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 作者:叶知萦(潇湘2012.8.7完结)-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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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安王若是交出解药,便平安无事;若是不肯,属下没有什么不敢冒犯的!”余晖的语气,森冷倨傲,听得君启然怒眉上扬:
“荒诞!什么解药?余晖,身为御前护卫,你办事就是这么鲁莽冲动?”
“喂!勇士,为人护卫,不容易哦。出手慢了,人家怪你犹豫不决,让主人担惊受怕;动作急速迅猛,又被斥骂鲁莽冲动。”
余晖刚才灵巧如游鱼的闪避,动作漂亮流畅,赢得了某人的敬慕,某人忍不住探出头偏护。听见熟悉的声音入耳,杜鹃才回神看清,原来拉自己躲避的人是青青。
本该在外帮杜鹃追寻花灯的人,此刻手里玩着方才顺手捡来的短箭,蹲坐在墙角,目光闪闪的看着余晖,显然是在期待余晖的感激。可惜一心追药的人只是冷冷的瞥了青青一眼。
意识到此时气氛的僵硬,顾不得追问青青的出现,杜鹃忽然从墙角里走了出来,十分诚挚的对余晖道:
“余大人,夷安王是陛下最看重的亲弟,身份尊贵,你安能不知分寸挟持?”
余晖的出现和举动,令人意外至极,但她不相信余晖存带恶意。
“杜小姐,是你说知人有苦,理当尽量帮忙化解。不当从旁默默同情。如今陛下生命垂危,余晖若再不出来帮忙,怕是后悔莫及。”
虽是答着杜鹃,余晖手中的短刃片刻不曾离开君启然的颈脖。
生命垂危?!
四个字鲜烈明显的撞进了杜鹃的心里,迅速掀动了心湖上的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的四面撞击。心潮尚未涌上,杜鹃面上已在瞬间蒙上了凝重的神色,急切追问道:
“陛下怎么了?他出事了吗?”
“陛下蛊毒发作了。夷安王禁令宫娥提取朱砂。”
余晖简单回答了杜鹃的问,便又转对君启然,显然是舍不得浪费时间。
“王爷,陛下对您,是仁慈深刻的手足情,为让您顺利登位,费尽心思布划了许多;被杜小姐激励归位,亦只是一心帮您铺设前路,让您减少后顾之忧。您为何不肯施与援助?”
“余晖,你找错人了。丹砂治蛊,根本是毒上加毒,并不能根治。要解毒,应去找蓝玉,她是明砚朝数一数二的医蛊高手。”
今日的夷安王,言谈话语间带着常人不熟悉的讥诮和冷漠,令人听得奇怪。然而心情激荡的杜鹃无暇理会太多,稍稍镇静下来,便紧紧抓住青青的手。正欲再问,余晖已出声继续劝道:
“夷安王,陛下待您情深,您不能狠心相报。”
“陛下的蛊毒不是早已解去吗?”终于找到说话的空隙,杜鹃紧张的追问余晖。
“失心蛊天下无解。老太后调包的汤药虽好,亦只能舒缓平时蛰伏的蛊毒,起到安神效用。蛊毒真正发作起来,只有你进宫那天吩咐宫女准备的朱砂汤,有强力镇抑效果。月宴那天,陛下就是喝下……”
“喂,青青草。拉我去哪?他们在讲述惊人内幕,让我听完啊!”
余晖似乎还打算说什么,杜鹃却已一手抓住青青右手,毫无预警便拉着她焦急离开。青青声音响起时,人已被她拉走了七八步。
杜鹃拉着青青奋力朝着承平殿的方向跑来。一路上,不管青青叫嚷,她只顾焦急的向前跑。终于绕过了弯曲的回廊,来至承平殿的广庭前面。青青以为,跑得气喘吁吁的人,会稍作停顿喘口气等人通传了再进去找人。
谁知,一向知礼得体的人,到了门前,比之前更加冲动。瞧见殿门处竟然无人守卫,不假思索,头也不抬,便要冲进去。幸好,青青眼尖,瞧见殿内似有一大群人拥向门口,便反手一抓,将杜鹃牵住。
杜鹃抬头正待转身去怨怪青青时,不想竟看到自己满心担忧的人气色佳好的大步走来,稳健的步伐全然不似余晖说述那般生命垂危。
骤然看见自己满心担忧的人平安走来,有一瞬间,杜鹃双眼被心疼的水雾遮挡——
殷宇,如果余晖所说不假。你此刻的安然一定又是借助朱砂勉强得来,对吗?
