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富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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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知道赵匡义真正想说的是前面那句话,挑起汴河两岸百姓不和。宋九不敢将何患无辞说出,只好又道:“大王,两岸百姓本来就不和。”
“那你就让他们更加不和?你这个九,是想宋朝久安还是想宋朝矛盾重重?这次是官府反应快,若是反应慢,出了人命,你吃得起?”
一顶又一顶大帽子往下压。
宋九额头上有些汗,他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这个大王不象是要对自己严惩,否则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不说话,看着赵匡义。
赵匡义又道:“本官都有一个方法化解,你将图纸交出来,本官于北岸也设一些那个物事,两岸百姓皆得活,就不会产生斗殴。”
宋九终于明白,说来说去,图纸才是关健,岂止是两岸的纠纷,它同样可以派在其他用场上。说不定这个未来的太宗陛下早就听到河北百姓纠集,但一直不派人劝阻,而是等打了后再说,好来索要自己的图纸,不然军队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及时?可宋九不服气啊,又嚅嚅道:“大王,这是臣的智慧。”
说得不理直气壮,这时代那会有知识产权这一说法?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赵匡义摆明了要图纸,自己敢不给?
“这样吧,本官赐你五百匹绢,权当本官的补偿。”
说着,让衙役将宋九带下去画图纸。
不但对这小子要恫吓,还得快点,开封府已被他勒索了两三回,偏偏他不是匠人,而是半个功名人,自己拿他没多少办法,导致大哥经常拿这事儿与自己开玩笑,不能再让他勒索了。
宋九心中那个屈,五百匹绢似乎不少钱,就是分红,最少得几个月才能分到五百匹绢,但不同,虽说几个月才能分到五百匹绢,那是月月都有的进账。这一赐,以后什么都没了,连姐夫家的那个股份都会产生动摇。
面对赵匡义这个货,宋九敢说什么?交上来图纸,一个劲地用委屈的大眼睛看着赵匡义。
赵匡义生生让他看得差一点落荒而逃。宋九委屈,赵匡义也恨得牙咬,想走下公堂揍宋九几下,强行忍着问:“画清楚了没有?”
“大王,画清楚了,臣还做了标注。”
赵匡义又看了看图纸,似乎是,不过他上了一次当……于是说道:“本官听说你在家中也教学子制造它?”
“……是。”
“过几天本官会派国子监几个学子到你家学习。”
宋九更委屈,敢情这个主连老底子也要掏去。赵匡义被他盯得无语,又说:“别看着本官,本官不会白让他们学习的,以后会时不时赐一些笔墨纸砚攒助你。”
又道:“不要以为受委屈,曾经有人评价你这种器械,说你有歪才,但你忽视一个最重要因素,那就是人。河中力夫让你勉强组织得当,可解决不了两河的根本。想要作对,群殴,朝廷会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国子监的生员不多,都是七品以上官员子弟,他们到你家中学习,若是你有本事,是你的一次机会,这比赐五千匹绢也是更好的奖励。”
可能是,但宋九也不是好忽悠的,心中埋怨道:未必是奖励,而是来了几个小祖宗!真正奖励,要么钱,要么赐一个散官也好啊。然而他能说什么,想了想道:“大王,这个奖励臣不想要,若奖励,能否告诉我那个小娘子是那家的,为什么说臣惹了麻烦?”
