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战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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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果然是来自北方,看来相当遥远,因为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听得出机枪连续发射的声音和突击步枪的射击声,持续了4、5分钟以后,所有的声音随着两声连续的爆炸结束了。
“报告!”睡得死沉的朱耀这才被蒋宾达粗豪的大嗓门吵醒,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着眼睛,“北面有枪声,可能是发生了战斗,我已经派人去侦察了!” 蒋宾达虽然也是一脸倦容,但精神不减,他大步走了进来,发现苏娜也在,有点奇怪的望了我一眼。
“怎么回事?”我不去理睬他奇怪的眼神,戴好帽子,扣上领扣,向帐篷外望了望,岗哨的影子很短,看来已经是中午了。“是我们的人吗?”
“不太清楚,但不是我们团的,可能是友军的小股部队和敌人的前哨发生了交火。”
听了这个话我皱起了眉头,这么快敌人的前锋已经推进到这里了?那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非常危险,随时可能被敌人发现并遭到优势敌军的猛烈打击。
第二十四章
3小时以后,我坐着装甲车来到事发地点。
那是沙丘背后的一片空地,七零八落的有十几辆被烧毁的中国产运输车,地上有不少身穿中国军服的尸体,有几辆汽车还在燃烧,地上有许多已经烧得认不出是什么的黑色灰烬,几支损坏的H64突击步枪,有两箱子弹从一辆汽车倾斜的货仓里倾泻出来,散落在黄沙里。地上的血迹已经和黄沙凝结成块,在沙漠黄色的背景下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一共是十四辆运输车,两辆轻型装甲车,全部被击毁。我们找到了66具尸体,没有伤员。”奉命前来探察的侦察连长(是我训练营第一期的学员,但是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到我的车上来向我和蒋宾达汇报情况。他满脸倦容,眼睛密布血丝,嘴唇都干裂了,我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喘口气再说。
“我们在尸体上找到了几份文件,显示他们是总部直属的运输队,前天从乌尔前线司令部撤离的,从地图上看,他们似乎是想撤往萨里昆。”
蒋宾达看看我,我也看看他,各自从对方的眼睛里了解了对方相同的想法:前线司令部的人都这样慌不择路向后方逃窜,这一仗输到怎样可想而知。
“袭击他们的可能是巴比伦的游击队,我们找到了两支‘光荣’步枪和几枚巴比伦制的手雷。这些人下手很狠,所有我们的人都被补过枪,因此没有伤员幸存下来。”说到这里侦察连长顿了一下。的确,巴比伦人对我们的仇恨反映在各个方面,虐待甚至杀害我军的俘虏和伤员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们没有和他们发生接触,他们似乎也有汽车,在袭击完成后就迅速向东北方向离开了,我们找到了他们留下的车辙,似乎有5~6辆汽车,估计大约120~140人左右。他们明显是在这里埋设了地雷,并设好了埋伏……”
我望着车窗外,士兵们正在把尸体集中起来。望着那一具具穿着沙漠迷彩的尸体在黄沙上毫无生气的躺着,风吹拂着他们黑色的头发,我觉得一阵悲哀袭上心头。想起北京、上海、重庆街头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朋友、亲人现在正躺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上,已经死去了吗?
“那是……”看到有两个士兵抬着一具尸体走来,那具尸体臃肿的身材让我想起了什么,我奔下车,跑了过去。
那是鲁易,那个肥硕的、在司令部里到处穿行、嘴里永远有着不满脸上永远带着微笑、一顿饭可以吃一斤八两米饭、喝一斤白酒不醉的“后勤科的胖子”,司令部里的人常常对他的身材和食量发表各种看法和意见,而他则一直用他特有的搞笑手法予以反击,我和他打过不少交道,算是相当熟悉的人了。现在他的头耷拉着,嘴张的大大的,似乎是要喊什么。他那充满脂肪的肚子似乎是被爆炸撕开了,肠子拖在外面老长,在沙漠烈日的灼烤下已经干瘪。他的脸上满是沙尘,军装也撕得一条一条的,看起来他死得相当痛苦。这还是那个快乐的鲁易吗?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得到,那个快活的整天捏着物资清单在司令部各部门到处串的胖子,居然会死在这里,这样一个荒凉而名不见经传的沙丘后面,死得竟然还如此的痛苦!
