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芷萧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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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楼主莫非已成竹在胸?”
邹靖涵望着风波阁的一派破败景象,心中一阵唏嘘。
“若是我说一片茫然,邹兄可相信?”
靖涵不语,跟着芷萧出了风波阁。才出不远,便听到一声撞击声,回首一看,原是风波阁的匾额落地之声,一分为二,只那风波两字仍连在一起,突兀地斜躺着,莫非真的印证了“风波”二字。
第七章 无限楼前沧波意
回到望江楼,却见惟妙一脸焦急地候着,鲜少见到惟妙如此的表情。
“楼主。”惟妙走至芷萧身旁,“那些尸体已按楼主的吩咐仔细检查过,并无异常,唯有杨阁主脖颈处的伤口十分细小,不知是被何兵器所伤。”
芷萧凝神思索了片刻,若是提到细小的伤口……
“莫非是竹叶?”
“竹叶!”惟肖总是如此容易激动。
“是竹叶。”逍遥君自偏厅入内,“我查看过杨三刀的伤口,以它的形状来看,正是竹叶封喉所致。”
“魑魅宫之人终于还是动手了。”
逍遥君似在浅笑,很久没遇上对手了,这回遇到的还是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魑魅宫,曾经的武林第一大暗派。
惟妙也曾听说过魑魅宫,是兴起于西域翾翊山的一大暗派,作为武林的公敌,曾经被众派联手追剿过。
“楼主,明日我们该如何向各门派交代?”
惟妙略有些担心,各大门派的意图已然十分明显,望江楼的形势有些不妙。
“如实相告。”
两个声音几乎重叠,芷萧对上逍遥君的眼神,原是自小形成的默契。
既然容不得退缩,那不如如实面对;既然注定是场恶战,既然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了望江楼,那么她就有义务为望江楼承担责任。
不管前路候着什么,不管我们是否还有缘再见。
竟是又想到了他,那个目光中已隐隐透着睥睨天下的意味,那个月光笼罩下依旧气宇不凡的男子。
芷萧垂眸一笑,明日,终会到来——
清晨的望江楼,已是极尽繁忙,惟肖靠在门框边,边望着内里进进出出的俊朗弟子,边扯着一抹勉强的笑恭迎前来赴会的各大门派人物。
“哎,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没我们望江楼的人好看。”
趁着一拨人群刚进,惟肖沮丧地垂着头顾自踢着脚边的石子。
“小姐真是偏心。”
惟肖用力一踢,那石子骨溜溜地朝前滚去,停在了一双黑色靴子的跟前。
一抬眼,原是这几日常常见到的邹靖涵,盯着他的俊颜,惟肖稍稍缓了缓略显烦躁的心绪。
“呵,邹公子好啊!”
邹靖涵亦是礼节性地回礼。
望江楼的一楼厅堂内,已聚集了不少江湖中人,与当日风波阁的情形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惟肖的视线虽被院内的假山微微挡住,却也能望见楼内黑压压的人群。
惟妙安排着座位,入了座的皆是江湖上有些名声的掌门,当日提议的白掌门也已入座,抿着茶,等待着萧楼主的到来。
风波阁灭阁一事,早已流传开来,在不大的苍州城里搅得人心惶惶,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担心下一个灭门的对象,又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惟妙叫回惟肖,两人忙碌着招呼众人,沏水端茶。
经过邹靖涵身边时,惟肖又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番,这邹公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厅堂的正上方只列着两个席位,芷萧和逍遥君自楼梯而下,吵吵嚷嚷的局面渐渐得到了控制。
“昨日承蒙浅水湾白掌门抬举,萧某得以主持今日的武林大会。”
芷萧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注意到惟肖的手势,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又匆匆移去。
“想必各位必已知道风波阁灭阁一事,昨日经过我楼弟子细心勘察,已有些眉目。”
众人皆是一怔,凝神屏息地等待着楼主的后话。
“是魑魅宫。”
芷萧平静地吐出四字,似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
“魑魅宫!”
这三个鬼魅般的字眼顿时炸开,满屋子的人都在慌张地讨论着。
“那魑魅宫不是早就消失了嘛,怎么又出现了?”
“听说那魑魅宫曾是武林第一大暗派,杀人手段十分凶残。”
坐在一旁的白掌门仍是一副泰然自得的模样,“萧楼主,这话可有何根据?”
