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农家女-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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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有些生气地把碗一推,好什么好?每天都想她,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
“生气了?那公子先生一会儿气,我去把锅收拾了。”说完,寒洲起身,要动手收拾。
扶苏一把拉住她,拉得有些猛,她收不住势,跌坐在扶苏怀里。汤碗都洒了。
“好了,放开我!你这样,我们以后朋友也别做了!”她有些羞愤,急切地说。
这女子在她怀里像只挣扎的小鹿,她的头一摆一摆地磕着他的下巴,也不管他疼不疼,这不管不顾的样子让扶苏很气愤,他觉得他受了伤害:“我本来就不要跟你做朋友,我要娶你。”说完扳住她的脸,就要亲她。
寒洲猛地拧身,用肘子狠狠地磕了扶苏一下,正磕在胸口,扶苏一疼,寒洲边滚带爬地起来,她狼狈地鞠了一躬,求饶似地迟疑了一下,夺门而逃。
院子里溜马的木木回来了,不明白小寒姑娘怎么头发散乱地跑出来。是不是大公子太猴急了?事情不能这么办的吧!温水煮青蛙都煮了这么久了,继续加热不就可以了?
寒洲有些难堪地点点头,牵上马,走了。
扶苏看着流在地上的汤汁,一动不动。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木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扶苏看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说:“去吃饭吧,小寒姑娘给你留了饭。”
接下来几天,寒洲店里也几乎不去了。在家里画完设计稿,就骑着马去和几个关系户谈合作,谈完合作,就回家。
早上还是出去溜马,但换了地方。这次骑着马走得有些远,要穿过横桥,到咸阳宫的南边去。有一次,她一直往南,到了兴乐宫,再住南又到了信宫。这一片属于咸阳市的新城区,外来的移民大多集中在这里。这里树不少,草也长得很好。“老陈”很喜欢这里。早上也有其他溜马的人,“老陈”很快就有了伴儿。
人和马都是要有伴儿的。
她这些天经常想起良子和老陈,也想起扶苏。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以前感觉是茫茫黑夜,现在好象还是找不到路。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可恨的,既不敢爱别人,也不会爱别人。
良子活着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扶苏呢,说实话,以他的出身和地位能迁就她,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还是尊重她的。她怕的是什么呢?地位差异带来的观念冲突、妻妾共处带来的麻烦种种、还有礼仪宫规的限制……,或者是怕早早地成为寡妇?
如果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时候,有个帅哥这么迁就他,嫁就嫁了。很多人得到的幸福就是糊里糊涂得到的。但是,她都经历过那么多了,心好沉重,也好冷静,她哪能拿出勇气赌上一生?
何况,她还是想回去的。她还有个放不下的女儿。说不定哪天,上帝闲了,想起她了,又把她送回去。
“兴乐宫”都要被刘邦占了改成长乐宫,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
她经常在家,孩子们很高兴。
李强大了,不常来,嫌她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幼稚。李良和李武从学室一回来就要过来呆一会儿,有时候听故事,有时候也讲讲学室里有趣的事儿,比如谁谁谁上课把屎拉在裤裆里了,先生被谁给捉弄了。当然,他们多数时候是要在这里混饭的。
寒洲做儿童餐很拿手的。她把饭和肉沫炒在一起用烫过的菜叶子包了,孩子们能吃很多。有时候包点小馄饨,两人能吃到撑。老邓也会时不时送些吃食过来,大概是老爷吩咐过,俩孩子老在这里吃,要吃得丰富些。
