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之城 作者:杜海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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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被他们带走了?”刘*话说。
“不知道,也许吧!”尹焕章并不敢肯定。”不过我早看出这两人脸上阴气重得很,果不然现在就凭空失踪了,要我说……”。
“啊,好,那就先这样吧,老尹同志,谢谢你提供的情况,如果以后还想起什么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先走了。”赵强忽然停止了思索,笑着和尹焕章握手道别了。
走出来的路上,刘挺忽然道:“你说这老头该不会是在编故事逗我们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我看咱们还不如再到发现车的现场看看,兴许还能发现点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鬼怪之说当然不可信,但他说的事应该不全是瞎编的。你想,第一,他根本就犯不着费那么大劲编这通瞎话,没理由啊。第二,他说的这事里面还提到了两个人名,这要是瞎编的,那岂不是多余的。我倒觉得,咱们应该先从这两个提到的人名入手,查一查电脑资料中,有没有一个叫廖琳的死者,还有那个张书记,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名字,但既然是书记,那范围就应该小得多,查起来也应该不会太难,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突破点。”赵强并不赞同刘挺的观点,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听说过这两个人吗?”赵强转而又问于青。
于青仔细想了半晌,最终摇头说:“不知道,也从没听到阿聪或者其他人提起过。”
“那这样吧,咱们现在再到发现车的现场看看。”赵强转向刘挺。
“走吧”刘挺于是在前面带了路。
坪山县老城的县医院已荒废了十多年了,现在早已被分散,或卖或租给了本地附近的一些村民用作它途。然而县医院大门的钢筋拱门虽然早已锈迹斑斑,却还一直没有拆毁,上面残缺的铁皮字迹还依稀可辩。而入口的甬道和大门的周围却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院内的楼房有的已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有的却是蛛网高结,一派凄凉。而多数木门已腐朽开裂,木窗框上的玻璃也已是七零八碎的。就这样一幅景象,早已人迹罕至。但一辆漆黑铮亮的四驱动SUV3.7大切诺基越野车却突兀而醒目地停在了院子里的蒿草中。整辆车完好无损,却唯独不见了开车的人。
一阵秋风刮来,吹得满院高大的杨蜡树和细叶桉发出‘哗哗’的响声。
突然‘叭’一声脆响,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主楼住院部三楼最挡边的一扇窗户被风一刮猛的打在了外墙上。于青的心也随之猝然剧烈地搏动了起来。
在窗玻璃反光的一瞬间,她又看到了梦中见过的红衣女人此刻就背对着站在房间里……
第一卷 第七章 二\生日
二、 生日
1976年1月30日。在这个几十年未曾下过雪的南方小城忽然降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雪是从29日深夜就开始零星飘散了,但对于习惯早睡的人们却是没有任何先兆。当第二天,第一个早起的坪山人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一片银白的世界时,这对于大多数从来没看见过真正白雪的南方人来说,仿佛一下子置身于童话世界中一般。在条件反射般的震惊和目瞪口呆之后,一种发自心底的兴奋和喜悦的呼喊便在山城的天空中回荡开了。
“下雪了!”