心中却分明在嘲笑这个自以为是的黄毛丫头在危言耸听,什么魑魅宫,早就消失数十年了。
“大家看!”芷萧一击掌,几名望江楼弟子抬进一具尸体,厅内之人皆认出是杨阁主,“杨阁主的脖颈处有一处细小的伤口,伤口处虽着暗红的血迹,但这血迹中泛着隐隐的绿意。萧某不才,这伤口正是竹叶擦过所致。”
众人唏嘘望去,脸上现出惊愕的表情,想不到单薄的一片竹叶也能致命。
“当年魑魅宫和嗜血盟的那场战役,可谓步步惊心,江湖中人想必都有所耳闻魑魅宫的残暴行径。”
逍遥君如倚坐云端般哂笑着,这帮人,无非是想找望江楼的麻烦,那魑魅宫,也无非想再次与江湖为敌。
有些年老的长者捋着胡子点头,身旁听过传言的年轻人只淡淡到吸着空气中越来越重的冷气。
“既然如此,萧楼主可有进一步的打算?”
白掌门又是意味深长地望着正上方的两人,一唱一和,倒还算有趣。
“是啊,萧楼主打算如何对付魑魅宫?”
白掌门的话一出,当下有人应和。
“魑魅宫如此行为摆明了在向武林宣战,我望江楼弟子已决定前往翾翊山,与魑魅宫对峙。”
芷萧的话中透着决绝,连带着身侧逍遥君脸上的神色,厅内的冷气直降到谷底。
“这……”
并没有反对的声音传来,亦没有应和的呼声,疑虑充斥在僵冷的空气里,笼罩在众人头顶。
“不用想了!”逍遥君身形一动,已行至厅堂中央,“我望江楼弟子将孤身前往翾翊山,成败如何,皆由我望江楼负责。”
惟肖满脸红晕地盯着一身凛然的逍遥君,原以为这个总不正经老爱喝酒的逍遥君只会谄媚地跟在小姐身旁说笑,想不到他还有如此霸气的一面,目光中的崇拜之意愈来愈张扬。
“那魑魅宫怕是早已消失殆尽,萧楼主此行也算是替武林除害。”
白掌门无关痛痒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不妨请白掌门同我们走一趟。”
逍遥君挑眉发问,冷冷的声音在白掌门的秃顶上回响。
“这……我浅水湾将负责风波阁的善后事宜,就不前往翾翊山了,一切有劳萧楼主和逍遥君了。”
这个逍遥君出言如此不逊,白掌门却只得强压着心头的怒意。
楼内众人稍稍舒了口气,这样也好,那魑魅宫即便是已消失殆尽,也是招惹不起,何况此去翾翊山,一路艰险,已是不敢轻言安全回来。
这或许已是最好的出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刻众人眼中不能由己的怕已是被楼主推至悬崖边的望江楼弟子了。
厅内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望江楼又恢复至往日的平静,楼中弟子仍是如往日一般顾自忙碌着。
第八章 永夜闲阶卧桂影
厅内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望江楼又恢复至往日的平静,楼中弟子仍是如往日一般顾自忙碌着。
厅内还留着邹靖涵。
芷萧擦过邹靖涵身前,脚步不自觉地趋缓,有些细微的声响浮起于心端。
“萧楼主。”耳畔拂过一阵声息之风,每一丝语调都清晰可闻,“萧楼主明知魑魅宫蓄意挑衅,欲与整个江湖为敌,仅凭望江楼之力,单是赶赴西域翾翊山,或许已将损耗掉不少楼中弟子。若是再与魑魅宫单打独斗,怕会损失惨重。”
绝无夸大,却是透着淡淡的担忧。此去翾翊山,唯恐凶多吉少。
芷萧仍是朝前走着,并不理会邹靖涵近在眼前的关切。
“不知邹某可否随望江楼同赴翾翊山,邹某可以调动西域守军,与望江楼弟子共同讨伐魑魅宫。”
邹靖涵驱步上前,尾随萧楼主远去的路径。虽是征询,语气中却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思索了半日,其实连自己都剖析不清脑中暗涌的坚定,只是不忍看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不忍见她独上翾翊山,独闯魑魅宫。
