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同时代的爱情故事:就这么嫁给了他-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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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邀请,但是今天我必须回家。中秋节在中国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有点儿像你们的感恩节。”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那么,再见,替我向你父母问好。他们一定是出色的父母,才能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道了谢,赶紧走开,怕他看出我内心的得意。一直到坐在车里,我还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嘴角仍挂着笑,且脸颊红胜桃花。讨厌,被夸了一句,骨头就轻成这样!我摇了摇头,发动了引擎。
从停车场到学校大门的路上,陆续看见认识的同班或不同班的学生。如果对方向我招手,那我也会回礼,但我不会主动打招呼,怕被说成炫耀。一年级下学期时,父亲送了我这辆甲壳虫作为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在校园里遇见同学,通常会停下问是否顺路,也许可以载他们一程,但是却有人因此说我故意显摆。久之我也学乖了,无故不去骚扰路人。然而这辆车还是在我与同学间拉开了距离。
父亲给我车,也是希望我能常常回家。事实上,他根本不愿意我住校。他虽然身家雄厚,家里请了管家保姆,但在我的事上,却事必躬亲。一年级开学前他同母亲一起送我到学校,看见我们四人一间的学生公寓,大吃一惊,觉得太委屈我了。倒是我母亲,原出身于清贫的书香门第,当年考取奖学金留学海外,对于穷学生的生活不仅常常会回想起来调侃一番,更认为它是锻炼意志、培养涉世能力的良好途径,因此母亲坚持让我住校。“你在家呆得太久了,我的小姐,是该学着与人相处的时候了。”母亲也告诫我不要与同学聊我的家庭情况,“你不希望被当成一名特殊成员来对待吧。”她说。我很爱父亲,但对于母亲,我从幼年起就怀着几近崇拜的仰慕之情,她的话我一直努力遵循,因此第一个学期我与同学们相安无事,除了秦琪曾说过一句,“你仿佛和我们有点儿不一样。”
可自从有了车,我一时成了学校里的名人,立刻有人打听到我是谁谁的女儿,我家有多少资产。我的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变化,有些人与我疏远,例如秦琪,而另外一些则有意接近我。连个别老师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辅导员。所有的学生都清楚她是个欺下媚上的主儿,经常对我们提出苛刻的要求以博取自身向上爬的资本。我原本在她眼中是个沉默寡言的书呆子,在班会上我的意见无足轻重(当然我也很少发表意见),路上相遇她顶多对我点一点头。如今她人前对我虽仍是淡淡的,但背地里见到我总显得分外热情,且亲切地嘘寒问暖。那段时间,我虽然颇感烦恼,但母亲鼓励我,“不要太介意,那些喧哗与骚动总会过去的。”果然,到了期末,大家忙于复习应考,我多少又回到了过去平静的校园生活,只是与同班同学或者室友们之间,总像是隔了什么,无法回到过去无间的融洽。
4
二年级上学期就在对雷教授的课的期待中度过了。寒假里母亲带我去奥地利滑雪,我同那些金发碧眼的男生们聊得很愉快,而以往在国外旅游时,我通常很少与老外聊天。母亲觉得诧异,而且喜忧参半。“我一直担心你性情太内向呢,少女时代带点儿活泼是很可爱的。”她笑着说,“你也许会觉得我神经过敏,但是我与你父亲并不希望你同洋人恋爱结婚。”
“你想到哪儿去了,妈妈,我只是觉得跟他们聊天很轻松而已。要知道我在学校里没什么好朋友的。”
妈妈叹了口气,拥抱了我一下,“去玩吧,玩得开心点儿。”
回到家,收到学校的成绩单,我的《西方文学史》得了A,十分高兴。由于这一成绩中有一部分是视平时课堂表现而定,我相信我平时的表现给雷教授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尽管我们只是师生关系,但我仍希望我所仰慕的人能喜欢我。
5
