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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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知道陈墨是讨厌朝堂的,像他的三哥,但他忽略这一点。陈墨的逃避在他眼中就像是自己的宠物发了脾气,那他就放他出去玩玩。而现在,他觉得宠物该回到主人身边了,所以,他亲自来接并且断了陈墨的后路。这是他——一个帝王给予陈墨的宠爱。
陈墨必须接受,不但要接受,还要满面欢喜的跪下感谢皇帝的恩典。
然而心里着实欢喜不起来。陈墨垂下头,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聊啊!虽然有美男可以看,但唐宇好看是好看,终归不是自己的,看久了也会烦。
唐宇听见陈墨叹气,坐起了身,把压得麻木的胳膊伸到陈墨眼前:“麻了,给朕揉揉。”
陈墨无语,麻了您老不会换个姿势,只要美感度不要舒适度,活该麻死你!嘴里却不能说,乖乖的伸手给唐宇按摩手臂。
“有什么要问的,说吧。”唐宇见他愁眉不展,很宽容的赐给他一个访问天昭第一领导人的机会。
“幽冥山庄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如果让你决定你怎么处置他们?”
“陛下,近十年来幽冥山庄的人都在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您能不能饶了他们。唉,您别生气,您先听我说,我的意思是,饶他们不死就行了,幽冥山庄没了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我担心的是庄里人以后的生活,您可以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哦?”
“陛下此举不就是防备我利用他们做一些您不乐见之事?其实陛下不用如此忧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陈某与他们结交,只是出于一个义字,万不会那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其实,幽冥山庄很多兄弟已经安于行商,这一部分相信陛下已经清楚。因为山庄颇有积蓄,去做谋财害命的事毫无意义,庄主又不喜他们斗勇斗狠,我就把他们安排下去做暗人,也算是人尽其才。所以幽冥山庄绝不是陛下的敌人,这些年反而是他们在为陛下挣银子。”
“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饶了他们?”
“不,陛下。”陈墨直视唐宇的眼睛,微微一笑,“我觉得您有必要除了幽冥山庄,但不是治罪,而是朝廷为人才而进行的一次招抚。这是一个契机,不管是对幽冥山庄,还是对陛下。抓住这个机会,陛下会是收益最大的一方。”
唐宇有了兴趣,眼睛闪闪发亮:“怎么说?”
陈墨回道:“陛下也清楚,朝廷一直对江湖上的武林人士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是不想管,而是不好管、管不了。这些人把江湖道义奉为至上的法则,凡事不通过国家律法,而是诉诸江湖道义。而道义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无非是弱肉强食,武艺高强者给自己恣意行事找的借口。而偏偏有人信,还拿来当准则,杀了人放了火,事情大了,官府不得不插手,问及原因,说一句‘江湖事江湖了’,而后仗着武艺高强一逃,衙门也奈何他们不得。反而显得朝廷律法无用。这样的事屡禁不止,不知给朝廷带来了许多麻烦。而现在,陛下正好趁着幽冥山庄一事,改变这种状况。”
“那依爱卿之见,朕该怎么做?”唐宇眼睛越来越亮,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墨。
“陛下心里不是有数了吗?”陈墨斜他一眼,说到这里还要问,那皇帝可真要白当了。
“呵呵,朕想听听爱卿的想法。嗯,这些人一个个彼此看不对眼,放任之是麻烦,朕招过来也不好安排。不如爱卿给朕想个办法吧。朕心忧虑,终日难以成眠啊。”
陈墨心说:“您确实是终日难以成眠,不过恐怕是为安慰后宫吧。”但这大逆不道的事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只怕要杀头。所以他只是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的说:“陛下只怕早就想好了,微臣愚钝,觉得不妨对这些人扬长避短,加以利用。江湖人悠哉惯了,不喜被束缚,陛下可以建一个军机处,把他们全部送到地方去,甚至可以送到铁木和南蛮,。这些人都有异能,自保能力强,擅追踪伪装,让他们做您的眼睛和耳朵,把各地官员和别国的情况第一时间给您报过来,甚至可以暗中进行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阴谋破坏,挑拨离间。这对陛下统一天下的大业可是有力的很啊!