士兵吃力的把他的尸体抬到集中点,看着他和那几十个死去的我军士兵躺在一起,身上的“中国东大陆远征军”的徽章还在阳光下闪烁,而尸体却在沙漠的热浪里下经受灼烤,我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就地掩埋还是……”那个侦察连长来问我对尸体的处理意见。
“搬上车,找到合适的地点再行掩埋。”我转过头,不去看他诧异的眼神,径自上了自己的车。
“走吧,回去。”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回到营地,通讯组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他们终于和后方联系上了,得知目前已经在圣雷吉斯组成了新的指挥部,而钱隆已经赶回东大陆,不久就将到达圣雷吉斯负责全权指挥。中央突击集团军也已经受命开始向东移动,接应从前线败退的部队。我们接到的最新命令是退回萨里昆,同时努力搜集关于敌军攻势的情报。
“钱隆回来就好得多了,至少我们可以稳住阵脚。”蒋宾达看到电报说,看到我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还是把那些尸体掩埋了吧?沙漠的天气这样炎热,不掩埋的话恐怕很快就要腐烂变质。”
我呆了一下,失笑了。
“是啊,刚才我看到鲁易的尸体,有点激动过头了。还是就地掩埋吧。”我让朱耀去找李明礼,让他去把刚才带回来的尸体找个地方掩埋。
李明礼是个非常遵守命令的人,他接到了我的命令之后,立刻就带着他的凯尔特特别小队,在落日的余晖中来到沙丘边上一片平地,开始用工兵镐挖一个大坑。
就在太阳要落山前的一刹那,从营地带着晚饭送来的苏娜正好经过李明礼的身边,她神使鬼差般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从李明礼刚从坑底抛上的沙子里捡起一样东西,据说她仔细的把那样东西端详了很久,然后就用凯尔特语叫出声来:“啊!这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
拿在苏娜手上的是一个徽章,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铭牌徽章,上面的图案是一头狮子与一条蛇缠绕在一起,周围则围绕着葡萄藤作为装饰,徽章是用银制成的,年深日久,表面已经发黑了,并不炫目,但令人惊讶的并非这个徽章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含义:这是凯尔特皇家的徽记。凯尔特作为一个国家虽然消亡已久,但是凯尔特王国留下了无数的传说和故事,在凯尔特人中代代相传,凯尔特王国的皇家徽记也一直作为凯尔特民族精神的象征在凯尔特人中流传。
这个徽章如今出现在这荒凉的巴比伦沙漠里,说明了什么?
当苏娜把这个徽章给我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只是仔细的看了一下,嘴里恭喜苏娜的运气——这个徽章至少有一千六百年的历史了,能在这荒凉的地方不经意捡到这样的古董,一定要有很好的幸运。但是随后凯尔特小队那边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叫声,把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带着朱耀忙忙的跑向那个已经被挖得相当深的大坑,却发现凯尔特小队所有的凯尔特队员都聚集在坑的中央,跪在一块石板面前,一个个神情庄重,双眼注视着石板,嘴里则喃喃着些什么。我跃下了坑,来到那块石板旁边,低头看去。
那是一块石灰岩石板,石板顶上同样雕刻着蛇缠狮子图案,下面是一篇用古怪的文字雕刻的铭文,铭文不是很长,但是雕刻得相当精致。
“他们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我转过身问李明礼,“这块石板有什么古怪?”
“我的老天……”李明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块石板,看起来象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忽然变傻了一般,“那是比利斯的坟墓……老天啊……比利斯的坟啊……”
“比利斯的坟墓?”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初入巴比伦沙漠的夜晚,在车上给朱耀讲的凯尔特的历史。那个带领大军东征巴比伦,杀得巴比伦人丢盔弃甲,输诚赔款,威风赫赫不可一世,最后却暴死在巴比伦海边的凯尔特王比利斯?这就是他那个由西归的凯尔特军队建造并用无数财宝殉葬的陵墓?一瞬间,我也恍惚起来,仿佛身处梦中。真的吗?我们真的发现了这被称为千古之谜的比利斯陵墓?
