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同时代的爱情故事:就这么嫁给了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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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来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阿苹更是好奇地站在他们身后,痴痴地听呆了。
闲下来的时候,阿苹对我说:“明年我也要出去,到外面去看一看。”
我以为阿苹只是说说,没想到过完年,阿苹真的来约我,要我一起走。我左思右想,说,“都走了,阿明和饭馆怎么办?”
“阿明是反对我走的,但我对饭馆那套活干腻了。你们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是要走的。”阿苹主意坚定地说。
我看着坐在一旁的阿明。阿明面无表情地说:“干一行,厌一行。所以干哪行开始都新鲜,到后来还是一样。”
阿明的话,让我留了下来。
阿苹走后,人手不够。我说:“早餐生意就停下来吧。不然另外招个人来帮忙也行。”
“我本来打算过完年,搞个大点儿的饭店,阿苹却一定要走。”阿明遗憾地说。
我说:“阿苹走了,我还在啊。”
“我已经看好了街心的一家饭店,说好过完年转接过来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信得过我吗?”阿明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我。
比起上次来,我成熟了许多。我毫不犹豫地说:“行。”
盘饭店,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繁琐。不光这,我总是担心资金的问题。阿明看出我的担心,故作轻松地说:“你只管把账记好,其他的问题你不用管。”
果真,仅仅两个月,我们的饭店开始营业了。除了将我姑姑两口找来帮忙拣菜洗菜外,没敢再招工人。阿明又是厨师又是老板,矮小的他在厨房和大厅来回地穿梭着。不久,阿明在饭店门口贴了招工广告。阿明招了几个服务员,我只负责收钱记账。他又用高薪聘请了一个川菜厨师,帮他的忙。
这时,经常有人在服务员面前打听我,也有些年轻人直接来找我,要我做他们的女朋友。我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我总是会想着阿明。同时,我时刻提醒自己,阿明还有个阿苹。我想问问他阿苹的情况,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第二年,阿明又请了两个厨师,他自己专心做起了老板。就在这年的中秋节,阿明坐到我的桌子前,郑重其事地说:“我买好了一套房子。我快三十了,该结婚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阿明又说:“我已经和姑姑说过了。结婚的日子你定吧。”
我惊慌地叫道:“那阿苹呢?”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答应阿苹了?快说吧,什么时候结婚?”阿明又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初看到十四岁的你站在洗碗池边时,我就想着我要好好混,挣多点儿钱,让那个漂亮的女孩做我的媳妇。你放心吧,我就是个子矮点儿,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鼻子一酸,泪水流了出来。
我选在雪花飘飘的冬天,做了阿明的新娘,婚宴就摆在我们自己的饭店。
有了阿明的夜晚,不再黑暗和孤寂。依偎在阿明的怀里,竟让我重温小时候躺在父亲怀里的感觉。当我身体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时,那要做母亲的心情让我欣喜若狂。阿明拥着我,在我耳边说:“自己要做妈妈了,就能体会当妈的心情。天底下妈妈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忘掉对她的恨吧。”只这一句话,我多年压在心底的隔阂,一下子消失了。阿明说等孩子快出世时,就把母亲接过来。
蝙蝠洞(1)
立子,原名刘光胜,男,三十五岁,大专毕业,工程师。现从事公路工程施工,喜欢小说与诗歌创作。''''慕鸿评语:立子的《蝙蝠洞》是一篇很优秀的小说,很有故事性,语言十分洗练而生动,人物塑造栩栩如生,整篇小说透着一股阳刚、粗犷、淳朴之气,与石松茂收在时代专集的两篇小说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处。
读者留言栏:方雨
July 21;2005
还蛮有意思,读后能留好些印象。
张马之
July 18;2005
总体还可以看,有点儿野气,顺畅。
紫风铃
July 16;2005
你很棒;希望以后能看到你更多更精彩的作品;加油哦!
钟处燕
July 14;2005
该篇小说(《蝙蝠洞》)有原始的野性;自然洗练;人物生动;情节跌宕;结构完美,是一篇上乘之作。
慕鸿
July 14;2005
非常欣赏你的这篇小说(《蝙蝠洞》),开头生动之极,结尾满人心意,好手段!