朱砂有毒,不宜大量久服。所以青青教她开安神药方时,耳提面命多番,提醒她忌用朱砂。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越走越近的人,一心只想印证他是否真的安然无事,丝毫不曾想过要低头回避或退步让路。任着出来开路的人将她和青青挤兑在门前的角落。杜鹃仍旧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只见明殷帝君傲然牵着蓝玉的手,正泰然的任人簇拥而出。
专心倾听蓝玉细声说话的人,似乎不曾察觉到右手边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个他曾经发誓不愿再见的人一直在专注的关心着他的举动,目光小心翼翼的护着他,怕他稍有风吹草动,便摇摆倒下。
直到被人簇拥着登上御辇,正身端坐好,君傲然才发现角落里那抹静静观望的身影不经意间走到了眼前。
近距离面对已经十多天不见的人,彼此都一愣。一个及时的收住目光,头微微低下,悄然眨落眉睫上的水珠;一个坐在御辇上淡漠盯视,眼中是他人猜不透的复杂。
自从那日宁心殿内,一个无情嘲讽,一个激烈驱赶之后,曾经彼此眷顾的人就不再见面。往日的相处本就分比合多,那次的不欢而散,除了各自心头划过一道迟迟不愈的伤,倒也不算太难过。毕竟,彼此都是识懂分寸之人,纵然心痛难耐,为了各自的执著,也坚强的将伤害进行到底。
沉默半晌,身份最贵的人首先开了金口。
“孤不是说十冬雪从此不许出现在孤面前吗?为什么她还在?!”
辇座上的殷帝很生气的一句怒斥,似乎不将她遣走,他的怒气会继续升腾!
“冬雪,莫惹陛下恼怒。快回避一下吧。”
跟在辇车一旁的安主事离杜鹃最近,闻言小声的吩咐她一句。微微低头的杜鹃,却忽然记起了来意,骤然抬起了头,很认真的打量着辇上的人。辇车另一边的蓝玉,面色渐变,情绪酝酿,仿佛就要出言刁难。
“冬雪,别让我们为难啊!”
☆、100 生命垂危(2)
一名往时与杜鹃甚好的帝驾宫娥悄悄上前几步提醒杜鹃。不想,在所有人等着杜鹃退让离开之时,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清丽纤影忽然仗义的开口纠正:
“你搞错了!她没有出现在你面前啊!这是你右手边五步之遥。是右边哦!”
君傲然是从辇车右边敞开的车窗看出来。青青十分无赖的,指明他们此刻的阵势。无论是旁人的悄劝还是青青的帮护,杜鹃仿佛都没有留意,依然静静凝视着辇车上的人。
“无论是左右前后,孤都不想见到十、冬、雪!”
升腾的怒气,仿若即刻就要冲天而上,却硬是被他忍耐着只在头顶盘旋。只是,他的恼怒未曾吓走杜鹃,反引得她生出更多的担忧,视线更是不肯离开。倒是青青,扬眉看着君傲然,似怒非怒,忽然爽快答道:
“好!遵命。我们一向很乖。”
说完,青青一把将杜鹃挡在自己身后,惹来在场所有人的侧目。视线骤然被挡,杜鹃便默默垂下眼,任由着青青替自己挡护。
“我已把她挡住,你见不到了,走吧。”
青青挥挥手,轻俏的开口打发被她激恼的人,丝毫不觉自己的举止对帝主有多么的不敬。
“你——”
君傲然看不到杜鹃,便迁怒于青青。只是才责了一个字,就被青青霸道的打断。
“Stop!你不可反覆前意!不许补充一句别人挡着不算数之类的话!如若真不想见,就管好自己的眼睛。即使她就在你眼皮底,你也可以当她不存在!”
爱耍赖的人,说话最是毫无忌惮。十青青此番,终于替杜鹃说了句有建树的话。或许是青青的语调忽然扬高,连失神沉默的杜鹃都听见了。她面容微动,默默将心中尚未散走的情绪收起,伸手拉了拉挡在自己身前的青青,静静开口:
“青青,走吧。莫要生事。”
既然他又熬过了一关,那便当作不知情走开吧。真相是什么,她自会去找余晖问清楚。杜鹃伸手便要拉青青回来,意图就此离开。不想却抓了个空,青青不知何时靠近了那个装点辉煌的车窗,肆无忌惮的说道:
“殷宇,你确定这么绝情吗?她听说你生命垂危,满心担忧飞跑而来,你不该这样待她。”
青青的指责,引来辇车上的人瞬间抬眼。君傲然默默抑下太过刻意的怒气,沉默盯着对面的人,最后还是应付式的答了一句。
“孤没病。你们听错了。”
抬眼深深看了看他,刚才青青仗义替她说出当前处境时,那一刻,杜鹃真的很想开口,将满肚的关心问出。只是此时,看着他轻淡的掩饰,便什么都问不出口。
“没事就好。奴婢冒犯了。”
杜鹃不再抬头,淡淡说完,直接拉着青青向辇车的后面退去。
不理会被青青挑惹的人意欲何图,不去看蓝玉等人的神色,不去想辇车上的人,一心一意的步步离去。
被杜鹃顺道拉走的青青,跟在身后频频回头,直到后面的辇车消失无踪后,她才满口揶揄唤住前面专心行走的人:
“笨杜鹃,你到底是被殷宇蒙骗了,还是受那个余晖戏弄了?”
