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遗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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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邵霂祎看到记忆中向来最冷静内敛的尉迟玠如此激动。
而原因,却是因为那个玉昭龄……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
因着尉迟玠的话,邵霂祎脑海之中乍然浮现五年前的初见。他因为玉昭龄的利用与无情
而气得失了理智,竟然有那么久都忽略了那初见时的震慑。
是啊!那时所见的玉昭龄是个只消一望便会为之折服的俊美王者。自己却因太过气愤而
失了平常心,甚至忘了那一点……那种气势绝不是能够装出来的,他应该清楚。但,却仍是
因为玉昭龄的言语与态度而……
昭龄……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就是刻意要让自己去那样对待他、去恨他一般……「昭
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
「我无法告诉你答案。」不是不知道,而是无法。尉迟玠期待着邵霂祎发现自己话中隐
藏的涵义,因为即将到来的结局……
然而,邵霂祎并没有发现。
他只是沉重的望着尉迟玠:「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帮助你们。如果你们执意反叛,那我
就只好与你们为敌了。」
「……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他也知道,所以才……尉迟玠心底漾起苦涩,这个
时代,只会制造出许多的无奈与悲伤罢了。「我只是奉命来『劝说』罢了。你好自为之,告
辞。」
言罢,也不理会邵霂祎便自转身离去。
他,已经尽到最后的责任了……
望着尉迟玠的身影消逝,邵霂祎跌坐了下来,心乱如麻。
他们所说的一切他无法明白,也不知该从何明白。他只知道那晚的玉昭龄对他隐瞒了些
什么,但无论答案知道与否,都不会改变他们敌对的命运……是否玉昭龄就是为了这一刻才
千方百计的要他恨他?让他不得不割舍情谊,将满腔压抑的情意通通转为恨意……
这一切一切,都太过难懂……
昭龄……昭龄……
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唤着他的名,睡意涌上阖上眼眸,梦中所见,却尽是他的一切一切。
意识朦胧间,邵霂祎彷佛见着了他就在眼前,一身依旧是那种足以吸引住所有人的不凡
气息……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将所有事情问个明白,但那令人思慕的身影却只是渐行渐远──
「昭龄!」
在他消失之时终于难以自禁的惊唤出声,却终究还是没能抓住他……猛然惊醒,身上已
是冷汗涔涔。
外头的天色已经有些微亮了……清晨的天气,透露着寒意……
低头看着自己方才怎么样也抓不着玉昭龄的手,心里,隐约涌上了些许的不安……
而且,越来越浓……
「元帅!大事不好了!元帅!」
却听一阵仓皇的唤声自屋外传来,邵霂祎循声望去,入眼的是自己的副将,却满脸的慌乱
:「元帅!庄王造反,领军攻入皇宫了!」
「什么?」
邵霂祎心下一惊,脑海里浮现方才三人的来访,原来竟是做最后的劝告……昔日的朋友,
如今真的必须为敌了吗……「传我口令,命守城将士封锁京城所有的门,没有我的手令,禁止
任何人出入。另外,调派绿营精锐三百,我亲自要率兵入宫救驾!」
「是!」
副将领命,立刻回营传令。邵霂祎拍手招来仆人取来战甲,披甲,准备亲身上阵。
昭龄……
五年来的相处一一闪过脑海,而今却已注定了彼此的敌对……
谜,太多太多。他必须阻止玉昭龄的反叛,也必须亲自问清楚他那么做的原因为何,所以
──
「我走了!」
一声大喝挥别了妻儿,邵霂祎上马,趁着微亮的天色飞驰而去。
这一天,是十月十五的早晨。
︽七︾
一路率着精锐杀入被包围的皇宫,邵霂祎手中紧握长剑,说什么都要阻止玉昭龄夺权。
而在他杀入皇宫的同时,外头两方的人马也起了冲突。一朝首都的京城陷入了前所未有
的混乱,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却是起因于同胞的相残……
逼问出了玉昭龄的所在,邵霂祎领着已减少为两百名的精锐部队朝其所在直奔而去。玉
昭龄似乎是一路朝皇上寝宫的方向行进。他,一定要阻止他!