“邹兄居庙堂之高,萧某处江湖之远,魑魅宫一事,还是由萧某一人担当。”
芷萧踏上门边的木梯,脚底传来轻微的“吱”声。
“在朝在野,不过一线之间。”
秋风似解风情般自窗棂拂来,隐含着早梅芬芳的空气中氤氲起暧昧的情愫。
眼前之人忽地驻了脚步,素手抚上木梯边的扶栏,微一侧身,红色的光芒刹那间溢满全部眼帘,月白的脸上露着盈盈的笑容,顾盼间微闪的目光迎上邹靖涵更为坚定的目光。
屏息之间,目光就这样沉陷在他坚毅的轮廓中,他坚定的目光只消一眼便再难忘却,只消对上便再不愿移去。
是啊,此去翾翊山,不知胜算会有几许。
可是你又为何还要随行。
芷萧不语,偏又回转身去,朝着楼上走去。
“好,明日,仍在望江楼,萧某等着。”
那些眉眼间的笑意,掩饰不住,如是这秋风,平和到就在呼吸之间——
苍州驿馆里的金桂已次第开放,自望江楼而回,还未踏进驿馆,已能隐隐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桂香,安抚人心。
驿馆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慌乱的马蹄声,邹靖涵望着急速而近的熟悉身形。
“夜凉!”
正是平日与他交好的大内侍卫方夜凉。
“京城急报!”
夜凉就在邹靖涵身边,匆匆下马,掏出怀中的密函递过。
邹靖涵接过夜凉手中的密函,当下拆开,墨迹尚新。
闻讯而来的陆文翰出了驿馆,走至靖涵身旁,粗略一看,已是满脸震惊。
“宫内政变!”
算算时间,就是昨夜心情烦躁之时,难道真的是自己有了预感,邹靖涵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可是挂在脸上的仍是一副平和。
“太子……请两位……速回皇宫……”
夜凉连夜赶路,气息有些不稳。
“端敬王造反。”
言简意赅,只五字却已道出形势之危急。
端敬王的造反之意,其实早已如司马昭之心,只是没想到,一切竟发生得如此突然。
为何偏偏在此时。
“邹兄,看来我们得即刻回京了。”
邹靖涵微微颔首。
只是原与她约定明日在望江楼相见,明日共赴翾翊山。
苍州的街道上仍是一派平静,谁也不清楚在这难得的平静中已慢慢积聚了多少的动乱,单薄得只要一触即破。
邹靖涵与陆文翰上了马,随着方夜凉,扬长而去,直奔京城。
将要面对的是从未有过的挑战,邹靖涵握紧缰绳,目光直直地盯着东方,东方的那抹光亮此刻也被乌云笼罩着,辨不清晰。
“萧姑娘,邹某爽约了。”
邹靖涵唯在心中默念。
原来这一线之间的距离,竟是隔了这么远——
“吁!”
两声紧急的吁声响起在苍州通往外界的唯一大道上。
竟又相逢在此处。
“阿福,停车。”
熟悉的女声自车内传来。
是她!邹靖涵认得这声音的主人。
芷萧探出身来,下得马车,朝邹靖涵走去。
每回见她,她总是如此淡然地朝自己微笑。
“邹兄,可否占用些时间?”
芷萧已听出马蹄声中的紧迫,询问着。
邹靖涵朝陆文翰使了个眼色,下了马。
“邹兄可是回京?”
邹靖涵点头,目光却是瞥向马车后紧跟的一对人马。伸手自怀中掏出那方留有温存的手帕,递至芷萧眼前。
“京城急事,邹某明日不能与萧楼主在望江楼会面,还望萧楼主海涵。”
“邹兄要归还的岂止这个。”脸上的笑意越画越浓,“既是如此,那批丝绵我自会命弟子送至京城驿馆,至于那批官银,之后也会移至苍州城守处,还请邹兄放心。”
“你……”
靖涵的胸中渐渐充盈着些什么,一些自己都说不出的东西,只知道将眼前的女子深深地印入眼里,只知道,或许一别之后,再难相见。
“魑魅宫一事?”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看她身后的阵势,莫非是……
“望江楼将提前出发,赴翾翊山讨伐魑魅宫。”
竟是将出发之日提前到了今日,靖涵心中一惊,从未有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