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唐-第7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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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遵命遵命。”叶德章和杨德好连声答应。有人给两人牵来两匹马儿,两人翻身上马跟在柳钧身后,柳钧带着数百亲卫骑兵一路朝远处的小树林冲杀过去。
冲杀到半路上时,叶德章指着前面叫道:“柳将军,他们跑了。快看。那个穿黄衣服的便是安庆绪。他们要跑。”
柳钧看的真切,大喝道:“追。”数百骑兵风驰电掣便从叛军聚集的侧翼追了下去。
安庆绪骑在马上埋头逃窜,惊慌之中不忘回头张望,发现有敌军跟在后面追来,于是趴在马背上哭丧着脸叫道:“他们怎么追来了啊,他们怎么发现了?”
“陛下,您这时候还穿着龙袍作甚?这不是给他们指明了目标么?”刘谦叹道。
“是是是,你说的是。朕脱了这劳什子。”安庆绪不顾颠簸,三下两下将黄袍脱下,团吧团吧扔在草地上。后边的骑兵飞驰而过,马蹄将黄袍踩进了泥水之中。
后方的追兵越来越近,安庆绪哭丧着脸再问道:“他们怎么还追来啊。”
刘谦道:“想必是陛下头上戴着的金冠吸引了他们注意力。要不陛下将金冠也扔了吧。”
“好好好。”安庆绪不假思索,伸手扯掉头上的紫金冠丢在地上,这一扯,满头长发飘散而下,被风吹得狂飞乱舞,整个人如同疯子一般。
然而,这一切依旧没能让后面的唐军骑兵撤退,他们依旧飞骑追来,已经到了身后百步之后。
“陛下,打马啊,快些啊,您太慢了。拖累的大家都跑不快了。”刘谦焦急的叫道。
“我也不想啊,朕没怎么练习过骑马啊。早知今日,以前我便多练练骑马了。”安庆绪哭丧着脸道。
刘谦长叹一声,甚是无语。他知道今日是逃不掉的了,带着安庆绪这个累赘,那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敌军的追击的。
“陛下,看来只能拼命了,臣只能以死报效陛下了。逃不了了。”刘谦叫道。
“怎么,要打么?打的过么?”安庆绪颤声叫道。
刘谦不答,猛勒马缰,战马仰天长啸人立而起,转了几个圈停了下来。数百名禁卫也纷纷勒马站定。刘谦高声道:“兄弟们,今日走不脱啦,咱们死战吧。左右是个死,杀一个算一个。陛下,恕臣不能保护陛下脱险了,陛下,您若不想被俘,臣可以冒天大的忌讳送您一程,免教陛下受唐人之辱。”
安庆绪面色惨白,见刘谦的手摸上了剑柄,忙摆手道:“不不不,朕自己来。朕给你们助阵,万一你们不敌,朕自刎便是。万一……你们赢了呢。他们人数也并不多。”
刘谦长叹道:“好吧,遵陛下旨意便是。”
说话间,追兵已到眼前,刘谦伸手从马鞍上取下兵刃,那是一柄长柄大关刀。刘谦横刀于胸前,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柳钧策马而立,手握银枪侧目而立:“小爷乃神策军骑兵统帅柳钧。你又是何人?”
刘谦喝道:“原来你便是柳钧,我乃大燕国右禁卫将军刘谦。”
“大燕国?”柳钧笑道:“这天下那里还有什么大燕国,告诉我,你们大燕所辖何处?都城在那里?”
众唐军骑兵哈哈大笑起来。刘谦面沉如水,低喝道:“柳将军,我大燕国确实没了,但胜败乃天数,兴亡自有天意,柳将军何必出言奚落。”
柳钧收起笑容道:“说的也是,尔等已经穷途末路了,为何还不下马受降。”
刘谦道:“柳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已然大败,你又何必赶尽杀绝,穷追不舍。放了我等离去,于你毫无损害,却可让我等感激你的恩情。山不转水转,也许将来我等会有报答柳将军的时候。”
柳钧摆手道:“我可不是为了你而来。咱们都是领军之将,当然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我并不责怪你为了你的燕国而战。但安禄山父子作乱,他们是罪魁祸首,平叛岂能饶过祸首,那岂非放虎归山,将来再生事端么?”