这略带哭腔,而又掩饰不住兴奋之情的声音犹如一记惊雷炸响在坪山县的上空,将睡梦中的人们全都从热腾腾的被褥中驱赶到了这银白的天地间。
郑之桐的心情今天特别的好,走下了从宾州开进县汽车队的班车,一眼望着漫天的银白,他将脖子上的围巾拢了拢,提着灰色的上海旅行包踏进过踝的雪地里,听着脚下传来的‘咯吱、咯吱……'声,一种压抑很久的童心骤然生出,他弯下腰也学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孩童一样抓了一大把雪往旁边的一棵大杨蜡树上打去,看着雪块撞到粗糙的树干上四溅开,他用手一抽眼镜,从心底深处涌出了一脸笑靥。
忽然一团雪球呼啸着向他飞来,正打在他的胸前,碎落了。他抬眼一望,只见四五个小孩正互相笑叫着在街边墙角打雪仗。其中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笑男孩开心地尖叫着躲到了他背后而另一个扔雪球的小男孩见打到了郑之桐上,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转身跑了,他宽容地一笑,伸手摸了摸身边小孩的头说:“好玩吧!小心点,别摔着啰。”
他前一天到宾州出差,今早就赶早班车回来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仿佛坐了一天似的,总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整个宾州几乎都下着雪,天地被笼罩在一片银白的冷冽中。班车一路走走停停,沿途都有不少的旅客上上下下,直接从起点坐到终点的人反而不多,每次夹着一身寒意走上车的人坐下来莫不是满脸笑意,兴奋的谈论着这场大雪,在这些几乎一辈子不曾见过雪的小城人心里,此时因这场意外的惊喜而从心底腾起的暖意早已盖过了来自外界的寒意。郑之桐的感受也是一样的,他之所以觉得时间过得慢,主要是因为他心里盼望着能早一点到坪山,早点见到虽只有两天不见却已有如隔三秋般感觉的廖琳。自从一个多星期前和她两心暗许之后,郑之桐每天都感觉这时间过得太快,做什么事情都特别得劲,心情也似乎年轻愉快了很多,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今天是廖琳的生日。
走进了医院的大门,他频频和熟悉的医护人员和病患点头招呼,随之就直接回宿舍了。进了门,他打开旅行包,从最里边小心地取出了一件包装在塑料套中的暗红色毛衣摆放在了床头。这是他在宾州百货公司精心为廖琳挑选的生日礼物,这件纯羊毛的衣服可是宾州百货公司新近从省城进的货,为买这件毛衣,他硬是在拥挤的抢购人群中左冲右突费了老大劲,花了半个月工资好不容易抢到手的。
看着这鲜艳夺目的衣服,他想象到了廖琳穿上会呈现的美妙效果时,一缕笑意不禁悄悄浮上了嘴角。
整理完物件,他便出了门往办公室走去。
刚进办公室迎面就看到廖琳、胡小月还有一个护士正在桌边围着一盆烧得正旺的栎碳火说着话,一见他进来,胡小月便雀跃起来。
“郑大夫,下雪了、下雪了,太好玩了,真美!”旁边的护士小张和廖琳却被胡小月的举动逗乐了。
“下雪了。郑医生自己能不知道啊!还用你说!”护士小张笑着数落胡小月。
“哈……,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你们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见过真正的雪,而且还那么大!”胡小月说着还夸张地用手一比划。
“是啊。真美,这样大的雪别说在坪山历史上,恐怕在咱们省也算得上是大姑娘坐花轿,第一回了。”郑之桐走到自己的桌子边上。
他此时心里恨不得上去搂着廖琳转三圈大喊一声:“下雪喽!”可理智只是让他看似不经意地瞄了她一眼,其实廖琳心里又何曾不和他想的一样,却只是脉脉含情地用眼神深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回来了,还顺利吧?”
“呵,还行,都挺好的。”
“郑医生,你今天不是不用来上班吗?那么敬业啊!”小张护士有些惊奇地问。
“噢,我来拿点东西,一会就走。”郑之桐打着马虎。
“哎,廖琳,待会下班咱们到医院后山坡打雪仗去?!”胡小月依然难掩饰兴奋之情。
廖琳悄悄抬眼望了郑之桐一眼,见他看似正认真地整理着自己桌子上东西,便一沉吟道:“要不,郑大夫你没事的话,咱们一块去?”
“对啊!对啊!郑医生,一块去吧!”胡小月和小张也齐声说道。
“嗯,好啊!”郑之桐转眼望了廖琳一眼,一耸眉头欣然应允道。
下午三点钟,换班医护人员来了,胡小月便迫不及待地拉上廖琳催着赶快走。
出了门,天空中还飘着零星的雪花。
“我先回宿舍加件衣服,你们等我。”小张说完一缩脖子跑了。
“哎,要不我也回去加件衣服,你先喊郑大夫。”胡小月看看天,也冲廖琳一笑跑了。
“哎,小月,别忘了帮我的围巾带下来,我等你。”廖琳一跺脚向跑远的胡小月喊道。
不一会胡小月便下来了。
“怎么你没去喊啊?”胡小瞪着眼睛问。廖琳将一条长长的暗红色毛线围巾围上,一瞪胡小月说:“要喊,一块去喊!喏,小张也来了。”她一指小张过来的方向。
“行行行,一块去,走吧!哎,对了,要不咱们把红姐也叫上!”胡小月忽然停住脚步。
“嘿,不用喊了,李医生今天被派到县上开群众代表大会去了,估计不到天黑她也回不来。”小张拉住胡小月的手一拽说道。
“哦,那咱们快走吧!”