而且,奇人一般都有奇癖,陛下只要掌握了这些人的七寸,投其所好,并且保其生活优渥,不怕控制不了他们。如果没有把握,可以采取多条单线并联控制,把您信任的与没有把握的人扣在一条线上,以为监督,即使有人背叛,也只是断了一条线,损失是最小的。”
陈墨言罢,心中忐忑,面上却微微笑着,不敢露一点异色,直视唐宇。唐宇面色冰冷,看不出喜怒,眼中精光暴闪,牢牢地盯住陈墨,眼光似是要把陈墨看穿。半晌,才蓦地大笑起来:“好你个陈墨!”
陈墨见他面色趋缓,才松了一口气,只觉背后凉凉的,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以后,唐宇再没有来找他,陈墨也不知自己这一招能不能救了幽默山庄的人,只能暗自祈祷。他想趁机打听幽影的消息,又怕心急反而会害了幽影,心中烦躁,饭菜也觉得难以下咽。这样又过了十天,到京城郢都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第九章 幽居
进了京城他也没再见到唐宇,许是多日离京压了许多的政事,他被人直接带进了一座院子。据说是皇帝做王爷时和幕僚们密会时的场所。院子不大,布置得很是清幽雅致,让人见之心喜。院中有假山小池,山旁种了几丛翠竹,池里卧着几簇睡莲,都青碧的可爱。池边有一小亭,亭中有石桌石凳,石桌上刻的有棋盘。
房间不多,布置得很舒适。陈墨四处打量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过来告诉陈墨,说是主子吩咐了,除了不能出去,陈墨需要什么,吃的喝的用的只管叫人去备。书房里有琴有棋有纸有笔公子尽可以用。还说公子不用担心安全,这院子里从管家到厨子花匠,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以一当十。
陈墨早料到这样,也不惊奇愤怒,只淡淡的问:“主子何时见我?”
管家见陈墨年纪轻轻,不喜不怒,也颇为赞赏,只面无表情的说:“主子要见公子时,老奴会通知公子。”
陈墨道了谢,安心住下来,第一日逛了院子,第二日,把房间按自己意愿整理了一遍,第三日无事可做进了书房,发现藏书竟很是丰富,心中颇喜。在书房直待到掌灯时分,下人来叫吃晚饭。
从那日起,陈墨便天天待在书房,浏览这个时代的书籍。以前东奔西跑,很难静下心来,对天昭的了解也是从民间获得,对历史则一无所知,这时有机会,他便想补回来,看得很是用心,连三餐都要送到书房来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宇似乎是忘了他的存在,他也几乎就要忘了自己是唐宇软禁的囚犯,如果不是后来有一天唐宇忽然大驾光临的话。
而那已经是他到京城得一个月后,秋意已经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小院。他坐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日渐浓郁的秋光,想着刚刚看到的一个天昭历史上曾被贬黜多次,但仍一心为国为民,忠心护主的大臣的传记,然后忽而想到了范仲淹,想到了他那篇著名的《岳阳楼记》,一时感怀拿起毛笔沾了墨在纸上写到“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写好放下毛笔,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由苦笑,十年了,一点进步也没有,当然,主要是他一切只是用脑,没有下功夫练过。毫无预兆的,想起幽影对他的字的评价:龙行虎步,乃是取龙形淤泥中,虎步荒原中之意,说是字体无形无意,徒具其体,难以入目。
如果幽影仍在就好了,可以教我练练字!可惜身在牢笼,也不知幽影现在何处,是否平安无恙。
摇摇头,他刚把字团起来扔进废纸篓里,老管家敲门进来,说是主子一会就到,请公子做好准备。
有什么准备的,难不成接一次驾还要他沐浴更衣焚香净手不成,又不是他的妃子,侍寝前要好好洗澡打扮!他陈墨如今是被软禁在此,对唐宇是满肚子的意见,唐宇不来才正合了自己的意,要不然,陈墨还真怕一时冲动顶撞了那个疯子,被砍了脑袋。
他仍旧待在书房,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渐渐沉浸在书里,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觉得房间光线猛的一暗,一道阴影笼住了他。他才愕然抬起头来,怔怔的盯着门口傲然挺立的身影。
唐宇静静站着,眼光胶着在陈墨身上。他背着光,面目一片模糊,周身却似乎被镶上了一圈金边,让陈墨一阵恍然,一时竟然相信唐宇一定是降落凡间的天神,让人不能不仰望。
唐宇心中天人交战,他已经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陈墨一直在看书,静静地,那么专注,平凡的面孔也似染上了神圣的光辉,让他想要靠近,把那个青衣的人儿揉进怀里,狠狠的占有。为什么陈墨是个男人?为什么?他已经挣扎了一个月,不来看他,忽视他的存在,然而他想他,那么想,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不停地碾转留恋在后宫,想要摒弃这种龌龊的念头,直到有一次他在高潮时无意识的喊出了一个字,他才觉得他真的无处可逃了。
“墨!”