二年级下学期开学了,第二外语的课程也将开始。在日语、德语、西班牙语和法语中,我选择了法语。有不少人选日语,因为其市场需求似乎较其他语种高。那些平日嚷嚷着抵制日货的学生对于学习日语却兴趣十足。一年级时曾听说,晚间的日语选修课由于上课的学生太多,教室拥挤过度,以致日语老师不得不从窗口爬进去。当然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在我们法语课堂上的。系里对第二外语相当重视,一个班的学生数量有限制。辅导员于是试图说服一部分学生转学其他语言,然而适得其反,大多数同学由于这莫须有的竞争反而更坚定了学日语的决心。有一次班会课上,辅导员一时发急,说,“你们看,好几个功课好的同学都选了法语、德语或西班牙语,比如罗宓。”我一听,心当即一沉。果然,下面立时哗然,不少人嘀咕,“她当然可以凭兴趣选课,我们怎么能同她比。”我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周围一切充耳不闻。最后,系里决定抽签来定,没有抽到日语班的同学要选择其他语种。
二外的课每周两次,第一次在周二上。但是由于班级尚未最后确定,经协商与周五的西方文学史临时对调(这一学期西方文学史被排在每周五上午)。周二,雷教授开始讲课前,提到他明白目前有些同学在选择二外上面临着一些困扰。“我希望以我的个人经验对在座的英语专业学生提出忠告,注意,只是忠告,如果你们真的想把英语学好,不管将来是要从事语言学还是文学方面的研究,会一点儿法语是很有帮助的。”他说。
下面静悄悄的。我很清楚这里没有多少人毕业后会从事上述两种研究。大多数同学仅仅是将外语作为将来从事其他工作的工具。但是雷教授的话也不是全无作用,后来在抽签中落败的英语专业同学都跑来法语班了。
下课后,雷教授让我留下。好事的同学在离开教室时频频回头,但是我谨慎地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才走到讲台前。
雷教授首先问我二外选择了什么。我回答说法语。
他点头微笑,说,“Good girl,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脸红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后雷教授问我是否知道我们系和英国某名校A大学有交换学生的协议,每年我系会送两名英语专业三年级学生去那里读一年相关课程。
我回答说我知道。
“九月你们要升三年级了。由于A大学是我母校,那里希望今年由我推荐两名学生。我想推荐你,你是否愿意?”
我听了又惊又喜,“我当然愿意!A大学也是家母取得硕士学位的地方,我常听她提起,一直很向往。”
“是吗?令堂学的是什么?”
“大众传媒。”
雷教授沉思了片刻,忽然说,“令堂可是易梵?”
“是。您认识她?”
“虽未曾谋面,可她是我母校出过的名人之一,几乎每年的校友册上都有她的新闻。”说着他又凝视着我,“原来你是易梵的女儿,难怪这么出色呢。”
“哪里,我与家母差得很远。”我真心地说。
他幽默地冲我眨了眨眼。
我与另一名学生将在三年级去英国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我再次成为系里议论的焦点,但这次因为在预料之中,我泰然处之,倒是对同去的学生更为关注。知道是秦琪后,我很高兴,虽然我们已不很亲密,但我一直很欣赏她的才华和人品。放眼望去,系里我所欣赏的同学也只有她了。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同去的两名学生之间多少要相互照应,我宁可和她一起面对挑战。
一日在校园里遇见辅导员,她热情洋溢地打过招呼后,告诉我,“你知道吗,这次有不少老师反对你去,有人说你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出国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但是我坚持不换掉你,因为你的学习成绩确实出众。”
我道谢,然而除了道谢也说不出别的。在辅导员这样八面玲珑的人面前,我总是缺乏想像力,找不到话题。她虽然有点儿失望,但好在我在她眼里一直是个木讷的女孩,于是她又说了几句励志的话,就放我走了。
家里的反应不出我所料,母亲当然大为赞同,且兴趣十足地打算抽空故地重游兼拜会老友。父亲虽略感不舍,但A校的声望和母亲的怀旧之情使他的情绪也逐渐高涨起来。
“也好,我也正想出去散散心,就趁此机会到欧洲走走吧。”他说。
6
四月的一天,我去系里办理出国有关手续,遇见了依沙贝拉,她在授课之余还在系主任办公室处理行政事务。由于她现在是我们二外的法语教师,上课时我们都很喜欢她活泼轻松的风格,因此看见她我很高兴地向她问好,她也亲切地招呼我。离开教研楼时,听见她在后面喊我。我停下脚步。
“哎呀,真不好意思,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她甜蜜地笑着说。
“什么事,依沙贝拉?”平时上课时她一直让我们这么称呼她。
“啊,是这样,雷打算开几个讲座,有关西方文化的,每周六下午一次,面对全校学生。他很自信,认为这样的讲座会很吸引大学生,希望系里给他安排校内最大的阶梯教室。但是我们担心万一听讲座的学生不那么多(况且又是周六下午),那么阶梯教室会显得过于冷清。我们打算安排普通教室,但是要让他明白这点,有些为难。”说到这里,她停下看着我。
我一直仔细地听她说,当听到阶梯教室时,也不禁微笑了一下,但当她停下时,我困惑地看着依沙贝拉,她到底要托我什么事呢?
