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 建成-世民]决绝-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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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钩,清冷,孤高,寂寞。
抬头望着,心在那一刻变得如寒冰般冷漠。
“世民,你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恨我?恨我对你的猜忌,恨我对你的防范,恨我将你我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又尴尬。”轻挑出一丝微笑,淡淡的,却透着一种慑人的疼痛,“恨吧,这样好,这样对你我都好!”
去河北平乱的大军就要出发了,这是齐王李元吉极为有限的一次以统帅的身份领兵出征,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向两位兄长开口要求饯行酒的时候,太子和秦王谁都没有提出任何的疑意,理所当然地点头答应了。
无数的灯火照亮了东宫南悦阁的大厅, 已经好久没聚在一起的兄弟三人终于又如同多年前一般坐到了一处,只是,目光流转,思绪荡漾,清楚地意识到,相互之间,弥散着种种难言的情素。
当陆峻陪着与两位王爷一同而来的几位将军走出正殿的时候,心中不安的情绪让他担忧地回过头去,借着厅堂内明亮的烛火,觥筹交错之间显得更加地华光耀眼,可是,空气中却酝酿着一些东西,谈不上压抑,但却让人微感窒息。眉头轻轻颦起,对于见证了他们手足间无数经历的自己来说,此刻的感觉揪动无比,可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追逐与征战,无人能够介入,无人能够回避,咬咬牙,回身走了出去。
把盏问情,情已怯。
李建成对酒的热情很是一般,最多的一次不过是半坛女儿红,那还是当年被李世民连拉带骗地灌下去的,而他自己则从不独自饮酒,心情不悦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借酒消愁。近些年,皇家的生活让他无法远离声色犬马的纠缠,但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本色却丝毫没有一点的改变。对于从没有在席间喝醉过的太子,难免有人昧味地笑着乱嚼舌头,太子的酒量好着呢,喝多少都不会醉。其意明白无疑,谁让他真的没有醉过?!今天,依旧没有变了本色,浅尝则止而已。
李世民的酒量是兄弟几人中最好的,虽然他从不贪杯,但那引人注目的身份和常年在外征战的随遇而安却让很多人都知道,大唐战功赫赫的秦王是海量,想让他们这位强势的二殿下喝醉,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今天,似乎哪里有些不同,往日里不贪杯的秦王突然变得贪杯起来,话很少,只是瞥见他手边壶中的酒下得飞快,明明喝的是酒,却象是在喝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
玉杯,琼浆,珍馐美味掩不住满殿的珠光宝气,四目流转,却无交集。
李元吉不经意间总是将眼眸流连于两个哥哥之间,他们此刻的尴尬,他们此时的无言以对,不但没能让自己的心里产生一丝的快感,反而让那原本就昏暗重重的心更加地压抑而郁闷。太明白他们之间存在的隔阂与芥蒂,太了解他们之间说不清楚又无法割舍的情愫,就是因为这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太过于了然于心,所以,懂得他们彼此容不下第三个人的介入,即使是战争来临,站在风暴中心。
喝干杯中酒,嘴角挑出一丝浅笑。
一直以来,李元吉在三兄弟中始终扮演着配角的角色,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状况为何,他的一切光芒总会被他的两位拥有更加耀眼华彩的兄长自然地掩盖下去,权力面前,皇权身边,他永远都不会是那个被视为强者的关键人物,可是,今天,在这东宫的酒席宴上,隐约之间,明暗交替,将要主导整个局势,将要决定大唐未来命运的,似乎就是他——齐王李元吉。
“二哥上次漂亮地收拾了窦建德,”李元吉手握着酒杯语气慷慨激昂,“这次就看兄弟我是如何让那个不自量立的刘黑闼滚回老家去!”