赵匡义气得要喷血,这个小家伙不但皮厚贪财胆大,并且好色,终于失态地走下公堂,来到宋九面前,哭笑不得的踢了他一脚道:“滚。”
宋九只能“滚”,刚到门口,赵匡义道:“宋九,那家小娘子不是你能招惹的,免得这个奢心妄想。”
“大王,那家的小娘子?”不过宋九看到赵匡义要发作,立马逃走,惹得站在两边的衙役一个个低头偷笑。
……
其实赵匡义给的钱也不少,五百匹绢,只要赵匡义不刻意赐劣制绢,最少六百多贯钱。
五代前几代都是胡扯的玩意,到了周威柴荣父子,才真正重视内政建设,柴荣上位后看到大批百姓出家,不能生产,一怒之下,将所有寺院拆掉,强行和尚尼姑成亲养儿育女,又将寺院佛像拆下来,融成铜钱。但到现在,宋朝仍不能说是真正恢复,包括新得的荆南湖南,人口才一百二十几万户,而非是后来的两千多万户。
宋朝经济在恢复,可远不及后来的经济规模,赵匡胤善待大臣,奖励丰厚,实际数字并不是想像的那么多,往后才渐渐改善。
当然,物价也不同,现在物价同样便宜。
站在东京城最高长官的角度来考虑,这么庞大的团伙出现,又非是国家掌控的,确实加深两河百姓之间的矛盾,赵匡义这样做算是不错。
宋九这个起重吊机是根源,根源解决,矛盾也随之消失,朝廷以后也会受益。抛开宋九心中委屈不说,赵匡义处理事务能力通过这两件事就能略见一斑。
四月时光,小燕子还在河柳上飞来飞去。
淡淡的白光却从河水上腾腾而起,冬天的开封不会让人感到愉快,夏天的开封同样不会让人感到愉快,汴水、五丈河、蔡水、金水河,给开封带来发达的漕运,同样带来大量水蒸汽,导致天冷时地表更冷,天热时地表更热。
让宋九最不快乐的是北岸百姓的快乐,看着对岸各个滑轮组在组装,听着对岸百姓的欢呼,宋九心情那么郁闷。不提知识产权,最少也得奖励一个两千三千匹绢。
五百匹绢看起来不少,但手松一松,一年两年就能用光,而且于情于理,五百匹绢最少要分一半给姐夫。说宋九贪财也不算太冤枉,但宋九不会盲目地贪财。什么样的钱能拿,什么样的钱不能拿,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大大方方地索要两份百分之一股份,是因为独家技术。现在图纸让赵匡义索去,马上推广到河北,直到全国。没有技术优势,自己再拿这个分红,会有许多人不服气。于是将一百名代表聚集商议,自动提出退出这个股份。这叫识趣。
他提出来,一百人抱怨一通,但有什么办法,这次群殴规模太,朝廷这样处理不能说不对。河中有河中的想法,朝廷有朝廷的想法。不过宋九自己提出,其他人反而不好意思,加上宋九教学生,自己一度还掏腰包倒贴了一些钱帛,于是重写契书,保留了十人股份分红,与胡老大一样的分红。再加上河北也有了,意味着宋九收入锐减了八成。七姐夫更惨,他一无技术,二不能教学生,给了宋九面子,也只得到两人股份分红。
还好,不知道是朝中的大臣反对,或者夏收马上就要到了,或者人手未定落,一直未看到国子监派学子过来,而是从官府的作坊中调来二十几个工匠,一边学习,一边制造,同时还有让河北百姓自己选出来的几名工匠,一度还让宋九到河北亲自组织指导安装。
这样更好,术有专攻,这些工匠常年累月与各种器械打交道,稍一指拨,听不明白力学的原理,但能迅速听明白如何制造。若是国子监的学子来,那都是有功大臣的孩子,宋九是先生,不会害怕,但会将其他学子吓着,也未必能学好它。
朝廷这次有些疏忽,吊机价值不在吊机本身,真正的价值是在宋九所传授的那些力学原理上。不过谁会想到,论语才是王道!
宋九每月还能分到十几贯钱,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他手托着腮,在想着主意。
这时一个俏丽的小环找过来,脆声问道:“小郎君可是九郎君?”
“是啊,你是……”
“我家娘子是阿苹,想请小郎君过去一叙。”
“那个阿苹?她为何请我?”宋九有些蒙。
“记得小苹初,两重心字罗衣。”
宋词在宋朝的地位属于网络小说,通俗歌曲,属于下里巴人艺术,地位低下。特别是宋初,格调低下艳俗浮浅,就是李煜,至今还好好地做着皇帝,万万写不出春花秋月何时了这样的名词。
但是一些歌妓,她们要唱,唱就必须选小令,然而许多小令过于艳俗,她们唱等于是掉了身价。
于是这首小令迅速在京城传扬。若非宋九“用心不良”,轰动更大。
连宫中也有宫娥在唱它,不过宋九呆在河中这个旮旯里,不知道。
另一个疑问出来,宋九明显是用这个调戏那位小娘子,说她长得象某个叫小苹的名妓,有人好奇这个小苹是谁家的妓子。第一身价不会低,长相漂亮,贵到宋九狎不起,只能狎一回,然后天天梦思,第二个所在的院子勾拦十分奢侈,不然不会有楼台高锁几个字。
有的人便寻找这个小苹,若是说张苹李苹还好找,这么一个大众化的名字,京城仅有名气的苹,能找出七八个。究竟那一个是临江仙中的小苹?
