德云却一脸不信任的表情,说小姐如今拜了官,不像在家里有人管着,可是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能干出什么来还不知道呢,先预备出来再说。婉贞又好气又好笑,便由着她。不过,望西山一役刚做好的银甲便派上了用场。婉贞也不得不称赞细心体贴的德云。
凌霄在外面问道:“颉利王现在何处?”
有人答道:“在院中的马车中,有人看守。”
凌霄明白,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用得好可以助己方一臂之力,事半功倍。否则,只怕更加棘手。
二、 塞外镇魂歌 第三十一章 玉面何所似
颉利王躺在车中,身体依然麻痹。心中明白已经到了驿站,而这里现已被潜入的劫城人马占领了。一阵脚步声响起,车门被打开,明亮的火把刺得眼睛生痛。几个人过来把他七手八脚地架起来,径直带到一个宽敞的大堂。
一个英姿俊朗的青年将领站在正前方,颉利王认出他就是日间扮作许家家将拦在轿前的那个人。他旁边还站着三个人:一个刚换好盔甲,还在整理斗篷,虽然身量更高,但黝黑的脸上稚气未脱,可见年纪略小;还有两人却是坐在阴影中,看不清相貌,身上也没有穿甲衣,一个着青色布袍,另一个则是花簇锦缎,在这个剑光闪闪、磨刀霍霍的大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一把座椅被搬过来,颉利王坐在上面,面对诸将。
药劲已经渐渐散去,靠着椅子,颉利王此时心中忐忑但面子上依旧镇定自如,问道:“阁下怎么称呼?准备要如何打发本王?”
那人朗声答道:“在下平西大军副统制将官凌霄是也。今日一来请大王归还边塞重镇雁门关,二来为我等保驾护航。”
颉利王道:“雁门地区自古便是两国交界之处,所属谁家还不能一口咬定,归还二字也谈不上吧。至于其它,诸位将军既然已将我强行绑来,只能悉听尊便。”
批好斗篷的马天赐有些不服气:“这雁门关近百年来已属于汉地,我汉人在此安居乐业,你们无故兴兵来犯,怎么还倒打一耙?”
颉利王笑道:“小将军说笑了。你汉人住得,我突厥人如何住不得?”
马天赐果然受了激,张张嘴还要辩驳,凌霄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时间紧张,不宜作口舌之争。
众人话音未落,一个白色身影掀起门帘,闪身进来,同时扬声说道:“王爷为一己私欲大动干戈,陷两国军民于水火。行不义,据不正,巧取豪夺,以至怨声载道,为人君者视为大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汉人儿女为亡人悲泣,而你突厥族内亦多添孤儿寡母!”
众人举目望去,眼前一亮,只见婉贞一身洁白的战袍外罩亮银叶子甲,高束长发显出眉宇间的英姿飒爽,言语中的满腔正气。
颉利王心中一震,既为这个人,又为这番话。他当初起兵确有一时气盛、不愿屈居人下之意,之后便开始谋划霸业。但是说起来,总是觉得为族人谋利益。自欺欺人惯了,而今被婉贞一语道破,心中虽有不甘,但欲反驳却又觉得言语无力,好不窝火。而刚才还是明媚瑰丽的红装少女,转身便成了纤尘不染的少年将军,两者变化之大,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不同的气息。若不是事先知道,只怕认不出来。
婉贞又向凌霄道:“时辰就要到了,部署妥当就赶快出发吧。”
凌霄点头称是,立刻吩咐下去,命八个偏将小心看守住颉利王,逼城的时候就更多了一道筹码。那八个人奉命起身,将颉利王带出堂外。
颉利王蓦地回首,只想婉贞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婉贞微微一笑道:“在下官拜户部侍郎,兼平西大军军需监察使,李宛。”
“你?”颉利王一阵错愕,“汉人怎么会让女子做官?”
“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