三个女孩子又去叫了郑之桐便顺着医院围墙的方向出去,向紧挨院墙的后山坡爬去。
后山坡上的雪要比城里的积雪更厚,满山的玉树琼枝,银装素裹,几枝红梅披晶戴雪,纷纷挣扎着吐露新蕊,暗散幽香。几个年轻人的兴致一下被激发了起来,便你追我赶,在雪中欢闹起来……
廖琳被小张她们追到了一棵高大粗壮的板栗树后,呼着腾腾的白雾悄悄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刚才上山时郑之桐借拉她上坡之机偷偷塞给她的小纸条,刚才也没机会看,她现在趁着躲在树干后的机会展开迅速的瞄了一眼。
“今晚6:30国营大食堂,不见不散!”
廖琳脸上不禁泛起了一层幸福的甜笑。
“哎,廖琳,你躲哪去了,快出来!”忽然传来胡小月的叫唤声,他一咬唇,将纸条装回了上衣的口袋中。
“我来了!”她从板栗树后闪身而出,顺手拿起一个雪球扔到胡小月背上,便“咯咯”笑着扭头便跑到了小张旁边……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走出国营食堂,他俩便款款踏向了龙溪河的方向,静谧的天地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弯新月悄悄升起,仿佛挂在树梢头的一轮冰灯,清辉映着积雪的反光,整个天地被笼罩在一片银色的朦胧中。
他们默默走了一段,郑之桐看看空旷的四野。侧头对廖琳浅浅一笑,伸出自己的左手,她略有些羞涩低头微微一笑,一层淡淡的红晕让她的脸看起来愈发显得娇媚郑之桐轻轻勾了勾食指,她终于将纤柔的小手缓缓放到了他温热的掌中。
听着龙溪河“哗哗”的流水声,郑之桐柔声道:“生日快乐!”
“谢谢,这是我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是吗?郑之桐略感意外而又颇为兴奋。
“是的,事实上这么多年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生日,记得小时候,每到生日的这一天,爸爸妈妈都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东西,就是在最困难的那几几年也不会忘记给我煮一只红鸡蛋。”廖琳说着眼角浮上了一层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可自从爸爸死后……”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琳琳,以后我每年都会让你重新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日,虽然我也许不能给你最好的物质条件,但我保证我的爱会永远陪在你左右,伴你渡过漫漫人生中的每一个生日,我会让你快乐幸福每一天!”郑之桐转身轻轻搂住廖琳的肩,深情地凝视着她眼睛。
“嗯!我相信你,因为我现在感觉我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廖琳有些陶醉地将头轻轻枕入了他的怀里,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傻丫头!”郑之桐爱怜地搂紧了她。
他们身后的雪地中,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廖琳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郑之桐。”之桐,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但我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什么事?说吧!”
“不,你要先保证不许笑我,我才说。”她有些撒娇地一嘟嘴。
“真是个傻丫头,好,我保证,你快说吧!”郑之桐忽然忍不住“扑哧”一笑。勾着食指轻轻在她鼻梁上一刮。
廖琳甜甜一笑,拉着郑之桐的胳膊慢慢说道:“是这样的,就是大约半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值夜班。不知为什么,我那晚有一种冲动,就是特别想去我们住院部地301病房去看看。”她微邹起了眉头。
“301病房?”郑之桐有些肃然动容。
“对,301病房,就是那天,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天还有个叫尹多田的患者家属来要求调换的301病房。”
“当然记得,可你为什么想去呢?”
“我也说不清,总之有一种特别的冲动和欲望,仿佛有人在我耳边催着我似的。”
“你是不是因为那天听他们说了什么了,所以……”
“对了,之桐,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廖琳没回答他反而放慢了脚步,睁大双眼望着他。
“鬼?哼!”郑之桐有些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