快马在宫中奔驰着,不久,已然见到了前方正与羽林军起了冲突的人马。邵霂祎赶忙指
挥手下加入战局并将他们包围。由于这剩下的两百人全是军中最精锐的人马,是以一加入战
局,当场就扭转了整个情况。庄王所领的人马逐渐败下,而终于被迫弃械投降。
剩下的几十名士兵则围成了圆圈,誓死守护主子,并等待援军前来。
玉昭龄以及尉迟玠,就在那圆圈的中央。
见现下的情况已经得以掌控,邵霂祎下马,拿起兵刃长声道:「庄王玉昭龄!乖乖束手
就擒吧!今日你绝对出不了这皇宫一步!还是赶紧投降,或许圣上还会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
低幽的语音自前方传来,玉昭龄一个手势示意保护他的士兵们让开,径自走出了圆圈。
「你还不懂那位『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吗,邵霂祎?」
「我会替你求情。」
因为说什么都不希望他死……邵霂祎因那身影的出现而胸口一紧,却仍是只能以敌对的
态度面对他。
但见端丽唇角扬起,勾勒出了一抹冷绝的笑容。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剑……「你确定你会赢?你有两百精锐,我余下的这七
十人也全是精锐。在你顺利抓到我之前,外头的人就会攻进来了。别忘了,兵马大元帅虽然
厉害,但杨将军和司马将军却也非泛泛之辈。」
「我会在那之前先抓到你,让这场叛变以失败作结。」
以着肯定而自信的语气响应,望着眼前的玉昭龄,邵霂祎紊乱的心情之中却已染满了某
种来由不明的不安……「现下国家正是危急存亡之际,庄王为何不诚心效忠,一同为振新皇
朝而努力?」
「昏庸之主,没有效忠的必要。」
毫不留情的批评着,玉昭龄深眸直对邵霂祎,冷绝的笑容之下似乎带着些不寻常……
「不过,咱们确实是该速战速决,省得自己人打自己人,让外敌有了可趁之机……本王
倒是有个提议,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喔?」邵霂祎双眉一挑,摸不着他的心思:「请说。」
「为免过多的伤亡,今日这争斗便由你我两人作个结束。本王与你单独比试,若本王胜
了,你就必须撤军……反之,若本王败了,本王就无条件投降。」
漠然道出了提议,玉昭龄周身王者气势流露,神色冷峻不带分毫情感。
邵霂祎因他的提议而感到讶异,却也明白这是个解决方式。与其让双方的士兵产生更多
的伤亡,还不如就让他两人独自作个了结。
毕竟,他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实时擒住玉昭龄。若是与玉昭龄单独相斗,不但胜算较大,
也可以免去不必要的伤亡,而能算是忠心而尽职的为皇上挡下他的反叛……
一番思量过后,抬手指示手下们稍微退后,长剑已然出鞘:「我接受!」
「请!」
玉昭龄拔剑,并示意士兵们退下。在双方士兵的包围下,二人就站在皇上寝宫前的空地
,以长剑相对。
他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日。
五年前的初识,以及二十四个月圆之下的谈笑对饮而今都已成了过眼云烟。从得以忽略
年纪差距的知心好友,到今日的反目相对……也许,这样的变化,是在相识之初就可以预见
的。
「我们,终究还是成为敌人了。」
低低的语音流泄,邵霂祎望着眼前的玉昭龄,音调满是沉重。「为什么那一晚你要那样
做?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只要你胜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玉昭龄响应的语音出人意料的带着些许的柔和,然而却是脚步已动,手中长剑一反已然
朝邵霂祎攻去。剑势凌厉快疾,让邵霂祎一时竟是有些难以招架的居了下风。几番轮刺俱是
攻向邵霂祎要害,竟是执意取他的性命?