“河北是他的老巢,万不可轻敌。”建成坐在正对着窗子的位置,心中虽有千种思绪,但自家兄弟出征,多多少少的真心牵挂自然还是少不了的。
“大哥放心,我已经从二哥那里借了几员当初征战河北的将军,他们定会协助我的。”说着,李元吉看了看身边的李世民,“二哥也请放心,几位将军小弟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李世民轻轻地笑笑,表示自己并不担心介意。
“这次出征我会让罗成将军为先锋,他的骁勇和智慧是我这个元帅远不能及的,二哥,你看如何?”李元吉试探性地碰了一下世民手中的杯子。
“四弟是元帅,我当然没有意见。”李世民平淡地微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元吉放下杯子,将身子靠向世民,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策的神态,“二哥是不想教我征战之法吧?”
世民苦笑,抬手把自己的酒杯斟满,“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战事当前,国家大事为重,我会跟你计较这些?你还当是小时候啊!”
话也出口,手轻颤,酒水点滴溅在了桌上。稍愣,突然心头一紧,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落到建成的身上,定格,就这样不想移开,好久没这样看着大哥了。
中秋月般的面容,春晓花般的颜色,这样的大哥曾让自己无数次地沉醉、无数次地难以自拔,可是,也是这样的大哥,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让自己迷失了自我。自从北辰殿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人间的距离突然就被拉得很远,不知道是自己在逃避些什么,还是大哥有意让这样的僵持局面保持下去,总之,一切都不再如往昔一般甜蜜而冲动。刚刚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一年的冬天,漫天的飞雪笼罩了整个的长安城,后院的积雪能把自己全部埋进出,然后,大哥带着自己和元吉在雪地里疯了一个早上,快乐,兴奋,无法平静,虽然那一个早上的结果是被母亲唠叨了整整三天,但那样的日子好怀念啊,真的回不去了吗?
“大哥的东宫真是藏了不少的美酒啊!”李元吉举起酒壶,起身给李世民斟酒,“二哥多喝点,往日辛苦在外,今天就当是我这个做兄弟的迟些为哥哥压惊。”
李世民没动,目光依旧停在建成的身上,晓得那被看的人目光转向窗外是在躲避自己,但还是想看着,用一生的时间都不会嫌多。
“二哥。”李元吉轻唤,心中明白一切,脸上却丝毫不露。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元吉微笑着指了指他面前满满的酒杯,示意他这是自己刚刚斟的酒。
李世民急忙拿起杯子,脸上一抹红云闪过,“四弟的心意二哥怎能不领?”说完,一饮而尽。
酒,好烈啊,似乎跟自己刚刚喝过的有些不同,如泉水般清冽却直冲心肺,没喝过这样的酒,看来,大哥的藏酒还真是丰富啊!烛光有些暗淡,酒杯有些沉,好象是喝得太多很想睡下,这里是东宫啊,大哥,可以睡在你身边吗?我好累,被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搞得好累!秋风瑟瑟,银月独挂,我李世民此生只想与你同行,哥,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曾经以为你了解,我曾经以为你明白,可现在你正在将你我所营建的全部感情推向不可探测的深渊里。你想要我怎样?你的心中只有江山和皇权,我呢?你把我放在何处?
腥甜的血,喷洒而出,意识在一瞬间只留下一点星光闪闪:哥,你想要什么?我的命可以满足你的欲望、可以让你幸福吗?如果可以,我这就把他给你。
“秦王!!!”一声惊呼将整个南悦阁震得发抖,罗成一个箭步跨进来,伸手抱住了身子下滑的李世民。看着那前襟上的鲜血,感觉到怀里的人失去重心的无助,抬头,对上那双如水的眸子,有杀人的冲动。
事情发生在转瞬间,快得让人难以接受。
李建成呆在座位上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那鲜血溅出的一刻整个心被撤成数块,无论嘴上怎么说,无论自己怎么做,骗得了别人却瞒不过自己,世民,是他心上的挂念,致命的牵挂啊!
一阵阵的喧闹声将随秦王而来的众人引入了大厅,宽敞的厅堂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气流在空气中波动,所有的目光都寻向那往日静如深潭、无风无浪的双眸。
这样的阴谋让人无法容忍,这样的诡计让人明白无疑,当他们这些秦王的手下是傻子吗?这是谋杀,这是明目张胆的权变,这样的事情怎能接受?