刘谦沉声道:“我这里都是我手下的兄弟,没有其他人。”
王源呵呵笑道:“你说了不算,你欺负我不认识安庆绪么?叶德章,杨德好,你二人出来瞧瞧,看看安庆绪在不在这里。若当真不在的话,你们丢下兵刃盔甲马匹,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也自无妨。”
叶德章和杨德好本来躲在骑兵后面不愿面对旧主,此刻却也不得不现身出来。二人无可奈何来到阵前,向柳钧行礼。
“去瞧瞧,看仔细了,可别漏了。”柳钧笑道。
“这个……将军不派人保护我们两个么?”叶德章期期艾艾的道。
“保护什么?他们还敢对你动手不成?快去。”柳钧喝道。
“可是……”
柳钧怒喝道:“别磨蹭了,想抗命么?”
“不敢不敢。”叶德章和杨德好一脑门子汗,却也不敢违背柳钧的命令。两人鼓足勇气骑着马缓缓靠近叛军的马队。
刘谦冷笑盯着两人道:“原来你两个狗东西是你们两个捣鬼,今日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了?是你们设计陷害了严丞相?”
柳钧在远处笑道:“刘将军,莫抬举了他们,他们只是奉我之命用了反间计罢了。”
刘谦冷哼一声,对着经过身旁的叶德章和杨德好低声道:“两位若有良心的话,便不要做出丧尽天良之举。希望你们的眼睛看的清楚些,不要认错了人。”
叶德章和杨德好不敢与之对视,也不敢太过靠近叛军兵马,只催着马匹绕着数百名叛军禁卫挨个的寻找。不久后,穿着一身内衣,披头散发的躲在几名士兵马后的安庆绪落入了眼帘。安庆绪不敢现身,正躲在后面用眼睛偷偷的往外窥伺,一下子和叶德章杨德好两人的眼神对上了。
叶德章杨德好心中发虚,安庆绪更是发虚,眼里流露出恳求之色。
叶德章咽了口吐沫,忽然拨马便走,口中高叫道:“在这里了,安庆绪就在这里。”
刘谦怒骂一声,策马猛冲上前,口中骂道:“两个狗贼,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先宰了你们再说。”
叶德章和杨德好策马便逃,口中叫道:“柳大将军,救命,救命。”
柳钧和身边众人岿然不动,没有一个人去救援叶德章和杨德好。全部冷目旁观,面带冷笑。
叶德章惊骇叫道:“柳大将军,不是说好了小人立下大功,你会赏赐我们,还让我们做官的么?你们不能言而无信啊。”
杨德好在旁骂道:“你这个蠢货,明显人家变卦了,还有什么好求的。都怪你猪肉蒙了心,信了他们的鬼话。要是依我,昨晚我们直接逃了不就好了,偏偏你不听我的话。我们这样的人,又有谁拿我们当人了?”
叶德章惊愕无言,欲要说话,却已经没了机会。那刘谦已经横刀跃马冲到面前来,只见半空中一道寒光闪耀,叶德章无处可躲,大叫声中被刘谦的大关刀砍成两截。刘谦手下不停,反手再一刀,将杨德好斩落马下。
第一零一八章 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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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老子平生最恨的便是你们这种人。老子跟安大帅确实反了,那是老子从来就没对朝廷有过忠心。老子从参军之后便只效忠安帅一人,现在也只效忠大燕国,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见一个杀一个。”刘谦冷声啐道。
柳钧微微点头,这刘谦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安庆绪,出来受降吧,你们逃不掉的。你瞧瞧四面八方,就知道你已经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了。爽快些,免得让我们多造杀戮。”柳钧叫道。
安庆绪披散着头发缓缓从队伍中间策马而出,面色凄苦的对着柳钧拱手道:“柳将军,便不能求那王源放我一条生路么?朕……我此后隐居山林,在无非分之想了,可以么?”
柳钧呵呵笑道:“安庆绪,你也太没种了。这种时候你说这话有用么?你想活着,可是被你安家父子造反,涂炭残害的万千百姓们何尝不想活命?你知道你们造了多大的孽么?不瞒你说,我家王元帅说过,谁都可以活,但你安家父子不能活。安禄山死得早算他运气,你可是活不成的。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都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呢。我给你个面子,你自己自尽吧,免受凌迟之苦。”
安庆绪面如死灰,转脸看着刘谦道:“刘将军,这……怎么办?”