他喊的名字是墨,他悚然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还有爱,他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他的梦想是做个千古一帝,名垂史册,他决不允许自己在史册上留下任何污点,而一旦他放任自己去爱陈墨、去拥有陈墨,那么好男风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成为一个让后人诟病的皇帝。那么,陈墨绝不能留,哪怕他是不世出的奇才,要怪就怪他是个男人吧,一个为唐宇所爱的男人。
“陈墨,不要怪朕,朕爱你,但朕是皇帝。”唐宇的心一下一下规律而坚定的跳着,他的眼神瞬间冷硬无比。
“陛下?”陈墨跪下行礼,打破静谧,也打破了二人之间逐渐诡异的气氛。
唐宇一扬手,受了他的礼。冷冷道:“朕已向南蛮宣战,大军三日后出发,你代朕去,行监军之职,好好准备一下。”
这消息可谓突然,陈墨一下子惊了,这一个多月来,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朝廷何时向南蛮开战了?让他去监军,他一不懂行军、二不懂布阵,如何行监军之事?心中犹疑:“陛下,臣不懂打仗之事……”
唐宇似是十分不耐,转身背对着他道:“你毋需懂得,朕自有安排,你只管随军出发。”说完,不待陈墨开口就向门口走去,走至门口,忽然又停下,微微侧头,语气有了少许缓和:“你有什么要求,不妨现在告诉朕,朕替你安排。”
陈墨见他与往日所见均不同,只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与自己说话,心中暗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唐宇改变这么多,但听唐宇问他有什么要求,如何肯错过这个机会,忙道:“臣愿意为陛下监军,万死不辞,只恳请陛下,赐一个人给微臣。此人是幽冥山庄的人,姓康名南,是微臣的贴身保镖。”
唐宇闻言微微一震:“康南?”心中不悦,但想及此行是陈墨不归之行,不由心中一软,想道,罢了,就当朕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吧,于是道:“朕允了,大军出发之际,你就能见到他。”
陈墨叩首谢恩,望着唐宇决然而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不知唐宇为何作此安排,更不知前路茫茫会发生什么,一颗心忽忽悠悠就是无法安定下来。只有想起三天后能见到幽影,才觉得开心一点。
第十章 困惑
行军那日,唐宇并没有出现,他也没有被允许参加誓师动员,只是院子里来了十几个侍卫,传了道旨意,随后就请陈墨上了马车,直接奔行到城外,赶上了大军。
军中对忽然出现了一辆马车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傍晚扎营时陈墨的独立小帐篷里过来一员武将,又对陈墨宣了道旨,只道奉陛下之命、特派十名护卫特别保护陈监军安全,军中事务均有将领负责,监军此行只需熟悉天昭行军状况即可,另陛下特嘱咐陈监军保重身体,早日还朝云云。陈墨越听心中疑团越大,唐宇究竟想干什么,让他来却不给他任何具体事务,倒像是特遣了他来游玩一般,虽圣旨中颇有关切之意,但一联想三日前见唐宇时的气氛,两相比较,反而更让人生疑。
他仔细的看了看宣旨的将军,那人面无表情,对他这个监军视而不见,殊无一点敬意。只是手一挥,身后刷刷站了一排侍卫,交代了几句就转身离去。那些侍卫对陈墨行了礼,就各自出了帐篷站到了帐篷四周进行护卫,只有一人仍站在帐篷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墨。
“无事就下去吧。”陈墨心中奇怪却并没有多想,只觉得坐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