邵霂祎本来还有些惦念着情谊而手下留情,但见玉昭龄招招皆是杀招,胸口一紧终于是
不得不使出了真功夫。剑来剑往,织出了一张不容他人靠近的银白剑网。剑网之中,曾是好
友甚至互相深爱着的两人,却已使出了全力的拼死斗着。
「昭龄,为什么要叛?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效忠皇上,一起复兴皇朝?」
身形一闪避开了玉昭龄凌厉的杀招,与他以剑相交,心底却是百般的不愿。他不想与玉
昭龄为敌,永远不想。
但玉昭龄只是冰冷的笑了笑,毫不在乎的发动了下一波的攻势……「一山不容二虎,能
当皇帝的,只有一个人。」
彷若无情的态度,但那冰冷的笑容似乎又隐藏了某些东西……可邵霂祎无暇探究。再一
次的挡下他的攻势,邵霂祎一剑刺出,来不及避开的玉昭龄左肩当场鲜血四散。
「昭龄!」
邵霂祎一声惊唤,心头因他的伤而痛苦的揪紧了。缓下了动作想要查看,怎料玉昭龄却
是抓准了这个机会直攻他面门。邵霂祎仓皇避过,明白一切是无法善了了。只能收住心思,
专心应战。
邵霂祎的武学造诣极深,而玉昭龄却也不同凡响。加以邵霂祎不愿对他用上杀招,是以
两人几番拼斗,一时竟是难分胜负。然而玉昭龄负伤的左肩血流不止,无暇止血的他脸色因
而有些苍白。邵霂祎瞧得心如刀割,却无法停止。心念一转,当下加紧了攻势只希望尽快结
束一切,结束这场令人痛苦的比斗。
玉昭龄左肩的伤让他逐渐败退了下来,由持续了好一阵子的不分上下变成逐渐的居了下
风……但见邵霂祎催入内劲,长剑一斩,当下便让玉昭龄的剑断成了两截。
剑断,胜负已分。邵霂祎长剑已然抵上了玉昭龄胸口。
见大势已去,玉昭龄停下了动作,弃剑。一旁的士兵正待上前救他,却被他以眼神制止
了。
「比剑,我从来就没有赢过你。」
淡淡的一句脱口,对着邵霂祎。玉昭龄深眸直直凝视着他的,本来的无情已经有了改变
而带上了些什么……情愫……
「昭……龄?」
因他不寻常的态度而心头一紧,邵霂祎正待说些什么,却听此时,一旁传来太监特有的
尖细声音:「传皇上口谕!」
口谕?
邵霂祎有些讶异,没想到之前一直避着的皇上居然在此时下旨了?只见那太监有些害怕
的站在外围,朗声道:「兵马大元帅邵霂祎护驾有功,赐一等爵义勇侯!并即日领兵诛杀庄
王余党。至于反贼庄王玉昭龄,则废其筋脉,终身软禁于皇宫之中,以敬效尤!钦此!」
「什么?」
乍听此言,邵霂祎大惊。皇上竟然打算杀掉所有跟着庄王的人?他们可都是人才,都是
朝中栋梁啊!就算叛了,罪行也总有轻重之分,怎么可以……
而且他不杀昭龄,却要费了他的筋脉将他软禁于皇宫内……这个旨意简直就是为了独占
玉昭龄而……
「呵……」
却听身旁一阵低笑传来……玉昭龄俊美绝艳的容貌之上,勾勒出一抹满载嘲讽的笑容。
「这个皇兄,竟然还这么惦着这个身子?邵霂祎……你还不懂吗?这个皇上早已丧心病
狂了……」
带着讽刺的笑容,却美得勾去了人所有的心神……玉昭龄笑得好艳,却已渐渐的染上了
一抹凄绝。
原先一直垂着的手,突然握住了邵霂祎因出神而失了防备的、持剑的右手。
「霂祎……咱们一起度过的那二十四个月圆,我都还记得很清楚……你还记得我说过的
话吗?我之所以选在十五日与你相见……就是因为只有那么做,咱们能一起共赏的月圆,才
是最多的……」
「昭龄……」
因于他握住自己右手的动作而有些紧张,邵霂祎凝视着眼前的玉昭龄,那有些陌生又有
些熟悉的凄绝让他感到了一阵彷若窒息般的难受。
但见艳容之上的那抹笑,已然化作满满的哀凄……「今天也是个十五,霂祎……只是,
今晚,我已无法和你一起共赏明月了……」
话声方了,抓着邵霂祎的手突然一个施力。邵霂祎大惊正待运劲对抗,长剑却已没入玉
昭龄的心口。
深深的刺入,然后拔出……玉昭龄握着他的手,让他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血花散落。鲜血四溅中,那绝艳的容颜,瞧来是那么的蛊惑人心,却又,极其凄凉……
身子一软,玉昭龄已然再难支持,颓然倒下……
「昭龄!」
长剑落地,邵霂祎赶忙伸手接住他倒落的身子。望着他苍白的容颜,之前的种种回忆涌
上心头,曾有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