蝙蝠洞
蝙蝠洞一
老五一脚踹开大门,飞身窜到炉边,右手腕刀早已递向烂四那乌紫的麻脸,跟着只轻轻一勒,血就顺着青晃晃的刃口淌了下来。围在炉边的人都傻愣愣地看着老五不敢做声,烂四此时已吓得瘫软在炉边,眼睛大大地看着老五,左手抖抖地朝厢房那边指,身子筛糠一样,干裂的嘴唇哆嗦着说:“我……我不知道……她是你老婆,是她,她自己不愿意上山回去……”
老五瞪着烂四,手里那滴血的刀子又在他眼前晃了晃。烂四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五爷饶命,五爷饶命……”老五慢悠悠把刀上的血在他脸上揩干净,才沉沉地吼道:“听着,五爷我再饶你一次。让你长点儿记性,你记住:凡事不过三,今后再做此断子绝孙的事,本爷就让你提着灯笼找脑壳。”飞腿一扫,痛得烂四双手捂着脸就地打滚。
老五踢开厢房门,拽过蜷在床边的桂花往肩上一搭,转身大步跨出门去。桂花的手被弹回的门猛轧了一下,老五没有感觉到。走到院边,他正欲跳下院坝外一高坎,可就是迈不动步,原来桂花的衣袖被下垂的竹枝缠住,死死的就是挣不脱。她摸出掖在怀里的剪刀铰向袖口,老五用力一拉,驮着桂花向坎脚下跳去,“啪”的一声,袖子被撕破,桂花手里的剪刀顺着衣袖跌落。
老五连跨数道小坎,朝着那片白晃晃的地方又纵身往下一跃,“扑通”,水花飞溅,腿脚已深深地陷了进去。糟糕!跑进水田里啦。顾不了那么多,拖泥带水地望田边扑过去。田埂外边手电一晃,几个黑影闪现:“老五,把人给我。”老五向后看看,随手把桂花朝前面的黑影递了过去:“接好,兄弟!别慌,没人跟过来。”前后几个黑影夹着,向朦朦胧胧的山间小道呼啸而去。
桂花伏在那人肩上,想起自己昨晚被掳,现在又“被掳”,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一行人已快爬到山腰时,刚才的大院里才有几团灯光游动,接着犬声乱吠,有人在喊:“寨子里有贼掳人啦!大家快出来救人啦!”
老五觉得好笑:“龟儿子的熊球,老子让你来追呀!”
大伙儿用手拢着嘴也朝下边喊话:“烂四苕包,老子们在这里等你,快来送送你家爷爷吧!”
看看已近山垭口,老五挥挥手说:“喂!大伙儿都坐下歇息一会儿,看看他们会不会真的追上来。”
大家在路边的草坪上躺了下来,有人笑笑说:“他狗日的杂种真要有胆来追的话,看我不敲碎他脑壳。”
桂花不觉向来处看去,好像已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他们几个人激动地抢着说话,打破了山里的一片宁静,偶尔惊得林中的几只鸟儿在淡淡的月色下扑棱棱地乱撞。桂花此时感觉手里黏糊糊的,火辣辣地痛。她坐在老五旁边嘤嘤地哭,老五的情绪也还没有稳定下来,心里很乱,忍不住吼道:“哭,哭你个屁!我最怕听人哭,再哭我就不管你了。”
桂花越发感到委屈,就大着声地哭,还抽抽搭搭说:“不管,不管算了!你走啊,谁要你管啦!”
老五急得站了起来:“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到蝙蝠洞里去。”
一听到他说蝙蝠洞,桂花就打住不哭了。她其实很想和五哥去那里,只是从来不敢一个人去。她清楚,老五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只是不哭就不哭嘛,人家是高兴才哭,你还凶凶的,也不过来哄人一下。
桂花小时候听三孤婆讲过抢人的故事,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事儿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连续发生两次,她想想都好害怕,柔弱的身子在瑟瑟的秋风中冷得止不住地发抖。老五蹲下身子凑近桂花,掏出一盒烟递给她:“别瞎想了,快过去给兄弟们散散烟,犒劳犒劳大伙儿。”桂花接过烟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激动的身子仍然无法平静,抖着手一一地发过去,完了又晃回原地儿,给老五也抽了一支,并把剩下的烟交给他。
老五感觉烟有点儿润,以为是在田里弄湿的。桂花知道今晚是中秋,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圆圆的很明朗。整个夜空没有一片云,很少的几颗星星陪着圆圆的月儿在那里悄悄地眨着眼睛。秋夜的山风很凉,轻轻地游过来,又轻轻地游过去。老五划了根火柴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猛吸一口,感觉味道腥腥的,急忙抓过桂花的手问:“你手挂破啦?”她故意不理他,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楚,老五起身抓过同伙的手电一照,原来桂花的左手掌被划了两道深深的口子,血糊糊的。
他起身钻进草丛,扯了两把她熟悉的草叶子回来,往嘴里一塞,“巴扎巴扎”地嚼细,又在身上扯了块汗衫,往里一吐,再用食指抹了抹,温和地说:“桂花,把手伸过来。”
桂花咬着牙用力张开那划破的手掌,老五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又轻轻地问:“很痛是吗?”