有他们在,倒也不闷,就是看着他们吃的时候,会想起女儿,她也是正长身体的时候,不知道吃得好不好。
俩孩子也跟着她学画画,她教他们画点儿童简笔画,很快就会了,再教他们画个喜羊羊、灰太狼,就到处显摆,满大院平整的墙壁上都被他们用炭条画上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热闹倒是热闹了,但也把搞清洁的仆人弄很头疼。
她在家里躲着,扶苏也回到大宅去了。一回去就是人多,妻妾们有事没事要在他眼前晃一晃,孩子们也是。他看着一个个打扮得油光水滑的女人们,忽然觉得她们怎么那么闲。他就问她们,你们平时做什么?她们说,做针线啊!他又问,除了做针线呢?她们想了想说,聊聊天,赏赏花,一下午就过去了。他问,你们不给孩子们做吃的吗?她们说,有厨子啊!厨子做得更好吃。他又问,给孩子们讲故事吗?几个人一愣,其中一个妾说,讲的。他就问,讲什么。那个妾就说:讲后山有个老妖怪,每天晚上出来吃人,特别喜欢吃不听话的小孩子,他把人骨头当豆子吃,吃得咯崩崩响,孩子们一听,就不敢哭了,乖乖睡觉。
另一个也接话说:对,我也讲的。我讲猫头鹰每天晚上在窗户外面听墙根,看哪个小孩子不乖,就告诉……
扶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妻妾环绕却倍感寂寞。他想起小寒说的,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礼物,大雁知道了,从天上带了个礼物给他。这是上天给他的。
第五十七章 我养的鸡全死了
李由做了一件好事,他托人送来了一大袋白土。
但这种白土和寒洲之前看过的刷墙壁的白土不同,她试了一下,这种土越活越起劲儿,粘性很大,这应该就是高岭土。
他在三川郡领兵,还想着她的事,这让她非常感动。他想问问来人,在哪里找到的这白土,老邓说送东西的是个驿丞,送完了就走了。但要找他呢,也还是找得到的,只是要费些周折。
这本来不是稀奇东西,只是在这咸阳周边见不着,按说陕西是产高岭土的大省,只是具体产在哪里,她说不清,印象中榆林这个地方是有的,以前电脑上老有这种广告,但在这个时代榆林叫什么,这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一大袋东西,试验可以做了。只是要节省着用。
傍晚去老爷子书房抄录的时候,老爷子看完她抄的东西,点点头,却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爷子却没有马上张口,想了一会才说:“李由,人不在,心却回来了。这还怎么带兵打仗?”
寒洲一窘,这话怎么接?她也没作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是给他们父子做了顿饺子。
李斯心里也有些无奈。这小寒心不在男人身上,最近才开始打扮了,可那也是她那个店里店员都穿的衣服,并没有为谁去刻意收拾。他这个傻儿子,回来几天,不知怎么的就念念不忘了。来封家信除了问家人平安,就是让老邓帮他做事情。
李斯看着有些无措的小寒,不由得叹息一声,花一样的年龄,就该找个人好好地嫁掉,要不,在这大街上、在这大院里出来进去,还不知要害了多少男人?家找不到,也不能把自己的青春耽误了啊!
“小寒啊,”李斯有些语重心长,“到了年龄就该考虑婚配的事情,赚钱的事情可以交给男人。”
小寒偏头咬了咬嘴唇,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老人家关心她,她是知道的,但是感情的事最伤人,怎敢轻易去碰呢?
想起扶苏灸烈的眼神,她摆摆头,想把这些恼人的东西从脑中驱赶出去。
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李斯还在看着她,眼神慈和。他真的对她挺好的。寒洲感激地对老人笑笑:“先生,我这人很笨的,不敢碰感情的事,又不想随便把自己嫁掉。目前这样就挺好的。再说,我还想回家呢。父母亲的年龄和您也差不多,回不去,他们也……”
说到这里竟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个好孩子!”李斯轻声安慰了一句,也是无奈得很。
寒洲笑笑,很快调整自己:“不说这些事情了,能交给上天的就交给上天。我只管好眼前的事。过些日子会有重大突破,您等着瞧好吧。如果您不嫌相府钱多,我会帮您赚很多很多的钱。”
李斯被她气得一乐,什么时候都想着赚钱,真是个财迷!
