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翼+番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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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平常没事跑来用我的浴室干嘛?」
「咦,你的肥皂好香,什么牌子的啊?」
「那是象牙香皂。我从小就用这个,习惯了也不想换。」
「在哪买的?我也想用用看。」
「在哪买的我也没注意……」虽然没人看见,他还是露出了一脸困惑的表情,「我都是回家的时候就带几块过来,你要用的话我就先给你一块吧!」
「那就谢啦!」苏翊晨愉快地冲洗着身上柔细的皂沫,单纯的为了能够拥有和梁宗瑾身上一样清爽的香味而开心。
「对了,学姊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怎么摔的?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骑车到F大的事我还记得,可是进了他们校门之后的记忆就变得很片段,球赛的话是根本忘光了。我真的有打球吗?感觉好怪。」
这种事若非亲身经历过,倒真的很难想象。
「嗯,她说你是跳在半空中的时候被对方的中锋扑倒的,因为他的冲力太大,所以是压着你整个人摔到地上,后脑先着地……」那种剧痛,也一样难以想象。梁宗瑾闭了闭眼,才又续道:「你马上就昏过去了,那个中锋是手腕扭伤。对方的球队经理马上叫了救护车把你们都送到医院,医药费也是他们出的。」
「这样啊……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
「这种事忘了就算了,不用刻意去想。」他看着甫出浴室的苏翊晨,话里有点安慰的意思。「倒是你的头,会不会痛?痛的话可以吃药。」
「不会痛,只是一直晕晕的。」
「那就赶快睡,十二点了耶!」催促着苏翊晨上床,他把自己睡惯了的墙边让给他,见他躺平后,他又捞过方才调好的闹钟,一边把时间往后拨到两点,一边故作不经意地说:「刚刚对不起,那么大声吼你。」
「没关系啦!那是我在耍白痴,你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其实我很高兴,因为知道你担心我。
「那我要去洗澡了哦,灯我先关掉。」
起身到门边关了大灯,窗口犹有外头水银街灯的光华悄悄流入,在黑暗中执拗地反射各种轮廓。
「宗瑾。」
「嗯?」
「晚安。」
他轻轻地笑了。可惜苏翊晨没有看见,而他自己也无从察觉。
那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微笑。
「晚安。」
※
洗完澡,用大毛巾揉着一头湿发走出浴室后,他才猛然想起,今天没人能帮他吹头发。
「怎么办?」注视着已然熟睡的苏翊晨,他不禁低声自语:「我好像……被你惯坏了。」
站在床边天人交战了好一会,最终惰性还是败给了不想被苏翊晨叨念的理智,他叹口气,拿出吹风机,到客厅把一头长发弄干。
掀开被子爬上床,梁宗瑾很希望自己能像平常那样一沾枕就入眠,然而耳畔以稳定速率起伏的呼息,却扰得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慢慢加速。
索性侧过身,正面对苏翊晨朝外侧睡的脸。
第一次这么靠近看他。眉毛以上缠着的白色绷带一直包覆到后脑勺,他再也忍不住心疼,伸手绕过去,轻轻抚着他因底下敷了药而略微突起的伤处。而后修长的手指慢慢下移,搁在了他温热的颈边,指尖可以感受到皮肤底下有力的脉动;凝神细看着他的脸,想着他丰富多变的表情,大笑的、沮丧的、温柔的、赖皮的,还有像现在如此恬和的,他都好喜欢。
视线在他合着的眼、挺直的鼻、丰润的唇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那总是带着爽朗笑意的唇上。
从没想象过接吻会是什么感觉,可是他突然好想好想吻他。
吻了他,他会不会因此接收到一点自己无计可施的感情?
指尖极轻极缓地抚过他的唇,一旦开头的想望便难以收摄,终于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头去,从他唇上流过来的温度直达心底,让他悸动不已。
啄吻着他的唇角唇瓣,相触时的温暖柔软令人舍不得离开,甚至还想更进一步;可是他还是怕他醒来,因此只有万分留恋地稍稍退离,保持着几乎是鼻尖碰鼻尖的贴近。
后来苏翊晨动了一下,原以为他要翻身的梁宗瑾正想拉开彼此距离,却没料到他长臂一伸,竟连人带被的将他抱住!