“这事不会就此了结。”尉迟恭低沉的声音在厅堂里震出回音,也提醒了早就因怒火失去了平静的众人,剑拔弩张的局势似乎一触即发,但是,此刻,毕竟秦王的性命最重。
“把秦王放到我肩上。”尉迟恭下腰蹲在地上,示意罗成别愣着。
罗成的身体都要僵了,他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逐渐失去温度。听到尉迟恭的话,才突然清醒过来,明白此刻没什么比抢回李世民的命更为重要。轻轻把怀里的人扶上去,手没有离开,只是在随着尉迟恭踏出门的时候回过头去,他很想知道,面对这样的变故,李建成,他这个一切的主谋,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目光,人影,声音,渐渐远去。
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几个人,李建成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前所未有地平静。心痛的已经麻木了,被那些犀利的目光盯得有些凄然,血液奔流而回,痛啊,好痛!静,心却狂跳;静,无言以对;静,自然而然地找回自身的沉醉,李建成,你是否真的愿意接受,你是否真的能够承受?
“陆峻,去看看孙先生睡了没有。”简洁明了的话语,表明他一点都没糊涂,更没失了分寸、乱了章法。
陆峻一个激灵明白了太子的用意,虽然离开时担心地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却还是毅然地转身奔了出去,他知道,那人此刻牵挂的是什么。
清风残月影相随,谁怜?谁懂?
当南悦阁里就只剩下了建成、元吉两兄弟,霎时间的空气变得尴尬异常。
李建成微微侧身面对弟弟,目光中闪烁的东西霸道而又坚定。
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躲避,迎着他的目光而上,四目相对,他看懂了,也明白,可他就是无法容忍,轻轻地抬起右手,在空中略滞瞬间,然后,便重重地落了下去。
啪,狠狠地一个耳光,毫不客气,决不留情,结实地打在李元吉的脸上。
虽然心里早有这样的准备,虽然明白大哥一定会生气,可真的被发脾气,真的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意时,自己还是惊讶不已,毕竟,那是他的大哥,是他用整颗心去牵挂的兄长。
“滚!”李建成转过身去,背对着元吉,声音异常生硬而不含生气。
李元吉摸了摸微微发胀的脸,胸中有着说不出的压抑与不安。盯着几步之遥的大哥,咬了咬牙,心中明白无比,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势下,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里,他不愿意伤害李世民,发自内心的不愿意伤害,因为,在他心里,世民重过一切。
想说些什么,想告诉他你们之间必须有一个要死,而我不愿意那个人是你,所以,必须是李世民,即使他是我的二哥我也不会手软。木然了很久还是没说出口,知道盛怒下的那人什么都听不下去,走吧,何必自讨没趣,不过,在失望之余还是有着一丝无助的欣慰,他没有跟自己要解药,因为他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在作出决定之后那颗决然的心。了解,也许,这样就够了吧!
脚步声远了,李建成仰起头望着天花板,眼睛生涩了起来,意识里的一些东西开始模糊,晃晃头,让自己全身的痛苦更清晰,让心上的不安与躁动愈加活跃而猛烈。几步走到桌案前,双手扶在上面,低头随意让目光流转,心,却不知在此时飞向何方。
明白元吉想做的事情,知道他的决定是自己千方百计想要走出的一步路,可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一步的。不会有人相信,看着世民倒下的那一刻,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自己是多么想伸出手去爱抚,可却是硬生生地克制住、硬生生的撤回,知道那有多难,有多难嘛!全身都在发抖,心口上的痛不合时宜地发作起来,可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如果不是自己的路必须自己走,如果不是这样的路必须走完才能结束,他真想就让一切停在这里,可是不行啊,真的不行。
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很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路荆棘丛生,可是,已经不能回头了,当那一刻决定做出,他,李建成,便已无路可退,无法可救,只能走下去,但是,要将那人也逼上绝路,要让那人也同自己一样无法回头,自己真的能够承受那样的痛吗?好难,好难啊!这条路真的好难走!
秦王府是在极度的混乱中迎来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如同天塌下来的人们全都没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