天还没有大亮,寒洲从牲口棚牵出马来,准备到渭河南边去溜溜。她夜间不添草,就赶早让“老陈”好好吃一顿。
眼前忽然站了个人,把寒洲吓了一跳。这么早,院子里倒是有些仆人要早起,但那人似乎有些不寻常,虽然天色暗,也有些雾气,看不清面容,但从那人站的姿势能感觉到一丝明显的敌意。这是个女人。
那人不说话,等她走近。
寒洲有些提防,把马拉住了,站在原地,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那人看她不动,犹豫了一下,近前走了几步。寒洲能看清对方的穿戴了,这不是仆妇的打扮,这么早还穿得这么整齐,看来是准备了很久。
她大约三十岁左右吧,寒洲有些估摸不准。
“你就是小寒?”对方开口,语气有些不屑。
寒洲点头行礼,这毕竟是在李家,她的身份只能如此。且看她要干什么吧。
“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匠人!”对方刻薄地说。
寒洲也不说话,这个时代的许多主子都这么说家奴的,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她不说话,对方更生气。照她估计,对方应该求饶赔不是,然后才敢战战兢兢问清楚原因。再不就是一头磕在地下,哇哇地哭。怎么眼前这个下贱之人样子平静,手里抓的缰绳自始至终都没放下,好像等她说完了,马上就走的样子?
“你以为老爷子对你好,小少爷喜欢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错了,你再得宠,也是个家奴,我把你打死了,扔在井里都没人会出来吱一声。等李由赶回来,恐怕你的身体都沤烂了,看看他还爱得起来不?他今后想起你一定会吐……”
说了这么些,寒洲慢慢明白了,这人应该是李由的老婆或老婆之一,他的事情她搞不清,也从来没操过这个心。
“您是大秦的公主吗?对不起,我不明白您说什么。”寒洲尽量让自己礼貌,能不得罪人还是不得罪人。这李斯的儿子们娶的都是皇室的女子,想来眼前这盛气凌人的就是其中一位了。
“哼,不是都夸你聪明吗?我儿子天天夸你,又会做这个,又会做那个,呸!不过是个贱奴!”
寒洲把头扭向一边,仿佛能躲开她那个“呸”。这个“呸”字让她对皇室的教育深深失望,这太不符合身份了。
“看看,贱人就是贱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连句话都不敢说!你勾引别人的时候那个本事呢?这一家老小的爷们儿,您是不打算一个个地……”
那女人越说越不像话,寒洲不怒反笑了:“公主息怒吧,气大伤身。李将军把命都交给国家了,公主好好的,才能让他放心。无论是皇家的人,还是李家的人,不是都应以国事为大吗?至于孩子们,您想让他们过来我自然不能拒绝,若不想让他们过来,您跟他们说一声,他们还是很听话的。父亲不在家,全靠母亲教养了。您担子不轻呢!”
呃,这话说的……,女人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接。
“天还早,公主不如回房休息,露水有些重,对身体不好呢!我还得把它带出去吃些草,就不耽误公主了。”
说完,寒洲微微躬了躬身子,拉着马从那公主身边绕过,出门去了。
耽误了些时间,天已经亮了。带着“老陈”吃了些草,自己也锻炼了会儿身体,就奔店里去了。
这些天在躲扶苏,没有正经在店里呆过,剩下西施和小满也挺忙的,又得招呼客人,还得抽空儿干点编织的小活儿。目前两人做高跟鞋做得很上瘾。
有一次,寒洲看见路边一户人家的门口,有个妇人在编草鞋,觉得挺有意思,就下了马蹲在旁边看。那妇人很和善,也不小气,就让她在旁边看着。后来,寒洲问人家,要是想在鞋子的跟部加厚怎么编,那妇人想了想,动手试了一下,结果,确实是厚了一层。后来,妇人把加厚的那层又拆了,她说,脚底不平怎么走路,干活要跌跟头的。寒洲笑笑,继续看她编织。她夸她,你手艺真好!
后来,寒洲让她给自己编了一双跟部加厚的,给她钱,那妇人坚决不要,说本来就不值什么钱的。寒洲也就笑笑作罢,说回头再来找她。
那鞋子寒洲穿了,并不太好穿。后来她琢磨明白了,坡跟鞋的弧度是渐进的,而不是像这样突然加高一层,而且加厚的部分也不应该从脚心处开始,还是应稍稍靠后。想清了,就自己动手试试,除了不太娴熟,样子难看,理论还是正确的。
她又去找了那编鞋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