他差点惊叫出来。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苏翊晨并没有醒,只是自然地想抱东西而已。害他差点吓死……在他的怀抱中,梁宗瑾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忽略了苏翊晨床上那颗大抱枕。让他这样抱住是要他怎么睡得着!
就这样,他僵直着身体、明睁着眼直到闹钟响起,听来刺耳的铃声对苏翊晨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他只好用力地推着他,务必得到他醒来的响应才行。
「翊晨!起来了!喂!你不会真的昏倒了吧?苏翊晨!」
又推又唤之下,苏翊晨总算有点反应,昏沉沉地半睁开眼,室内的黑暗让他一时间还看不见东西。
「翊晨,你醒了吗?」
好熟悉的声音……
「嗯……」
「那我是谁?」
「宗瑾啊……」
宗瑾?!忽然意识到声音的距离怎么如此之近……那他抱着的又是什么?
重新瞠大的眼满是惊愕,但梁宗瑾似乎是不以为意地仍用平静的口气对他说着话:「你先放开我,闹钟还要再调一次。」
「对不起,我……」见梁宗瑾翻回正躺,反手从床头柜上拿下闹钟,苏翊晨有点吶吶地开口。
「对不起什么?」
「我习惯抱着东西睡觉,所以……」
「要我帮你拿抱枕过来吗?」
「不用、我……」我想抱你。可是这四个字他不敢说出口。
沉默了一会,梁宗瑾才合上眼,叹道:「那随便你,你想抱的话就抱吧,我不介意。」
虽然有一瞬的迟疑,但既是梁宗瑾自己应允的,苏翊晨当然不可能放过。两人盖的是各自的棉被,因此苏翊晨又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彼此更靠近,然后开开心心地伸手抱住平躺的梁宗瑾。
「你今天自己吹头发耶!好乖……」嗅着微微的的发香,苏翊晨满足地呢喃。
「什么好乖,我又不是小孩子。」察觉身畔的人已经再度入睡,梁宗瑾的抱怨也只能说给自己听。
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他试着慢慢放松自己的心情;终于久违了的倦意袭来,让他顺利地沉入梦乡。
青翼(十五)
连续三天下来,苏翊晨晕眩和偶尔反胃的症状渐渐好转,到医院做了回诊,医生也说情况没有大碍,再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晚上也可以不必叫起来。
于是苏翊晨决定在当天晚上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不再麻烦梁宗瑾。他不可能没有发现,梁宗瑾的脸色正因极度的睡眠不足而异常憔悴。和拼起来日夜赶画的情形不同,每两小时就要硬生生地被叫醒一次,这样的睡眠品质比干脆熬夜不睡还差,再加上连白天上课都要定时打电话回去、确定苏翊晨没有睡昏,这对他的精神和体力而言,都是极大的损耗。
但三个晚上的相拥而眠,却也让苏翊晨感受到了一种充盈的幸福感;他的体香,他的温度,都被记忆在他的胸怀,无时无刻都想拥抱他……这种欲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愈见强烈。
于是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碰触着梁宗瑾。
有时两人会窝在梁宗瑾的床上做着各自的事情,随意散放的纸头有他的数学周企划草案、有梁宗瑾的毕册设计图。停笔暂歇的空档,他会慢慢挪近膝上垫了板子、正专心打着草稿的梁宗瑾,然后伸手环抱住他。
「怎么了?」最近总有种错觉,自己似乎已经变成大抱枕的替身,三不五时就会被苏翊晨抱上这么一下。
第一次在客厅被抱住时,他吓得差点把手上的杯子摔下去,但苏翊晨立刻又放开他,笑着说了句「抱你比抱枕头舒服多了」,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电视,合握的掌心里自然是栖着他的左手。