有一个众南桥南的北瓦名妓阿苹最先沉不住气,派丫环来询问。
她是清倌人,是清倌人还是浊倌人,谁也不知道,但属于那种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妓子,可也要接待客人,吹拉弹唱舞蹈,她想不出有没有接待过一个叫宋九的客人,有没有接待也不要紧,只要宋九说是她,她马上身价会倍增。
这些丫环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只说前来验证一下。
宋九更蒙,心里想到,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样的小苹,得问晏几道去,晏几道啊,他老子晏殊,他姐夫富弼,还未出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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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非奸即盗
胡老大是行首,这个小苹也是行首,但行首与行首不同,胡老大这个行首是指团行负责人,妓馆也要负责人,起初这个负责人同样叫行首,不过意思在演化,不是负责人,而是专指花魁,就象小姐,这时是指妓子,到了南宋同样可以称呼良人家的娘子,渐渐娘子被小姐取代。
妓子见过,这个面有些广,包括伎与妓,大姐酒肆里就有,河中百姓穷,加上京城娼妓业发达,于是一些妻子为了养家糊口,便来大姐酒栈里卖唱、陪酒、行拳,赚取客人的赏钱或者店中的一些提成,有的姿色好,走出第一步就走出第二步,随客人回去过夜,有的还坚持着底气,可免不了会遇到客人的轻薄。
抛开表面,有的妓子实际心地善良,在家中是贤妻良母,不过相对而言,做了这一行久了,奉场作戏惯了,对感情很难专一。因此有一句话叫戏子无情,那个无义,这时代戏子与婊都是妓。包括后来鼎鼎大名的刘娥,卖唱花鼓时也能称为妓。
有没有情份与宋九没有关系,他也不想纳一个回来做妻做妾,只是未见过真正的行首。想来京城数万妓子,能被誉为花魁的不会太差,可他还是实话实说:“我未见过你家娘子。”
小丫环十分失望,差一点暗示:“九郎君,若你想起来我家娘子,一定要来啊。”
宋九对这个行当陌生,未听出来,北瓦在哪儿?在城北,北州桥夜市北旧封丘门,旧封丘门北,总之在京城外城的最北边,若这时造好了铁塔,它就在铁塔山不远处。自己发神经病啊,跑那么远去逛!继续道:“我真的未去过北瓦。”
小丫环痛恨他不解风情,一跺脚走了。
她走,宋九也回去。
有一个闰三月,四月天气真正热了,宋九摇着蒲扇,走回家。
推开门,还是与往常一样,家中涌来许多渴望学到什么的青少年,技术交出,没有保密的必要,于是宋九天亮打门,天黑关上门,放任他们进来学习观摩。甚至有学子抄好了小册子,看到字迹工整的,还派发出去。至于黑板粉笔的什么,就不提供了,想学习的自己制造,不想学习只是来看新奇的,给他们也等于零。只不过实用课不在家中,而是到了河堤上,每天到傍晚时分,宋九带着学子到河堤上盘一下当天的账目,指导着他们如何结算,如何做账薄。还在学习中,不能放手。
但这样并不利于教习,可宋九无法婉拒,他与朱三学历有了,这时代举子还是很少的,年龄却太小,亲和力有了,震慑力不足。
家中乱蓬蓬的一团。
里面朱三正在教学子识字写字。
宋九习以为常,正在进去,又看到刘嶅,他身边还有两个四十几岁头戴儒巾文士打扮的汉子。
看到刘嶅,宋九脸色有点不大好:“刘判官,又有何事光临寒舍?”
他呆在河中,身份不高,消息不灵通,但会想。
想得很暗黑。
当天赵匡义看到高台,注意了,可是未重视,可他身边有一个团队,说不定刘嶅就是这个团队中的一员,出主意的人多,因此让刘嶅过来询问,为了得到公式,代还了一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