见我反应迟钝,依沙贝拉的脸色略呈尴尬,但这一丝尴尬很快被她惯有的温暖笑容所抹去了。“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
“啊?”我大吃一惊。
“噢,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很欣赏你,那天在系里他极力推荐你,说你是他在中国见过的最好的学生之一。我想,也许你与他比较容易沟通。”
我的天,我当时心想,我只是雷教授的学生,可依沙贝拉是他的朋友啊,怎么会轮到我去与雷教授交涉呢。
我说,“我除了每周一次上雷教授的课,平时根本碰不到他,况且,再怎么说我只是个学生。这件事对我来说太为难了。”
依沙贝拉笑着拍拍我的肩,说,“不用那么紧张,你只要在课后与他闲聊时说一下就可以了。那,就拜托了。”
说完,她步履轻盈地走进教研楼,剩下我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周五上完雷教授的课,其他同学急着赶去食堂,晚了有些受欢迎的菜很可能就没有了。而我则远远地跟着雷教授,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我紧走几步追上了他。他边走边思考着什么,我喊了好几声“雷教授”他才听见。我苦中作乐地想,如果前面有个电线杆,也许他也会撞上去的。
看见我,他很惊讶,也很高兴。“什么事,我的小芙洛拉?”
他愉快的神情和亲切的语调给了我不少鼓励。“听说你要开讲座?”
“是的。下个月开始,每周六下午。”
“只是很可惜是在周六。我们上海学生通常会回家过周末,这样就没有机会来听您的讲座了。”
“这里有很多上海学生吗?”
“是的。这里是上海,而上海人本来就多。”
“是这样啊……但是平时大家都有课。”
我原本想对他说周六讲座的出席率会比较低,但是刹那间我有了新的主意。我也很想听他面向全校学生的讲座,那应该不局限于西方文学史。于是我说,“很多讲座是放在周一至周五的晚上。不过也许您晚上没空。”
“晚上?我倒是可以考虑。我晚上并没有什么事。”然后他问我,“你喜欢哪个晚上?”
“我?我无所谓。周四怎么样?”
他笑,“那好,说定了,就周四晚上。你可不能不来啊。”
“我一定会来的。谢谢您,教授。”
我沉郁了几天的心情一下子又轻松愉悦起来。果真如此,不仅我能听他的讲座,这样每周又多一次机会欣赏他那迷人的蓝眼睛,而且平时晚上校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阶梯教室通常都用来上选修课了,那样依沙贝拉应该有充足的理由向雷教授建议使用普通教室。
太棒了!我几乎也“恨不得多出一只手来拍自己的肩膀”了。
事情果然如我所愿,也如依沙贝拉所愿。她见了我也显得更为友好亲切,可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深处有什么冷而锐利的东西。于是她也像辅导员一样,成了我没事要避开的人。
7
学生时代的生活到底是单纯的。不管每个学期怎样开始和发展,它们总是以同样的方式结束:考试。
这次暑假我没有出去旅游,因为很快要去英国读一年书。暑假里我尽量多呆在家里陪父母。成绩单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