桂花还是没说话,只微微地摇摇头。桂花感觉一股凉意渗入心窝,又像刀子割似的一阵阵的痛,但过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老五感觉桂花很冷,蹲着身子把她往自己背上一送,起身对大伙儿说:“弟兄们,我们就此分手,你们都各自回去吧。今晚亏得各位相助,让我老五如愿以偿,哪位弟兄以后有用得着我老五的地方只管吭声。好吧,各位辛苦了。”众人诺诺而散。老五驮着桂花朝垭口上面爬去,晚上的山路很难走,草丛遮住,越来越窄,脚下的鞋和裤腿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桂花心疼老五,几次要从他背上挣下来,都被他那有力的双臂箍得紧紧的下不来。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路已经没了,老五明白今晚走错了路,他估计再往上爬一段应该就是蝙蝠洞了。桂花靠在老五的肩头,心像小鹿似的一跳一跳,难道五哥真会把我背到蝙蝠洞里去过夜?唉,都什么时候了,任他怎么办吧,反正他是个有主意的人。又暗骂:傻瓜,你怎么直到今晚才这样对我呢?
越往高处越是难走。夜风轻轻地拂着桂花那散乱的发丝,此时她紧贴在老五那厚实的背上,感觉很踏实,心里也暖暖的。
二
桂花不知道自己的娘是啥样子,她脑海里仅有的那点儿关于娘的故事,还是湾里的三孤婆生前给她讲的。她所知道的所有的故事都出自三孤婆那多皱而亲切的嘴:早些时候是“熊外婆”;“狐仙”的是在十岁后才听到的;再后来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七仙女遇董永”、“海螺姑娘”、“宝莲灯”;关于桂花娘的故事,是在她十四岁那年的大年晚上才给她讲的。
那天天还没有黑,外面下着雪,桂花又跑去看三孤婆,从不生病的三孤婆这两天卧床不起,桂花守在她的床边,三孤婆一直迷迷糊糊地昏睡。刚醒过来,向桂花要了一大碗水喝,忽然又像从前那没病的样子似的很精神。在桂花的眼中,三孤婆既没年轻过也没再老过,只有这一副面孔:深深的皱纹下一张笑呵呵的老脸,下巴尖尖的,颧骨高高的,颌骨深陷,前额光突,灰白稀疏的头发用黑纱抓了一个髻,斜插着那支黑迹斑斑的银簪,零落银亮的浅发丝散在鬓边,稍长的几根黏在嘴角。三孤婆划拉着她干柴似的右手,示意桂花靠近些,然后缓缓地说:“花儿,再靠过来一点儿。看来我今晚应该给你讲这个有关你娘的故事了。”
你的娘,在你很小时她就不见了。她原来是下河人,她以前的丈夫是大名鼎鼎的神偷“烂裤子”。烂裤子做贼有一个规矩:一不偷本地,二不偷穷人,三不伤害人。烂裤子常跑去很远的县城,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他很疼你娘,回来时都会带些她喜欢的东西给她,小日子过得也蛮不错。直到有一次,烂裤子从城里回来,见门关得紧紧的,以为她不在家。他就掏出钥匙扭开门,谁知刚推门进去,从里屋跑出来一个人和他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原来是上屋的村长,慌慌张张的样子,没有跟他打招呼就跑了。烂裤子感觉不妙,扔下包裹跑去里屋,见你娘蜷缩在床头伤心地抽泣,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他抢到床前厉声问:“是你自己愿意还是那狗日的强迫干的?”她泣不成声地说:“我对不起你,他用刀子逼着我,我想到你和肚子里的娃儿就……”烂裤子一听吼道:“不要再说啦!”顺手刷了她两耳光,转身甩门而去。没过多久,听到有人在喊:“出事了,烂裤子杀人啦!”你娘双