“石板上面写的是什么?翻给我听……”我拉住来到身边的苏娜,嘴里喃喃的道。
“凯尔特王国的荣光……密拉神在人间的化身……伟大的凯尔特王国的英明的智慧的勇敢的王……尊严的卡拉达之子……比利斯?诺?多罗长眠于此……打扰吾王安眠之人将受到大凯尔特无敌军队的最严厉的惩罚……天上的神将看顾吾王的安睡……”苏娜受过很好的凯尔特传统文化的教育,这时用很准确的中国话翻译着二千多年凯尔特神官留下的铭文,如同朗诵一首诗般流畅和自然。
“怎么办?”蒋宾达悄悄来到看着石板发呆的我身边,“我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转头望望他,心里在激烈的斗争着。从我个人的角度,很想把这个陵墓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但是现在我们不是来考古的大学考古队,我们是中国远征军,如今败退至此,不远处已经有敌人出现的踪迹,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随时可能被发现,所以我们该做的是加速撤离,现在绝不是在一个地方做长期逗留的时候。可是人类的好奇心又诱惑着我,让我很想一睹这名垂千古的比利斯王的真面目。
“把它重新埋上,我们自己留下标记,不要让巴比伦人知道这里埋的是什么。”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这一千多名士兵平安的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当然,也不能让巴比伦人知道这里,现在的巴比伦人正被高涨的民族主义感情燃烧得接近疯狂,如果他们发现了这个在历史上带给他们奇耻大辱的人的坟墓,一定会彻底的破坏它。
“好的。”
“还有,马上准备离开,此处绝对不宜久留。”
“是!”
晚上11点,全团的车辆排成长队乘着夜色向西驶去。
鲁易带领的65名士兵连同他自己,被我们掩埋在比利斯的陵墓上面,我们在那周围按三角形筑了三个小丘,来标示他们的葬身之处。同时也指出比利斯坟墓的所在。
那时的我想着,不久之后,我们必然将重返此地,到时候就能找到鲁易他们的坟,自然也就找到了比利斯的王陵。但是世事难料,虽然后来我也的确回到那里,但是那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了,而且主持挖掘的也不是我和我的特务团,而是我儿子和他带领的首都大学考古队。
顺便提一句,我们当时带走了那块比利斯王陵的石铭,后来几经周折,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了好几次。现在它静静的陈列在圣雷吉斯的凯尔特文化博物馆里,去年我去圣雷吉斯时去那个博物馆参观,当我无意中忽然在一个玻璃柜里看到它的时候,二十多年前那天晚上的情景一瞬间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关于这个石铭的介绍摘录如下:
“比利斯?诺?多罗的墓顶石铭,1875年1月由中国远征军的一队士兵发现,从而揭开了流传千古的比利斯王陵之谜。”
第二十六章
走了一天,我们来到萨里昆以东70公里的地方。水基本已经用完了,汽油也快见底,不过想到在这样的惨败中居然能够不死一人的逃出生天,还是让人感觉精神一振。我和圣雷吉斯的司令部联络了几次,司令部说中央突击集团军已经出动,目前正在中路与追击我军的希腊部队激战。而我们西边的萨里昆现在正由一些被打散后撤的部队驻守,他们在那里等待补充,同时整顿部队。我告诉司令部我们约在一天后抵达萨里昆,同时请他们给我们空投一些水、食品和汽油。
沙漠里炎热的中午,在这接近赤道的地方,阳光犹如火箭般炽热,士兵们在一个大沙丘背面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搭起凉棚,在阴影里休息,他们从早上3点走到现在,都已经非常疲劳了。
我从如同烤箱般的装甲车里走出来,踏着火烫的沙子,走进一个用掩蔽帐篷的顶篷搭起的凉棚,到正躺在那里的蒋宾达身边坐下。“司令部已经下了命令,空投很快就到。”我眯着眼睛,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