“青青,你会观色,他真的没事吗?”
显然是对自己匆匆而来看到的景象充满不解,听见青青问话,杜鹃连忙将心中的不放心问出。
“你看到的,他没有生命危险。你不是说那个蓝玉是个了不起的巫医吗?说不定是她早来一步,占你先机美人救英雄。”
青青随便挑来的回答,始终不忘揶揄戏弄。
“是吗?”
杜鹃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便沉默着继续往前走,仿佛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被杜鹃随便敷衍,青青全无往日的计较,反而转了话题,语带斥责的评论着刚才见到的人。
“笨杜鹃,现在的殷宇变得好架势哦!居然坐在金碧辉煌的辇车上四处招摇!以前见他无论到哪,都下地步行,还以为他是个没有架子的皇帝呢!是他太孱弱还是我错看了殷宇的人品?”
听得青青说中自己心底的疑惑,杜鹃吃惊,顿步转头,再度十分认真的问道。
“青青,你刚刚可有观他气色?”
刚才遇到他,认真打量一番后,察觉不到什么,杜鹃本要强自说服是自己大惊小怪,却不想青青这时再度提及他的辇车。于是再度不放心的问一句,期望青青的话不是随意说来。
“当然,殷宇忽然变得那么凶,难得的面色,我怎会错过?”青青说得很随意,仿佛在看戏一般,故意偏着说。
“你是否看出了什么?”杜鹃心一紧,一手拉住无意陪她停留的青青。
“我没那么高的功力,什么也没看出!不过你若能跟他执手漫步一回,就算你是初学,想必你还是能探知一二。”
青青一言打消杜鹃的期望,笑眼慧黠一眨,随即又戏谑补充。抑扬交替,似提醒,又似戏玩。
“你有!若你刚才有心认真观望,必能有所察觉。”
他人或许觉得青青玩世不恭,长年跟随十岳行医游走,却学无所成。偏偏杜鹃总能在她无懈可击的玩笑中识破真假。
“嘻嘻,笨杜鹃,在你心中,我是无所不能的神?只要聚敛心神就无所不能?”
青青不以为然的趣笑,她喜欢自夸自擂,却不习惯听别人对她认真的肯定。
“一点都看不出吗?”不理青青的打岔,杜鹃不甘心的追问,认定她是故意的耍玩。
“我不是扁鹊。”青青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似乎存心不让杜鹃观色辩真假。
“笨杜鹃,走啦。什么都不要再想。我已与你共谋逼殷宇归位,还把你的锦囊妙计传到你爹爹那里。剩下的轮不到你管;再说,花灯已经不在皇宫里,你没了停留的借口。你该狠心的掉头离去,故事才会荡气回肠,令人扼腕叹息啊。身为女主角,要果敢决绝;观众不喜欢剪不断理还乱的情节,你就算再不舍得,也要先忍痛出去。如果殷宇是你的男主角,最末你们始终会再见,他不会经不起历练急急退场的。”
见不得杜鹃如此忧心,后悔提及了殷宇的状况,急忙变转话题,一心要牵离杜鹃的注意力。提及花灯,杜鹃有满肚子的疑惑要问,然而此刻心头的顾虑没放下,纵然心急花灯,她的注意仍丝毫不受转移,等青青说罢,又再度问起她此刻最想知的事。
“你确定他没事?”
“真的不知道。但我很确定,再不走,有事的那个是你爹爹。”拗不过她的执著,青青只好搬出杜鹃最在乎的亲人。
“爹爹会有事?青青,外面是否又发生了大事?”
提及爹爹,她最爱的亲人,杜鹃再也顾不得其他,抛下之前的疑虑,认真的问。丝毫不怀疑此话是青青胡编,因为她知道有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