刘谦叹道:“陛下,你瞧瞧四周,成千上万的敌军围上来了,今日只有死路一条了。陛下放心,臣陪着你死便是。陛下,请上路吧。”
刘谦说罢,伸手将腰上的长剑抽出,递向安庆绪。
安庆绪脸色煞白,看着刘谦手中的长剑,像是看着一条要咬人的蛇一般,不敢伸手去接。他呜呜的哭泣着,口中喃喃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到了如此的地步?一切不是好好的么?我安家做了天下啊,我大燕国要传万世基业的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柳钧冷声喝道:“还在做你的白日梦。你安家起兵之日起,便注定有今日。”
刘谦叹道:“陛下,莫多想了,眼一闭心一横,一切都过去了。下辈子陛下投个太平盛世,安心的当个升斗小民便是。臣下辈子也宁愿当个百姓。”
安庆绪颤抖着接过长剑,横在脖子上。眼睛哀怨的看着周围绝望之极。剑锋磨着他颈上细嫩肥腻的皮肤,冰冷而刺痛。手腕微抖,剑锋划破了皮肤,疼得安庆绪叫了起来。他有心用力一抹一了百了。但就是下不去这个决心。
“刘将军,帮帮朕,朕下不了狠心。”安庆绪叫道。
刘谦叹息一声,伸手接过长剑,轻声道:“陛下,臣无礼了。”
“你……轻点,朕……怕痛。”安庆绪眼泪滚滚叫道。
刘谦更不答话,用力一挥,剑锋到处,安庆绪头颅飞起,旋转着落在草地上,微张的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叹息之声。
刘谦将滴血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对柳钧道:“柳将军,本人不想和你们做最后的抵抗,我将横剑自刎,求你放过我的这些兄弟,他们其实也是农家子弟,也都是迫不得已。”
柳钧道:“你可以不死,我说过话,你们全部下马投降,可饶你们不死。”
刘谦道:“多谢了,他们能活着就成,我却活的厌烦了。陛下,臣追随你来了。”
刘谦手臂一横,拖动剑锋。但见一腔紫血喷出喉管,片刻后身子从马上重重摔落地上,气绝身亡。
……
滁州城东门外,王源率领军中众将迎接柳钧的凯旋。王源是今天早晨才知道柳钧已经动手了,从知情的将领口中得知柳钧昨夜用了反间之计后,王源大为赞赏。这计策虽非柳钧独创,但他用在此处显然是合适的。叛军果然被骗出山谷后,那么这场战役的胜负其实已经可以预料了。
见到王源亲自迎接,柳钧拍马飞奔而来,满脸都是笑意。
“好小子,这一仗打的漂亮啊,给我长脸了。柳钧,你真的长大了。”王源哈哈笑道。
柳钧滚鞍下马来到王源面前跪拜行礼,王源下马扶起了他。
“好一个反间计,让我猜猜,是不是用的群英会周瑜戏弄蒋干的那一招?”王源笑道。
“岂能瞒过义父法眼。义父给我定了那三条规矩之后,我头都大了。本来无计可施,忽然得知有两名安庆绪的贴身内侍逃到军中,于是我便想起以前义父跟我说过的赤壁之战中周瑜用的反间计来。本来只是想试一试而已,没想到还真成了。都是义父平日的教诲,我才能想出这个计谋来。”柳钧嘻嘻笑道。
王源点头道:“孺子可教,后生可畏。此战之后,你可天下扬名了。我对你可以放心了。将来去当个节度使,做个节度一方的封疆大吏,也是没有问题的。”
柳钧激动道:“多谢义父这么多年来悉心教导,否则柳钧焉有今日。”
王源摆手道:“是你自己聪慧好学,加之有些天赋罢了,我可没教你什么。那么,可否禀报具体的战况了?”
柳钧挺身拱手道:“启禀大帅,此战毙敌一万一千名,俘敌两万余。我骑兵伤亡九百六十七人。而且在午后未时便结束了战斗。完全符合大帅提出的三个条件。”
王源哈哈笑道:“岂止是符合,简直是完美的达到了我的要求。安庆绪呢?是死是活。”
柳钧忙道:“安庆绪死了。”说罢转身挥手,一匹马拉着一辆大车上前来,车上用芦席盖着一具尸体,只露出一双僵硬的脚在外边。
“义父,这便是安庆绪的尸体。”柳钧沉声道。
王源微微点头,缓步走到大车旁,伸手掀开了芦席。入目处是一片乱糟糟的头发。头发上满是血污,污泥和草叶缠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