「没事,累了想休息一下。」放低了身子,慵懒地把头斜靠在他肩上,他很有兴趣似地看着梁宗瑾的笔仍不停在纸面上勾出一个又一个的框。
自己是在试探他的底限。对于他的接近,梁宗瑾从来没说什么,总是淡淡地由着他去。因此他也渐渐燃起一丝希望:或许,梁宗瑾是可以接受他的感情的。
而梁宗瑾其实也心不在焉。
没有停下的画笔只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怦然。眼角余光可以瞥到苏翊晨轮廓分明的脸,曾经被自己亲吻数遍的唇微微抿着,那漂亮的弧线实在是会引人犯罪。
唉。
轻音乐流转在明亮的房间,烘托了一室的暧昧氛围。
※
梁宗瑾万万想不到,会在计算机屏幕上看到「这样」的画面。
本来和苏翊晨说好了,今天要一起看昨晚租回来的VCD,结果呢?原以为他第八节下课后就会直接回到他们共同赁居的小公寓,谁晓得他一通电话打来,说会长临时决定把数学周的负责人通通抓去开会,叫他自己去吃饭不用等他,于是他就安安份份的自己骑车去一中街随便买了点东西吃,顺便晃进金石堂翻看看最近的杂志找点灵感;回家后,迎接他的仍然只有一室寂静,他百无聊赖地只好先去洗头洗澡,甚至破天荒的把一头长发好好的吹干……
还.没.回.来。
看到床头边的闹钟正指着十一点,他终于愤愤地把看了几小时也不晓得看进多少的村上春树扔下床。
呯的一声。
他愣了一愣。为什么会那么烦躁?为什么会为了等他而那么烦躁?要看电影又不是非他陪不可……
对,就是这样,干嘛一定要等他啊!自己看不行吗?
他生气地从背包里翻出VCD,然后无可避免地想起昨天明明就是苏翊晨自己嚷嚷着要看珍妮弗罗培兹所以才会租这部「入侵脑细胞」……
所以他更火大了。
火大到完全没注意到那片VCD似乎有哪里不对,他只是按开光驱、把光盘塞进去、打开播放软件、开启旧文件、把窗口放到最大,然后在等待读片的短暂空档里,他倒退着把背靠回床头,顺手又拎过另一颗枕头来抱……
然后他就看到了。
屏幕上,是两个青年拥吻的画面。
他难以置信地捞过CD盒,快速地扫了一遍简介,可是无论怎么看,现在播的东西应该都和入侵脑细胞的剧情无关吧?而且也不像广告啊!搞什么……弄错片子了吧?看起来似乎还是gay片,他对这种东西向来没有多大的兴趣。
可是当他正想往前移动去关掉窗口时,他那对高价音箱忠实传出的湿润声响却又让他当场呆住不动,只能怔怔地看着画面中的两人吻得渐趋激烈,音箱里断续传来的煽情鼻息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刺激。
他知道自己对声音的敏感。
结果他居然就这么呆呆地看下去了。看着两具男身由原本的齐整衣装被彼此粗暴地剥到一丝不挂、听着唾沫交濡的声音和被压倒那人的呻吟喘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慢慢地、从内部开始灼热起来。
所以当苏翊晨哇啦哇啦地边嚷着「你太不够义气了!居然先偷看我的珍妮弗罗培兹!」边推开他半掩的房门进来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在瞬间石化。
屏幕里头打得正火热的两人不会知道现实世界的僵硬气氛,被压倒的青年正因为被狠狠地捣入而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叫声。
梁宗瑾,现在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砸下大钱买那对效果好得出奇的音箱回来丢自己的脸!
清晰可闻的肉体撞击声持续不断,更不用说那越来越高亢的叫喊急喘;然而苏翊晨对这一切只有一瞬的震惊,当他看到CD盒时他就大略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不能说是没有的机率里,租片子偶尔的确是会碰到这种事;而且,梁宗瑾那张像做错事的小孩被抓到的无助脸庞──
一直以来用理智小心筑起的堤防,终于还是围堵不住想往外宣泄的欲望。
「我……」梁宗瑾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